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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嫡母生辰

    准了,哦,准了。

    何鹭晚几乎是面无表情地把匣子和手铃绑在腰间。

    “你就说吧,是什么时候?”

    “明天。”风谣垂首应着。

    何鹭晚的手,下意识地摩挲着手铃,这是个能令她安心的动作。

    从原主的记忆里看,这尚书府并不是个什么好地方。

    至少留给她的,都是些黑暗的过往。

    其中的权势倾轧、勾心斗角,丝毫不比阑王府内的差。

    何鹭晚开始怀疑,是不是这个世界里的高门贵族,都喜欢闲着没事儿害害人?

    “让童尤跟那家伙说,我会按时赴约的。”何鹭晚已经懒得叫名字了。

    风谣闻言一抖:“是。”

    “苏朵,我有没有能穿出门的衣服?”何鹭晚进了屋,在柜子前翻找着。

    “小姐想穿什么样的衣服?”苏朵小跑着进来。

    她嘟着嘴,一点也不喜欢听见这个问题。

    每次何鹭晚这么问,她提供的选择都要被好好嫌弃一番。

    不是觉得太花哨就是觉得太鲜艳,要么就是觉得层数太多穿起来麻烦。

    穿衣打扮哪里还有嫌弃麻烦的?!

    “恩……帮我挑一件最高调的,最好是那种,还没看清人长什么样,就先被衣服吸引的样式。”

    何鹭晚这答案险些让苏朵的眼睛瞪出来。

    “小姐今儿是转性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何鹭晚笑得诡谲:“穿衣要分场合,做大事的场合,怎能穿一身朴素低调的衣裳?”

    ……

    这一天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需要赴宴的日子。

    按说这种规模的宴席,请帖至少是要提前三日送到宾客手上的。

    但何鹭晚自然算不得什么正式的“宾客”,顶多就是个被母家“召回”的陪衬罢了。

    尚书府绝不会管她的准备时间充不充分,倒不如说越仓促越好。

    谁能说这场鸿门宴不是抱着打压何鹭晚的目的举办的呢?

    “小姐,这一身真的可以吗?”苏朵看着铜镜前的何鹭晚,不自觉地呆住了。

    从前何鹭晚常常素颜朝天,凭着三分的天生丽质就已经算得上美丽可人。

    如今七分的打扮再一到位,稚气仍存的五官都好似舒展开,添了几分稳重成熟。

    老成的妆容一点都不违和,倒不如说和她沉稳的气质更加相得益彰,让她举手投足间都有华贵的上位者风范。

    虽然眉眼间的风华确实让人惊艳,但何鹭晚的衣裙更加过分。

    昨日苏朵挑了最奢侈的一条紫红色百褶裙,这件可是殷封阑的赏赐,何鹭晚当初只看了一眼就嫌弃太花哨直接压箱底了。

    但放在昨天,何鹭晚依旧觉得不够高调,翻遍衣柜也没见到理想的衣服。

    所以她干脆就让风谣再带她上街逛了逛,现买了一套衣裙回来。

    这是一套橙红色的金丝夏锦裙,上面绣了数十种春夏盛放的花朵。

    布料的质地绵软,贴身透气,几层贴上去仿若一片薄纱,何鹭晚穿上丝毫没有负担。

    这层层叠叠的绣花交错在一起,随风飘动的时候就如同被群芳簇拥。

    游走全身的金丝在阳光下星点闪烁,像是花叶上凝聚了朝阳金露,当真称得上是自成一景。

    “有什么不可以?衣服做出来不就是让人穿的吗?”何鹭晚不以为意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虽然她也觉得,这么高调确实有点欠打。

    风谣在一旁咳嗽半天。

    只有她知道,这件衣服本是锦绣坊给煦花楼的花魁舞姬专做的舞服,所以突出的就是一个夸张,越吸引人眼球越好。

    可谁知自家姨娘一眼就看中,说这件衣服好,非要买下来。

    人家不卖,何鹭晚还搬出了阑王这个后台……最后硬是抢到手,略作缝补修改后,从舞服改成了常服……

    风谣不明白,王爷和姨娘为什么要想方设法地互相伤害呢?

    一个给另一个找麻烦,另一个转眼就败坏这个的名声。

    何鹭晚若要知道风谣的心思,怕是会干脆利落地回答:“因为有趣。”

    顶着这一身争奇斗艳的衣服出府,阑王府来往的下人们愣是当做没看见一样,一丝不应有的议论都没出现。

    何鹭晚乘车往尚书府去,在车上爱不释手地把玩着她的匣子和手铃。

    “苏朵,让你准备的礼物没有差错吧?”

    到了尚书府大门前,何鹭晚再次确认。

    “没有……”苏朵听到礼物,不由得脸色一变。

    不得不说自家小姐今日到尚书府,怕是根本就没怀好心。

    但想到以前在尚书府被欺压的日子,苏朵又觉得,如今小姐有了底气,能回来找场子,事件好事。

    殊不知,何鹭晚根本没有纠结原主的过往,这次回来只是单纯的“武器测试”。

    匣子手铃对她来说,就像是剑士的剑。

    新出炉的拿到手里,自然要试上一试才能知道趁不趁手。

    “是……是三小姐回来了啊……”

    何鹭晚一下车,门房就被那一身张扬的橙红色闪瞎了眼。

    本以为是哪家的贵人到来,门房丝毫不敢怠慢,忙迎了上去。

    可凑近才看清,这“贵人”原来是那个不起眼的庶三小姐!

    门房已经到了跟前,不知是进是退。

    毕竟夫人是交代过的,要优先接待其他宾客,何鹭晚能晾就多晾一会儿,提前下下马威。

    不过已经走到了跟前,门房只能硬着头皮笑道:“自从小姐出阁,夫人可是想您想得紧呐……”

    “我也想母亲了,正好,快些带我进去拜见吧。”

    何鹭晚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笑盈盈打断门房的话。

    “这……”门房想起来自己的任务,突然迟疑了。

    “怎么?难道母亲只是想我,却不想见我吗?”何鹭晚风轻云淡地飘了一句。

    门房立刻吓出了一身冷汗,连道:“怎么会怎么会,三小姐快请进。”

    多亏了何鹭晚这一身招眼的衣服,她在门口驻留的时候,就已经吸引了大批的目光。

    方才她的话音虽轻,却也足以被周围的宾客们听见。

    门房不敢再怠慢,忙叫丫鬟引着何鹭晚入府。

    引路丫鬟来到苏朵面前,想要接过礼物,却被何鹭晚拦下。

    “礼物我要亲手送给母亲,不必提前收库了。”

    那丫鬟面露难色,这样不合规矩的事情,她是万万做不了主的。

    “请容奴婢去通报掌事……”

    “我说,不必了。”何鹭晚面带微笑,静静看着那丫鬟的双眼,陈述道。

    “是。”

    一个小小的丫鬟自然是抗不过何鹭晚的暗示,顺从地退到一旁,专心做她的接引工作。

    风谣不放心地悄声问:“姨娘,您这样强硬地回府,难保不会被针对啊……”

    风谣心中苦涩,何鹭晚这哪里是来赴宴?这分明是砸场子来的啊。

    以何鹭晚的能力,风谣自然不担心她会吃亏。

    可……她身为阑王府的一员,惹上什么事,败坏的自然是殷封阑的名声……

    “怎么?心疼你家王爷?”何鹭晚直接戳破风谣的心思。

    “咳……”风谣尴尬了一下,小声道:“您有什么计划吗?”

    如果有,请让她先做个心理准备!

    “计划嘛……随机应变呗。”何鹭晚才不会考虑什么计划,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反正就算她什么都不做,也会有人来挑事儿的。

    引路丫鬟被何鹭晚下了次暗示,之后都相当乖顺尽职,并没有带她往偏僻的地方走。

    何乾作为朝堂的二品大员,虽然夫人晁氏并无诰命在身,但想要通过晁氏的生辰巴结何乾的官员大有人在。

    今日尚书府门前的车马络绎不绝,何鹭晚看着就一阵头疼。

    来的人多,自然不会由丫鬟们一路引到底。

    何尚书府的规矩森严,不够等级的下人无法进入靠近内院的地方,所以引路的人也会在中途经历两到三次变更。

    当何鹭晚的引路人从一个外院丫鬟,换为一位看起来有些资历的嬷嬷时,对方瞬间变了脸色。

    “三小姐……您……好早啊……”那嬷嬷讪讪地问候,连行礼都忘记了。

    何鹭晚浑不在意,笑呵呵道:“早啊,今日母亲生辰,我紧赶着就过来了。嬷嬷快些带路吧,我还想赶在宾客们多起来之前,好好跟母亲叙叙呢。”

    何鹭晚这里的突发情况,让部分知情的下人们错愕不已。

    没有人知道她究竟是怎么进来的。

    有几个丫鬟见了何鹭晚,掉头就走,看样子似乎是通风报信去了。

    “莫不是晁氏提前准备了什么安排,所以不想让我这么早进来?”何鹭晚暗自寻思着。

    或许是她的提前到达太让人意外,接下来的一路,何鹭晚都走得通顺无阻。

    没有人故意带错路,也没有试图在路上消磨时间的。

    只是何鹭晚感知到身后一直有个尾随的人。

    “苏朵,你去看看跟了咱一路的人是谁。”

    “姨娘,不如让我去吧。”风谣主动请愿,她怕后面跟着的人意图不轨,反而害了苏朵。

    “不必,那姑娘没有恶意,或许是想找我帮忙的。”

    何鹭晚分析了一下感受到的精神状态,对远远吊在后面的人的来意有了判断。

    “是,奴婢去看看就回。”苏朵领命而去。

    自小与何鹭晚一起生活在尚书府的苏朵,对这里的地形自然比风谣熟悉,所以她去也免了迷路的麻烦。

    “三小姐……前面就是了……”引路第三棒的嬷嬷顶了一头的汗,赔笑道。

    “今日的宴会是在阁楼办?”何鹭晚突生疑惑。

    尚书府有正儿八经的宴席堂,前院一个,后院一个。

    通常大宴宾客多,男女分席是常有的事情。

    可今日居然直接被引路引到了庭院,而且下人来往出入的,竟是伫立在一片青翠斑斓中的阁楼。

    “三小姐有所不知,今日的宴席有贵客前来,不宜分席,所以老爷特地安排在了此处。”嬷嬷老实答着。

    何鹭晚点点头:“成吧,既然知道在阁楼了,你也不用领路了,府上我熟。”

    “这……”嬷嬷还有些犹豫,怕何鹭晚乱跑闹出事端来。

    “怎么?嬷嬷没有事要忙?”何鹭晚笑中有刀。

    嬷嬷一抹汗,躬身退下。

    她寻思着三小姐向来胆小怕事,想必不会惹出乱子来。

    可她却忘了,今日何鹭晚从出现到现在,何曾表现出过一丝的胆小怯懦?

    “姨娘,我们要进去吗?”风谣瞥了眼阳光渐强的天,问道。

    “到树荫下等会儿苏朵吧。”何鹭晚看着屋檐飞扬的阁楼,心不在焉地答着。

    不久,苏朵急匆匆赶了过来,面上满是担忧。

    “小姐!跟着咱们的人是绿新!戚姨娘怕是不好了!”

    何鹭晚一怔,内心产生了前所未有的震动,这份异样的情感对她的影响之强,甚至强过对殷封阑不自觉的爱慕——戚姨娘正是原主的生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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