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谢谢你
池楚歌幽幽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白色天花板。
她撑起身体，一手柔弱地按住太阳穴，虚弱地说：
“我......这是在哪里？”
“行了，别装了，这里就我们两个人。”
莫乔大大咧咧地坐在金医生的合金办公桌上，百无聊赖地把弄着桌上一块铸金的小人摆件。
迷你麦克风被他取下来关闭放在口袋里，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听雷蒙德在他的耳边逼逼赖赖。
看了看四下无人，池楚歌轻巧地跳下病床，先前的柔弱无力一扫而空，换上了平日的面无表情。
她冷淡的目光上下打量佩戴着主治医师证件的莫乔，说：
“我猜猜，又和雷蒙德有关？”
莫乔无奈，“不然呢？”
铸金小人高高抛起，莫乔受伤的那只手忽然使不上力，手一滑没接稳，差点摔落在地，把他吓出一身冷汗。
池楚歌默默地瞥了他一眼，从他的手中夺过摆件，放回原位，和之前一丝不差。
“你受伤了？”
顺着池楚歌的视线莫乔低头看去，这才发现衣服袖子上渗出了淡淡的红色印迹。
“之前和蜘蛛人战斗时留下的，你不说我都没发觉，嘶——轻一点。”
池楚歌拆下莫乔先前随意缠裹在手臂上的碎布，鲜血浸红了一整片碎布，逐渐从纤维中渗出来。
女医生蹙眉，对莫乔对待自己粗暴的手法感到不满。
她打开办公室内的医务箱，拿起一瓶医用酒精，轻轻摇晃，倒在一块无菌棉球上。
“手伸出来。”
莫乔将袖子高高挽起，乖乖地把手伸直。
池楚歌弯下腰，轻轻地用镊子夹起棉球，谨慎地擦拭那道触目惊心的红色伤口周围的皮肤。
酒精的清凉感与刺激让莫乔发出一声闷哼。
“别动。”
池楚歌头也不抬地说，白色的卷发从颈肩滑落至胸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一手拿着无菌纱布，另一只手取出止血粉，腾不出手的她轻轻晃动脑袋，想把头发甩至一旁。
白色发丝如同流水一般，调皮地在空中划着弧线，最后又缓缓地落回她的肩前。
莫乔无言地伸出手，指尖轻触那些不听话的发丝，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拢至池楚歌的耳后。
女孩子的头发原来这么柔软，如丝绸般闪着淡淡的光泽，浸入其中的指尖仿佛也晕染上那股咖啡苦香。
细心地固定好纱布，池楚歌剪断绷带，“好了。”
莫乔举起手，翻来覆去看了看，和之前自己胡乱缠上的碎布完全不一样，池楚歌的包扎井井有条，甚至透露出一丝严谨工整的美感。
“谢谢。”
“嗯。”池楚歌轻声答应，将酒精纱布等用品收回去。
“我不仅仅是指这个，还有刚才.......如果不是你突然假装晕倒，我现在只能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抽抽。”
“哼。”池楚歌忽然抬眸，“我刚才演技怎么样？”
“那可太棒了。”莫乔捧场地鼓起掌来，“脸色苍白，嘴唇一点血色没有，我差点以为你是真出事了。对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
“你的脸色啊，是去补了个妆吗？”
“不。”
“那是......”
“只要我想，我就可以做到。比如现在这样。”
池楚歌转过身来，她的脸“刷”地一声变得苍白无力，血色消退，让本就苗条纤细的她看上去更加娇弱，似乎随时就会被一阵风吹倒。几秒后，竟又慢慢恢复了正常。
“魔术吧？这一定是某种魔术吧？”
“哼。”
还是一样冷淡的回应，不过这一次，语调中平添了几分笑意。
“还有个问题，你一直没有回答我。”
“嗯？”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别说医生的天职之类的废话，我打听过了，你在收容所可是以高傲冷淡著称。”
池楚歌眼中的笑意瞬间消失，眼眸低垂，看向房间一隅。
“这个问题对你很重要？”
莫乔点头，“现在任何与我记不起的过去相关的事，都非常重要。”
“我和你的过去没有关系。”
“也就是说，”莫乔迫不及待地想要确认，“我俩并不是什么纠缠多年的青梅竹马之类的关系对吧？我也不是你暗恋多年的白月光？”
莫乔一口气把他听说过的言情小说里的套路全说了个遍，什么双替身、带球逃婚的娇妻、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房间内原本凝固的气氛被打破，池楚歌一脸“你认真的？”的表情看着莫乔胡扯，优雅地翻了个白眼。
“我现在说了你也不会理解，等时间到了，你自然会明白。”
没想到会得到这个答复，池楚歌神色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保证？”
“我保证。现在，你不是应该有事要做？”
“嗯对，我要去十一楼。”
“开启电梯需要生物信息，你的那张破证件无法使用，跟我走吧。”
莫乔紧跟着池楚歌走出办公室。
在电梯前，池楚歌矮下身扫描视网膜信息，高塔深处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屏幕上的数字闪动，电梯上来了。
“谢谢。”莫乔低声说。
“你不需要一直重复。”
“可我觉得，好像说再多遍，都不够一样。”
目送着莫乔走进电梯，一直到电梯门缓缓阖上，再也看不见那个男人的身影，池楚歌才轻声对着空无一人的前方说：
“该道谢的人应该是我。”
莫乔还以为雷蒙德那老狐狸又给他使了什么绊子，所以走出电梯的时候，衣服下的肌肉一直蓄势待发，生怕从哪个角落里又窜出什么意外。
没想到一直到他将信封按雷蒙德所说夹在《远大前程》的书页内，都没发生什么异常。四处走动的护理员连一眼都没有看向他，在阅览室里三三两两的病人各自低头忙着自己的事。
莫乔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角落上闭眼假寐的两只监管者，不想在这里逗留，加快脚步走出了阅览室。
走到电梯前，来时的电梯甚至还停在十一楼，他一来一回时间还不超过五分钟。
这么轻易就完成了？
他感到难以置信，没点磕磕绊绊，简直不像雷蒙德的作风。
不过这样也好，面具男给出的时间期限是十五天，现在已经过去了两天，莫乔决定今天一定要从鹦鹉人口中问出贝希摩斯原型机的信息。
还不清楚这东西在哪里，但从连雷蒙德也不知道这东西详细情况的保密程度来看，一定是数序收容所的机密。
自己必须抓紧时间。
他戴上耳机，和雷蒙德恢复了通话。
“我年轻的朋友，你还有二十八分钟。”
通讯一恢复，雷蒙德就带来个坏消息。
禁闭塔的病人每天只有上午与下午各一小时的活动时间，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如果不能赶快与鹦鹉人取得联系，只有等到明天。
一想到莫铃还处于那些神秘人的严密监控之中，莫乔一天都不想拖延。
拐过前面那个拐角，再走几十米就到活动室了，莫乔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蹬蹬蹬。”
熟悉的清脆高跟鞋声由远及近地传来，莫乔抬起头，发现池楚歌正步履匆匆地从走廊另一头走过来。
“又见.......”
他本想打个招呼，话刚说出口又愣住了，因为他发现池楚歌板着面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白发女人冲他使了个眼色，拐进走廊左边的一间房内。
刹那间，无数种坏消息闪过他的脑海之中，心被不祥的预感压得沉重，莫乔不明所以，连忙跟着进去。
“啪。”
他前脚刚进去，后脚候在一旁的池楚歌就将房门重重地关上。
看着眼前的大镜子和格子间，迷糊了一会儿的莫乔忽然意识到，他们两人现在竟然在女厕所。
“你和那老狐狸还在通话吗？”
“嗯？啊，对。”
“断掉。”
池楚歌急促地说，语气不容置疑。
莫乔从未想象那张传说中雪女一般不惹尘埃的脸庞，竟然会露出此刻焦急失态的神色。
不管发生了什么，一定都是大事。
他没再多问，也不理会耳机那头儿雷蒙德疑惑的询问，干脆利落地摘下耳机关闭。
池楚歌凑上来，近到咖啡与香草的香气一股脑地涌入莫乔的鼻腔，他不由得向后退几步，背靠在房门上。
“你还记得，我之前给你说过这里有个专杀出轨者的女性连环杀手吗？”
莫乔隐约记得是有这么一回事，就在池楚歌的诊疗室里，她想要警告自己留意外号为“开膛手教父”的雷蒙德。
当时她无意中透露，这里什么病人都有，嗜血狂、连环杀手......好像还说了些别的什么，不过当时莫乔不觉得有什么重要的，因此没有特别放在心上。
“对，怎么了。”
“那个人就是我。”池楚歌面不改色地扔出一个重磅炸弹，“不，准确来说，不是我，是我的另一个人格。”
“等会儿，”被重磅信息炸得头晕目眩，莫乔狐疑地看着一脸严肃的女人：“你说你有人格分裂？”
“也不准确。池楚歌患有臆想映体，我和她，都不过是她自以为分裂出的人格而已。”
她撑起身体，一手柔弱地按住太阳穴，虚弱地说：
“我......这是在哪里？”
“行了，别装了，这里就我们两个人。”
莫乔大大咧咧地坐在金医生的合金办公桌上，百无聊赖地把弄着桌上一块铸金的小人摆件。
迷你麦克风被他取下来关闭放在口袋里，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听雷蒙德在他的耳边逼逼赖赖。
看了看四下无人，池楚歌轻巧地跳下病床，先前的柔弱无力一扫而空，换上了平日的面无表情。
她冷淡的目光上下打量佩戴着主治医师证件的莫乔，说：
“我猜猜，又和雷蒙德有关？”
莫乔无奈，“不然呢？”
铸金小人高高抛起，莫乔受伤的那只手忽然使不上力，手一滑没接稳，差点摔落在地，把他吓出一身冷汗。
池楚歌默默地瞥了他一眼，从他的手中夺过摆件，放回原位，和之前一丝不差。
“你受伤了？”
顺着池楚歌的视线莫乔低头看去，这才发现衣服袖子上渗出了淡淡的红色印迹。
“之前和蜘蛛人战斗时留下的，你不说我都没发觉，嘶——轻一点。”
池楚歌拆下莫乔先前随意缠裹在手臂上的碎布，鲜血浸红了一整片碎布，逐渐从纤维中渗出来。
女医生蹙眉，对莫乔对待自己粗暴的手法感到不满。
她打开办公室内的医务箱，拿起一瓶医用酒精，轻轻摇晃，倒在一块无菌棉球上。
“手伸出来。”
莫乔将袖子高高挽起，乖乖地把手伸直。
池楚歌弯下腰，轻轻地用镊子夹起棉球，谨慎地擦拭那道触目惊心的红色伤口周围的皮肤。
酒精的清凉感与刺激让莫乔发出一声闷哼。
“别动。”
池楚歌头也不抬地说，白色的卷发从颈肩滑落至胸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一手拿着无菌纱布，另一只手取出止血粉，腾不出手的她轻轻晃动脑袋，想把头发甩至一旁。
白色发丝如同流水一般，调皮地在空中划着弧线，最后又缓缓地落回她的肩前。
莫乔无言地伸出手，指尖轻触那些不听话的发丝，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拢至池楚歌的耳后。
女孩子的头发原来这么柔软，如丝绸般闪着淡淡的光泽，浸入其中的指尖仿佛也晕染上那股咖啡苦香。
细心地固定好纱布，池楚歌剪断绷带，“好了。”
莫乔举起手，翻来覆去看了看，和之前自己胡乱缠上的碎布完全不一样，池楚歌的包扎井井有条，甚至透露出一丝严谨工整的美感。
“谢谢。”
“嗯。”池楚歌轻声答应，将酒精纱布等用品收回去。
“我不仅仅是指这个，还有刚才.......如果不是你突然假装晕倒，我现在只能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抽抽。”
“哼。”池楚歌忽然抬眸，“我刚才演技怎么样？”
“那可太棒了。”莫乔捧场地鼓起掌来，“脸色苍白，嘴唇一点血色没有，我差点以为你是真出事了。对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
“你的脸色啊，是去补了个妆吗？”
“不。”
“那是......”
“只要我想，我就可以做到。比如现在这样。”
池楚歌转过身来，她的脸“刷”地一声变得苍白无力，血色消退，让本就苗条纤细的她看上去更加娇弱，似乎随时就会被一阵风吹倒。几秒后，竟又慢慢恢复了正常。
“魔术吧？这一定是某种魔术吧？”
“哼。”
还是一样冷淡的回应，不过这一次，语调中平添了几分笑意。
“还有个问题，你一直没有回答我。”
“嗯？”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别说医生的天职之类的废话，我打听过了，你在收容所可是以高傲冷淡著称。”
池楚歌眼中的笑意瞬间消失，眼眸低垂，看向房间一隅。
“这个问题对你很重要？”
莫乔点头，“现在任何与我记不起的过去相关的事，都非常重要。”
“我和你的过去没有关系。”
“也就是说，”莫乔迫不及待地想要确认，“我俩并不是什么纠缠多年的青梅竹马之类的关系对吧？我也不是你暗恋多年的白月光？”
莫乔一口气把他听说过的言情小说里的套路全说了个遍，什么双替身、带球逃婚的娇妻、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房间内原本凝固的气氛被打破，池楚歌一脸“你认真的？”的表情看着莫乔胡扯，优雅地翻了个白眼。
“我现在说了你也不会理解，等时间到了，你自然会明白。”
没想到会得到这个答复，池楚歌神色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保证？”
“我保证。现在，你不是应该有事要做？”
“嗯对，我要去十一楼。”
“开启电梯需要生物信息，你的那张破证件无法使用，跟我走吧。”
莫乔紧跟着池楚歌走出办公室。
在电梯前，池楚歌矮下身扫描视网膜信息，高塔深处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屏幕上的数字闪动，电梯上来了。
“谢谢。”莫乔低声说。
“你不需要一直重复。”
“可我觉得，好像说再多遍，都不够一样。”
目送着莫乔走进电梯，一直到电梯门缓缓阖上，再也看不见那个男人的身影，池楚歌才轻声对着空无一人的前方说：
“该道谢的人应该是我。”
莫乔还以为雷蒙德那老狐狸又给他使了什么绊子，所以走出电梯的时候，衣服下的肌肉一直蓄势待发，生怕从哪个角落里又窜出什么意外。
没想到一直到他将信封按雷蒙德所说夹在《远大前程》的书页内，都没发生什么异常。四处走动的护理员连一眼都没有看向他，在阅览室里三三两两的病人各自低头忙着自己的事。
莫乔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角落上闭眼假寐的两只监管者，不想在这里逗留，加快脚步走出了阅览室。
走到电梯前，来时的电梯甚至还停在十一楼，他一来一回时间还不超过五分钟。
这么轻易就完成了？
他感到难以置信，没点磕磕绊绊，简直不像雷蒙德的作风。
不过这样也好，面具男给出的时间期限是十五天，现在已经过去了两天，莫乔决定今天一定要从鹦鹉人口中问出贝希摩斯原型机的信息。
还不清楚这东西在哪里，但从连雷蒙德也不知道这东西详细情况的保密程度来看，一定是数序收容所的机密。
自己必须抓紧时间。
他戴上耳机，和雷蒙德恢复了通话。
“我年轻的朋友，你还有二十八分钟。”
通讯一恢复，雷蒙德就带来个坏消息。
禁闭塔的病人每天只有上午与下午各一小时的活动时间，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如果不能赶快与鹦鹉人取得联系，只有等到明天。
一想到莫铃还处于那些神秘人的严密监控之中，莫乔一天都不想拖延。
拐过前面那个拐角，再走几十米就到活动室了，莫乔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蹬蹬蹬。”
熟悉的清脆高跟鞋声由远及近地传来，莫乔抬起头，发现池楚歌正步履匆匆地从走廊另一头走过来。
“又见.......”
他本想打个招呼，话刚说出口又愣住了，因为他发现池楚歌板着面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白发女人冲他使了个眼色，拐进走廊左边的一间房内。
刹那间，无数种坏消息闪过他的脑海之中，心被不祥的预感压得沉重，莫乔不明所以，连忙跟着进去。
“啪。”
他前脚刚进去，后脚候在一旁的池楚歌就将房门重重地关上。
看着眼前的大镜子和格子间，迷糊了一会儿的莫乔忽然意识到，他们两人现在竟然在女厕所。
“你和那老狐狸还在通话吗？”
“嗯？啊，对。”
“断掉。”
池楚歌急促地说，语气不容置疑。
莫乔从未想象那张传说中雪女一般不惹尘埃的脸庞，竟然会露出此刻焦急失态的神色。
不管发生了什么，一定都是大事。
他没再多问，也不理会耳机那头儿雷蒙德疑惑的询问，干脆利落地摘下耳机关闭。
池楚歌凑上来，近到咖啡与香草的香气一股脑地涌入莫乔的鼻腔，他不由得向后退几步，背靠在房门上。
“你还记得，我之前给你说过这里有个专杀出轨者的女性连环杀手吗？”
莫乔隐约记得是有这么一回事，就在池楚歌的诊疗室里，她想要警告自己留意外号为“开膛手教父”的雷蒙德。
当时她无意中透露，这里什么病人都有，嗜血狂、连环杀手......好像还说了些别的什么，不过当时莫乔不觉得有什么重要的，因此没有特别放在心上。
“对，怎么了。”
“那个人就是我。”池楚歌面不改色地扔出一个重磅炸弹，“不，准确来说，不是我，是我的另一个人格。”
“等会儿，”被重磅信息炸得头晕目眩，莫乔狐疑地看着一脸严肃的女人：“你说你有人格分裂？”
“也不准确。池楚歌患有臆想映体，我和她，都不过是她自以为分裂出的人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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