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未遗忘之时
“唔啊！”
墨色的眼瞳猛地睁开，莫乔大口喘息着，用手撑起身体，脑海中快速闪过之前的记忆。
他发现自己正一丝不挂地坐在深黑色的血泊之中，手上沾满了鲜血。
支起身体的手腕传来异样的感觉，莫乔低头看去，一条条血肉组织正有序地从血泊之中爬上他裸露在空气中的森森白骨。
思维迟钝了几秒，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是曾在A-13身上看到的那一幕。
感染了仿生人体内的巨兽因子，被熔化一地的血肉与骨灰自行地回到了他的身体。
看了看四周，A-13半蹲在他的身旁，默不作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雷蒙德呢？
莫乔在房间内四处寻找雷蒙德的身影，生怕那只老狐狸黑红色的猩红之雨被波及到了。
目光绕着拱形房间搜索一圈，终于在离得最远的墙角看到了银发老人。
雷蒙德四肢张开，紧紧贴着身后的墙壁，大气也不敢出。
看到这一幕，莫乔奇怪地皱眉，他又在耍什么宝？
视线再往上看去，他瞬间明了。
雷蒙德的污染之“线”在空中疯狂地扭动想要朝这边靠近，不知道雷蒙德做了什么手脚，竟然将他的污染范围一直控制在莫乔接触不到的地方。
两人一对视，银发绅士淡然一笑。
他脱下身上的外衣，丢给莫乔，让他系在腰间。
用白骨露在外面的手指将外衣的袖子在腰间打了两个结，莫乔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看着房间内的一片狼藉，内心感到一阵恶寒。
简直就像是噩梦里的场景一般。
A-13也紧跟着他站起来。
莫乔心情复杂地看着他，嘴唇动了动，想找一些话打破尴尬的沉默。
虽然两人有一些十分不愉悦的过往，但刚刚才经历了一场生死恶战，莫乔心中对它的厌恶多少有些缓和。
正想着说些什么，他看见A-13的喇叭头发出微微的振动。
“工厂，我的，监管者，死亡，理由？”
不是吧大哥。
我们刚刚死里逃生，你说的第一句话是这个？
莫乔有些无语地盯着它，不知道当初开发A-13的人是不是给它加上了“氛围破坏者”的设定。
也没心情去抒情了，莫乔轻轻叹出一口气，眼神复杂，说：
“是我杀死的，收容所的人都错了，你并没有失误。”
得到了寻觅多日的答案的A-13没有吱声，它没有脸，也就没有表情，莫乔从几个生锈的大喇叭上看不出它在想些什么。
“想”？
莫乔忽而一怔，他怎么会想到用这个词呢。
对于仿生人来说，它们有自己的思想吗？
良久，A-13发出了小女孩天真稚嫩的声音：
“没有，可能。”
眼皮疲惫地阖上，莫乔深吸了一口气：
“是真的，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知道你因为这件事恨我，但我们立场不同，当时你的鬣狗想要取走我的性命。如果我不动手，横尸的就是我了。”
“没有，可能。”
“......”
“你！神经漫游者？”
不知道是否是莫乔的错觉，他竟然从A-13小女孩的声音中听出了震惊。
看向雷蒙德，和他的判断一样，老人缓缓点了点头。
反正迟早会在收容小队面前暴露，此刻向A-13承认也没有什么不妥。
“对。”
A-13的身体晃了晃，明显动摇了。
“资料，没有，记录。”
莫乔苦笑：
“我不知道你们的资料上是怎么描述我的，不过显然你们所里有人拿了工资不干事。”
说完，他露出一个抱歉的微笑，背过身去，不想再和A-13继续这个话题了。
血肉已恢复得差不多，他可没有忘记，所有的骚乱之所以会发生，是因为收容所放走了“鬼”。
但在抓“鬼”之前，他得先脱离这个持续吸引着周遭污染的状态。
将双手圈在嘴的周围，莫乔大声对雷蒙德喊道：
“喂，老狐狸，你有什么办法没？”
说完，他指了指自己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躯体。
雷蒙德没有回答他的话。
莫乔清楚地看见雷蒙德的胡须上下摆动，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他蓝色的眼睛睁得浑圆，身体却僵硬得一动不动，就像一只受到惊吓而装死的负鼠。
这老头儿，怎么就没让他省心过。
暗自吐槽一声，莫乔本想走到雷蒙德污染之线的边缘看个清楚，一抬腿，却发现自己也陷入了同样的处境。
肌肉不再听从他的命令，像是被无形的锁链束缚住一般，无法动弹。
他试图眨眼，还好，面部周围的肌肉还能够动弹。
感官也没有被影响，他能听到房间外的微弱脚步声，感受到空气中微小的温度变化，也能嗅到房间内的血腥味。
眼球徐徐转动，他下意识地看向A-13。
“是你......搞得鬼吗？”
A-13的喇叭头转过来，偏着头看着他。
直觉告诉莫乔，A-13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对，不是它。
莫乔敏锐地捕捉到了空气中的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淡淡的杏仁苦味，从房间的正上方飘下来。
眼球转向拱形穹顶的正中央，是通风系统。
“是神经，咳咳，毒气......”
雷蒙德用尽所剩不多的全部力气，抽动着嘴唇，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来。
左右隔壁的房间也一个个安静了下来，喧闹声与厮杀声戛然而止，犹如墓地一般的死寂，显然发生在莫乔和雷蒙德身上的事，也在其他的房间内重演。
一个可怕的念头划过莫乔的脑海。
难道说游灵没有能够找到“鬼”，上面的人打算用这种方式将所有的幸存者一同抹杀？
凉意爬上心头，“鬼”究竟可怕到什么程度，让收容小队的人这么不择手段.......
“手......咳咳......”
他在说什么？
莫乔转动眼球，看向四肢僵硬的老人。
只见雷蒙德那双蓝色的眼睛，正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的脚边。
手杖里的暗格。
莫乔想起了几分钟前他在暗格里看到的那个东西。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神经像是堵塞的高速公路，大脑的意志卡顿在体内，无法传递给目标肌肉。
莫乔屏住呼吸，闭上眼睛想象着肌肉的每一次收缩和每一次放松，手臂终于有了反应。
他僵直着身体，像个木偶般一卡一顿地弯下腰，拾起脚边的手杖。
费力地打开了暗格的开关，他看到了一只肾上腺素注射剂正静静地躺在暗格之中。
从进入拱形房间以来的所有疑问此刻在脑海中爆发。
雷蒙德留给未来自己的的纸条、加强感染能力的药丸......
不，甚至是鸢尾花手杖本身，既能弹出刀刃方便他斩杀，又能变出黑伞在危急关头将他们遮蔽。
然后是现在手中的肾上腺素。
简直就像......雷蒙德能够预知未来一样。
莫乔费劲地抬眼，喉结上下滑动，对雷蒙德说：
“你是......怎么知道的？”
闭上眼睛不再与麻痹抗争的雷蒙德，听到莫乔的话，苍白的嘴角扯出一个微笑：
“是你告诉我的。”
“我？”
注射肾上腺素的手微微一怔。
莫乔不记得自己有曾对雷蒙德说过这些话，更加重要的是，他怎么可能会知道未来发生的事？
预知未来......
莫乔眼皮忽然一跳。
墨黑色的眼瞳注视着药剂通过透明的针嘴进入体内，唤醒了“怦怦”的心跳声。
他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过去的他的确无法预知未来。
所以他告诉雷蒙德要未雨绸缪的那些话，不是过去的自己的说的。
而是未来的自己。
更准确的说，是下一分钟穿越回过去的自己。
墨色的眼瞳猛地睁开，莫乔大口喘息着，用手撑起身体，脑海中快速闪过之前的记忆。
他发现自己正一丝不挂地坐在深黑色的血泊之中，手上沾满了鲜血。
支起身体的手腕传来异样的感觉，莫乔低头看去，一条条血肉组织正有序地从血泊之中爬上他裸露在空气中的森森白骨。
思维迟钝了几秒，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是曾在A-13身上看到的那一幕。
感染了仿生人体内的巨兽因子，被熔化一地的血肉与骨灰自行地回到了他的身体。
看了看四周，A-13半蹲在他的身旁，默不作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雷蒙德呢？
莫乔在房间内四处寻找雷蒙德的身影，生怕那只老狐狸黑红色的猩红之雨被波及到了。
目光绕着拱形房间搜索一圈，终于在离得最远的墙角看到了银发老人。
雷蒙德四肢张开，紧紧贴着身后的墙壁，大气也不敢出。
看到这一幕，莫乔奇怪地皱眉，他又在耍什么宝？
视线再往上看去，他瞬间明了。
雷蒙德的污染之“线”在空中疯狂地扭动想要朝这边靠近，不知道雷蒙德做了什么手脚，竟然将他的污染范围一直控制在莫乔接触不到的地方。
两人一对视，银发绅士淡然一笑。
他脱下身上的外衣，丢给莫乔，让他系在腰间。
用白骨露在外面的手指将外衣的袖子在腰间打了两个结，莫乔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看着房间内的一片狼藉，内心感到一阵恶寒。
简直就像是噩梦里的场景一般。
A-13也紧跟着他站起来。
莫乔心情复杂地看着他，嘴唇动了动，想找一些话打破尴尬的沉默。
虽然两人有一些十分不愉悦的过往，但刚刚才经历了一场生死恶战，莫乔心中对它的厌恶多少有些缓和。
正想着说些什么，他看见A-13的喇叭头发出微微的振动。
“工厂，我的，监管者，死亡，理由？”
不是吧大哥。
我们刚刚死里逃生，你说的第一句话是这个？
莫乔有些无语地盯着它，不知道当初开发A-13的人是不是给它加上了“氛围破坏者”的设定。
也没心情去抒情了，莫乔轻轻叹出一口气，眼神复杂，说：
“是我杀死的，收容所的人都错了，你并没有失误。”
得到了寻觅多日的答案的A-13没有吱声，它没有脸，也就没有表情，莫乔从几个生锈的大喇叭上看不出它在想些什么。
“想”？
莫乔忽而一怔，他怎么会想到用这个词呢。
对于仿生人来说，它们有自己的思想吗？
良久，A-13发出了小女孩天真稚嫩的声音：
“没有，可能。”
眼皮疲惫地阖上，莫乔深吸了一口气：
“是真的，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知道你因为这件事恨我，但我们立场不同，当时你的鬣狗想要取走我的性命。如果我不动手，横尸的就是我了。”
“没有，可能。”
“......”
“你！神经漫游者？”
不知道是否是莫乔的错觉，他竟然从A-13小女孩的声音中听出了震惊。
看向雷蒙德，和他的判断一样，老人缓缓点了点头。
反正迟早会在收容小队面前暴露，此刻向A-13承认也没有什么不妥。
“对。”
A-13的身体晃了晃，明显动摇了。
“资料，没有，记录。”
莫乔苦笑：
“我不知道你们的资料上是怎么描述我的，不过显然你们所里有人拿了工资不干事。”
说完，他露出一个抱歉的微笑，背过身去，不想再和A-13继续这个话题了。
血肉已恢复得差不多，他可没有忘记，所有的骚乱之所以会发生，是因为收容所放走了“鬼”。
但在抓“鬼”之前，他得先脱离这个持续吸引着周遭污染的状态。
将双手圈在嘴的周围，莫乔大声对雷蒙德喊道：
“喂，老狐狸，你有什么办法没？”
说完，他指了指自己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躯体。
雷蒙德没有回答他的话。
莫乔清楚地看见雷蒙德的胡须上下摆动，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他蓝色的眼睛睁得浑圆，身体却僵硬得一动不动，就像一只受到惊吓而装死的负鼠。
这老头儿，怎么就没让他省心过。
暗自吐槽一声，莫乔本想走到雷蒙德污染之线的边缘看个清楚，一抬腿，却发现自己也陷入了同样的处境。
肌肉不再听从他的命令，像是被无形的锁链束缚住一般，无法动弹。
他试图眨眼，还好，面部周围的肌肉还能够动弹。
感官也没有被影响，他能听到房间外的微弱脚步声，感受到空气中微小的温度变化，也能嗅到房间内的血腥味。
眼球徐徐转动，他下意识地看向A-13。
“是你......搞得鬼吗？”
A-13的喇叭头转过来，偏着头看着他。
直觉告诉莫乔，A-13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对，不是它。
莫乔敏锐地捕捉到了空气中的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淡淡的杏仁苦味，从房间的正上方飘下来。
眼球转向拱形穹顶的正中央，是通风系统。
“是神经，咳咳，毒气......”
雷蒙德用尽所剩不多的全部力气，抽动着嘴唇，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来。
左右隔壁的房间也一个个安静了下来，喧闹声与厮杀声戛然而止，犹如墓地一般的死寂，显然发生在莫乔和雷蒙德身上的事，也在其他的房间内重演。
一个可怕的念头划过莫乔的脑海。
难道说游灵没有能够找到“鬼”，上面的人打算用这种方式将所有的幸存者一同抹杀？
凉意爬上心头，“鬼”究竟可怕到什么程度，让收容小队的人这么不择手段.......
“手......咳咳......”
他在说什么？
莫乔转动眼球，看向四肢僵硬的老人。
只见雷蒙德那双蓝色的眼睛，正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的脚边。
手杖里的暗格。
莫乔想起了几分钟前他在暗格里看到的那个东西。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神经像是堵塞的高速公路，大脑的意志卡顿在体内，无法传递给目标肌肉。
莫乔屏住呼吸，闭上眼睛想象着肌肉的每一次收缩和每一次放松，手臂终于有了反应。
他僵直着身体，像个木偶般一卡一顿地弯下腰，拾起脚边的手杖。
费力地打开了暗格的开关，他看到了一只肾上腺素注射剂正静静地躺在暗格之中。
从进入拱形房间以来的所有疑问此刻在脑海中爆发。
雷蒙德留给未来自己的的纸条、加强感染能力的药丸......
不，甚至是鸢尾花手杖本身，既能弹出刀刃方便他斩杀，又能变出黑伞在危急关头将他们遮蔽。
然后是现在手中的肾上腺素。
简直就像......雷蒙德能够预知未来一样。
莫乔费劲地抬眼，喉结上下滑动，对雷蒙德说：
“你是......怎么知道的？”
闭上眼睛不再与麻痹抗争的雷蒙德，听到莫乔的话，苍白的嘴角扯出一个微笑：
“是你告诉我的。”
“我？”
注射肾上腺素的手微微一怔。
莫乔不记得自己有曾对雷蒙德说过这些话，更加重要的是，他怎么可能会知道未来发生的事？
预知未来......
莫乔眼皮忽然一跳。
墨黑色的眼瞳注视着药剂通过透明的针嘴进入体内，唤醒了“怦怦”的心跳声。
他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过去的他的确无法预知未来。
所以他告诉雷蒙德要未雨绸缪的那些话，不是过去的自己的说的。
而是未来的自己。
更准确的说，是下一分钟穿越回过去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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