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防疫

    诸葛诞下值后,去了聚仙楼,到了那里发现,今日来的人可真不少,不仅有浮华小伙伴们,还有二三十生面孔,应该是最近来到洛阳的太学生。

    诸葛诞心道,没想到如今夏侯玄、何晏等人的号召力就这么强了,我得赶快和你们做好切割啊……

    诸葛诞只是进去和大家点头打了个照面,大家正在辩论着饥荒的原因呢,他便走到后面,把也来参加聚会的马钧拉到了一旁去密谈了。

    从怀中掏出了清凉殿的图纸,又和马钧说了给陛下造清凉殿的事情。

    这年头翻车是寻常之物,马钧见到新的用法,不由得眼前一亮,两人一番探讨过后,就约定了到时候让马钧来主持工作。

    之后诸葛诞便推脱公务繁忙先行离开了。

    众人觥筹交错,诗文唱和,忧国忧民,助财助粮的事情,他倒是没继续参与。

    到家吃过了晚饭,诸葛诞便拿出了纸笔,在厅中开始奋笔疾书防疫的注意事项,这是他这一天多思考的结果,打算明日送到河南尹司马芝那里。

    流民们好不容易都走到河南来了,总不能因为疫病再死人……

    母亲和妹妹见他忙碌,不由得也上前来观看。

    诸葛诞已经写了一段了,是借用明末吴又可的《瘟疫论》来开篇的,里面还提到了才死去五年的张仲景的《伤寒论》,就是为了引起河南尹的关注。

    妹妹诸葛瑶便在一旁好奇地念了起来:

    “春夏秋冬皆有温病,发热是其症状。而与温病相对之伤寒只在冬时爆发。历年比较下来,瘟疫四时皆有。说到伤寒,每到严寒,虽有头疼、身痛、恶寒、无汗、发热,六七日失治,也不会变成其他疾病。这病用上发散之剂,一汗可解。也有不用药自解者,并不会因发汗不当而引起皮肤发黄、说胡话、狂乱、舌苔芒刺等症状。上面皆是感冒肤浅之病,非是真伤寒也。伤寒、感冒均系风寒,但有轻重之分。但终究是感冒居多,伤寒稀有。况瘟疫与伤寒,感受有霄壤之别,鹿马攸分,更可见伤寒世所稀少。仲景以伤寒为急病,仓猝失治,多致伤生,因立论以济天下后世,用心可谓仁矣。然伤寒与瘟疫,均急病也,以病之少者,尚谆谆告世;至于瘟疫多于伤寒百倍,我辈安忍置之不论?”

    读到这里,诸葛遥便惊讶地打量起了自己的兄长,不过她没有开口询问兄长何时对医学也有了研究,又接着念道:

    “大灾后必有大疫,公休我有些建言。一是,疫情因脏乱传播,集中流民,给其建茅房和水沟。二是,多撒生石灰,以便消毒。三是,杜绝吃腐败之物,尤其是老鼠,看见一定要就地焚烧掩埋。四是,建隔离区,有症状的流民要送进去修养治疗。五是,赶制口罩,瘟疫乃是空气传播,流民、医者皆要戴。六是,流民须喝上干净的开水,而且还要勤洗手。这些如果都能做到,便能够很好的预防瘟疫的到来了,望君慎之重之!”

    诸葛遥念完,拿起了兄长写的草纸,吹了吹,佩服地说道:

    “兄长,你懂的可真多呀!”

    诸葛诞心道,哪里哪里,我还有管理上的建议呢,不过我便不写了,那些大聪明都比我厉害,在他们面前我只能算是个弟弟。对了东汉时徐州便有石灰窑了,洛阳周边应该也有吧……

    母亲也欣慰地说道:

    “诞儿已经是能为百姓请命的男子汉了!你父亲要是知道了也会很欣慰的!”

    说着她又感伤了起来,诸葛诞安慰道:

    “母亲谬赞了,诞儿我只是想尽些绵薄之力罢了,我想父亲年后一定能来和咱们团聚的。”

    他又起身,伸了个懒腰,对诸葛瑶说道:

    “小妹你啊,和昭姬先生好好学,将来总是会赶上为兄的!”

    “瑶儿有好好学的!对了,兄长,你知道吗,再有五日便是徽儿姐姐的生日呢!”

    “哦?我还真是不知呢!”

    母子三人便在家中聊起了天来,看着难掩忧色的母亲,诸葛诞下定了决心,要在新年的时候去徐州营救父亲。

    不提转天诸葛诞如何拜访司马芝,以及司马芝如何欣然接受了诸葛诞的建议。

    只说时光匆匆而过,三天后,来到洛阳的流民逐渐被朝廷妥善安置在了城外,诸葛诞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他能力有限,只能救那三百多户人,这几天着实是为剩下的流民担心了一场。

    上值后诸葛诞接到了文帝的旨意,同意了诸葛诞奏疏中所请。他还把大池命名为天渊池,筑的台命名为九华台,殿倒是直接用诸葛诞请奏的清凉殿的名字。

    诸葛诞平时监督下挖池子是没问题的,但是到了筑台和殿,就有自知之明了,他下值后赶紧跑去了韩暨的府上请教,韩暨是在三雍时的老领导了,见诸葛诞上门来拜访,他笑呵呵的说道:

    “好久没见公休你啦!回洛阳了也不来尚书台转转!老家伙们还时常谈起你呢!”

    “哦?是吗?改日我一定去,这一回来诸事烦身的,一直在为陛下督造大池,陛下又下来旨意说要筑一台,小子一想,我也不懂啊,就过来问问您,请教一下!”

    韩暨捋着胡须沉吟了片刻,说道:

    “这筑台要以石为主,以土附之。这土啊不可胜石,因石可以壁立,而土则易崩,必仗石为藩篱。外石而内土,此从来不易之法。”

    诸葛诞连连点头,接话道:

    “哦!这个要是不来问您,我险些就铸成大错了!”

    诸葛诞又请教了给陛下建清凉殿的事情,韩暨给出了自己的意见,临走还嘱咐了诸葛诞一番:

    “这土木之事,最忌奢靡。非只是黔首之家当崇简朴,皇宫亦当以此为尚。盖居室之制,贵精不贵丽,贵新奇大雅,不贵纤巧烂漫。凡人只好富丽者,非是喜好富丽,因其不能创异标新,舍富丽无所见长,只得以此塞责。”

    诸葛诞点头受教,但是心里想的则是,我可以给陛下简朴的弄一个,但陛下不开心怎么办,我可不想做鲍勋那样的人啊……

    韩暨又说道:

    “就如人有新旧二衣,试令两人服之,一则素雅而新奇,一则辉煌而平易。观者之目,注在平易乎?在新奇乎?锦绣绮罗,谁人不知贵,亦谁不见之?缟衣素裳,其制略新,则为众目所射,以其未尝睹也。”

    韩暨见诸葛诞有点走神,就轻咳了一声。

    诸葛诞被惊醒,报以歉意的傻笑,刚刚听到说新奇的衣物,他便浮想到了后世夏天的沙滩,那肯定是大魏的士子们见所未见的啊,想想就有点气血上涌呢。

    韩暨又说道:

    “凡我所言,皆属价廉工省之事,即有所费,亦不及雕镂粉藻之百一。你可以注意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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