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拜由

    历史的夹缝中,栖息着一些没有未来的生灵。

    这里好似雾中古都,欲行者皆需提着灯火摇曳。

    镶钟的塔楼刺穿雾海,微微的灯光洞穿了湿气,直映入远方的海域。

    暗淡的时针在昏黄的轮盘上徐轮不停,是那积灰百年的老匠有意将它做得陈旧,所以如今它们仍是和谐的一体。

    噔、噔、噔。

    手杖点地的声音时不时传来,伴随着某个男人坚定的步伐补全着鼓点。

    雾中亮起了一点火星,随后永久地熄灭了。

    “呼。”

    男人愉悦地呼了一口气,随后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钟楼下的门被撬开了。

    一个身影迅速闪入半开的门内,反手压退了雾霭,扣紧了门扉。

    他反持抖了抖烟斗,以飘渺的火星点燃了橱窗上的灯。

    积灰的玻璃上当即出现了一个头戴高筒毡帽、手持烟斗和手杖的男人。

    “你睡完了,该我了。”

    他点了点地面,如此说道,随后双掌并拢覆上手杖,闭合了眼皮,一动不动。

    没有任何可参照的对象,他和时间就这么停滞在了那里,湿气似乎有防腐的作用,所以黑暗与他皆没有一丝改变。

    咔、咔、咔…

    凝滞的锁链似乎预兆着某人迟到的缘由,愈发敞亮,最后在地上带起了一尊嵌满齿轮和机括的棺椁。

    “啊~~~”

    棺椁还未开启,某人便已迫不及待地舒展起了懒腰。

    “原来已经一百年了啊,为什么不让赫卡忒来叫我?对你的声音我可提不起一点儿兴趣,知尔摩斯。”

    与知尔摩斯不同,棺椁传出的是一个年轻男性的声音,就像大剧院里常见的那种男伶。

    “这东西铁定锈了。”

    啪!

    一条长长的腿野蛮地踹开了那最精密的造物,暴露在了湿气中。

    皱巴巴的褐黄西裤腿顿时被沾在了青年腿上,露出了他脚踝上黄色的皮肤甚至一圈长长的毛发。

    “早安,世界!准备好迎接钟拜由大人了吗?”

    一个戴着单片眼镜、手持杖身与杖剑的长发青年微微弓身而出。

    离开了棺椁,他的衣服顿时不再受干燥的保护,褐黄的面料吸足了水份、渐深。

    这一切无不预示着这个青年本不属于这里。

    钟拜由怀着淡淡的笑容,细细打量起了自己的欢迎会,但他的左顾、右盼、脸却渐渐垮了下来。

    “居然敢这么敷衍钟拜由大人?”

    青年气得猛剁双腿,像是跳舞的怪盗杰克。

    砰!

    青年应声倒地,额头狠狠磕在了知尔摩斯面前。

    “嘶…”

    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低头看去,竟然是忽视了身上百年腿毛的威力,他确实该吃这一跤。

    感应着地面的冰冷和湿润,他不想再站起来了,手脚并用爬动了几步,摸回了滑出的杖剑,往身下一刺,当着知尔摩斯的面直接剃起了毛。

    “很好,现在伟大的钟拜由大人不会再被自己绊倒了。”

    钟拜由四肢共同发力,一个在空中完成了一个漂亮的翻身。

    可惜双足着地的刹那钟拜由再一次体验到了地表的湿滑,被迫屁股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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