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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周晓诗带着杨肜来到咖啡馆,捡了个隔间坐。

    杨肜取下墨镜,说道:“还没请教,你跟余思涵是什么关系?”

    周晓诗看他眉眼清秀,眼神中有一丝忧郁感,顿时喜欢上了,倒没想起他是照片上的哪一位。她回答说:“我是她同事呀。”

    杨肜说:“哦。”心想:“原来思涵还当我是为了看病。”

    周晓诗问:“你喝什么咖啡?”

    杨肜说:“我平时都不喝咖啡的,所以随意吧。”

    周晓诗叫来侍者,说道:“来两杯白咖啡。”

    侍者说:“好的,请稍等。”

    周晓诗对杨肜说:“我怕你喝不惯,所以点了清淡些的。”

    杨肜说:“谢谢。”

    周晓诗问:“你周末一般做什么呀?”

    杨肜说:“到处逛逛,喜欢去游乐园。”

    周晓诗笑道:“我也喜欢游乐园,而且我喜欢逛街。那你平时喜欢吃什么?”

    杨肜本不想和她多聊,但看见她的笑容,感觉很温暖,说道:“呃,你说的是小吃?”

    周晓诗说:“在长沙当然问的是小吃啦。”

    杨肜说:“我喜欢葱油粑粑,还有口味虾。”

    周晓诗哈哈一笑,说道:“我也喜欢葱油粑粑和口味虾,还有臭干子。你知道哪里的口味虾最好吃么?”

    杨肜说:“这……我吃得最多的是在马王堆,我家就在那里。要说最好吃的,我可不知道。”

    周晓诗心想:“他是故意告诉我他住哪么?”说道:“那行,下次我去你家附近吃吃看,你会不会请我客呀?”对她好不好吃已经无所谓了。

    杨肜并非吝啬的人,说道:“请呀,只要你不嫌弃的话。”

    周晓诗笑了笑,心想:“不嫌弃!”

    咖啡上来了,周晓诗喝了一口,杨肜也跟着喝了一口。

    杨肜心想:“她既然是思涵的同事,那必然知道思涵有没有男朋友。”

    他问周晓诗:“你和思涵很要好么?”

    周晓诗说:“是的,我和她无话不说。”

    杨肜用手指摆弄咖啡杯,拐弯抹角的试探:“那你有没有见过她的男朋友?”

    周晓诗看他手指的动作,心想:“他在紧张,思涵的男朋友不就是你同事么?看来他是一个拙于言谈的人,没话找话。”

    周晓诗到底是心理医生,从对方的小动作也能解读出他的心理。

    她说:“我当然见过,说实在话我都有点羡慕他们。”

    杨肜是紧张,听到思涵有男朋友却又在意料之中,心里不好受,痴痴的说:“哦,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订婚?”

    周晓诗说:“没。这年头需要那些讲究吗,直接结婚不就得了?”

    不是大户人家本用不着那么多讲究,但是现在的婚姻总参杂着金钱,订婚就像交订金变成了一种交易。周晓诗对这种事情嗤之以鼻,那并非她要的婚姻。

    杨肜心想:“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或许还有机会。”

    忽然,周晓诗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来一看,是余思涵打过来的。她心想:“思涵肯定是想问情况,没什么好担心的。”觉得这电话来得不是时候,直接挂掉了,在她看来挂电话就表示一切进展顺利。

    杨肜知道心理医生给人看病的时候不能用电话,但这不是医院,他也没打算付钱,说道:“你接电话就是了,没关系的。”

    周晓诗笑着说:“不用接,对了,你喜欢看什么电影?”

    ……

    那边余思涵给周晓诗打电话,居然被她挂掉,说道:“她怎么不接电话呢?”

    姚濯说:“难道是没看上我同事?”

    原来姚濯的同事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小区门口,结果等了十多分钟也没见周晓诗露面。

    余思涵说:“没看上,她好歹也回个电话吧?我打电话去她也不接,这是什么意思呢?生气了?犯不着吧?”

    姚濯说:“我觉得晓诗没这么小肚鸡肠吧,她可能是临时有事。”

    余思涵说:“那算了,还是让你同事走吧,让他等着也怪不好意思的。赶明儿,你得向他赔礼道歉。”

    姚濯挠了挠腮,心想:“我这不是没事找事么?”

    周晓诗老问杨肜的喜好,话痨似的。

    杨肜最近变成了闷罐子,因为没什么人可以交流,所以也愿意和这么个活泼的人扯谈。

    聊了快一个小时,咖啡已经喝完了。

    杨肜对周晓诗说:“晓诗,谢谢你的咖啡,我得走了。”

    周晓诗说:“就要走了么?”

    杨肜起身说:“是呀,我不好老耽误你时间嘛,请问多少钱?”他以为周晓诗是来给自己做心理辅导的,也不知道收不收钱。

    周晓诗以为他在问咖啡的钱,心想:“这花得了几个钱呀?还不如让他欠我人情呢。”起身说:“不用钱,不用钱,这咖啡我请了。”

    杨肜心想:“连咖啡的钱都让她出,那多不好意思呀?”说道:“那怎么行呢?咖啡的钱还是我来出。”

    周晓诗说:“我就住这,不过是尽地主之谊,你不用客气的。”

    杨肜实诚的说:“那好吧,下次你来马王堆,我请你。”

    周晓诗笑道:“就这么说定了,那你是不是应该给我留个电话呀?”

    杨肜说:“哦,应该的,应该的。”将电话给她。

    送走杨肜,周晓诗这才给余思涵回电话:“喂,思涵。”

    余思涵没好气的说:“你怎么不接我电话呢?”

    周晓诗说:“我跟别人聊天呢,怎么接你的电话?”

    余思涵说:“不是,你就抽个时间嘛,好歹给我回个电话。这下好了,人家已经走了。”

    周晓诗说:“没关系,下次我再约他吃口味虾。”

    余思涵莫名其妙,心想:“还有下一次?”问道:“你是不是又在幻想了,你还说过要请别人看电影呢?”

    周晓诗说:“具体问题得具体分析,人家是慢热型的,不能操之过急。”

    余思涵摇了摇头,说道:“你会看相么,你怎么知道人家慢热型的?你好歹跟人家见个面,多聊几句嘛,谈谈心。”

    周晓诗洋洋得意,因为她自认为和杨肜聊得不错,都没听清楚余思涵的话,说道:“凭我的本事,就算不和他聊天,我光看也能看出他的性格。”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何况她是心理医生,通过观察也能分析出来。

    只不过余思涵说的是欧阳荣,而周晓诗说的却是杨肜。两人等于是鸡同鸭讲,各说各的。

    余思涵扶着额头说:“哎呀,我服了你了。”

    周晓诗说:“那可不,你不服都不行。”

    余思涵此时只感到后悔,压根就不应该给周晓诗牵什么红线。

    挂了电话,姚濯问她:“怎么样?”

    余思涵说:“别提了,这件事就此打住,我看晓诗的姻缘旁人帮不上忙。”

    好在下午杨肜没给她打电话,算是少了一件烦心事。

    杨肜去博物馆面试讲解员的工作,结果对方说他的普通话有待提高,而且他们要的是能说会道之人。建议他继续去做考古,或许能有所成就。

    杨肜没找着适合自己专业的工作,有些郁闷,连工作都没有就别提找什么女朋友了,更别提同余思涵的男朋友竞争。但又不能闲着,恰好他家附近的海鲜酒楼招人,他就先将就着进去做了传菜员。

    这天晚餐时候,他端着盘子进到一个包厢,竟遇见前情敌了。

    这前情敌就是王武,王武正招待生意上的客人,吃海鲜显得高档一点。他瞧见杨肜,觉得面熟。倒不是因为以前见过面,而是警察向他调查文娟死因的时候,他留意上杨肜了。他看着杨肜说:“诶,你不是那位……”

    杨肜当然认得王武,没钱的人容易记住有钱人的面容,反之则不然。

    他有些尴尬,但还是保持服务员的专业精神,朝王武颔首,面无表情的说:“你好,王先生。”

    王武笑着说:“哦,我想起来了,杨肜是吧?”

    杨肜说:“是。”

    虽然没有证据表明杨肜与文娟的死有关,但王武还记着文娟死之前曾被杨肜“骚扰”。本来是一件喜事,却变成了一件丧事,你说晦气不晦气。

    王武斜眼看他,说道:“你怎么在这做事呢?”

    杨肜面子上不好看,说道:“我上个工作辞掉了,所以暂时在这做。”

    王武说:“哦,是这样。”

    杨肜不想多待,告辞道:“王先生,我出去了,请慢用。”转身要走。

    王武说道:“慢着。”

    杨肜回头问:“王先生,您还有什么要吩咐的么?”

    王武笑道:“我们这少个倒酒的人,要不你留下来给我们倒酒吧?”

    杨肜知道做服务业是人前赔笑的工作,即便心里不愿意,但还得忍着,可不能甩手不干。

    他说:“行,我跟我们经理说一下。”

    王武说:“还是我跟你们经理说吧,你叫他过来。”

    杨肜说:“好的,您稍等。”拿着托盘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杨肜跟着经理进来。

    经理笑容可掬,对王武说:“王总,您找我,是不是我们这边招待不周呀?”

    王武说:“没有,哪里的话。我们这缺个倒酒的,杨肜呢我认识,想让他在这帮我们倒酒,你不介意吧?”

    经理说:“哎哟喂,王总,看您说的。您可是我们这里的常客了,您就是让我替您倒酒那都是抬举我。”

    王武对经理说:“行了,咱又不是大爷,哪用得着你倒酒?去忙你的吧。”

    经理点头哈腰:“好好,王总,那我就不陪了,您慢用。”转身离开了。

    杨肜开了一瓶干白葡萄酒,一一给客人们斟上。

    王武对客人们说:“来来来,为了合作愉快,大家干一杯!”

    杨肜退在一边,默不作声,看他们觥筹交错。

    王武吃了一会菜,将杯子里的酒喝完,对杨肜说:“来来来,倒酒!”

    杨肜给他倒酒。

    王武说:“多了,多了,这是干白,别倒那么满嘛,会不会做事呀?”

    杨肜竖起酒瓶,不再倒了,对王武说:“对不起。”

    王武又使唤道:“去去去,给他们也倒上。”

    杨肜撇着嘴,去给其他的客人倒酒。

    王武瞧在眼里,嘴角一勾。过了一会,他的筷子掉在地上。他对杨肜说:“杨肜,给我换双筷子。”

    杨肜从放餐具的柜子里面拿出一双筷子,给他换上,又弯腰捡起地上筷子,放在柜子上。

    王武看见杨肜低头的样子,心里很舒服。

    又过了一会儿,“咣当”,王武的饭碗掉在桌子下摔碎了。

    王武对杨肜说:“哎哟,不好意思,杨肜,麻烦你给我换个碗,再把地拖一下。”

    杨肜气得腮帮子鼓了一下,心想:“他这是在消遣我呢!”忍了忍,给他换好碗。把碎碗扫进垃圾桶,又拿拖把来将地上的汤汁、油污拖干净。

    刚放下拖把,站在一旁,又听王武说:“杨肜,我皮鞋刚才弄脏了,麻烦你帮我擦一下。”

    杨肜看他手里的筷子夹着龙虾肉,一脸笑意。再看他的伸出来的右脚,皮鞋上沾了汤汁。

    杨肜知道王武难伺候,说道:“王先生,擦皮鞋我们这没有工具呀,怕把你的皮鞋给擦坏了。”

    王武说:“没关系,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杨肜说:“可是我们这真没工具呀。”

    王武板着脸说:“叫你擦你就擦,你不擦,我就叫你们经理擦。”

    杨肜还是忍住了脾气,说道:“我去拿块毛巾。”转身离开。

    王武在他背后喊:“快点啊。”

    杨肜找了一块新毛巾来,用手紧紧的攥着,回到包厢。

    他在王武跟前蹲下,用毛巾将他的皮鞋擦干净了。

    等杨肜起身,王武看了看脚下的皮鞋,笑道:“杨肜,擦得不错,你挺适合这个工作的。”

    杨肜啥也没说,歪头看向别处。

    终于,王武一伙吃完了。

    临走的时候,王武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红票子放在桌上,对杨肜说:“杨肜,这是你的小费,别嫌少啊,呵呵。”转身离开。

    杨肜气不打一处来,等他们都走了,从桌上拿起红票子,撕碎了,扔进垃圾桶。

    晚上,杨肜戴着头盔,脚背上绑着电击器,脑袋靠近床头柜睡觉,以免做噩梦。

    迷迷糊糊,杨肜发现自己又一个人走在不知名的街道上。四下里悄无声息,那种冷清的感觉让人抑郁。

    走着,走着,他听见悠悠钢琴曲。

    四处张望一番,循着声音去找。来到一家蜡像馆,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这回听得清楚,是舒伯特的《小夜曲》。

    蜡像馆的招牌上写着“有形蜡像馆”,门是开着的。橱窗里摆着摩登人物的蜡像,栩栩如生。

    杨肜走了进去,只见店里面就像在举办沙龙,蜡像们或站或坐。有两两相对的蜡像打着凝结了的手势,似乎在“交谈”。

    他用手摸了摸一个蜡像,自言自语的说:“好漂亮,做得真像!”

    又看见有楼梯间,钢琴曲是从楼上传来的。

    他沿着楼梯往上走,来到二楼。还是蜡像,不过这一层的蜡像都是半成品,有的没有胳膊,有的没有脑袋,有的没有颜色。

    杨肜并没有发现什么钢琴,声音是从窗边的留声机里传出来的。

    他走向留声机,脚踩住木地板上发出摩擦的声音。到了跟前,将留声机端详一番,自言自语的说:“这真是个古董。诶,谁放的音乐,怎么店里面没有人呢?”

    “有人。”一个声音响起。

    杨肜吓了一跳,睁大眼睛四下观瞧,不知谁在说话。

    他问:“谁?”

    “我。”一个角落里传来声音。

    他看向那角落,光线有些暗,一个东西被白布蒙着,一动不动。他心想:“莫非有人故意躲在那里,用恶作剧吓唬我?”

    他走过去,将白布扯下来,原来只是一个雕花木框的大镜子。镜子里的自己面目有些模糊,而那些蜡像也面目模糊,他凑近去仔细看了看,又能看清楚自己的五官。

    从镜子里他留意到旁边有个创意十足的蜡像,背对着自己,造型是一个人弓着腰正在给蜡像上色。

    他把脸从镜子前挪开,看向旁边这个蜡像,感觉妙趣横生,不禁将手放在弓着腰的蜡像背上。

    谁知“蜡像”是活的,忽然直起腰。

    杨肜又被吓了一跳,后退两步,看着那人后背说:“哇,你吓死了,干嘛躲在这里唬人?”

    那人说:“对不起。”然后转过身来。

    杨肜一看那人的脸,顿时头皮发麻。原来那人五官全无,光洁如蜡。

    他脚都打哆嗦,睁大眼睛看着他,说道:“你,你,你……”

    那人面目平静,却发出声音:“你害怕我?”

    杨肜说:“我……怕!”

    那人一声冷笑:“哼哼,你那可怜的、脆弱的心灵能做成什么事呢?”

    杨肜听他这么一说,吞了一下口水,缓解内心的恐惧,说道:“我,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人说:“我已经忘了自己的名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那是因为你的出现。”

    杨肜说:“什么?我听不懂。”

    那人轻轻摇头,似乎在思索,然后又说:“我的梦里有你,你的梦里有我,想必你我原本相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杨肜说:“我叫杨肜。”

    那人说:“杨肜?”点了点头,又问:“你会不会做蜡像?”

    杨肜摇了摇头:“我不会。”

    那人说:“嗯,你要有兴趣的话,我可以教你。”

    杨肜看了看这里的蜡像,担惊受怕之下,根本没想学,说道:“谢谢,这些蜡像没什么意思。”

    那人说:“哼,是么?”话音刚落,只见屋里的蜡像似活了一样动起来。

    杨肜头发直竖,撒丫子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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