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缘分啊!

    时云飞领众人悄悄离开仓库,一切归于沉寂,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周红英把锦儿也叫了回来,小妮子这一夜守在客房外面,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却光听猛男打呼噜了,连起夜撒尿的都没看见一个。

    一行人来到时云飞的房间,围坐一桌,时云飞做了总结陈词:

    “今天这事做的遮奢,各位都辛苦了,但我有几句话不得不说,还请诸位务必都牢记心里。

    “第一,出了我这道门,谁也不准再跟任何人提起昨晚之事,爹娘不能说,枕边人也不能说,就是晚上做梦说梦话,也都给我把嘴巴闭严实了。

    “第二,分给你们的金珠宝贝,也不要马上拿出来用,等过了三个月之后,一切平安无事,再用不迟。”

    “这一切都是为了大家安全着想,如让我发现有人不听话,别怪我时云飞不顾兄弟情面。”说着,时云飞又瞪了时迁一眼,“尤其是你,听明白没?”

    时迁一笑道:“干爹说啥就是啥,干儿谨记在心。不过说实话,我常年干这些偷鸡摸狗之事,还从没有败露过,早就练就了一副熊心豹子胆。倒是你瞧瞧他们二位,已经紧张成什么样了。”

    时迁说的,正是萧让和金大坚。

    二人都是平民,经历了这事,本就心乱如麻,又是叫时云飞一通警告,更是吓得坐立不安,任谁一眼就能看出,他们心里一定藏着什么大事。

    时云飞也理解他们,两个从来不犯法的良民,一出手就截胡了当朝太师蔡京十万贯财宝,换谁都很难保持镇定。

    然而,时云飞心中也早有安排,轻声道:“萧兄金兄,你二人委屈一下,先别回济州城了。等雷都头回来,我要他带你们上梁山山寨盘桓些时日,先避避风头。倘若一两月都无事发生,便送尔等及家眷回济州城去,我绝不强迫诸位去留。”

    萧让茫然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可时云飞的说法。

    那金大坚却没有点头,似有所想,只见他突然一激动,站起来道:

    “小官人,家我是决计不敢回了。即便那伪造封条能骗过杨志等人,仓促之间也难以十全十美,一旦生辰纲运到东京,事情败露,蔡太师必然会请高手匠人过目细查,八成会看出端倪来。”

    说着,金大坚竟跪在地上,恳求道:“官人,你给了我这么多财宝,我知你是个慷慨之士,求求你,可否再行行好,就在那梁山山寨当中,给我全家老小留一片栖身之所?”

    “你想上山落草?”

    金大坚咬牙道:“事已至此,为了全家安全,不得不这么做了。”

    听到这话,萧让也恍然大悟,马上改了主意,急忙道:“也算我一个,我也想上山!”

    时云飞道:“你们二位都是身怀绝技之人,如果愿意上梁山,我当然十分欢迎,并保举你们都当个头领。

    “但是,这事情还真不一定就会败露,你们若不信,就等着瞧好了。当然,去哪里是你们的自由,我时云飞决不强求。”

    “小人不等了,就想上梁山!”金大坚道。

    “我也要上梁山!”萧让也道。

    时云飞知道,他们是直接伪造者,是有物证留下的,心中害怕也可以理解,只好道:

    “那好吧。我写封信给林教头说明情况,当然,我信中不会提及生辰纲半个字,只说你二人是朋友,因为得罪了人,不得已才愿意上山落草。等你们到了山上,听林教头安排便是。”

    二人拜谢过,时云飞当即便拿来纸笔,给林冲写了信,交给萧让贴身收好。

    ……

    却说杨志一伙人,一直睡到日上三竿,这才陆续起床。

    时云飞早命人送上餐饭,有炊饼和羊肉,并几样菜蔬,这次因为他们要上路了,所以没有酒,只提供了醒酒的二陈汤。

    杨志喝了碗二陈汤,只觉神清气爽,宿醉的不适感顿时消除,伸了个懒腰,对谢都管道:“这二陈汤真不错,我这位兄弟是个有心人啊。”

    谢都管也赞道:“时小官人年纪虽小,却慷慨大方,处事周密,将来科考入仕进了官场,前途更是不可限量。说句不见外的话,杨提辖能有缘分结识此人,是你的福气。”

    “没错。”杨志嘿嘿一笑,“的确是小人的福气。”

    临出发,杨志同谢都管来到存放生辰纲的仓库取货。

    二人先检查了门上封条锁头,完好无损,便各自取出一把钥匙,把门打开。

    仓库内的陈设,一如昨日,杨志和谢都管四下查看片刻,见没什么异常,又随手掀开一个担子,瞧了瞧里面的盒子。

    只见盒子上面,封条印记都完好,谢都管老眼昏花,凑到近处仔细看了看,是自己亲笔所写字迹,没有任何问题。

    杨志则仔细检查了两把锁头,尤其是锁孔部分,眯着眼睛认真看了个仔细。

    这锁是大名府巧匠所铸,锁孔里面镀了一层铅,只要打开过,很难不留痕迹,属于一次性防伪用品。

    但时迁撬锁技艺实在高超,杨志只见锁孔完好无损,并无分毫可疑之处,便放下心来,叫军健们扛了各自的担子,准备启程上路。

    这只是例行检查,如杨志之前所说,主要是为了防止军健自盗,倒不是有什么怀疑时云飞的地方。

    当然,盒子里面装的东西已经被掉包,但因为每个担子的重量与之前都完全一致,军健们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杨志一行启程上路,时云飞和朱仝一直送他们到城南五里,这才依依不舍地告辞。

    临别,杨志紧紧握着时云飞的双手,久久不放:“贤弟,送人千里终须一别,这天气也热,你且回去吧。等愚兄办完这趟差事,回到大名府,一定给贤弟寄书信来。只是,日后山高路远,你我兄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面啊。”

    时云飞拱手道:“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杨兄不必担忧,若你我兄弟缘分未尽,总会有再见面的时候。”

    “没错,缘分啊!”杨志感怀一笑,心中竟有些伤感。

    时云飞目送杨志一行远去,直到背影逐渐消失。

    一旁的朱仝却有些担忧,说道:“小相公,我瞧这杨提辖也是条好汉,此刻却还蒙在鼓里,我总有些于心不忍,咱们取生辰纲不义之财这没错,但对杨提辖本人而言,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时云飞却是一笑道:“放心吧,朱兄。你信不信等下次再见面,他还得谢咱呢?”

    朱仝笑了一声,颇有些不信,只道:“那就借小相公吉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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