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若鸿翩然（四）
“不行，我还是亲自过去一趟吧，小怡，你先吃饭，我去去就回。”文晓曼还决定自己亲自去上官鸿若家看一看。
赵怡起身说：“我跟你一起去。”
文晓曼摇摇头，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继续吃饭。“没关系，你们刚从牢里出来，已经很疲倦了，需要好好休息，我自己去就好。”
赵怡虽然担心却不好强求，只好点点头说：“那你注意安全。”
“好。”
集市哄闹，有叫骂声，吆喝声，孩童的嬉闹声，和一切尘世的烟火声。文晓曼一步一步的穿过人群，想着上官鸿若帮了赵政这么大的忙，不能空着手去。还买了一壶果子酒，她记得阿晋总是不让他多喝，但是他总会背着阿晋偷饮。有一次文晓曼还嘲笑他，看着严肃，却像个不懂事的小孩。
上官府的门口，有两个白国的士兵看守，文晓曼想敲门进去，却被一把推到了一边。“什么人!王上有令让我们在次把手，你不得进去。”
“我是上官鸿若的朋友，我来找他。”文晓曼说道。
但那些士兵领了圣命，怎么都不肯让她进去。就在争执之时，门从里面打开了，阿晋身着白衣，头戴孝带。面无表情的对那些侍卫说：“让她进来吧，王上只是叫你们把首，可曾有说任何人不得入内!”
他说着的每一个字都比前一个字更重，两个侍卫面面相觑，只好退到了一边。
阿晋看了一眼文晓曼说：“进来吧。”
随着阿晋的脚步，文晓曼和他一起到了上官府的前庭，以往她总会在这里吃着茶点等赵政放学。而如今这里挂满了白布，中间放着一口极为简单的棺椁，但周围却连一句悼词手没有。
手里的酒跌落，瓷坛碎裂，文晓曼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这是她到这个陌生的地方，见到的第一个离世的人，这个人还不是别人，是赵政的老师。她有些慌了神，傻傻的问道：“着是谁故去了，是上官家的长者吗？是吗？”
“不是，这是我家公子。”
阿晋的话，就如同冰冻过的厉刃，狠狠的戳进文晓曼的胸口，她的眼泪一瞬间倾泻而下。她不是不知道这里面躺着的是上官鸿若，只是不想知道，不希望知道，不希望那个人是他。
文晓曼跪倒在他的棺椁前，整个人除了一直无声滑落的眼泪，脑袋里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赵政，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死去的上官鸿若。如果自己没有来求他，上官鸿若是不是还能好好的活着，好好的当他的上官公子。
阿晋也跪在她身边，把怀里一直揣着的信递给她说：“文姑娘，这是我家公子留给您的信，他让我亲手交给你。公子这么做是他自己的选择，即便没有你，他也会全力护住赵政。”
阿晋突然垂下头，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公子从小就有心疾，寻遍名医都说他活不过三十，老爷和夫人又去的早。他总是一个人坐着院子里看书，但我知道他很孤独。那年他病的厉害，是那个吕起的公子，给了他一株百年的灵芝草，才让的挺了过来，他欣赏吕起的才华，我知道。”
“再后来，吕起要带着秦国的质子跑，便抱着那个孩子到他门前，跪求他收这个孩子为徒，教授他知识，和帝王之学。他说，总有一日他会带这个孩子回到秦国。”
阿晋叹了口气说：“我们公子最终还是答应了，可这一答应，却是无数次的相护。”
文晓曼听着阿晋的话，定定的看着上官鸿若的棺椁，她只知道他身体不好，却从不知他活不过三十。
“文姑娘，我想请求你一件事。”阿晋询问道。
文晓曼看着他说：“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
阿晋说：“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希望您能带公子政来这里，为我家公子送行，我知道在他心里很喜欢这个徒弟，公子也长说，看见赵政觉得活着也很有意思。”
文晓曼明白，一个一生都无法远离宅院的人，生命里突然多了一个能陪他说笑的人，他能用生命去照顾的人是多么宝贵。就像一处荒原里，开了一朵小小的话，便是整个荒原所有的水分和阳光，都想要用来保护这朵小花。
“我答应你，即便你不说，我也会带政儿过来的。”文晓曼冲着上官鸿若的灵堂磕了三个头，说道，“上官先生，我文晓曼此生都会记得您的恩情。”
回去的路上文晓曼打开阿晋递给她的信封，里面有银票和地契，还有一封叠的整齐的书信，上面写着：
文姑娘，我此去见国君，不知还能否有机会回来。若是你看到这封书信，怕是我已经无能为力照顾政儿了。
我虽与你相处时间不长，但我见到你那日担心政儿的场景，便知道你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我这一生自封与这宅院，无妻无子，除了阿晋以外，本无值得牵挂的人了。但上天垂怜我，让我有了政儿，能当他的老师是我一生最骄傲的事儿，只可惜我不能再继续看着他长大了。
希望文姑娘你，能替我好好守护他平安长大。这里面有一些我的私人财产，是与上官家无关的部分，也一并托付给姑娘处置。
吾生无所托，死有所念，只愿政儿能平安健康。
文晓曼看着信，手微微有些颤抖，这薄薄的两页纸，记载的是上官鸿若一生的重托。她本是身无长物来到这里，本也无所托付，更无所求。是赵政母子让她有了朋友，又是上官鸿若让她有了所求。
她看着远方的天空，似乎面对着的是那个亦父亦师的上官鸿若，身着白色常服，安静的看着她。文晓曼勾起唇角，轻笑道：“你放心的去吧，我一定会拼尽全力保护政儿的，除非我死了，不然我一生都会护着他。”
一阵清风吹过，掀起了文晓曼额间的碎发，随即又轻飘飘的驶向远方。
赵怡起身说：“我跟你一起去。”
文晓曼摇摇头，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继续吃饭。“没关系，你们刚从牢里出来，已经很疲倦了，需要好好休息，我自己去就好。”
赵怡虽然担心却不好强求，只好点点头说：“那你注意安全。”
“好。”
集市哄闹，有叫骂声，吆喝声，孩童的嬉闹声，和一切尘世的烟火声。文晓曼一步一步的穿过人群，想着上官鸿若帮了赵政这么大的忙，不能空着手去。还买了一壶果子酒，她记得阿晋总是不让他多喝，但是他总会背着阿晋偷饮。有一次文晓曼还嘲笑他，看着严肃，却像个不懂事的小孩。
上官府的门口，有两个白国的士兵看守，文晓曼想敲门进去，却被一把推到了一边。“什么人!王上有令让我们在次把手，你不得进去。”
“我是上官鸿若的朋友，我来找他。”文晓曼说道。
但那些士兵领了圣命，怎么都不肯让她进去。就在争执之时，门从里面打开了，阿晋身着白衣，头戴孝带。面无表情的对那些侍卫说：“让她进来吧，王上只是叫你们把首，可曾有说任何人不得入内!”
他说着的每一个字都比前一个字更重，两个侍卫面面相觑，只好退到了一边。
阿晋看了一眼文晓曼说：“进来吧。”
随着阿晋的脚步，文晓曼和他一起到了上官府的前庭，以往她总会在这里吃着茶点等赵政放学。而如今这里挂满了白布，中间放着一口极为简单的棺椁，但周围却连一句悼词手没有。
手里的酒跌落，瓷坛碎裂，文晓曼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这是她到这个陌生的地方，见到的第一个离世的人，这个人还不是别人，是赵政的老师。她有些慌了神，傻傻的问道：“着是谁故去了，是上官家的长者吗？是吗？”
“不是，这是我家公子。”
阿晋的话，就如同冰冻过的厉刃，狠狠的戳进文晓曼的胸口，她的眼泪一瞬间倾泻而下。她不是不知道这里面躺着的是上官鸿若，只是不想知道，不希望知道，不希望那个人是他。
文晓曼跪倒在他的棺椁前，整个人除了一直无声滑落的眼泪，脑袋里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赵政，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死去的上官鸿若。如果自己没有来求他，上官鸿若是不是还能好好的活着，好好的当他的上官公子。
阿晋也跪在她身边，把怀里一直揣着的信递给她说：“文姑娘，这是我家公子留给您的信，他让我亲手交给你。公子这么做是他自己的选择，即便没有你，他也会全力护住赵政。”
阿晋突然垂下头，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公子从小就有心疾，寻遍名医都说他活不过三十，老爷和夫人又去的早。他总是一个人坐着院子里看书，但我知道他很孤独。那年他病的厉害，是那个吕起的公子，给了他一株百年的灵芝草，才让的挺了过来，他欣赏吕起的才华，我知道。”
“再后来，吕起要带着秦国的质子跑，便抱着那个孩子到他门前，跪求他收这个孩子为徒，教授他知识，和帝王之学。他说，总有一日他会带这个孩子回到秦国。”
阿晋叹了口气说：“我们公子最终还是答应了，可这一答应，却是无数次的相护。”
文晓曼听着阿晋的话，定定的看着上官鸿若的棺椁，她只知道他身体不好，却从不知他活不过三十。
“文姑娘，我想请求你一件事。”阿晋询问道。
文晓曼看着他说：“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
阿晋说：“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希望您能带公子政来这里，为我家公子送行，我知道在他心里很喜欢这个徒弟，公子也长说，看见赵政觉得活着也很有意思。”
文晓曼明白，一个一生都无法远离宅院的人，生命里突然多了一个能陪他说笑的人，他能用生命去照顾的人是多么宝贵。就像一处荒原里，开了一朵小小的话，便是整个荒原所有的水分和阳光，都想要用来保护这朵小花。
“我答应你，即便你不说，我也会带政儿过来的。”文晓曼冲着上官鸿若的灵堂磕了三个头，说道，“上官先生，我文晓曼此生都会记得您的恩情。”
回去的路上文晓曼打开阿晋递给她的信封，里面有银票和地契，还有一封叠的整齐的书信，上面写着：
文姑娘，我此去见国君，不知还能否有机会回来。若是你看到这封书信，怕是我已经无能为力照顾政儿了。
我虽与你相处时间不长，但我见到你那日担心政儿的场景，便知道你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我这一生自封与这宅院，无妻无子，除了阿晋以外，本无值得牵挂的人了。但上天垂怜我，让我有了政儿，能当他的老师是我一生最骄傲的事儿，只可惜我不能再继续看着他长大了。
希望文姑娘你，能替我好好守护他平安长大。这里面有一些我的私人财产，是与上官家无关的部分，也一并托付给姑娘处置。
吾生无所托，死有所念，只愿政儿能平安健康。
文晓曼看着信，手微微有些颤抖，这薄薄的两页纸，记载的是上官鸿若一生的重托。她本是身无长物来到这里，本也无所托付，更无所求。是赵政母子让她有了朋友，又是上官鸿若让她有了所求。
她看着远方的天空，似乎面对着的是那个亦父亦师的上官鸿若，身着白色常服，安静的看着她。文晓曼勾起唇角，轻笑道：“你放心的去吧，我一定会拼尽全力保护政儿的，除非我死了，不然我一生都会护着他。”
一阵清风吹过，掀起了文晓曼额间的碎发，随即又轻飘飘的驶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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