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千手千眼

    这人脸速度极快,我来不及细细分辨,只得下意识将两把弯刀架在手中,以抵挡它的袭击。但不料,它在快要扑到我脚下时,竟突然改换了方向,向一旁的Shirley杨冲去;胖子看Shirely杨没有武器,就从船上扔下一支木桨,正好被Shirely杨接在手中,她动作相当快,扭身把这船桨向下一挥,精准的打在了那扑来的人脸上。

    我本以为这一下能把那东西打退,却不想那人脸竟张嘴咬住了木浆!一下又把Shirely杨从水面拖了下去。见势不妙,我赶紧猛吸一口气,也钻回了水中。

    到了水下,我才终于见到了那人脸的全貌,原来它并不是什么水鬼,而是一条长了人脸的鲶鱼,它的体型比周围那些鲶鱼要大上好几圈,看上去有三四米了,而且通体惨白,白得让人心里发毛,就好像一具在水里泡了很久的巨人尸体;它那张脸离近了一看也没有那么像人脸了,更像一张人皮面具被罩在了鲶鱼的头上,只不过,这怪物的脸上有一项特征让人不得不心生寒意:它的嘴里长着人的牙齿!此刻它正是用那两排牙齿死死地咬着船桨。

    这半人半鱼的怪物见我跟着追来,竟狡黠的松开了船桨,速度奇快的绕着我和Shirely杨游了起来,它的动作比其他鲶鱼要迅捷灵活得多,我完全没把握能在它再次冲来时挡住它的攻击。

    无奈之下,我便和Shirely杨背靠着背,屏息凝神等待着它可能的突袭。但这怪物似乎并不想跟我们俩斗下去,只是在周围泥鳅一样的快速游动,好像在保持着某种安全距离。

    我们见它的攻击欲望减退,时机难得,便想趁机游回水面,但还没等动身,却发现刚刚还在游走的人面巨鲶忽然停止了动作,像个标本一样一动不动的悬在水中,那张似人非人的脸正对着我们。

    我看着它微张的嘴,心里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似乎这条鬼气森森的鱼在咧嘴偷笑似的。这时候还是Shirely杨更冷静,她拖了拖我的胳膊,把我从晃神的状态拉了回来,我这才如梦初醒的转身逃命。

    就在我们俩动身的同时,原本那些已偃旗息鼓的十八须鲶忽然发狂一样的游动起来,肥大的身躯把水面搅开了锅,似乎是有意要拦住我们的去路,也搞得船上的胖子他们一时无法援助。我把手里的园丁刀死死攥住,打算硬闯上去,却不想这些鲶鱼更为生猛,竟掉转头直直的扑向我们,那势头仿若一阵黑色暴雨,一下就把我和Shirley杨撞向更深的水下。

    它们数量太多,而且状态比之前狂暴数倍,对我手里的弯刀避也不避,巨大的鱼尾把我扫得上下翻转、天旋地转。我心道苦也,怕不是今次要交代在异国的河水中了。

    在这些十八须鲶如子弹一样袭击我们的时候,那只白色的人面巨鲶也不动声色的游了过来。它肥肉花一样的身躯紧挨着我游过,恍惚中我似乎看到它宽大的尾巴上飘荡着两条细长的绳子,好像是铁链?正待我想再仔细分辨,它却快速摆动起鱼尾,在我身下灵活的穿过,接着就一转身向深水遁去。

    它的动作太快,等我反应过来时,膝盖处已被一条三指宽的铁链缠了两三圈,那铁链连着它的鱼尾,因此它一向深水潜游,我也就被一起拖了下去。

    这怪鱼蛮力惊人,而且游动极快,我根本无法用手松开锁链,只得像风筝一样任它拉扯。

    在它成功把我拖走后,那些疯狂的十八须鲶好像突然完成了任务似的,立刻不再缠着Shirley杨了,向四面八方逃散开去,好像有什么人在暗中命令它们一样。这场面颇有几分诡异,但我此时正身处险境,已没心思去思索其中的原委。

    Shirley杨摆脱了鱼群攻击后,才终于注意到我的窘境,立刻手忙脚乱的向我追来。

    这人面巨鲶似乎是要把我带去河底的某个地点,不停往下游着;由于离水面越来越远,能见度也逐渐降低,我已不太能看清周围的情形,只隐隐约约看到河底有一个很大的洞,这怪鱼似乎正竭力朝那洞游去。

    身后追赶的Shirley杨抽出了腰间的随身手电,手电光立刻在我四周照出了一片不大的模糊光晕,借着这光亮,我才发现此处离河底已经相当近,看起来恐怕不到2米,河床上除了沙石和水草,还散落着一片片的动物骸骨,仿佛这里曾开过什么小型屠宰场。

    这条河段虽然已经不是河流主干道,但河水还是极宽,我现在身处西侧河岸附近,借着手电光也看不到半点东侧河岸的影子。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刚刚那隐约可见的河底大洞也逐渐显露了真身:原来这洞并不是完全在河底,而是有一半紧连着河岸,整体倾斜向上,呈现出一个较为狭长的椭圆形,好像一个巨型管道的入口,不知会通往何处。

    我以前在昆仑山当工兵的时候,曾听说过某些地下湖会在地震后整个消失,原因就是地震导致水底出现裂缝,连通了地势更低的某处,湖水就全部从裂缝处流失了。如果这个河底大洞也是同样原因造成的话,那想必洞的四周会有很强的吸力,若是靠得太近,怕是将无法逃脱。

    我暗道不妙,若是我分析得没错,这怪鱼一旦把我拽进洞里,我就会被水流一路卷到地下,到时候可就真要做了鱼食了。

    想到此处,我心中火起,忙扫视四周,看看有没有什么大石头之类的能让我抓住。不成想,前面还真有个像是大树的东西埋在水底,枝枝叉叉在沙石中张开着,说不定可以成为我的救命稻草。

    我稳住双臂,正准备攀住那株大树,却不想膝盖处的锁链突然缠得更紧,力道之强几乎要把我的大腿撕裂。我疼得差点憋不住气,余光往前一瞥,发现那怪鱼已经钻进了洞中,它自己也抵挡不了洞的吸力,被巨大的水流冲刷而去,像一面被大风卷走的白色旗子。我也被锁链急速拽向洞边,眼看着要经过刚才那株大树时,立马张开手臂,死死抓住了一条树枝。

    我抱住的这条“树枝”并不是树上生长的,甚至也不是植物,而是一段冰凉的金属质物,它似乎是人类手臂的形状,仅仅上臂就有2米左右长,而在“枝杈”尽头,还能隐约看见手指。我虽然靠这条不知来头的手臂暂时止住了拖动,但却无法摆脱那索命的铁链,来自河底裂缝的吸力经过它作用到我的左腿上,大腿根已经快要被拽得脱臼了。我疼得牙缝丝丝冒风,运尽浑身的力绷紧身体,心里知道这股气力一旦破了,呛水溺亡都是轻的,只怕会筋肉崩折,断肢而亡。

    这时,Shirely杨经过一番苦苦追赶终于游到了我近前,她拿着手电把我四周的情况快速扫视了一遍,便已大概清楚了我的处境:原来我现在抓住的手臂是一座巨大雕像的一部分,这雕像大部分都埋在河底沙石中,只有数不清的手臂和一颗硕大的头颅露在河水中,这颗头颅没雕刻头发,只有满头满脸的眼睛,密密麻麻看着颇为恶心。而在头颅嘴部的位置,就有两条长长的锁链从它口中连接而出,这应该就是那鱼尾上锁链的源头,也是此刻缠住我的元凶。

    Shirley杨用园丁刀对着锁链一阵劈砍,不见什么效果,又到头颅附近前后看了看,也没想出什么对策。在她苦思冥想的时候,我再也坚持不住了,身上的力气十分已用了十一分,双手泄劲一松,也被锁链拉向了河底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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