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逃兵
只用了一个周末的时间，团队几乎齐装满员，周二去上班前，江默信心满满。
之所以选择周二而不是周一，是考虑到大多数公司周一都有例会，兵荒马乱的，彼此都麻烦。
江默在2016年就职于一个互联网金融公司，算是中层领导，每周一的例会是他最无聊的时间。因为要求所有经理级以上干部都要参加，几十号人挤在一间大会议室里；大多数议题都与本部门无关，其实只是个汇报过程，方便了老板而已。他手下的产品主管是个年近40的大姐，每次都打瞌睡，多数情况下能成功睡着，有时江默甚至看到她在流口水，也不知道前一天晚上做了什么，就半小时也要争分夺秒地补觉。
依旧是李粟经理，签合同，说明公司的规章制度、注意事项，末了她来了一句：
“杜总和赵总都特别看重你；杜总和你是校友，他和你说过吗？”
感谢母校。
“还有这层关系，我还真不知道。”江默实话实说，对前半句话毫无感觉，HR说的话，十句顶多能信半句。
“你稍等一会，杜总他们还在开会。”
看来天天都要开会，江默一时泄气。
不一会儿，李经理带着江默去了杜总的办公室。寒暄之后，江默简单汇报了他的工作计划和人员招聘进度。
“人事方面你和李粟对接，工作就按你的思路来，还是之前说的，我只管结果。”杜总看上去是个言简意赅的人。
“走，带你去认认人。”
公司应该也就二十来人，打了一圈招呼，江默觉得自己大脑快成浆糊了，他不是脸盲，只是记不住名字。
“这一片都是空的，你自己安排工位，需要采购设备就找行政的小叶——”杜总指了指方向，江默顺眼望去，好几个人，不知道指的谁。
“还有，于超！过来。”
一个穿着运动装的年青人马上起身走了过来，比江默高半头，目测应该超过一米八。
“介绍一下，江默，新来的技术部经理。”杜总转向江默。
“以后就是你的兵了，有什么粗活重活就让他干。”
预留的工位区域位于整间公司的尾部，靠墙那侧的位置已经被占了好几个，全是年轻女性，工位上都放着绿植。江默凝神找了一会铭牌，哦，财务部。
那就全坐靠窗那侧吧，反正工位足够，窗边还有小圆桌和沙发椅，社畜们休息充能也方便。
江默先让于超把工位挪过来。
“你就坐角落那个位置，空间大，将来把服务器也放在那儿。”
于超没有任何意见，看上去有些兴奋，马上开始搬家。
江默想和于超多间隔一个位置，因为服务器的风扇声会比较吵，但他发现对面的工位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显然有人在那里办公。
目测是第一代MacbookAir，想必是位新潮女性，江默犹豫片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后选择了紧邻于超的位置。
“江哥，以后多多关照啊。”于超确实像是刚进入职场的大学生，社交语言很生硬。
“会抽烟吗？”
于超愣了一下，犹豫地回答：
“可以会。”
“走，出去抽根烟，顺便聊聊。”
此时京城尚未施行禁烟令，写字楼里一般都设有吸烟处。江默没有给于超散烟，既然不是烟民，就不要浪费国家税收了。
“你和杜总是亲戚？”自己的部下，背景还是弄清楚点比较好。
“嗯……他是我姨父。”
姨父，也就是父亲姐妹的丈夫，和舅妈一样，有亲缘没血缘。
令江默意外的是，他毕业的学校并不差，读的也是计算机这种热门专业，照理不需要杜总照顾也能找到不错的工作。
“是这样的……”于超有点不好意思。
“我还没拿到学位证……四级没过。”
江默安慰他说影响不大，英语又不是必备技能，一般来说有毕业证也足够了，大部分公司还是更看重能力的。
其实影响还挺大的，江默心说，至少外企是没戏了，选择面窄了不少。
“就是嘛！还是江哥见多识广。”
于超的词汇量相当贫乏，接着他讪讪地表示，其实最近一直在投简历找新工作，这几天如果有面试的话希望能行个方便，另外就是先不要告诉杜总。江默通情达理地表示：毫无问题。
这个兵看来留不住。无所谓。
自己招的人到岗还需要时间，一周到一个月不等，现在江默是孤家寡人。
上班第一天做不了什么正经事，公司邮箱开通后，收到的第一封邮件是通讯录，江默研究起了公司的组织结构。
杜总和赵总之外，交易部和策略部看来是主要部门，然后就是财务、人力和行政，异常简单。
没有客服和销售部门，说明没有客户，或者说不需要客户，所以应该是自募资金。
没有合规部门，要么是无需监督，要么是不愿意受监督，以目前的情形判断，交易方面应该是杜总一言可决。
好几年没上班，吃完午饭江默就开始犯困。
这样不行，江默挣扎着去楼下买咖啡。之前对沈思楠所说的咖啡论其实不尽不实，江默是有相当大的咖啡因依赖的。
来杯冰的，双重刺激。
江默在楼下喝完冰拿铁，同时抽了两根烟，总算是缓过来了。
返回大厦。刚进电梯，迎面看到角落里站着一个美女。
第一眼美女，第二眼如果还是美女，那就是通用标准下的美女了。
长发黑亮微卷，五官立体而精致，一身浅蓝色的风衣，身高目测比自己还高几公分。眼睛的余光看到靴子，江默暗里松了口气，实际身高应该和自己差不多。
整座大厦应该只有超级帅哥赵总能与之媲美了。
为什么会想到赵总？江默扪心自问。
这个姑娘在惊艳之外，给了江默稍许硬朗冷酷的感觉，很快他反应过来，那是妆容造成的错觉，真实容貌可能会柔和一些。
现在流行中性风吗？
事实上江默只错愕了一瞬，就神色如常地去按楼层按钮。如果年轻十岁可能会再打量两眼……不对，已经年轻了不止十岁，看来身心不同步也有各种问题，不会有什么毛病吧……
江默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收回手指，楼层按钮已经被按亮了。
这是要去同一层。
江默一言不发，稍稍往门口移动了两步，在电梯门打开时，他当先走了出去。
只要先出去，就没有被指控为跟踪狂之虞。
顺利抵达工位，于超看见他之后露出欣喜之色：
“烦心姐！”
江默回头，电梯中遇上的美女正站在斜对面的工位旁。
稍作犹豫，江默简单自我介绍，对方主动伸手，两人虚握了一下。
“听杜总介绍过你，叫我凡星就行，平凡的凡，星辰的星，现在负责财务。”
江默转过头问于超：
“你来京城多久了？”
“四年啊？怎么了？”于超有些不明所以。
“四年了啊……你还没学会普通话？前后鼻音分不清？”
之所以选择周二而不是周一，是考虑到大多数公司周一都有例会，兵荒马乱的，彼此都麻烦。
江默在2016年就职于一个互联网金融公司，算是中层领导，每周一的例会是他最无聊的时间。因为要求所有经理级以上干部都要参加，几十号人挤在一间大会议室里；大多数议题都与本部门无关，其实只是个汇报过程，方便了老板而已。他手下的产品主管是个年近40的大姐，每次都打瞌睡，多数情况下能成功睡着，有时江默甚至看到她在流口水，也不知道前一天晚上做了什么，就半小时也要争分夺秒地补觉。
依旧是李粟经理，签合同，说明公司的规章制度、注意事项，末了她来了一句：
“杜总和赵总都特别看重你；杜总和你是校友，他和你说过吗？”
感谢母校。
“还有这层关系，我还真不知道。”江默实话实说，对前半句话毫无感觉，HR说的话，十句顶多能信半句。
“你稍等一会，杜总他们还在开会。”
看来天天都要开会，江默一时泄气。
不一会儿，李经理带着江默去了杜总的办公室。寒暄之后，江默简单汇报了他的工作计划和人员招聘进度。
“人事方面你和李粟对接，工作就按你的思路来，还是之前说的，我只管结果。”杜总看上去是个言简意赅的人。
“走，带你去认认人。”
公司应该也就二十来人，打了一圈招呼，江默觉得自己大脑快成浆糊了，他不是脸盲，只是记不住名字。
“这一片都是空的，你自己安排工位，需要采购设备就找行政的小叶——”杜总指了指方向，江默顺眼望去，好几个人，不知道指的谁。
“还有，于超！过来。”
一个穿着运动装的年青人马上起身走了过来，比江默高半头，目测应该超过一米八。
“介绍一下，江默，新来的技术部经理。”杜总转向江默。
“以后就是你的兵了，有什么粗活重活就让他干。”
预留的工位区域位于整间公司的尾部，靠墙那侧的位置已经被占了好几个，全是年轻女性，工位上都放着绿植。江默凝神找了一会铭牌，哦，财务部。
那就全坐靠窗那侧吧，反正工位足够，窗边还有小圆桌和沙发椅，社畜们休息充能也方便。
江默先让于超把工位挪过来。
“你就坐角落那个位置，空间大，将来把服务器也放在那儿。”
于超没有任何意见，看上去有些兴奋，马上开始搬家。
江默想和于超多间隔一个位置，因为服务器的风扇声会比较吵，但他发现对面的工位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显然有人在那里办公。
目测是第一代MacbookAir，想必是位新潮女性，江默犹豫片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后选择了紧邻于超的位置。
“江哥，以后多多关照啊。”于超确实像是刚进入职场的大学生，社交语言很生硬。
“会抽烟吗？”
于超愣了一下，犹豫地回答：
“可以会。”
“走，出去抽根烟，顺便聊聊。”
此时京城尚未施行禁烟令，写字楼里一般都设有吸烟处。江默没有给于超散烟，既然不是烟民，就不要浪费国家税收了。
“你和杜总是亲戚？”自己的部下，背景还是弄清楚点比较好。
“嗯……他是我姨父。”
姨父，也就是父亲姐妹的丈夫，和舅妈一样，有亲缘没血缘。
令江默意外的是，他毕业的学校并不差，读的也是计算机这种热门专业，照理不需要杜总照顾也能找到不错的工作。
“是这样的……”于超有点不好意思。
“我还没拿到学位证……四级没过。”
江默安慰他说影响不大，英语又不是必备技能，一般来说有毕业证也足够了，大部分公司还是更看重能力的。
其实影响还挺大的，江默心说，至少外企是没戏了，选择面窄了不少。
“就是嘛！还是江哥见多识广。”
于超的词汇量相当贫乏，接着他讪讪地表示，其实最近一直在投简历找新工作，这几天如果有面试的话希望能行个方便，另外就是先不要告诉杜总。江默通情达理地表示：毫无问题。
这个兵看来留不住。无所谓。
自己招的人到岗还需要时间，一周到一个月不等，现在江默是孤家寡人。
上班第一天做不了什么正经事，公司邮箱开通后，收到的第一封邮件是通讯录，江默研究起了公司的组织结构。
杜总和赵总之外，交易部和策略部看来是主要部门，然后就是财务、人力和行政，异常简单。
没有客服和销售部门，说明没有客户，或者说不需要客户，所以应该是自募资金。
没有合规部门，要么是无需监督，要么是不愿意受监督，以目前的情形判断，交易方面应该是杜总一言可决。
好几年没上班，吃完午饭江默就开始犯困。
这样不行，江默挣扎着去楼下买咖啡。之前对沈思楠所说的咖啡论其实不尽不实，江默是有相当大的咖啡因依赖的。
来杯冰的，双重刺激。
江默在楼下喝完冰拿铁，同时抽了两根烟，总算是缓过来了。
返回大厦。刚进电梯，迎面看到角落里站着一个美女。
第一眼美女，第二眼如果还是美女，那就是通用标准下的美女了。
长发黑亮微卷，五官立体而精致，一身浅蓝色的风衣，身高目测比自己还高几公分。眼睛的余光看到靴子，江默暗里松了口气，实际身高应该和自己差不多。
整座大厦应该只有超级帅哥赵总能与之媲美了。
为什么会想到赵总？江默扪心自问。
这个姑娘在惊艳之外，给了江默稍许硬朗冷酷的感觉，很快他反应过来，那是妆容造成的错觉，真实容貌可能会柔和一些。
现在流行中性风吗？
事实上江默只错愕了一瞬，就神色如常地去按楼层按钮。如果年轻十岁可能会再打量两眼……不对，已经年轻了不止十岁，看来身心不同步也有各种问题，不会有什么毛病吧……
江默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收回手指，楼层按钮已经被按亮了。
这是要去同一层。
江默一言不发，稍稍往门口移动了两步，在电梯门打开时，他当先走了出去。
只要先出去，就没有被指控为跟踪狂之虞。
顺利抵达工位，于超看见他之后露出欣喜之色：
“烦心姐！”
江默回头，电梯中遇上的美女正站在斜对面的工位旁。
稍作犹豫，江默简单自我介绍，对方主动伸手，两人虚握了一下。
“听杜总介绍过你，叫我凡星就行，平凡的凡，星辰的星，现在负责财务。”
江默转过头问于超：
“你来京城多久了？”
“四年啊？怎么了？”于超有些不明所以。
“四年了啊……你还没学会普通话？前后鼻音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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