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丁潮生推了最后一把
01
7月的一天，金问山接到一个陌生的手机来电。对方的声音听着很熟悉，可金问山就是想不起来是谁。猜错了几次人名后，电话那头的人说道：“问山，我是丁潮生呀。”
“丁哥呀！十几年没见了！”
“有了。”
“听说你毕业后去了财政部，然后又考上了中纪委。”
“嗯，是的。这次来喜州出差，刚好有空闲时间，就想着约你见个面，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丁哥来了，没空也得有空。”
“那行，晚上九点，空禅茶舍。”
“丁哥，我有个好朋友，一直很仰慕你，我可以带过来吗？”
“当然可以。”
02
空禅茶舍的“棒喝”包厢，丁潮生、金问山、汪奇三人正在品茶。
丁潮生喝了一口茶道：“喝遍天下好茶，我只认乌龙，而且必须要冻顶乌龙。”
汪奇尝了一口，“这茶确实好，汤色金黄，叶底肥厚柔软，香气清亮细长。”
丁潮生道：“此茶虽好，却非台湾省那几个顶级高山茶场所出，层次感略显不足？”
金问山吃惊道：“连哪个茶场都喝得出来？这么强！我这个粗人，有时候连茶的品种都喝不出来。”
丁潮生笑笑道：“无他，唯手熟尔。喝多了，自然分辨得出来。”
刚好有服务员送小食过来，金问山对她说道：“小姑娘，我哥说这冻顶乌龙不是台湾产的。”
金问山本意是和小姑娘开个玩笑，小姑娘却误以为他们对服务有不满，慌慌张张地说：“您稍等，我叫我们老板过来。”
几分钟后，一位中年男子来了，他一身中式服装，脚穿布鞋，年约五旬，目光沉稳有力。
他拱手施礼道：“几位朋友是高人，我这乌龙，的确不是台湾出的。敢问朋友，你能猜出是哪里产的吗？”
丁潮生轻啜了一口，细细品尝，“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福建的。”
“厉害！敢问是福建哪里出的？”
丁潮生看了看杯子道：“看叶子，不像是安溪的。我就瞎猜一个吧，南平？”
老板深深地点了点头：“高人！服气！”
丁潮生道：“没有嫌南平乌龙不好的意思哈，这茶香气绵长，非其他乌龙可比。只是个人更偏好台湾的冻顶乌龙。”
老板道：“谢谢贵客抬爱。今晚小舍只收基础包厢费188元，三位所消费的茶水、小食，全部免单。”
“谢谢。”
03
金问山问道：“丁哥，这次来喜州，是有什么事呀？”
丁潮生坚起食指，贴近嘴边，做了个“嘘”的动作。
金问山一拍脑门，“对不起，对不起，忘了你的工作性质，多问了。”
汪奇插话道：“丁哥，主要是问山多年没见你了，太兴奋。”
金问山说道：“丁哥，有个事情一直困扰着我，想请教一下。”
“说吧。”
“现在媒体的效益降的厉害，我想辞职。老婆同意了，可父母不同意。我纠结得很。”
“辞职吧。你父母迟早会接受的。”
金问山吃了一惊，他原本以为一直待在体制内的丁潮生会劝他留在单位，没想到会这么痛快地支持他辞职。
丁潮生接着说：“新媒体取代传统媒体的速度，肉眼可见。咱们在BJ大型媒体工作的校友，这两年辞职出来的多了。现在的传统媒体，就像是撞了冰山之后的泰坦尼克号，你可以早点离船寻找陆地，也可以选择和它一起慢慢沉入北大西洋。”
金问山低下头，思索着丁潮生的话。
汪奇问道：“丁哥，我是当律师的，你有什么建议给我吗？”
“做哪一块的。”
“民事，主攻涉外经济案件。”
“挺好的，民事比刑事风险小，涉外的比国内的竞争小。主要做哪些国家的诉讼？”
“绝大多数是欧美，喜州外贸企业的业务主要在那些地方。”
“你可以把一部分精力，投放到一带一路所涉及到国家。”丁潮生喝了一口茶，“别看现在咱们和美国打得火热，但GDP到了一定程度，美国人势必要打压我们。欧洲还有日韩是美国的小弟，会拉偏架。你看吧，未来中国外贸企业的增长点，会是东南亚、非洲和拉美。”
“有道理。谢谢丁哥。”
04
丁潮生在喜州只呆了一晚便回BJ了，他在茶舍里所说的话，深深地扰动了金问山的神经。
金问山给赵健康打个电话，“哥，你上次说的海鲜楼还在不在？”
“还在呀，可以随时去看。”
金问山和赵健康特意选了晚餐饭点过去。这家向外出兑的海鲜楼叫东来海鲜，上下两层约有500多平方。晚餐时间，上座率约有60%左右，算是不错。
两人和老板李展图来到一处空着的包厢商谈。
李展图说：“我这家海鲜楼开了6年了，前几年的纯利润有100多万。这两年忙着搞移民，我啥也不管，一家的纯利还有30万。”
金问山道：“租金多少？”
李展图说：“租金每年105万，这房子是城投集团的，你们收了海鲜楼，可以重新签个十年合同。”
赵健康说：“李总，我们诚心想要，你开个转让价吧。”
“我这店装修花了300多万，里面的锅碗瓢盆、桌椅板凳全留给你，150万。你们好好干，一年回本。”
赵健康道：“那行，我们回去商量一下。”
两人开车回去的路上，金问山问道：“150万可以吗？”
“可以，值这个价。”
“那我们什么时候找他签合同？”
“现在是玩心理战的时候，咱们别找他，让他来找咱们。我的目标价位是80万拿下。”
“80万？这么狠。你们不是朋友吗？”
“生意场上哪有朋友。要不是看之前的交情，我的目标是50万。看着吧，他要出国，着急着呢。”
金问山算是重新认识了赵健康。这成功的生意人呀，平常看起来和和气气，真到了谈钱的时候，那叫一个杀伐果断。
05
8月初，金问山和赵健康签下这家海鲜楼，转让费88万元，并与市城投集团签了十年租约，十年到期后，可优先续租。
经过此次盘店，金问山对“隔行如隔山”有了新认识。这大舅哥文化程度不高，可在生意场上的手段，那得金问山学上好几年。所以，之后这海鲜楼有任何重大决策，他都老老实实地找赵健康商量。
按照赵健康的思路，海鲜楼简单做下修补性的小装修，重新调整一下布局即可，而借着这个机会，重新洗牌人事才是重在之重。
赵健康说：“经理、领班、采购、财务、服务员，这些统统结算工资走人。开业前，我们自己招，自己招的人才听话。唯独那个厨师长叶银针，咱们一定要办法留下，他是咱们喜州难得一见的粤式海鲜大厨。”
“好的，哥。”
“我厂里有个年轻人叫张省中，跟了我很多年，做事稳重，可以来店里当经理兼采购。”
“那太好了，我正愁没有信得过的人当采购。”
金问山说：“哥，这股权嘛，咱俩一人一半。”
赵健康说：“千万别一人一半。合伙企业，没有说了算的人是大忌。多少赚钱的企业，都是内耗耗死的。”
“那怎么么分好？”
“我顶多占20%，且不参与海鲜楼的管理，最终决策归你。这些要全部写到合同里。”
金问山心里一阵感动，这大舅哥是真心在帮自己呀。他说道：“哥，那不太亏待你了吗？”
“不亏不亏，我不用管事，光拿分红多好。我自己的阀门厂有一堆事儿，也分不出精力。”
金问山开玩笑道：“哥，全归我管，你不怕占你的便宜呀。”
赵健康正色道：“你是我妹夫，名牌大学生，报社的领导，你的信誉能拿来换这点小便宜吗？”
赵健康严肃完毕，又换上一副嬉皮笑脸的表情，“张省中在这儿当经理，你坑不了我。”
金问山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大舅哥的行为举止，颇像他的一位老朋友——丁潮生。
7月的一天，金问山接到一个陌生的手机来电。对方的声音听着很熟悉，可金问山就是想不起来是谁。猜错了几次人名后，电话那头的人说道：“问山，我是丁潮生呀。”
“丁哥呀！十几年没见了！”
“有了。”
“听说你毕业后去了财政部，然后又考上了中纪委。”
“嗯，是的。这次来喜州出差，刚好有空闲时间，就想着约你见个面，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丁哥来了，没空也得有空。”
“那行，晚上九点，空禅茶舍。”
“丁哥，我有个好朋友，一直很仰慕你，我可以带过来吗？”
“当然可以。”
02
空禅茶舍的“棒喝”包厢，丁潮生、金问山、汪奇三人正在品茶。
丁潮生喝了一口茶道：“喝遍天下好茶，我只认乌龙，而且必须要冻顶乌龙。”
汪奇尝了一口，“这茶确实好，汤色金黄，叶底肥厚柔软，香气清亮细长。”
丁潮生道：“此茶虽好，却非台湾省那几个顶级高山茶场所出，层次感略显不足？”
金问山吃惊道：“连哪个茶场都喝得出来？这么强！我这个粗人，有时候连茶的品种都喝不出来。”
丁潮生笑笑道：“无他，唯手熟尔。喝多了，自然分辨得出来。”
刚好有服务员送小食过来，金问山对她说道：“小姑娘，我哥说这冻顶乌龙不是台湾产的。”
金问山本意是和小姑娘开个玩笑，小姑娘却误以为他们对服务有不满，慌慌张张地说：“您稍等，我叫我们老板过来。”
几分钟后，一位中年男子来了，他一身中式服装，脚穿布鞋，年约五旬，目光沉稳有力。
他拱手施礼道：“几位朋友是高人，我这乌龙，的确不是台湾出的。敢问朋友，你能猜出是哪里产的吗？”
丁潮生轻啜了一口，细细品尝，“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福建的。”
“厉害！敢问是福建哪里出的？”
丁潮生看了看杯子道：“看叶子，不像是安溪的。我就瞎猜一个吧，南平？”
老板深深地点了点头：“高人！服气！”
丁潮生道：“没有嫌南平乌龙不好的意思哈，这茶香气绵长，非其他乌龙可比。只是个人更偏好台湾的冻顶乌龙。”
老板道：“谢谢贵客抬爱。今晚小舍只收基础包厢费188元，三位所消费的茶水、小食，全部免单。”
“谢谢。”
03
金问山问道：“丁哥，这次来喜州，是有什么事呀？”
丁潮生坚起食指，贴近嘴边，做了个“嘘”的动作。
金问山一拍脑门，“对不起，对不起，忘了你的工作性质，多问了。”
汪奇插话道：“丁哥，主要是问山多年没见你了，太兴奋。”
金问山说道：“丁哥，有个事情一直困扰着我，想请教一下。”
“说吧。”
“现在媒体的效益降的厉害，我想辞职。老婆同意了，可父母不同意。我纠结得很。”
“辞职吧。你父母迟早会接受的。”
金问山吃了一惊，他原本以为一直待在体制内的丁潮生会劝他留在单位，没想到会这么痛快地支持他辞职。
丁潮生接着说：“新媒体取代传统媒体的速度，肉眼可见。咱们在BJ大型媒体工作的校友，这两年辞职出来的多了。现在的传统媒体，就像是撞了冰山之后的泰坦尼克号，你可以早点离船寻找陆地，也可以选择和它一起慢慢沉入北大西洋。”
金问山低下头，思索着丁潮生的话。
汪奇问道：“丁哥，我是当律师的，你有什么建议给我吗？”
“做哪一块的。”
“民事，主攻涉外经济案件。”
“挺好的，民事比刑事风险小，涉外的比国内的竞争小。主要做哪些国家的诉讼？”
“绝大多数是欧美，喜州外贸企业的业务主要在那些地方。”
“你可以把一部分精力，投放到一带一路所涉及到国家。”丁潮生喝了一口茶，“别看现在咱们和美国打得火热，但GDP到了一定程度，美国人势必要打压我们。欧洲还有日韩是美国的小弟，会拉偏架。你看吧，未来中国外贸企业的增长点，会是东南亚、非洲和拉美。”
“有道理。谢谢丁哥。”
04
丁潮生在喜州只呆了一晚便回BJ了，他在茶舍里所说的话，深深地扰动了金问山的神经。
金问山给赵健康打个电话，“哥，你上次说的海鲜楼还在不在？”
“还在呀，可以随时去看。”
金问山和赵健康特意选了晚餐饭点过去。这家向外出兑的海鲜楼叫东来海鲜，上下两层约有500多平方。晚餐时间，上座率约有60%左右，算是不错。
两人和老板李展图来到一处空着的包厢商谈。
李展图说：“我这家海鲜楼开了6年了，前几年的纯利润有100多万。这两年忙着搞移民，我啥也不管，一家的纯利还有30万。”
金问山道：“租金多少？”
李展图说：“租金每年105万，这房子是城投集团的，你们收了海鲜楼，可以重新签个十年合同。”
赵健康说：“李总，我们诚心想要，你开个转让价吧。”
“我这店装修花了300多万，里面的锅碗瓢盆、桌椅板凳全留给你，150万。你们好好干，一年回本。”
赵健康道：“那行，我们回去商量一下。”
两人开车回去的路上，金问山问道：“150万可以吗？”
“可以，值这个价。”
“那我们什么时候找他签合同？”
“现在是玩心理战的时候，咱们别找他，让他来找咱们。我的目标价位是80万拿下。”
“80万？这么狠。你们不是朋友吗？”
“生意场上哪有朋友。要不是看之前的交情，我的目标是50万。看着吧，他要出国，着急着呢。”
金问山算是重新认识了赵健康。这成功的生意人呀，平常看起来和和气气，真到了谈钱的时候，那叫一个杀伐果断。
05
8月初，金问山和赵健康签下这家海鲜楼，转让费88万元，并与市城投集团签了十年租约，十年到期后，可优先续租。
经过此次盘店，金问山对“隔行如隔山”有了新认识。这大舅哥文化程度不高，可在生意场上的手段，那得金问山学上好几年。所以，之后这海鲜楼有任何重大决策，他都老老实实地找赵健康商量。
按照赵健康的思路，海鲜楼简单做下修补性的小装修，重新调整一下布局即可，而借着这个机会，重新洗牌人事才是重在之重。
赵健康说：“经理、领班、采购、财务、服务员，这些统统结算工资走人。开业前，我们自己招，自己招的人才听话。唯独那个厨师长叶银针，咱们一定要办法留下，他是咱们喜州难得一见的粤式海鲜大厨。”
“好的，哥。”
“我厂里有个年轻人叫张省中，跟了我很多年，做事稳重，可以来店里当经理兼采购。”
“那太好了，我正愁没有信得过的人当采购。”
金问山说：“哥，这股权嘛，咱俩一人一半。”
赵健康说：“千万别一人一半。合伙企业，没有说了算的人是大忌。多少赚钱的企业，都是内耗耗死的。”
“那怎么么分好？”
“我顶多占20%，且不参与海鲜楼的管理，最终决策归你。这些要全部写到合同里。”
金问山心里一阵感动，这大舅哥是真心在帮自己呀。他说道：“哥，那不太亏待你了吗？”
“不亏不亏，我不用管事，光拿分红多好。我自己的阀门厂有一堆事儿，也分不出精力。”
金问山开玩笑道：“哥，全归我管，你不怕占你的便宜呀。”
赵健康正色道：“你是我妹夫，名牌大学生，报社的领导，你的信誉能拿来换这点小便宜吗？”
赵健康严肃完毕，又换上一副嬉皮笑脸的表情，“张省中在这儿当经理，你坑不了我。”
金问山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大舅哥的行为举止，颇像他的一位老朋友——丁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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