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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遭遇

    清晨,天边微白,晨曦慢慢突破远山的薄雾,温柔的洒向群山,古老的坠星村还在酣睡,静谧且祥和。

    田野里,青山下,缕缕清风,衣襟跳动。

    霍克背着背篓,迈步于阡陌之间,轻车熟路的奔着殒神峡谷而去。

    一路上,霍克脚下生风,眼中蕴藏着精光与渴望,摩挲着悬挂于胸口的那条与他的穿着格格不入的精美项链,心中似有不竭的力量。

    温暖的晨曦逐渐铺满群山,霍克赶在众人之前抵达了峡谷隘口。泼洒在霍克脸庞上的金光,将他满心的憧憬与欣喜,描画的溢于言表。

    然而,霍克刚刚抵达峡谷隘口就感受到了与那温柔的晨曦截然相反的冰凉。

    同村的采药人陆续抵达隘口,霍克身后的指指点点声,如那傍晚的暴雨,越来越大。想必昨天的事已经在村里人尽皆知了。

    霍克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样子,今天怕是找不到其他采药人同行了。

    霍克索性不再等人组队,加快脚步,快速穿越隘口,进入殒神峡谷后,他更是连走带跑的快速消失于众人视线之外。

    或许,没有人结伴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这殒神峡谷内的采药路线几乎是固定的,霍克在这峡谷里采药没有十年也有八年了,山中的花花草草,他早已了然于胸,万一遇到品相上佳的草药也不用与人分享。

    至于谷内的大型魔兽,通常只在夜间出没。这么多年,霍克在山里见到白天出没的大型魔兽还不到一掌之数。

    至于昨天那枚血喉果嘛,霍克也确实是远远的偏离了往常的巡山路线,往峡谷深处走的更远了一些。但高收益,总是会伴随着高风险,如果可以重来,霍克大概还是会去峡谷深处看看。

    霍克快步往峡谷内走了一道山梁子,直到最终站在山顶回望,才在心底确认,终于没了那些令他极不舒服的目光。他这才停下脚步,拿出干粮,稍微补充了些许体力。

    霍克休息片刻,嘴里哼着小曲,腰间别着清晨悄悄拿出来的二姐的御用镰刀,手里挥舞着亲手做的弹弓,再次朝着昨天采摘血喉果的方向加快了脚步。

    渐渐的,人声消弭,风语摩挲,峡谷内重归那鸟鸣山幽的寂静,温暖的阳光穿过树梢,只在低处的草木上留下无声跃动的斑驳。

    霍克也不太记得走了多远,直到他再次穿越一片松林时,昨夜那道慵懒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听上去比前夜多了许多气力。

    “小子,停住,这树顶有几颗灵松果,上去摘下来!”

    霍克顿时像炸毛的猫一般,惊恐的跳了起来:“谁?”。

    “你先别管我是谁,快爬上去啊,灵松果可是好东西!”

    霍克双手拉紧了弹躬,如昨夜那般猫着腰警惕的扫视着四周的草丛。

    “你别找了,你看不到我,我跟你的灵魂是共生的。”

    霍克的目光陡然停滞,眼眸一缩,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霍克还沉浸在惊诧之中,那声音略带着急的再次说道:“你快点上树啊,那灵松果当真是诱人的很啊!”。

    霍克不知所措的抬起头,仔细观察,果然在树顶发现了两颗深绿色的灵松果。

    灵松果本就不大,一般生长在树梢部分。如果不是主动提醒,寻常路过当真不易发现。

    霍克虽然惊喜于灵松果的发现,但很快又回过神来,紧张的问到:“你跟我的灵魂共生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啊!不是,你快点上去啊,山下有几个人过来了。”

    霍克作为一个从小到大都没出过坠星村地界的采药人,灵魂共生这种神乎其神的事情,对于他来说只存在于村口老人闲聊时说起的那些传奇魔法师们的精彩事迹。霍克从来都是当做饭后茶余的谈资,笑笑作罢。

    然而,当这种奇幻的事情似乎要落在自己头上的时候,霍克根本无法理解这道声音到底是在说什么?

    “你别发呆了,快上树啊,那几个人快要发现你了。”

    霍克回了回神,茫然的往山下望去,虽然还没看到人影,但确是已经隐约的能听到对话声。听那腔调,似乎正是昨天带头欺负他的阿克姆·桑德尔。

    霍克虽然满腹疑问,但他看看树顶的灵松果,又张望山下那似乎已经能辨析人声的方向,他一咬牙,顺着树干爬了上去。

    大树高约两丈,枝叶丰茂。霍克还未完全爬入树冠,便已完全隐没了身形。

    霍克身手矫捷的刚把两颗灵松果摘下,还没来得及欣喜,之前那模糊的对话声,此刻已经完全清晰可辨。

    霍克警惕的蹲在树梢,清楚的看到刚才说话的正是阿克姆·桑德尔以及他那班整日簇拥其左右的家丁。

    然而,让霍克更加警惕的是,从阿克姆与一众家丁的对话听来,似乎昨天他们从霍克这里抢走的那一筐草药和那鲜艳欲滴的血喉果,还没等到下半夜,就再次化作一堆枯枝残叶,失了药性。

    若是按这群坏小子们所言,万一被他们发现,霍克怕不是又要遭受一番皮肉之苦。

    霍克一手攥着两颗青翠的灵松果,一手环抱着树梢,大气都不敢出,蹲在树杈上一动不动。

    “嘿嘿,这灵松果竟然是足年份的上品!”

    那自称与霍克的灵魂共生的怪异声音倒是没有霍克这般紧张,声音里尽是无法掩盖的垂涎之情。

    霍克忍住心中的惊恐与好奇,捂着嘴巴,警惕的蹲在树梢一动不动。就在霍克双眸紧促的目送阿克姆一伙人慢慢走远时,一道道青绿色的魔素氤氲正缓缓的钻入霍克掌心。

    掌中瘙痒让霍克下意识的垂眼查看,只见刚刚还青艳夺目,油光饱满的灵松果,此刻已然没了那鲜嫩的色泽,甚至有些干瘪枯败。

    霍克在这峡谷中采药好几年,好歹也采到过几颗灵松果,却从没见过刚刚采下的果子竟然这么快就枯败了,不由的一声惊咦。

    “谁!”

    “什么人!”

    阿克姆的家丁们听到惊咦声立刻就警觉了起来,各自操持着手中的刀斧杖棍,眉目紧锁,步步当心,警惕的回身扫视着周围的草木。

    一个声音忽然叫嚷道:“在树上!”。

    阿克姆和一众家丁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满脸惊恐的家伙警惕的环抱在树梢上。

    阿克姆大笑道:“哎哟,这不是霍克嘛,你小子还真是让我好找啊!”。

    霍克褪掉脸上的惊恐,尴尬道:“呵呵,阿克姆少爷,这么早,真巧啊!”。

    阿克姆笑呵呵的应是,脸色又忽的一变,对身旁的一众家丁大声喝道:“去把这树给我砍了!”。

    一众家丁戏谑的瞟了一眼爬在树梢上那窘迫的霍克,笑呵呵的应道:“好嘞!”。

    说罢,几个持斧的家丁快步来到树下,二话不说,一斧接一斧的卖力劈下。

    霍克见状起初还想跳到附近的其他树上,但仔细看了一圈,不是枝杈太细,就是隔得太远根本跳不过去。

    随着树梢的摇晃幅度越来越大,霍克也只好妥协,顺着树干跳到地上。

    霍克刚落地,就被一众家丁团团围住,将他反手抓了起来,又夺下他手中那两颗已经有些枯败的灵松果。

    阿克姆掂量着家丁刚递来的灵松果,走到霍克面前,一把抓起他的衣领,将两颗果子抵到霍克眼前,呵斥道:“干瘪成这样,挺眼熟啊!”。

    霍克看到这灵松果破败的样子,又想想阿克姆说他卖的草药还没晒干就失了药性,再想想那道自称与他灵魂共生的声音以及丝丝氤氲钻入掌心时的瘙痒,霍克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霍克刚准备辩解,阿克姆的眼神就落在了霍克脖子上的那条精致的链子上。

    阿克姆一把将霍克胸前的项链扯了出来,看着那精美的吊坠,其上绽放的淡淡微光,令得他睁大了双眼,眼神都变得僵直:“你卖假药就为了买这个?”。

    霍克眼见阿克姆那觊觎的恶心模样,顿时气血上涌,猛地挣脱家丁的束缚,夺回项链,熟练的掏出别在腰间的镰刀,狂乱的挥舞,吓得阿克姆和一众家丁连连后退。

    “哟哟哟,还真让我猜中了!”阿克姆再次堆起他那阴郁的笑脸。

    霍克背靠大树,将项链迅速揣进衣服里,端着镰刀大声嘶吼着:“阿克姆少爷,欠你们家的草药我会给你们补上,这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谁都不能碰!”。

    阿克姆闻言只是疑惑了那么一刹那,又戏谑道:“村里谁不知道你是村长捡回去的野孩子,编这种故事,你当老子是傻子吗!”。

    霍克看着又突然暴怒的阿克姆吓得往后缩了缩脖子。

    恰逢此刻,霍克突觉脑后生风,他的余光猛然瞥见他背靠的大树后面,不知何时竟冷不丁的出现了一个家丁,正手中挥舞着长棍,恶狠狠地向他扑来!

    霍克本能的挥起镰刀,将那长棍挡开,又反手猛地回砍。

    那家丁猝不及防,被拨开的长棍还没来得及回挡,一道血线已经从他眼前飘过。

    “啊!”

    家丁丢掉手中长棍,单手紧紧的捂着胳膊,殷红的血液从他的指缝间不住的渗出。

    霍克见此,心中惊骇,他也没想到电光火石之间,事态竟发展至此。他看了一眼那些家丁们眼中的凶恶,深知接下去定是凶多吉少!

    此处绝不可再有些许逗留!

    霍克紧握镰刀,奋力撞开受伤的家丁,夺路而逃!

    阿克姆根本没想到,这平时看起来瘦瘦弱弱,像病秧子一样的家伙竟敢真的动手。但一想到那精美绝伦的项链就这么飞了,心中愤怒不已!若是把那项链送给岳母,定是能稳固他在桑德尔家族的绝对地位!从此他阿克姆在坠星村几乎无人能出其右!

    阿克姆恶狠狠的剜了一眼那受伤倒地的家丁,大骂没用。他青筋爆绽,愤恨的喊道:“还愣着干嘛!给老子追!”。

    一众家丁闻声而动,向着霍克逃跑的方向追了上去。

    阿克姆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长棍,又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受伤的家丁,暴怒大骂一声,啐了一口,也追了上去。

    霍克此刻他的脑子里除了拼命往峡谷更深度处跑,就只剩下死死的护住母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

    山涧的溪流与茂盛的草木早已无法改变他的方向,浑身的划伤也无法减缓他的脚步。

    “喂喂喂,你再往前跑就要惊动前面那只受伤的巨猿了。”

    霍克也不记得自己跑了多久,当他再次听到那慵懒的声音发出的警告时,才停下脚步,他喘着粗气警惕的往身后的山下望去,连一个人影都没见到。

    “别看了,那群小崽子还没跑一个山头就被你甩掉了。”

    “那你咋不早说!”霍克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没好气的问到。他随后从腰袋中抽出一卷布带,将刚才在山林里狂奔时划破的手好好的包扎起来。

    霍克极目四望,发现四周除了山还是山,根本看不到一丁点他熟悉的地方,此时,霍克方才惊觉他在殒神峡谷里迷路了!

    霍克愤愤的抱怨道:“这是迷路了?你怎么不早点说一声!”。

    “你也没问啊,我看你闷着头跑的还挺用心的。”

    “你!”霍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去摘那灵松果,怎么会遇到阿克姆。没有遇到阿克姆,怎么会跑到现在这个鬼地方!

    “你到底是谁?”霍克恼火的问到。

    “我就是我喽。”

    “我是问你名字!”霍克的怒气仿佛一拳打到了棉花上。

    那慵懒的声音沉默了一会才回应道:“我也不记得我的名字了,只是记得一个叫七魂殿的名字。”。

    “七魂殿是什么地方,没听说过。”霍克迟疑了一会,对于一个从来没走出过坠星村的人来说,坠星村外的世界,都只是同一个符号而已。

    “我想不起来我是谁,只是记得这么一个名字而已。”

    霍克想来是问不出来名字了,他继续追问道:“你刚才说你跟我的灵魂共生的,虽然我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为什么我以前没发觉你的存在?”。

    “我才苏醒不久,你以前当然感觉不到我的存在。”

    “才苏醒?什么时候?”霍克心中疑惑,他昨天才听到这道灵魂的声音,按这灵魂的说法,岂不是已经跟着霍克生活了一段时间了?

    “...”

    那声音忽然沉寂,不再理会霍克的疑问。

    过了好一会,那声音一改慵懒,警惕的说道:“别乱动,山顶的巨猿好像醒过来了,赶紧离开这,悄悄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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