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夜语
新学期第一天，课程安排果然如伊莱莎所说，很松散。
但是对于霍克这个从来没上过学的人来说，听得昏昏沉沉，竟有些吃不消的感觉。
“老霍，第一天就这么艰难，后面还咋办啊？”霍克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恍惚间，他竟有些怀疑自己踏上魔法师这条路是不是正确？
“这才第一天，急什么，来日方长。”霍克只是稍稍安慰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下午没课了，咱们出城看看哪里有魔素丰沛的地方，顺便采点草药。”。
“别等下午了，咱们现在便出城吧！”一听到可以出城，霍克眼里立刻就有了光彩，他加快脚步赶回出租屋，换了他寻常采药的行头，就朝着南边的城门跑去。
潮汐城外一马平川，初秋的午后依旧燥热，只是在徐徐吹拂的微风中，能略微感受到一丝凉意。。
霍克一路向南，沿途的大片土地不是被改造成了农田，就是广袤的牧场。他步行十几里才见到可以称之为山的地方。
霍克人生地不熟，面对完全陌生的群山，也不知道哪里盛产草药，他只好凭借经验，往植被最茂盛的山头走。
霍克手持镰刀，背篓加身，顺山而上，漫山的树木倒是茂盛，却连一颗上了年头的老树都不曾见到。
霍克直到爬上山顶却依旧两手空空，且不说老霍没有发现富有魔素的奇花异草，甚至连不含魔素的初级草药也没发现一颗。
“看来今天是要白跑一趟了，怎么总感觉这山上的草木都奇奇怪怪的。”霍克一无所获的站在山顶，望着漫山丰茂的草木，却总有说不出来的异样感觉。
霍克站在山顶远眺，发现山下不远处的山坳里竟有几户农家，阡陌交通，鸡犬相闻，远远看去，倒是一副富足景象。
“下山找户人家问问吧，也可能是我们离潮汐城太近，草药早被人采走了。”老霍同样很意外，山林茂盛的地方，不论多寡，至少能找到点魔果奇花。眼下，霍克竟然连半株初级草药都没采到，连老霍都感到相当意外。
霍克顺着山势往山坳里走去，刚进入村落，霍克再次感到奇怪：“这村子怎么这么安静？”。
“往前走，前面那户人家应该还有人。”老霍同样诧异，这山坳里的屋舍虽然算不上多，但他能感应到的村民更是只有两人而已。
霍克应了一声，顺着乡村小路继续往前，一路经过好几个几乎荒弃的泥巴栅栏，才终于在一处房前的农田里见到了一个正在劳作的中年人。
“大叔，我在山里采药路过，能在你家讨碗水喝吗？”霍克走到田埂上，站在泥巴栅栏外朗声询问。
中年男人只是抬起头看了看霍克，将他打量一番，没有说话，又埋头继续着他手里的农活。
霍克眼见男人没有回话，有些意外，他不明就里的又继续问道：“大叔，能去你家讨碗水...”。
“滚，滚，滚！你们这些外乡人，没一个好东西！”霍克的话还没说完，那中年男人猛地停下手中的农活，毫无征兆的突然指着霍克大骂了起来。
霍克被骂的莫名其妙，他只是想讨碗水喝，顺便问问路，怎么就没一个好东西了？
“图尔特，出什么事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霍克远远的寻声望去，一个老翁杵着一根比人还高的拐杖，微微佝偻着身子，缓缓的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老翁发须皆已银白，眼眶深陷，气息萎靡，身穿白色半身短衫，藏蓝色短裤，脚上的鞋子也已经破烂不堪。
“阿爹，你怎么出来了？”中年男人丢掉手中的活计，两只手在裤腿上胡乱擦了两下，快步上前扶着老翁在房门口的长椅上坐下。
老翁咳嗽几声，远远的打量了站在泥巴栅栏外的霍克。只见他手持镰刀，背负药篓，干练的短装，倒像是采药人。
老翁见着霍克一身采药人的装束，眼里渐渐有了些许光彩，他慢声对身旁的中年人说道：“图尔特，去给他倒杯水，让他进来歇歇脚吧。”。
“阿爹，这外乡人说不定又是来找...！”中年男人连忙阻止，只是他还没说完，就被老翁挥挥手打断了话语。
“我瞧得这个年轻人倒像是采药的，叫他进来喝口水，歇歇脚倒也不碍事。”老翁说完，又从泥巴栅栏外的霍克招招手，笑着说道：“年轻人，进来歇歇脚吧。”。
“阿爹！”被唤作图尔特的中年男人又厉声阻止道：“你别被这外乡人骗了！”。
“去泡壶茶水吧。”老翁继续坚持，又冲霍克招招手：“进来喝口茶，歇会吧。”。
霍克眼看这个叫做图尔特的中年人愤愤的进屋去了，这才应了老翁一声，推开栅栏，走进小院：“老大爷，叨扰了！”。
“不碍事，不碍事。”老翁笑盈盈的示意霍克落座。
霍克放下背篓与镰刀，待到中年人从屋子里拎了一壶茶水出来，老翁才缓缓问道：“年轻人，看着很面生啊，你叫什么，从哪来啊？”。
“我叫霍克，潮汐堡魔法学校的学生。本想进山采点草药，在这山里转了一圈，结果什么都没挖到。”霍克小心翼翼的接过图尔特递来的茶水，又指了指不远处的青山。
老翁顺着霍克手指的方向，望了望屋子后面的青山，若有所思的问道：“年轻人，你不是潮汐城的人吧。”。
“不是，这和潮汐城有什么关系吗？”霍克大方承认，却又有些不解，这里离潮汐城有十几里地，莫不是这山里的草药真的是被潮汐城的人采摘走了？
“我们长溪村有山有河，原本遍地都是仙草灵药。”老翁无奈的望着周围的青山，慢慢回忆道：“前些年，有人在这山上发现了魔力矿石，引来了不少挖矿的。起初还只是附近十里八乡的寻常老百姓小打小闹，后来从潮汐城来了个大财主，他带来的外乡人把这几座山都被掀了个底朝天。矿石是都挖出来了，但山上的草木山水也都被毁了。”。
“外乡人？”霍克想起方才图尔特对他的敌意，似乎正是把他当做心怀不轨的外乡人了。
老翁应了一声，无奈的继续说道：“自打那些外乡人把魔力矿石都被挖走之后，这山里就再也没见过正经草药。这么多年过去，除了一些没什么大用的树苗已经长成了大树，寻常可以砍了拿来当柴火，早都已经找不到什么草药了。”。
霍克应了一声，捧着茶水抿了一口，又深以为然。殒神峡谷那采之不竭的仙草灵药，随处出没的奇禽魔兽，想来其中同样隐藏了不少的魔力矿石。即使是学校里那活力之泉上面的巨大园圃，同样是因为有魔素的滋养，比其他地方的草木更为茂盛。
老翁回忆良久，忽然满怀期待，又略带严肃的问道：“你当真认得草药？”。
霍克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着老翁眼中的期望，他不明所以的点点头：“我自幼在山中采药，不敢说全部，绝大部分草药还都是认识的。”。
老翁满意的扭头对图尔特说道：“去把药方拿出来，给...哦，对了，年轻人，你刚说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霍克还没开口，图尔特眼中满是质疑的厉声说道：“阿爹，他一个毛头小子，能认识啥草药！”。
老翁并没有在乎图尔特的话，继续坚持的说道：“去拿出来。”。
图尔特眼神不善的回头瞄了霍克一眼，才再次不情不愿的走进了屋子，他根本不相信一个背篓里连一颗草药都没有的年轻人能认识什么草药。
霍克本就没想要去帮这老翁去看什么药方，却无端的被这图尔特连声鄙夷。若不是这老翁刚才还算热情，他现在定会提腿离开。
图尔特很快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拿着一张不知道已经被汗水浸湿过多少次的药方，破破烂烂的似乎随时都会碎掉一般。
老翁接过图尔特递来的药方，小心翼翼的打开，又确认了一番，眼神中饱含着万千思绪的将药方递到了霍克面前：“年轻人，你认识上面的草药吗？”。
霍克放下手中的茶杯，同样小心翼翼的接过药方，看着上面的浸染的痕迹，想必这老翁的药方已经有些年头了。
霍克在药方上大致看了看，其中一味灵药倒是让霍克犯了难，他小声嘀咕着：“老霍，老霍，这青松塔是什么？”。
“就是你之前在殒神峡谷采过的灵松果。”老霍也凑在面前查看着老翁递来的药方，他又看了看药方上的其他灵药：“松果也叫松塔，青松塔是灵松果刚成长成为灵药的阶段，这个时候它的药性和魔素含量还处于一个彼此平衡的状态，魔性还没有占上风，这种状态的采摘并制药时间都很短，自然也就比较稀有，算是中级偏上的草药，比一般的灵松果要贵上不少。”。
霍克大为震撼，听完老霍的讲解，他恍惚间想起曾经采到过比老霍指给他的那颗灵松果更为青翠的青松塔。只是年少无知，不明白青松塔竟比灵松果要值钱，当年竟还贱价卖给了桑德尔家。
当真是无奸不商！
图尔特瞧见霍克半天没有说话，急不可耐的将这快要支离破碎的药方一把扯走：“别不懂装懂，你就是看得再久，也看不出个花来！”。
霍克和老霍皆是一阵无语，不明白这家伙为什么对他有这么大的敌意。
霍克看在桌上的茶水份上，拱手对老翁说道：“老大爷这是有胸闷气喘，咳嗽多痰的痼疾吗？”。
老翁闻之，忽的眼前一亮，点点头：“你看出来了？”。
霍克点点头，继续说道：“那药方上的大部分草药都还算常见，有几味中级灵果若是用心也能采到，但那青松塔却是稀罕物，且不说大药房抓药，即使是从药农手里直接购买，也要花费不少金币。”。
“确实，开药的大夫也是这么给我说的。”老翁点点头，眼中对霍克的肯定转瞬即逝，随即就被落寞与不甘填满。
“除了那青松塔，其实我早已备齐了剩余的所有灵药。若是你能寻来青松塔，我们家必有重谢！”。图尔特刚刚将那药方再次细致的叠好，却意外发现霍克竟真能看懂药方，忽然态度反转的提出答谢。
“重谢？你有什么能当做重谢？”老翁听到图尔特的话，反倒狐疑起来。
图尔特在老翁的质疑下有些不知所措，他挠挠头，忽的再次转身跑进了屋子，只听屋子里叮叮咚咚一通乱响。
过了好一会，图尔特才提溜了个满身污渍与灰尘的包袱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这是前些年跟着挖矿队进山挖矿的时候意外找到的，我一直没卖，悄悄的保存在家里。”图尔特手中的包袱随着一层层的打开，扬起了不少的尘土，也渐渐地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气。
老翁本就有咳嗽气喘的痼疾，当即被这阵阵扬尘刺激的咳嗽不止。
过了好一会，老翁的咳嗽慢慢舒缓下来，咳嗽的满是血丝的双眼怒目而睁，一个大耳光毫无征兆的猛然扇在了图尔特的脸上，破声大骂道：“这就是你说的重谢？我看你不是没有卖，你是不敢卖吧！”。
霍克惊讶的看着老翁突然的愤怒，又诧异的望向地上摊开的包袱。一个魔力袋，一件还残留着血迹的脏兮兮的黄色法袍。
“这是？”霍克虽然脑中有了一个答案，还是不太敢确信。
“这是从高级魔法师的尸体上扒下来的遗物，看这法袍腐烂的样子，应该是在地下埋了很多年了。”老霍还是说出了这个让霍克难以置信的答案。
霍克眼神忽的变得极其复杂，他难以置信的望着图尔特。如老霍所说，虽然在地下埋了很多年，但是那黄色法袍上还残留着瘆人的血迹，他是怎么能这么堂而皇之的将这些污秽之物藏在自己家里，也难怪老翁会忽然的大发雷霆！
“魔法师们的魔力袋里都是有宝贝的，虽然看上去有些脏，但谁知道里边藏了些什么！”图尔特满腹委屈的捂着脸，随后又猛地指着霍克说道：“他刚才说他是潮汐堡魔法学校的学生，这魔力袋他肯定能打开，说是重谢，有什么不对？”。
“哎呀，这家伙的脑回路还挺清奇的嘞！”老霍的声音忽然冒进霍克的脑海里。
但是对于霍克这个从来没上过学的人来说，听得昏昏沉沉，竟有些吃不消的感觉。
“老霍，第一天就这么艰难，后面还咋办啊？”霍克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恍惚间，他竟有些怀疑自己踏上魔法师这条路是不是正确？
“这才第一天，急什么，来日方长。”霍克只是稍稍安慰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下午没课了，咱们出城看看哪里有魔素丰沛的地方，顺便采点草药。”。
“别等下午了，咱们现在便出城吧！”一听到可以出城，霍克眼里立刻就有了光彩，他加快脚步赶回出租屋，换了他寻常采药的行头，就朝着南边的城门跑去。
潮汐城外一马平川，初秋的午后依旧燥热，只是在徐徐吹拂的微风中，能略微感受到一丝凉意。。
霍克一路向南，沿途的大片土地不是被改造成了农田，就是广袤的牧场。他步行十几里才见到可以称之为山的地方。
霍克人生地不熟，面对完全陌生的群山，也不知道哪里盛产草药，他只好凭借经验，往植被最茂盛的山头走。
霍克手持镰刀，背篓加身，顺山而上，漫山的树木倒是茂盛，却连一颗上了年头的老树都不曾见到。
霍克直到爬上山顶却依旧两手空空，且不说老霍没有发现富有魔素的奇花异草，甚至连不含魔素的初级草药也没发现一颗。
“看来今天是要白跑一趟了，怎么总感觉这山上的草木都奇奇怪怪的。”霍克一无所获的站在山顶，望着漫山丰茂的草木，却总有说不出来的异样感觉。
霍克站在山顶远眺，发现山下不远处的山坳里竟有几户农家，阡陌交通，鸡犬相闻，远远看去，倒是一副富足景象。
“下山找户人家问问吧，也可能是我们离潮汐城太近，草药早被人采走了。”老霍同样很意外，山林茂盛的地方，不论多寡，至少能找到点魔果奇花。眼下，霍克竟然连半株初级草药都没采到，连老霍都感到相当意外。
霍克顺着山势往山坳里走去，刚进入村落，霍克再次感到奇怪：“这村子怎么这么安静？”。
“往前走，前面那户人家应该还有人。”老霍同样诧异，这山坳里的屋舍虽然算不上多，但他能感应到的村民更是只有两人而已。
霍克应了一声，顺着乡村小路继续往前，一路经过好几个几乎荒弃的泥巴栅栏，才终于在一处房前的农田里见到了一个正在劳作的中年人。
“大叔，我在山里采药路过，能在你家讨碗水喝吗？”霍克走到田埂上，站在泥巴栅栏外朗声询问。
中年男人只是抬起头看了看霍克，将他打量一番，没有说话，又埋头继续着他手里的农活。
霍克眼见男人没有回话，有些意外，他不明就里的又继续问道：“大叔，能去你家讨碗水...”。
“滚，滚，滚！你们这些外乡人，没一个好东西！”霍克的话还没说完，那中年男人猛地停下手中的农活，毫无征兆的突然指着霍克大骂了起来。
霍克被骂的莫名其妙，他只是想讨碗水喝，顺便问问路，怎么就没一个好东西了？
“图尔特，出什么事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霍克远远的寻声望去，一个老翁杵着一根比人还高的拐杖，微微佝偻着身子，缓缓的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老翁发须皆已银白，眼眶深陷，气息萎靡，身穿白色半身短衫，藏蓝色短裤，脚上的鞋子也已经破烂不堪。
“阿爹，你怎么出来了？”中年男人丢掉手中的活计，两只手在裤腿上胡乱擦了两下，快步上前扶着老翁在房门口的长椅上坐下。
老翁咳嗽几声，远远的打量了站在泥巴栅栏外的霍克。只见他手持镰刀，背负药篓，干练的短装，倒像是采药人。
老翁见着霍克一身采药人的装束，眼里渐渐有了些许光彩，他慢声对身旁的中年人说道：“图尔特，去给他倒杯水，让他进来歇歇脚吧。”。
“阿爹，这外乡人说不定又是来找...！”中年男人连忙阻止，只是他还没说完，就被老翁挥挥手打断了话语。
“我瞧得这个年轻人倒像是采药的，叫他进来喝口水，歇歇脚倒也不碍事。”老翁说完，又从泥巴栅栏外的霍克招招手，笑着说道：“年轻人，进来歇歇脚吧。”。
“阿爹！”被唤作图尔特的中年男人又厉声阻止道：“你别被这外乡人骗了！”。
“去泡壶茶水吧。”老翁继续坚持，又冲霍克招招手：“进来喝口茶，歇会吧。”。
霍克眼看这个叫做图尔特的中年人愤愤的进屋去了，这才应了老翁一声，推开栅栏，走进小院：“老大爷，叨扰了！”。
“不碍事，不碍事。”老翁笑盈盈的示意霍克落座。
霍克放下背篓与镰刀，待到中年人从屋子里拎了一壶茶水出来，老翁才缓缓问道：“年轻人，看着很面生啊，你叫什么，从哪来啊？”。
“我叫霍克，潮汐堡魔法学校的学生。本想进山采点草药，在这山里转了一圈，结果什么都没挖到。”霍克小心翼翼的接过图尔特递来的茶水，又指了指不远处的青山。
老翁顺着霍克手指的方向，望了望屋子后面的青山，若有所思的问道：“年轻人，你不是潮汐城的人吧。”。
“不是，这和潮汐城有什么关系吗？”霍克大方承认，却又有些不解，这里离潮汐城有十几里地，莫不是这山里的草药真的是被潮汐城的人采摘走了？
“我们长溪村有山有河，原本遍地都是仙草灵药。”老翁无奈的望着周围的青山，慢慢回忆道：“前些年，有人在这山上发现了魔力矿石，引来了不少挖矿的。起初还只是附近十里八乡的寻常老百姓小打小闹，后来从潮汐城来了个大财主，他带来的外乡人把这几座山都被掀了个底朝天。矿石是都挖出来了，但山上的草木山水也都被毁了。”。
“外乡人？”霍克想起方才图尔特对他的敌意，似乎正是把他当做心怀不轨的外乡人了。
老翁应了一声，无奈的继续说道：“自打那些外乡人把魔力矿石都被挖走之后，这山里就再也没见过正经草药。这么多年过去，除了一些没什么大用的树苗已经长成了大树，寻常可以砍了拿来当柴火，早都已经找不到什么草药了。”。
霍克应了一声，捧着茶水抿了一口，又深以为然。殒神峡谷那采之不竭的仙草灵药，随处出没的奇禽魔兽，想来其中同样隐藏了不少的魔力矿石。即使是学校里那活力之泉上面的巨大园圃，同样是因为有魔素的滋养，比其他地方的草木更为茂盛。
老翁回忆良久，忽然满怀期待，又略带严肃的问道：“你当真认得草药？”。
霍克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着老翁眼中的期望，他不明所以的点点头：“我自幼在山中采药，不敢说全部，绝大部分草药还都是认识的。”。
老翁满意的扭头对图尔特说道：“去把药方拿出来，给...哦，对了，年轻人，你刚说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霍克还没开口，图尔特眼中满是质疑的厉声说道：“阿爹，他一个毛头小子，能认识啥草药！”。
老翁并没有在乎图尔特的话，继续坚持的说道：“去拿出来。”。
图尔特眼神不善的回头瞄了霍克一眼，才再次不情不愿的走进了屋子，他根本不相信一个背篓里连一颗草药都没有的年轻人能认识什么草药。
霍克本就没想要去帮这老翁去看什么药方，却无端的被这图尔特连声鄙夷。若不是这老翁刚才还算热情，他现在定会提腿离开。
图尔特很快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拿着一张不知道已经被汗水浸湿过多少次的药方，破破烂烂的似乎随时都会碎掉一般。
老翁接过图尔特递来的药方，小心翼翼的打开，又确认了一番，眼神中饱含着万千思绪的将药方递到了霍克面前：“年轻人，你认识上面的草药吗？”。
霍克放下手中的茶杯，同样小心翼翼的接过药方，看着上面的浸染的痕迹，想必这老翁的药方已经有些年头了。
霍克在药方上大致看了看，其中一味灵药倒是让霍克犯了难，他小声嘀咕着：“老霍，老霍，这青松塔是什么？”。
“就是你之前在殒神峡谷采过的灵松果。”老霍也凑在面前查看着老翁递来的药方，他又看了看药方上的其他灵药：“松果也叫松塔，青松塔是灵松果刚成长成为灵药的阶段，这个时候它的药性和魔素含量还处于一个彼此平衡的状态，魔性还没有占上风，这种状态的采摘并制药时间都很短，自然也就比较稀有，算是中级偏上的草药，比一般的灵松果要贵上不少。”。
霍克大为震撼，听完老霍的讲解，他恍惚间想起曾经采到过比老霍指给他的那颗灵松果更为青翠的青松塔。只是年少无知，不明白青松塔竟比灵松果要值钱，当年竟还贱价卖给了桑德尔家。
当真是无奸不商！
图尔特瞧见霍克半天没有说话，急不可耐的将这快要支离破碎的药方一把扯走：“别不懂装懂，你就是看得再久，也看不出个花来！”。
霍克和老霍皆是一阵无语，不明白这家伙为什么对他有这么大的敌意。
霍克看在桌上的茶水份上，拱手对老翁说道：“老大爷这是有胸闷气喘，咳嗽多痰的痼疾吗？”。
老翁闻之，忽的眼前一亮，点点头：“你看出来了？”。
霍克点点头，继续说道：“那药方上的大部分草药都还算常见，有几味中级灵果若是用心也能采到，但那青松塔却是稀罕物，且不说大药房抓药，即使是从药农手里直接购买，也要花费不少金币。”。
“确实，开药的大夫也是这么给我说的。”老翁点点头，眼中对霍克的肯定转瞬即逝，随即就被落寞与不甘填满。
“除了那青松塔，其实我早已备齐了剩余的所有灵药。若是你能寻来青松塔，我们家必有重谢！”。图尔特刚刚将那药方再次细致的叠好，却意外发现霍克竟真能看懂药方，忽然态度反转的提出答谢。
“重谢？你有什么能当做重谢？”老翁听到图尔特的话，反倒狐疑起来。
图尔特在老翁的质疑下有些不知所措，他挠挠头，忽的再次转身跑进了屋子，只听屋子里叮叮咚咚一通乱响。
过了好一会，图尔特才提溜了个满身污渍与灰尘的包袱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这是前些年跟着挖矿队进山挖矿的时候意外找到的，我一直没卖，悄悄的保存在家里。”图尔特手中的包袱随着一层层的打开，扬起了不少的尘土，也渐渐地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气。
老翁本就有咳嗽气喘的痼疾，当即被这阵阵扬尘刺激的咳嗽不止。
过了好一会，老翁的咳嗽慢慢舒缓下来，咳嗽的满是血丝的双眼怒目而睁，一个大耳光毫无征兆的猛然扇在了图尔特的脸上，破声大骂道：“这就是你说的重谢？我看你不是没有卖，你是不敢卖吧！”。
霍克惊讶的看着老翁突然的愤怒，又诧异的望向地上摊开的包袱。一个魔力袋，一件还残留着血迹的脏兮兮的黄色法袍。
“这是？”霍克虽然脑中有了一个答案，还是不太敢确信。
“这是从高级魔法师的尸体上扒下来的遗物，看这法袍腐烂的样子，应该是在地下埋了很多年了。”老霍还是说出了这个让霍克难以置信的答案。
霍克眼神忽的变得极其复杂，他难以置信的望着图尔特。如老霍所说，虽然在地下埋了很多年，但是那黄色法袍上还残留着瘆人的血迹，他是怎么能这么堂而皇之的将这些污秽之物藏在自己家里，也难怪老翁会忽然的大发雷霆！
“魔法师们的魔力袋里都是有宝贝的，虽然看上去有些脏，但谁知道里边藏了些什么！”图尔特满腹委屈的捂着脸，随后又猛地指着霍克说道：“他刚才说他是潮汐堡魔法学校的学生，这魔力袋他肯定能打开，说是重谢，有什么不对？”。
“哎呀，这家伙的脑回路还挺清奇的嘞！”老霍的声音忽然冒进霍克的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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