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辞别

    走在营中,李玄将异种真气聚集在手中,手上笼罩着的黑雾越来越浓郁,这也代表凝血蛊正在发挥效力。

    轰——

    前方传来一道爆鸣声,眼见一道流光滑破天际,降落在李玄的眼前,激起滔天气浪,一片烟雾缭绕中,逼得他有些睁不开眼。

    待烟尘散去,一名大将军正站在面前,一身黑甲漆黑如墨,头饰狰狞宛如神魔。

    李玄却笑了。

    “楚叔,你怎么来了,还来的这么急,有什么事吗?”

    楚山是神色中有些责备,沉声说道:“我听说你从军库领取了凝血蛊,交给我吧,我给你换一个别的宝物,包管不会让你吃亏的。”

    楚山伸出了手,向李玄索要。

    李玄将自己的手掌抬起,展示给了楚山:“楚叔,交不出来了,我已经炼化完啦。”

    楚山忙将李玄的手掌握在手中,感受到手心处传来的淡淡酥麻之感,面上露出痛色。

    “小玄,你的性子跟老城主最像了,所以打小叔叔就特别喜欢你,你也一直是个孝顺的孩子。是不是楚叔做错了什么,你有困难为什么不来找我,宁可选择这样的方式,你到底知不知道,炼化了凝血蛊这辈子就算完啦!”

    李玄感激道:“楚叔哪里的话,父亲病倒之后,要不是您照顾我哪活得到今天,我选择它是有我的道理,您放心吧,我的武道断然不会到此结束。”

    楚山心下痛惜,武道修行又哪像说的那般容易,后天境界寿元根本与常人无异,踏足先天才能勉强延寿几十,只有到了宗师境才能多得二百多年寿元。

    虽然按现在来看,李玄突破先天不成问题,但他现下炼化了凝血蛊,恐怕寿元所剩也不过二三十年,要在二三十年中突破到宗师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但是现在已无他法,凝血蛊一旦炼化,即使是他也无法剥离,强行取出只能带着气海一起被废。

    楚山叹息一声,说道:“罢了罢了,我常年征战在外,难免对你看护不周,说起来也是我让你寒心了。小玄,你既然已经炼化完了我就不再多说什么了,从今往后加紧修炼吧。”

    说罢,楚山从怀中掏出一个个四四方方的盒子,递在了李玄手里:“明日我就又要率军出征了,你还未集结好手下人马,这次先不必跟着。这是我前些日子托珍宝阁找的奇物,覆盖在脸上可以隐藏相貌,宗师境都看不出来痕迹。”

    李玄打开方盒,取出了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当即覆盖在了脸上。

    冰凉的感觉从面具中传来,面具下似乎有纤细的吸盘,刚接触到李玄的脸上就牢牢吸附住。

    楚山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铜镜,铜镜中,李玄整个面容完全变了一番模样,眼角还有一道刀疤。

    看着镜中自己都认不出来的狠辣中年人,李玄不禁感叹这面具果然神妙。

    楚山也比较满意这番变化,点点头道:“嗯,果然是好东西,你们年轻人好动,以后再偷偷溜出城中,记得把面具戴上。你长大了,未来的路终究是要自己走了。”

    摇了摇手,楚山转身走去,这次却没有御气飞行,黑甲碰撞之间发出沉闷的声响,整个人的背影显得有些老态龙钟。

    李玄几乎控制不住,要把自己的秘密全盘托出。

    但他张了张嘴,到了嘴边的话还是卡在了里面。

    他终究不是原本的李玄,他不知道楚山如果知道了这点,又会如何看待他。

    摘下面具收好,李玄像着自己的营帐走去,步履之间也有几分萧瑟。

    ......

    在管家和蔼中带着鼓励的目光下,陶四海终于鼓起了勇气,敲响了那间书房的门。

    从小到大,这里就是自己最不愿意来的地方。

    父亲的书房,也从来没有自己一席之地,每次进入这间书房,不是被家丁押来,就是被母亲提着耳朵赶来。

    想必父亲也特别讨厌看见自己这副窝囊的模样吧,否则又怎么会把自己赶到军中,不顾自己的死活。

    只有母亲心软,据说自己离家后每天都愁眉不展,刚才回来道别时更是哭得肝肠寸断,惹得自己也跟着大哭了半天,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出房门。

    “进来吧。”一道威严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陶四海整理了整理衣襟,又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才推门走入房中。

    父亲陶起山正在书桌前对着一张信纸,手中握笔不知在斟酌些什么,连自己走进门都没有抬头看一眼。

    “父亲,我是来向您辞别的。”陶四海怯怯地说道。

    “嗯?”陶起山这才抬起了头,严厉的目光看向了这个儿子。“你要去哪,新兵期都没过,谁准你回来了?”

    “不是不是,我已经离开新兵营了。”陶四海忙解释道。“我在营中认识的好友,名叫李修缘,他获准组建一营,我...我报名加入了,估计最近就要上前方打仗了。”

    陶起山露出狐疑之色,自己的这个儿子到底有多少斤两他再知道不过,谁这么想不开,给他收编进了营中。

    李修缘?没听说过。城中没有姓李的大姓,估计是哪个乡野里爬出来的,想借着陶四海这层关系接近陶家吧。

    “去就去吧,在外面少扯陶家的虎皮,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陶起山将目光落回纸上,漠声说道。

    陶四海心下一阵失落,即使是临终诀别,父亲也懒得多看自己一眼。

    将胸口揣着的东西取出,轻轻放在了书桌的一角,陶四海跪在了地上,额头撞击地面,传出砰砰砰的三道响声,轻声说道:

    “父亲,我不会再倚靠家族了,这次出去不闯出个名堂,我就不回来了。这是我用军饷买的笔,没用家里的钱,您留着当个念想。”

    说罢,陶四海站起身来,大踏步离去。

    书房内,陶起山握笔的手微微颤抖,清风自窗口吹来,翻飞的纸张上空无一字。

    一支上好的狼毫毛笔斜放在桌角,笔尖刚硬还未洗过,玉质的笔身上篆刻着一排小字:

    鸿雁若能传家信,桃花开尽游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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