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马西海》-02-如此真相
李氏一族传言为秦国名将李信的后代，整个家族尚武之风极盛，李敢作为李广的幼子，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约三年前，李敢随父出征，曾遇数万匈奴兵，李敢率数十骑直穿匈奴军阵，从侧翼冲杀而出，回来后轻松笑说匈奴很容易对付，众兵士这才平复下慌乱的心思，安心对敌。
约一年前，漠北之战，李敢跟随骠骑将军霍去病征讨匈奴，因斩首众多，且夺得左贤王鼓旗，被赐爵关内侯。
这些事迹无一不表明着这具身体的原主有着很高的胆识和武艺，身体素质极佳，这也使得李铭胸口的伤势恢复远好于预期。
于是，经过数个月的精心疗养后，李铭终于可以比较自在的活动了，但是为了掩人耳目，他仍然装出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他们都来了吗？”
当自觉时机差不多后，李铭决意先着手处理掉一件很棘手的事情，所以吩咐家人将一些宗族长辈都叫了过来。
妻子点了点头，略带忧色地回道：“他们都在外面等着你过去呢。”
闻言后，李铭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然后缓缓站起身，在妻子的搀扶下慢慢向外厅走去。
在李铭伤重的这几个月里，外界发生了很多事情，一件大事就是骠骑将军因为误伤自己一事，受到不少人的参劾，皇帝不胜其扰，将骠骑将军赶到了朔方，想让他暂且避过这阵风头。
另外一些事情，就是朝廷的诸多新贵和原本的世家大族发生了不少冲突，表面上在皇权的强压下虽仍旧风平浪静，但暗地下却早已是波涛汹涌。
而此时的李铭就处在这个波涛汹涌的浪尖，若不是身上有很重的伤势，阻挡着那些拜见者，家里的院落怕是早已被人踏破了。
“贤侄，你身上的伤可是全好了？”看到李铭出来后，好几位族叔族伯急忙走上前，关心问道。
“已经没什么大碍，让诸位叔伯担心了。”李铭笑着回完后，随即坐在了中间的一张座椅上。
眼下李铭的年纪虽然还小，但是受封关内侯，官至郎中令，位列九卿，在父亲和堂叔李蔡接连自杀去世后，身份算是家族中最为尊贵的一个，因此理所应当地坐在厅堂的主座之上。
“贤侄既然已无大碍，现在能否细说一下当时你真实的遭遇？那个人…是不是故意射杀你？”一位族伯一脸严肃地疑问道。
这个问题早已有无数人问过李铭很多次，之前自己一直选择闭而不言，因为实在是不好回答。
如果如实相告，势必会掀起轩然大波！在历史中，事件的苦主当场就死了，因此即便皇帝当着很多人的面说谎，也不会有人为了一个死人敢跟皇帝死磕。
但如今自己还活着，这里面就大有文章可做了，毕竟自己的身份也很尊贵，若是坚持上朝告御状，皇帝也会无比的头痛，想保住骠骑将军的压力也会骤增很多倍，对于很多世家大族来说，这将是打击新贵最好的时机！
而李铭如果选择说谎，这样也肯定会得罪不少人，毕竟李氏一族也算是名门望族，这么好打击新贵的机会就此错过，只怕会招致很多人的讥讽与怨恨，以后的日子恐怕会很不好过。
尽管这个问题很难以回答，但如今也到了非答不可的地步，因为不回答只会将两边都得罪。
“不是他故意射杀的，当时我骑马跑得太快，一不留神便跑到了骠骑将军与一只野鹿之间，接着就发生了后面的事情。”这是李铭深思熟虑了很长时间之后的回答。
“不是这样的！三叔你为什么说谎？”这时，旁边一个十来岁的少年突然向李铭大声喊道。
李铭立即转头看去，看到大哥留下的独子李陵，正满脸通红地看着自己。
“你一个孩子懂什么！”李铭怒目一瞪，向他轻喝道。
“三叔！我已经不是孩子了，刚才你明明…说谎…。”小李陵还想抗争，但是在李铭越发严厉的眼神注视下，声音渐渐变得越来越小，直至什么都听不清了。
自从大哥二哥还有父亲去世后，李铭便是这个小李陵最亲近的家人了，平时他的武艺功课也是李铭在教导，因此平日里他对自己很是敬重。
“贤侄，陵儿虽然年纪小了点，但话却没说错，当时在猎场可是有很多人都看到了，你为什么不敢说出实情？”一位族叔面色阴沉不定地向李铭追问。
“是啊！对方已欺辱我们到了这种地步！难道我们还要这样惧怕对方！坐以待毙不成？”
“贤侄！你不用害怕对方的势力，现在已经有很多世家大族支持我们，所以只要你肯当朝将事实陈述出来，大家都会出面，为你讨回公道的！”
“对方欺人太甚！一定要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没错！只要能出了这口恶气！不要这条性命又如何？跟他们死拼到底…！”
看着厅堂中众人脸上愈加愤慨的神色，听着越来越多愤怒的话语，李铭内心不由得一阵苦笑。
果然跟自己所想不差，李氏族人大多勇猛过人，但是谋略却欠佳一些，政治上更是不忍直视。
当年父亲李广平七国叛乱有功，却私自接受了梁王的赏赐，导致日后不受景帝的待见，而今自己怒气上头，竟一气之下打伤了当朝的卫大将军，这也是自己被射这一箭的原因。
另外，历史中发生的李陵事件，以及自己那个勇猛过人，又蠢又萌的儿子李禹后来做的一些荒唐事，都表明着这家族当真是个一根筋到家的愣头青家族。
“安静一些！”
见他们说得越来越激动，李铭不得不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同时大声喝道。
当众人终于安静下来后，李铭接着问道：“你们都说我在说谎，但你们可有谁当场看到了？”
一位族叔神色微愣一下后，立刻回道。“我们是没有人在狩猎现场，但是当时看到的人很多，不然这事也不会被传得满城风雨。”
“那既然有人看到了，你们去将那些人请过来，我与他们当面对质。”李铭接着说道。
“当面对质？”听完这些话后，这里所有人都露出了难以言表的怪异神色。
“不错！你们口口声声说我撒谎，那就将那些证人全请过来，问问他们，我到底有没有撒谎？”
听完李铭的这番言论后，众人的神色更加精彩了，因为再傻的人也能想到，怎么可能会有人过来作证？这不是在打皇帝的脸！
“贤侄，现在的情况是…很多人都敢怒不敢言，若是你不出头挑破这个谎言，怕是没有人敢为我们说话的。”一位族伯苦涩说道。
“是啊！三弟你当初连大将军都敢打伤，怎么现在反而胆小了？”
“只要你敢挑这个头，肯定会有很多人支持我们！若是我们自己都龟缩不前，只怕会引来无数的嘲笑！”
“如果你们想让我李氏一族就此族灭的话，我可以去挑这个头。”当李铭突然淡淡地说完这句话后，大厅内立即出奇地安静下来。
“怎么可能？这是在危言耸听吧？”
“我们是受害的一方，只是在讨回公道！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怎么会被灭族？”不久之后，各种震惊的质疑声纷纷响了起来。
“会不会，试试就知道了，不过…再次提醒你们，我这话绝不是危言耸听。”李铭继续沉声说道。
熟知这段历史的李铭很清楚霍去病在武帝心中的地位，他就是武帝在战场中自己的化身，他替他驰骋沙场，为他实现着一个个心中宏伟的愿望。
所以，当前不可能有人能撼得动骠骑将军的地位，自己的死都不可能，更何况现在还没死。
众人明显都被震住了，见他们都沉默着没有再说话，李铭接着说道：“所以！刚开始我说的那些话就是真相，我也从来没说过什么谎，今天召开这个家族会议的目的就是要告诉你们这些！”
“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谁也不能再讨论，若是还有人敢在外面发牢骚抱怨，将以族规处置。”
“贤侄！这样不好吧？以后我李氏一族还有何颜面…。”
“这点颜面又算得了什么？不妨告诉你们，明天我还打算去拜访大将军，当面向他请罪。”李铭打断了一位长辈的话，突然说道。
李铭这句话似是一颗重磅炸弹，再次将众人震得说不出话来。
“你！你…怎么能这样？是受伤导致脑子坏掉了？”
“那可是你的杀父仇人！怎么可以向他请罪？你这个不肖子孙！”
片刻之后，有好几位长辈开始指着李铭的鼻子一边怒骂，一边痛哭流涕起来。
“事情真相我已调查清楚，父亲的死与大将军并没有多大关系，而且我打伤大将军，这可是灭族的大罪！但他并没有因此而问罪，我向他请罪难道不应该？”
“可是…。”
“咳咳…！”这时李铭猛咳了几下，打断了众人的质疑声。
随后李铭立刻继续说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我的身体已经很疲惫，诸位长辈也请回吧。”
说完这话后，不待众人反应过来，李铭已站起身体，然后在妻子的搀扶下快速回到了内屋。
约三年前，李敢随父出征，曾遇数万匈奴兵，李敢率数十骑直穿匈奴军阵，从侧翼冲杀而出，回来后轻松笑说匈奴很容易对付，众兵士这才平复下慌乱的心思，安心对敌。
约一年前，漠北之战，李敢跟随骠骑将军霍去病征讨匈奴，因斩首众多，且夺得左贤王鼓旗，被赐爵关内侯。
这些事迹无一不表明着这具身体的原主有着很高的胆识和武艺，身体素质极佳，这也使得李铭胸口的伤势恢复远好于预期。
于是，经过数个月的精心疗养后，李铭终于可以比较自在的活动了，但是为了掩人耳目，他仍然装出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他们都来了吗？”
当自觉时机差不多后，李铭决意先着手处理掉一件很棘手的事情，所以吩咐家人将一些宗族长辈都叫了过来。
妻子点了点头，略带忧色地回道：“他们都在外面等着你过去呢。”
闻言后，李铭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然后缓缓站起身，在妻子的搀扶下慢慢向外厅走去。
在李铭伤重的这几个月里，外界发生了很多事情，一件大事就是骠骑将军因为误伤自己一事，受到不少人的参劾，皇帝不胜其扰，将骠骑将军赶到了朔方，想让他暂且避过这阵风头。
另外一些事情，就是朝廷的诸多新贵和原本的世家大族发生了不少冲突，表面上在皇权的强压下虽仍旧风平浪静，但暗地下却早已是波涛汹涌。
而此时的李铭就处在这个波涛汹涌的浪尖，若不是身上有很重的伤势，阻挡着那些拜见者，家里的院落怕是早已被人踏破了。
“贤侄，你身上的伤可是全好了？”看到李铭出来后，好几位族叔族伯急忙走上前，关心问道。
“已经没什么大碍，让诸位叔伯担心了。”李铭笑着回完后，随即坐在了中间的一张座椅上。
眼下李铭的年纪虽然还小，但是受封关内侯，官至郎中令，位列九卿，在父亲和堂叔李蔡接连自杀去世后，身份算是家族中最为尊贵的一个，因此理所应当地坐在厅堂的主座之上。
“贤侄既然已无大碍，现在能否细说一下当时你真实的遭遇？那个人…是不是故意射杀你？”一位族伯一脸严肃地疑问道。
这个问题早已有无数人问过李铭很多次，之前自己一直选择闭而不言，因为实在是不好回答。
如果如实相告，势必会掀起轩然大波！在历史中，事件的苦主当场就死了，因此即便皇帝当着很多人的面说谎，也不会有人为了一个死人敢跟皇帝死磕。
但如今自己还活着，这里面就大有文章可做了，毕竟自己的身份也很尊贵，若是坚持上朝告御状，皇帝也会无比的头痛，想保住骠骑将军的压力也会骤增很多倍，对于很多世家大族来说，这将是打击新贵最好的时机！
而李铭如果选择说谎，这样也肯定会得罪不少人，毕竟李氏一族也算是名门望族，这么好打击新贵的机会就此错过，只怕会招致很多人的讥讽与怨恨，以后的日子恐怕会很不好过。
尽管这个问题很难以回答，但如今也到了非答不可的地步，因为不回答只会将两边都得罪。
“不是他故意射杀的，当时我骑马跑得太快，一不留神便跑到了骠骑将军与一只野鹿之间，接着就发生了后面的事情。”这是李铭深思熟虑了很长时间之后的回答。
“不是这样的！三叔你为什么说谎？”这时，旁边一个十来岁的少年突然向李铭大声喊道。
李铭立即转头看去，看到大哥留下的独子李陵，正满脸通红地看着自己。
“你一个孩子懂什么！”李铭怒目一瞪，向他轻喝道。
“三叔！我已经不是孩子了，刚才你明明…说谎…。”小李陵还想抗争，但是在李铭越发严厉的眼神注视下，声音渐渐变得越来越小，直至什么都听不清了。
自从大哥二哥还有父亲去世后，李铭便是这个小李陵最亲近的家人了，平时他的武艺功课也是李铭在教导，因此平日里他对自己很是敬重。
“贤侄，陵儿虽然年纪小了点，但话却没说错，当时在猎场可是有很多人都看到了，你为什么不敢说出实情？”一位族叔面色阴沉不定地向李铭追问。
“是啊！对方已欺辱我们到了这种地步！难道我们还要这样惧怕对方！坐以待毙不成？”
“贤侄！你不用害怕对方的势力，现在已经有很多世家大族支持我们，所以只要你肯当朝将事实陈述出来，大家都会出面，为你讨回公道的！”
“对方欺人太甚！一定要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没错！只要能出了这口恶气！不要这条性命又如何？跟他们死拼到底…！”
看着厅堂中众人脸上愈加愤慨的神色，听着越来越多愤怒的话语，李铭内心不由得一阵苦笑。
果然跟自己所想不差，李氏族人大多勇猛过人，但是谋略却欠佳一些，政治上更是不忍直视。
当年父亲李广平七国叛乱有功，却私自接受了梁王的赏赐，导致日后不受景帝的待见，而今自己怒气上头，竟一气之下打伤了当朝的卫大将军，这也是自己被射这一箭的原因。
另外，历史中发生的李陵事件，以及自己那个勇猛过人，又蠢又萌的儿子李禹后来做的一些荒唐事，都表明着这家族当真是个一根筋到家的愣头青家族。
“安静一些！”
见他们说得越来越激动，李铭不得不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同时大声喝道。
当众人终于安静下来后，李铭接着问道：“你们都说我在说谎，但你们可有谁当场看到了？”
一位族叔神色微愣一下后，立刻回道。“我们是没有人在狩猎现场，但是当时看到的人很多，不然这事也不会被传得满城风雨。”
“那既然有人看到了，你们去将那些人请过来，我与他们当面对质。”李铭接着说道。
“当面对质？”听完这些话后，这里所有人都露出了难以言表的怪异神色。
“不错！你们口口声声说我撒谎，那就将那些证人全请过来，问问他们，我到底有没有撒谎？”
听完李铭的这番言论后，众人的神色更加精彩了，因为再傻的人也能想到，怎么可能会有人过来作证？这不是在打皇帝的脸！
“贤侄，现在的情况是…很多人都敢怒不敢言，若是你不出头挑破这个谎言，怕是没有人敢为我们说话的。”一位族伯苦涩说道。
“是啊！三弟你当初连大将军都敢打伤，怎么现在反而胆小了？”
“只要你敢挑这个头，肯定会有很多人支持我们！若是我们自己都龟缩不前，只怕会引来无数的嘲笑！”
“如果你们想让我李氏一族就此族灭的话，我可以去挑这个头。”当李铭突然淡淡地说完这句话后，大厅内立即出奇地安静下来。
“怎么可能？这是在危言耸听吧？”
“我们是受害的一方，只是在讨回公道！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怎么会被灭族？”不久之后，各种震惊的质疑声纷纷响了起来。
“会不会，试试就知道了，不过…再次提醒你们，我这话绝不是危言耸听。”李铭继续沉声说道。
熟知这段历史的李铭很清楚霍去病在武帝心中的地位，他就是武帝在战场中自己的化身，他替他驰骋沙场，为他实现着一个个心中宏伟的愿望。
所以，当前不可能有人能撼得动骠骑将军的地位，自己的死都不可能，更何况现在还没死。
众人明显都被震住了，见他们都沉默着没有再说话，李铭接着说道：“所以！刚开始我说的那些话就是真相，我也从来没说过什么谎，今天召开这个家族会议的目的就是要告诉你们这些！”
“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谁也不能再讨论，若是还有人敢在外面发牢骚抱怨，将以族规处置。”
“贤侄！这样不好吧？以后我李氏一族还有何颜面…。”
“这点颜面又算得了什么？不妨告诉你们，明天我还打算去拜访大将军，当面向他请罪。”李铭打断了一位长辈的话，突然说道。
李铭这句话似是一颗重磅炸弹，再次将众人震得说不出话来。
“你！你…怎么能这样？是受伤导致脑子坏掉了？”
“那可是你的杀父仇人！怎么可以向他请罪？你这个不肖子孙！”
片刻之后，有好几位长辈开始指着李铭的鼻子一边怒骂，一边痛哭流涕起来。
“事情真相我已调查清楚，父亲的死与大将军并没有多大关系，而且我打伤大将军，这可是灭族的大罪！但他并没有因此而问罪，我向他请罪难道不应该？”
“可是…。”
“咳咳…！”这时李铭猛咳了几下，打断了众人的质疑声。
随后李铭立刻继续说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我的身体已经很疲惫，诸位长辈也请回吧。”
说完这话后，不待众人反应过来，李铭已站起身体，然后在妻子的搀扶下快速回到了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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