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出走

    二贵这个朴实的木匠,他也的确有意与欣莲,只不过他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非常自卑,只有在欣莲面前,他才敢表现得像个孩子。

    进门后,欣莲打开热腾腾的饭菜,摆在桌子上,心满意足的看着二贵吃。这时,欣莲注意到,二贵的头发上粘着锯沫,便顺手帮他擦了擦。

    欣莲看到二贵纯真的笑容,内心动容了,于是走到二贵面前,紧紧地将他抱在怀里,二贵羞红了脸,这才明白欣莲的心。

    此时,欣莲爸妈来到二贵家,木质大门,底部已经腐烂,一推就开,虽然房子是砖瓦封顶,但老化的土墙,让二老不敢多留。

    欣莲妈强行进了院子,欣莲爸不情愿地跟着媳妇儿,东张西望的站在门口,生怕被别人发现。

    这时,欣莲妈来到偏房,透过门缝看到二贵残疾的父亲,裹着被褥,邋里邋遢,并且身上的被褥早已经发黑,正吃力的坐起来吃着自家的饭菜。

    见到这一情形,欣莲妈的脾气一下子涌上来,直奔主屋,猛地推开房门,正好看到欣莲和二贵正紧紧拥抱在一起。

    欣莲妈上前,直接给了自己女儿一个嘴巴,两人顿时慌了神,惊慌失措,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你个小流氓,表面上看着人模狗样的,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闻声,欣莲爸也走了进去,二贵看见他,羞愧难当,头都不敢抬,一句话都不敢说。

    欣莲看到二贵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可没等她说什么,母亲直接将她拽了出去。

    这时,欣莲用力甩开母亲的手,想着干脆当着二贵面,把话说清楚。

    “我不走,你凭什么一直管我,我想嫁给我喜欢的人怎么了?”

    欣莲妈根本不想听,生拉硬拽,欣莲倔得像头牛,就是不动,两个人拉拉扯扯的,惹来邻居们看起了热闹。

    此时,欣莲的大哥军子,刚得了二女儿,一天到晚忙得分不开身,一听说家人在隔壁的二贵家闹事,饭也顾不得吃,就跑来二贵家。

    一进门,军子看见欣莲,在那闷闷不乐得闹别扭,屋内的二贵也不敢出来说话,急忙上前问询。

    “爸,怎么回事?”

    欣莲妈看到人越来越多,哭哭啼啼的嚷嚷着,生怕自己理亏。

    “军儿啊!你说可怎么好啊!你妹妹她,她竟然……这让我们一大家子怎么见人!那个小流氓,竟然欺负你妹妹!”

    欣莲爸最怕这种事,看到众人七嘴八舌,指指点点的,让他觉得没脸见人,于是拽着闺女,离开了二贵家。

    “妈,这话可不能乱说!二贵是出了名的老实人,一个人养他爹够难的了,你就别添乱了,回家吧!”

    送走了母亲,军子进了二贵的家,看见桌上冒着热气的饭菜,当即明白母亲又在闹事儿;可即便他认可妹妹和他的关系,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军子无可奈何地拍了拍二贵的肩膀,出了屋子,关上门。

    “乡亲们,没事了!没事了!误会!误会!都散了吧!”

    谁知欣莲妈并没有走,又反了回来,拿上自家篮子,碗筷,夺门而出。

    “哪来的误会!我亲眼…”

    “妈!你能不能少说两句,孙子孙女都在这呢!再说了,二贵他哪得罪你了?你怎么就不怕事大呢!”

    欣莲妈不敢得罪大儿子,看到街坊邻居多了起来,急忙闭嘴,灰溜溜的向自己家快步走去。

    回到家里,欣莲心里堵得难受,越想越气,她一方面气二贵怎么就不能公开两人的关系,另一方面气自己是个女儿身活该受罪。

    然而此刻,她彻底下定决心,要像大姐一样永远离开这个山旮旯,可她也知道家里兄弟姐妹六个,父母再不好也是父母,她还得努力赚钱,帮衬这个家,于是她有了进城打工离家出走的念头。

    有了离开老家的念头,欣莲便想方设法找机会,离开长安屯儿,同时她也想叫上二贵一起离开。

    然而,自从母亲在二贵家闹完事儿以后,这二贵每天去地里干活都会绕开欣莲家,即使看到欣莲,也会躲起来,话不敢说,面儿也不敢见,生怕有一点关系。

    这天,欣莲去堵二贵,想跟他把话说清楚,结果这二贵跑进山里躲着去了。见到这样的二贵,欣莲这心里就更加不服,觉得男人都不可靠,干脆自己进城算了。

    这天,失落的欣莲回到家,推开门,看到家里堆了一堆农产品,这些农产品是东北没有的,什么桃罐头、山楂罐头、栗子、点心、核桃什么的,摆满了桌子,红色的包装下透漏着喜庆。

    掀开门帘,看到主屋里坐满了人,一看到这些人,欣莲震惊得脸红心跳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二闺女回来了,她就是照片上的张欣莲,本人是不是比照片还漂亮!”

    媒婆看到欣莲回来,拽着她站在了几个男人面前,其中一人是她看过照片的,留着长发,非常斯文,还有些腼腆,相貌比照片要英俊很多。

    见欣莲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英子急忙拉着二姐到了西屋,按母亲的吩咐想给二姐换身喜庆的衣服。

    “那个长头发的就是顺义哥!就他,他跟你结婚!”

    不用英子提醒,欣莲也看出来了,虽然没有二贵那般俊俏,但至少不讨厌,但她还是想等一等二贵,不想对付。

    主屋的杨家五兄弟,其中和顺义关系最好的老四顺礼,个头虽然不高,但看上去非常精明,走起路来像个练家子,突然在五弟顺义耳边嘀咕了一句。

    “还是东北的姑娘漂亮,咱们老家的真没法比,怪不得你那几个朋友都找东北媳妇!”

    听到这话,顺义羞红了脸,看着欣莲离开的方向,恋恋不舍。因为他在河北老家时,就经常盯着欣莲的照片发呆,如今看到本人更是魂不守舍的。

    “二姐,你不换衣服,一会妈又该找别扭了!”

    “有啥可换的,我又没想嫁人!”

    “二姐,这屋你看见没,爸说将来这里的一切都留给二哥他们,我早晚也得跟二姐一样嫁出去!我觉得,顺义哥真得挺好的,你嫁给他不会差!”

    “主要我不认识这人,我想再等等,明天我就去……问问大姐,听听她什么意见。”

    本来欣莲想跟妹妹打个招呼,说自己想进城,但知道这个妹妹的嘴很欠儿,于是配合着换了衣服,再次回到了主屋。

    到了主屋,媒婆把欣莲一阵子夸奖,这让杨家的几个兄弟,无不满意,一口一个弟妹,一口一个新娘子,这话里话外的意思,甚至想就地完婚。

    可欣莲的脾气很倔,她只要有了想法肯定就会落实,一晚上陪着喝酒吃饭,没有扫大家的兴。然而第二天,当大家醒来,才发现欣莲一早就没了踪影。

    而此时的欣莲,早就坐车去了县城,准备去延吉的大姐家里,直到军子接到电话,一家人才知道欣莲的去向。

    再怎么气急败坏,欣莲妈也没表现出来,甚至说孩子太想姐姐了,想好好道个别,这样才稳住了杨家的几个兄弟。

    毕竟,杨家的几个兄弟已经得到了欣莲父母的同意,已经准备买票,接着一大家子人,回到HEB省TS市党峪镇的杨家峪村办喜事,那边也有一大家子人在等着亲家人的到来。

    “喂,大凤啊!”

    欣莲妈来到军子家,接通了找自己的电话,电话那头是大女儿大凤,两人说话都是大嗓门,恐怕电话那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听到大嗓门,军子的妻子有些反感,故意提醒了一句。

    “您别拿反了,不然再怎么喊,她也听不见!”

    欣莲妈哪会在意儿媳妇的话,甚至白了她一眼,继续提高音量。

    “喂!大凤啊,欣莲去找你了?”

    “对,晚上到我这!妈,家里发生什么事了?欣莲说要在我这边住几天。”

    “没啥事!她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凤儿啊,你帮妈一件事,也是为了你妹妹好!”

    “行,妈你说吧!”

    “你上次不是说你有朋友在唐山工作是吧?可以介绍人过去,你爸不是当时没答应么。”

    “是啊!妈,怎么又提这事儿?爸不是不同意么?”

    说到这,欣莲妈突然把声音压到最低,说着自己的计划。

    “这次,你就买去河北唐山的火车票,要后天晚上八点整那趟车的,你和你妹妹一起过去!”

    “妈,咱这也太急了吧!这欣莲能同意吗?”

    “不急,听妈的!事关你妹妹的终身大事,你就听我的!”

    这时,欣莲妈将手挡在嘴边,就好像在说悄悄话一般。

    “这事儿先别告诉欣莲,欣莲要问起,你就说你朋友介绍工作给你们。”

    说完,欣莲妈看着电话刚好读秒到一分五十五秒,当即挂断电话。

    “军儿啊,我走了啊。”

    “呦!对你大女儿舍不得骂,也舍不得打吧,人家莲儿那么好还得得天天受你气,现在又要把人往外轰!”

    军儿的妻子,面对这样的婆婆,打心眼里不喜欢,阴阳怪气的指责着她。当然欣莲妈听到这话,也只能憋着,毕竟这个儿子不是亲生的,还是倒插门,根本没有说话的资格。

    这时,军子使眼色示意妻子少说两句,但妻子根本不听,因为二贵的事,她早就想打抱不平了。

    “呦!还怕我说啊,我要是你家欣莲,出去以后就永远不回来了!”

    出了大儿子的院子,欣莲妈气得一直嘟囔着嘴,直到走了一小段距离,扭头吐了口唾沫,这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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