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露心声

    入座后,张欣莲把早就准备好的钱,和借给自己用的手机,一起放在了桌子上,然而陈麟并没有查看,而是认真地看着欣莲。

    “姐,其实你的出现,让我的生活里出现了光明,而我就是逐光的那个人!自从看到你以后,我想把工作做得更好,我想守护好这座城市里的人,我想守护你,我找到了我的使命!”

    陈麟看到服务员拿来了酒,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他一口喝了下去,明明不能喝酒,但他还是打算一醉方休。

    “我很怕你的钱还完了,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了!前段时间,不是抓犯罪团伙嘛,我卧底混到了其中,结果这帮人就是在用毒品祸害人,跟黑社会还有关系!那天晚上,看到你中招,我就发誓一定铲除这些人,人是抓到了,但背后的力量也有我撼动不了的……不管怎么着,事情都过去了,我敬你一杯!”

    没等欣莲喝,陈麟一口闷了,他现在对于欣莲的情感看得很开,因为他意识到爱也可以不是占有。

    “姐,手机送你了!钱,我收下!还有……我升职了,但也可能要调到外地去任职!”

    张欣莲不知道陈麟经历了什么,她很心疼他,更加明白陈麟的心意,只不过她不能捅破这层窗户纸,她也倒了一杯。

    “升职是好事,恭喜你!我只知道你们的工作要看资历,你这么优秀未来一片光明!你的心意姐也全明白,其实男女感情的事,我早就想明白了!姐是个农村人,没啥见识,十六岁那年还被强暴过,怀过孕堕过胎!后来长大些了爱上了一个穷木匠,还被我妈给拆散了,还把我卖了,卖到了农村,嫁给了那个杨顺义!”

    说起这些,张欣莲再次倒了两杯酒,看着有些震惊的陈麟。

    “开始吧,我觉得终于有个家,可以过自己想过的日子。结果没过两年,他就跟亲戚家大学生搞在了一起,把他爸也给气死了。再后来,大学生好像在城市里发生了车祸,最后去世了。从那以后他就自暴自弃,吃喝嫖赌抽,他还怀疑我跟别的男人勾搭,家庭暴力,把我往死里打,我精神问题都是那些年导致的!”

    张欣莲又连着喝了两杯,陈麟也陪着,本来他以为眼前的欣莲只是被杨顺义和李涛伤害过,万没想到这背后还有这么多故事。

    “离婚的时候,我也怕!说实话我精神状态也不好,身无分文,但我还是离了,一个人在城市里打三份工,干苦力!后来又遇到了王梅老师,她就是我的贵人,教会了我理疗的手艺,总算站住了脚。本以为李涛真心爱我,其实到现在我也相信他爱过我,一夜之间头发全白了,可以想象他有多难。但是太痛了,那天婚礼就把我和我家人那么晾在酒店里,我就像条没人要的野狗!那次……我彻底疯了!”

    张欣莲继续喝了两杯,这些话她从没跟任何人提过,但今天她想如实的说出心里话。

    “其实那天你看我摔倒,我当时犯了病,刚吃上药,也没想到副作用那么大。后来反正我停了,我就靠自己的意志硬生生挺过来了,孩子接过来,我心情也好了,打那以后,我就是为这两个孩子活着!这两年,除了脑子不够用,精神问题没再出现过!”

    张欣莲擦了擦眼角,拿着杯子的手都在抖,此刻她不怕面前的人瞧不起自己。

    陈麟见到眼前经历这么多的姐,他很难想象要是自己经历过这些该怎么活下来;既震惊又佩服还很心疼眼前的人,看到欣莲的状态,他想用手握住欣莲的手,但欣莲躲开了。

    “弟弟,如果我没有结过婚,没有孩子,我愿意跟你在一起!但你不一样,你是要做大事的人,我不过是个出身农村的妇女,还有两个孩子,我们只会成为你的累赘!”

    “姐,我真的从来没有在乎过这些……”

    “可我在乎!你能干大事,为老百姓做事,你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这种人不值得!我见过你的相亲对象,其实她很喜欢你,认出我后,一直提起你!上个月居委会组织的老年社区活动,就是她负责的,那么高的学历,那么能干,还漂亮!姐,要是男人肯定娶她!”

    终于说出了憋在心底很久的话,氛围也松快下来,张欣莲这心里也舒畅很多。

    陈麟听到欣莲的叮嘱,这话简直跟他父母,还有爷爷说得一样,不知道的话还以为串通好的。

    “姐,我明白了!谢谢姐信任我,跟我说了这么多!当不了夫妻,还是姐弟,对吧!”

    陈麟带着醉意半开玩笑的说出了这句话,其实心底多少有点失落。不过他险些在执行任务时丧命,因此他领悟到了生命更加崇高的价值;那就是想用余生带给更多人平安,意识到儿女私情绝不属于其中。

    “姐,其实通过这次卧底的经历,我也想明白了!爱不是占有,可以是给予,可以是守护。之后,我很可能会调到昌平,不管什么安排,我都会服从!姐,你心地善良,千万不要轻信任何人,像刘福顺那种商人别跟着掺合,里边的事情很复杂……”

    两人彼此表明了心意,张欣莲也不再感到别扭,而是像姐姐一样,听着弟弟说着未来,说着工作上的一些事,为他的成长和改变,发自内心的祝福。

    并且此刻在张欣莲心里,谁也无法取代两个儿子的位置;情感曾把她丢进黑暗深渊,差点要了她的命。而孩子们是她生命里的光,给予了她活下去的希望,张欣莲甚至可以牺牲自己,也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儿子受苦。

    陈麟正是看到了这种无私的爱,所以才被深深吸引;特别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后,他能够清醒地看待男女情感的事了。为此陈麟还是很感激眼前的姐,因为通过她,他真正的接地气的活了一次,而这顿饭之后,陈麟也就逐渐地淡出了欣莲的生活。

    正所谓无债一身轻,还清所有的债务之后,张欣莲开始拼命的攒钱,玩命的工作。虽然她也羡慕那些恩爱白头到老的夫妻,也会孤独寂寞,独自黯然伤神;深夜里更会和姐妹们不醉不归,但她从不为自己做过的任何决定后悔。

    如今的两个孩子渐渐长大,青春期更是必经阶段,张欣莲常听年长的母亲说,叛逆期的孩子简直要人半条命。可张欣莲不那么觉得,有什么比吃了上顿没下顿还惨,而自己的孩子们从小就体验过了,受过很多苦,所以相信他们非常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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