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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烈火

    王志军最近的情况很不好。有一种说法是关禁闭其实是最恐怖的惩罚,因为这是从内心到肉体无止境地折磨一个人,最好的方法。

    人其实是一种群居动物,或许你没有发现,但是每个人都有与其他人交流的需求。而单独一人的禁闭室,隔绝与其他人的交流,一成不变的环境,全都会转化为对人的折磨。

    1954年,麦克吉尔大学实验室中进行了一次著名的心理学实验。

    实验过程很简单,受聘大学生只需在一间特制的房间内,躺在舒适的床上,便能每天得到20USD,这在当时是一笔不菲的收入。可是多数受试者连第三天都撑不到,他们所面临的挑战,不仅仅是单调乏味的环境。

    最初的几天,受试者虽然紧张,但是并不难熬。他们纷纷表示自己在思考学期论文,又或是大睡特睡,不过三天之后这些人纷纷坚持不住选择离开。提前离开的人大都感到焦躁不安,而且注意力涣散、思维受干扰,无法像常人一样地思考。智力测试成绩从入住前的平均水平,直降至非常不理想的程度。

    禁闭不止对不只是内心的折磨生理上,他们也发生了明显的变化。测试过程中,就有人感到恶心反胃。结束测试后,通过对脑电波的分析,发现被试的全部活动严重失调,有的被试甚至出现了幻觉现象。

    类似的实验还进行过不少,英国科学家们也进行过实验。

    将6名志愿者分别关入一个与外界几乎隔绝的密封室中,观察他们产生的一系列变化。一名37岁的笑星志愿参加了这次实验。在整整两天两夜的时间里,他坐在完全黑暗、绝对安静的屋子中,研究人员使用夜视摄像机观察他的行为。

    最初的半个小时里,他不断自说自话、唱歌,但一会儿就厌烦了。8个小时后,出现妄想症状,不时痛哭流涕。30个小时后,他开始像一头困兽一样不停地在小房间里走来走去。40个小时后,他开始产生幻觉,整个人几乎变得绝望。当终于走出房间时,他几乎虚脱了下来。他说:“这太可怕了,我几乎以为我这辈子都要笑不出来了。”

    而现在,王志军已经将自己关在这个地下室里不知道几天了。暗无天日的房间,只能从稀薄的光线里观察昼夜交替。夜深人静,听不到任何声息的时候,才敢悄悄摸出来,稍微活动一下。

    多日近乎自我囚禁的生活,让王志军的精神愈发恍惚起来,甚至产生了自己双手和胸中将要喷出烈火的感觉。

    “看来我真的是快发疯了。”王志军忍不住想:“不如索性被抓住也好,要是被抓住,无尽的折磨也就结束了。”

    “啪!”他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你怎么能这么想,娘的命不救了?她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多年,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你就看着她去死?!”

    “就算天塌了,也要先把娘的命救回来!之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王志军借着洗手间窗户透进来的微弱的光,看着镜中憔悴的自己。凹陷的眼窝,凌乱的头发,拉碴的胡须……忽然,他觉得这些髭须有些碍眼,往洗脸台上看去,却是除了厚厚灰尘别无他物,于是他只得从腰间摸出那把匕首来。

    话说自从那天用这把匕首打开保险箱之后,它就再也没有出鞘过。王志军一边抽匕首来刮胡子,一边忍不住开始回忆——那可以说是他人生中为数不多的高光时刻了。

    王志军无数次回想起那时,自己仅用一把匕首就打开了藏有宝藏的保险箱,打开的时候托盘里闪亮一片宛若繁星。至今他还会忍不住嘲笑,真的是越富的人越抠门,竟然连保险箱都舍不得用个好的。

    “滋啦。”脸上的疼痛把王志军从回忆里拉出来,他赶忙对着镜子照了照。

    “还好没有出血。”王志军松了一口气,他把匕首拿到亮一点的地方一看,刀刃上有一些波纹状的纹路,又用手指抚了抚刀锋,发现有的部位已经变形了,忍不住叹了口气。看来开保险箱到底还是超出这把匕首原定用途,以至于损毁了刀刃,也难怪差点刮伤自己。他只好又把匕首放了回去,也没舍得乱扔,毕竟这也是自己现在唯一的防身工具了。

    刮不了胡子王志军也只能放弃,他叹了口气,悄悄摸到大厅窗户处向外眺望,这也是他每天仅有的观察外界的机会。

    不算明亮的月色铺撒在街道上,偶尔有一两只猫咪从路上窜过。路灯忽明忽暗,闪烁个不停。忽而一阵微风起,吹散初夏的那一点点燥热。

    到了这个点,街上已经没有行人了,是以王志军才敢从鼠窝里爬出来。再不出来透透气,他怕自己真的要疯掉。

    外面一片安静,这也让王志军松了一口气,看来钋离丝部门没有找到这里。

    这幢小楼虽然身处城区,却仿佛是一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这也是王志军选择来此藏身的原因。

    这楼在本地人嘴里被称作凶楼,这事情还是王志军从一个工友嘴里听到的。

    那天下工后,所有人都照常来到工地食堂。吃饭嘛,总是免不了吹嘘聊天,话题不知道怎么的,就扯到天理报应上。

    “人在做天在看!有的人横行霸道,结果全家都被人给……”一个本地工友老赵拿筷子在脖子上比了比,做了个大家都懂的手势。

    周围的人感兴趣地看向他,露出了明显想听细节的表情。老赵吸引了众多的目光,虚荣心得到了满足,也就不再吊他们的胃口,呷了口啤酒说了起来。

    “大概是十几年前,永城有一家子人,姓吴,是三兄弟。这家人可了不得,背景通天,在永城经营多年,根深蒂固,是货真价实的地头蛇。什么水泥建材、粮米油盐、屯仓运输,那是行行业业都有他们的手笔。手下还养了一大帮地痞混混,黑白通吃只手遮天。普通人想在这里立足,得吴家人点过头才行。吴家老二盖房子的时候,直接划走了集体的地不说,还硬占了街坊邻居的地,都没人敢吱声,全捏着鼻子忍了。”

    “事情就发生在这个吴老二身上。”

    “当时永城就两家宾馆,都是吴家人的产业,独门生意自然好做。吴家人靠这两家宾馆也挣了不少钱。这挣钱谁不眼红?只是大家都不敢去触吴家的霉头。可偏就有一个人,我就叫他张三吧。他大概是觉得吴家那么多产业,不至于全都要独吃独占。就投钱也搞了个宾馆。”

    “宾馆规模不大,可谁让吴家听到风声,就憋着坏给他下绊子,从装潢材料到家具电器,全都给他涨价。不从吴家买的,也都逼着人给他涨价。结果不大的一家宾馆,愣是多坑进他一百来万,害他欠一屁股债。这还不算完,在开业的当天,吴家老二就带人来,说让他加盟吴氏酒店,上交净利的三成。这吴家名声比狗屎还臭,能值三成利润?这不明摆着敲竹杠收保护费嘛!”

    “张三当然不肯,于是吴老二就让人拦着,不给他开业。还天天让地痞流氓在他门前转,这架势,哪还有住客敢来!整整一个月,张三是一点生意都没有。”

    “第二个月吴老二又带人来了,张三还不答应,就砸他的店,然后当着他的面上他老婆,再让小弟排队来一遍。他老婆一开始还挣扎,到第四个人的时候就不动了。”

    “他儿子一时冲动找上门去,被打断了腿,在医院里气不过,跳楼没了。”

    “张三从此以后就再没说过话,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几个星期。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他提着一把尖刀摸到了吴老二家。”

    老赵停下来,惬意地呷了一口冰啤酒:“一家老小五口人,连一岁的小孩也没放过。张三呢,报完仇就当场喝了药。太惨啦!”

    看着老赵脸上幸灾乐祸的样子,这句太惨啦明显不是说的吴家人。

    “吴老二家,就剩一个儿子,当时在老大家逃得一命。吴老二的那幢房子,让老大和老三锁了,准备等过几年让那个剩种继承。他们吴家人对外蛮横,对家里人那还是很护短的。如今那房子没人乐意靠近,说是凶宅,其实是怕吴家人,躲着这些瘟神呢!”

    “那房子就在老城区,二街口那,不信你们自己去看,阴森森跟鬼屋似的。不过远远看两眼就得了,吴家可不乐意有人揭这烂疮疤!”

    “呸呸呸,谁去看啊,平白添晦气!还不如去抱婆娘睡觉来的爽快!”工友们一阵哄笑。而后就是一阵“你倒爽快了,婆娘不一定爽快。”“爽快爽快,又爽又快,两秒下来,婆娘不爱!”之类的荤笑话。

    至于吴家人如何,再也无人问津。

    “没想到几句闲聊,倒救了我一回,算是帮我找到一个藏身之处。只希望永远不要有人找到这里来。”王志军这么想着,又透了会气,就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一圈,确认没移动过什么东西,才又悄无声息地钻回地下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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