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报仇
苏林欢去寿材铺买了些沉香和纸钱，一个人来到了城南的一座小山上。
上了山，一路往里走，来到一处可以俯瞰到丰阳城内建筑的空地，这片空地上，孤单地立着一座衣冠冢。
石碑上清晰地刻着：穆清波亡母陆氏之墓。
墓碑被清扫得很干净，苏林欢点燃沉香，朝着陆氏的坟头拜了三拜。
“陆伯母，我替穆兄来祭拜您了。”苏林欢前世也来过这个地方，只是她那时来，并没有看到陆氏的墓碑，她在这座小山上找了许久，都没有看到有任何墓碑的痕迹。
最终，她只能对着天地焚香，将纸钱洒满了山，希望陆氏往生极乐。
这一次有了寄托之所，苏林欢絮絮地说着话，先感谢穆清波前世舍命，又承诺自己一定会护着他。
然后她站在碑前，静静等候沉香燃尽。
身后，传来细细密密地脚步声，苏林欢依旧站在原地，等待身后人发问。
“你是什么人？”
穆清波和墨雨警惕地看着苏林欢。
“是不是徐氏派你来的？你们居然连我母亲的坟都不放过！”穆清波一下子就变得暴躁起来，他甩开墨雨的手就要去拉扯苏林欢。
自然没有让他得逞。
苏林欢闪到一旁，单手就钳制住了穆清波的手腕：“陆伯母救过我，我是来祭拜她的。”
穆清波显然不信，他从没听母亲说过自己救过什么小姑娘。
但偏偏自己被这个小丫头制得动弹不得，他气得一张脸红到脖子根：“墨雨，还不来帮我！”
苏林欢不等墨雨动手，她便松开了穆清波：“是你告诉我，衣冠冢的地址的。”
穆清波揉着发疼的手腕，眉尖皱得死紧，他不可能会把这个地方告诉别人的。
那么徐氏是派人跟踪他，才发现的？
穆清波眼睛瞥到香炉里还未燃尽的沉香，有些错愕。
如果当真是徐氏派来的人，就不会来给母亲上香了。
所以……这小丫头究竟是谁？
穆清波的眼中浮现迷茫之色。
现在的穆清波，年十六，面庞青涩，涉世未深，是整个丰阳城的笑话。
苏林欢看向少年，心里默默：这也是从现在开始，她会竭尽全力去保护的人。
“穆公子，请你相信我……”
天色将晚，最远处的山头上已经晕染开一片晚霞，小姑娘负手而立，感受着山间清凉的风。
而穆清波则跪在陆氏的坟前，声音沙哑到说不出话来。
“你能帮我娘报仇吗？”缓了许久，穆清波开口问道。
苏林欢沉默一会儿：“你真的要和穆家闹到鱼死网破吗？”
穆清波用宽袖擦拭着石碑，眼眶微红：“他们害死我娘，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你不知道，他们就是魔鬼，是魔鬼！”穆清波只要想起那个晚上，就心惊胆战，他双唇颤抖了好一阵儿都没有办法继续下文，最终抱着碑痛哭起来。
“你道为什么我要在荒郊野岭为我娘立碑，为什么这是一方衣冠冢？穆家家大业大，冠绝丰阳，却不容我娘入陵安息，连尸身都没有……”
苏林欢再次沉默，不远处候着的墨雨再也忍不住，扑上来随自家主子一起号啕大哭起来。
搞垮穆家容易，再还一个娘给穆清波却是再也不能了，苏林欢悲哀地想。
她像大姐姐一样抚摸着少年的发顶：“别哭了，我帮你。”
穆清波抽噎着，抬起泪眼看向苏林欢：“真、真的？”
“真的。”
“所以你别哭了，陆伯母见了，在天上如何安心呢？”
穆清波擦了擦眼泪，挣扎着想要起身，墨雨在一旁扶住他，才不致摔倒。
“那你要怎么帮我？”
苏林欢微微笑道：“简单有简单的法子，复杂也有复杂的法子。”
穆家多年以来树大招风，肯定有不少仇家，只要她支付足够多的报酬，自然有人愿意替自己走一趟。
但同样的，自己财富外露，也会惹来麻烦。
至于复杂一点的……
“穆公子，咱们先下山吧，寻一处地方好好聊。”苏林欢注意到穆清波已经站不直的双腿，想必那位说书的说他又被罚跪祠堂，并不是假的。
“好。”
下了山，墨雨赶着马车从城南往回走，中途换了三辆马车，最终停靠在一处酒楼附近。
“秦姑娘见谅，不这么折腾，娘亲的衣冠冢就会被发现的。”穆清波笑容有些苦涩。
苏林欢自然不会说些什么，二人进到酒楼，小二直接把人引去了二楼雅间。
“二爷，还是按照之前的样式给您上菜么？”
“把菜单给这位姑娘，让她点吧。”
苏林欢摆摆手，吃什么并不重要：“就按之前的上，不必再点了。”
这家酒楼并不如醉仙楼那般繁华，整体布置得十分雅致，穆清波适时补上一句：“这是娘亲生前常来的酒楼。”
她点点头。
上好菜后，苏林欢挥手，设了一个隔音罩，把整个雅间都圈在其中。
“好了，咱们现在来说说报仇的事。”苏林欢开门见山：“我先问你，如果穆家落败，你要怎么办？”
穆清波直截了当地说道：“你不用考虑我，只要能够报仇，就算是死了，见了我娘亲也有交代。”
“陆伯母自然希望你好好活着。”
苏林欢细细想着，陆氏当年死得惨烈——她是作为一件被邪修看中的礼物，在一个冬夜里，被折辱至死的。
若苏林欢借助官方的力量来对付穆家，穆清波恐怕难逃一死。
所以，这条路也就堵死了。
她必须保证穆清波的安全。
“穆公子，你知道如今丰阳城中有哪些大家族吗？”苏林欢继续发问。
穆清波细细算着：“除去穆家，还有城北的叶家和城东的孔家，再就是城主府了。这四家里又以穆家的势力最大，因为穆非劫勾搭上了邪修，还拥有万象阁。”
“万象阁是穆家的？”苏林欢了然，看来穆家轻易是无人敢去招惹的了。
能够独自经营一家拍卖场，这等势力就算放眼整个虞国，也足够厉害了。
更何况，穆家的背后还靠着邪修。
穆清波点点头：“所以，你要怎么帮我？需要我做什么？”
“告诉我万象阁下一次拍卖的时间。”
“明天就是。”
苏林欢淡淡一笑：“好，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穆公子，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秦姑娘请说。”
“等一切尘埃落定后，你记得回答我，愿不愿意跟我走。”
说完，苏林欢收回了隔音罩，一个人先行离开了。
穆清波起身，从酒楼雅间探头，看着街道上那抹年幼娇小的身影。
“你为什么要帮我呢……？”
少年目光幽深，叫人看不出情绪。
上了山，一路往里走，来到一处可以俯瞰到丰阳城内建筑的空地，这片空地上，孤单地立着一座衣冠冢。
石碑上清晰地刻着：穆清波亡母陆氏之墓。
墓碑被清扫得很干净，苏林欢点燃沉香，朝着陆氏的坟头拜了三拜。
“陆伯母，我替穆兄来祭拜您了。”苏林欢前世也来过这个地方，只是她那时来，并没有看到陆氏的墓碑，她在这座小山上找了许久，都没有看到有任何墓碑的痕迹。
最终，她只能对着天地焚香，将纸钱洒满了山，希望陆氏往生极乐。
这一次有了寄托之所，苏林欢絮絮地说着话，先感谢穆清波前世舍命，又承诺自己一定会护着他。
然后她站在碑前，静静等候沉香燃尽。
身后，传来细细密密地脚步声，苏林欢依旧站在原地，等待身后人发问。
“你是什么人？”
穆清波和墨雨警惕地看着苏林欢。
“是不是徐氏派你来的？你们居然连我母亲的坟都不放过！”穆清波一下子就变得暴躁起来，他甩开墨雨的手就要去拉扯苏林欢。
自然没有让他得逞。
苏林欢闪到一旁，单手就钳制住了穆清波的手腕：“陆伯母救过我，我是来祭拜她的。”
穆清波显然不信，他从没听母亲说过自己救过什么小姑娘。
但偏偏自己被这个小丫头制得动弹不得，他气得一张脸红到脖子根：“墨雨，还不来帮我！”
苏林欢不等墨雨动手，她便松开了穆清波：“是你告诉我，衣冠冢的地址的。”
穆清波揉着发疼的手腕，眉尖皱得死紧，他不可能会把这个地方告诉别人的。
那么徐氏是派人跟踪他，才发现的？
穆清波眼睛瞥到香炉里还未燃尽的沉香，有些错愕。
如果当真是徐氏派来的人，就不会来给母亲上香了。
所以……这小丫头究竟是谁？
穆清波的眼中浮现迷茫之色。
现在的穆清波，年十六，面庞青涩，涉世未深，是整个丰阳城的笑话。
苏林欢看向少年，心里默默：这也是从现在开始，她会竭尽全力去保护的人。
“穆公子，请你相信我……”
天色将晚，最远处的山头上已经晕染开一片晚霞，小姑娘负手而立，感受着山间清凉的风。
而穆清波则跪在陆氏的坟前，声音沙哑到说不出话来。
“你能帮我娘报仇吗？”缓了许久，穆清波开口问道。
苏林欢沉默一会儿：“你真的要和穆家闹到鱼死网破吗？”
穆清波用宽袖擦拭着石碑，眼眶微红：“他们害死我娘，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你不知道，他们就是魔鬼，是魔鬼！”穆清波只要想起那个晚上，就心惊胆战，他双唇颤抖了好一阵儿都没有办法继续下文，最终抱着碑痛哭起来。
“你道为什么我要在荒郊野岭为我娘立碑，为什么这是一方衣冠冢？穆家家大业大，冠绝丰阳，却不容我娘入陵安息，连尸身都没有……”
苏林欢再次沉默，不远处候着的墨雨再也忍不住，扑上来随自家主子一起号啕大哭起来。
搞垮穆家容易，再还一个娘给穆清波却是再也不能了，苏林欢悲哀地想。
她像大姐姐一样抚摸着少年的发顶：“别哭了，我帮你。”
穆清波抽噎着，抬起泪眼看向苏林欢：“真、真的？”
“真的。”
“所以你别哭了，陆伯母见了，在天上如何安心呢？”
穆清波擦了擦眼泪，挣扎着想要起身，墨雨在一旁扶住他，才不致摔倒。
“那你要怎么帮我？”
苏林欢微微笑道：“简单有简单的法子，复杂也有复杂的法子。”
穆家多年以来树大招风，肯定有不少仇家，只要她支付足够多的报酬，自然有人愿意替自己走一趟。
但同样的，自己财富外露，也会惹来麻烦。
至于复杂一点的……
“穆公子，咱们先下山吧，寻一处地方好好聊。”苏林欢注意到穆清波已经站不直的双腿，想必那位说书的说他又被罚跪祠堂，并不是假的。
“好。”
下了山，墨雨赶着马车从城南往回走，中途换了三辆马车，最终停靠在一处酒楼附近。
“秦姑娘见谅，不这么折腾，娘亲的衣冠冢就会被发现的。”穆清波笑容有些苦涩。
苏林欢自然不会说些什么，二人进到酒楼，小二直接把人引去了二楼雅间。
“二爷，还是按照之前的样式给您上菜么？”
“把菜单给这位姑娘，让她点吧。”
苏林欢摆摆手，吃什么并不重要：“就按之前的上，不必再点了。”
这家酒楼并不如醉仙楼那般繁华，整体布置得十分雅致，穆清波适时补上一句：“这是娘亲生前常来的酒楼。”
她点点头。
上好菜后，苏林欢挥手，设了一个隔音罩，把整个雅间都圈在其中。
“好了，咱们现在来说说报仇的事。”苏林欢开门见山：“我先问你，如果穆家落败，你要怎么办？”
穆清波直截了当地说道：“你不用考虑我，只要能够报仇，就算是死了，见了我娘亲也有交代。”
“陆伯母自然希望你好好活着。”
苏林欢细细想着，陆氏当年死得惨烈——她是作为一件被邪修看中的礼物，在一个冬夜里，被折辱至死的。
若苏林欢借助官方的力量来对付穆家，穆清波恐怕难逃一死。
所以，这条路也就堵死了。
她必须保证穆清波的安全。
“穆公子，你知道如今丰阳城中有哪些大家族吗？”苏林欢继续发问。
穆清波细细算着：“除去穆家，还有城北的叶家和城东的孔家，再就是城主府了。这四家里又以穆家的势力最大，因为穆非劫勾搭上了邪修，还拥有万象阁。”
“万象阁是穆家的？”苏林欢了然，看来穆家轻易是无人敢去招惹的了。
能够独自经营一家拍卖场，这等势力就算放眼整个虞国，也足够厉害了。
更何况，穆家的背后还靠着邪修。
穆清波点点头：“所以，你要怎么帮我？需要我做什么？”
“告诉我万象阁下一次拍卖的时间。”
“明天就是。”
苏林欢淡淡一笑：“好，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穆公子，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秦姑娘请说。”
“等一切尘埃落定后，你记得回答我，愿不愿意跟我走。”
说完，苏林欢收回了隔音罩，一个人先行离开了。
穆清波起身，从酒楼雅间探头，看着街道上那抹年幼娇小的身影。
“你为什么要帮我呢……？”
少年目光幽深，叫人看不出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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