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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个张敛响坐在陈峰对面。
是第三个进门的三十多岁男子，他佝偻身子缩在椅子里，面庞消瘦，头发有些乱。
穿着和许烁同样的工装制服，给人的感觉大不相同，他好像总有心事藏在心里，与陈峰对答心不在焉。
陈峰看出他不对劲，正翻看电脑上的资料，眉头拧成疙瘩，感觉到谷兰和许烁的目光，他微微偏头按住耳机说，“兰姐，这位恐怕有点麻烦。”
谷兰看向许烁，许烁连忙举手做投降状：“我和张哥不太熟，问我没用。”
“现在是十点四十一分，等下十一点半左右要不要一起去吃饭？”谷兰笑问。
许烁怔了怔，一时没从突如其来的惊喜中反应过来，谷兰接着说：“当然，我们两个人不可能单独坐一桌，是和我的同事们一起。”
“不要紧的。”
许烁放在桌子上的一双手无意识的动弹几下，面露喜色：“食堂是不是点餐制，要不我先去点餐？”
“那倒不用，贵公司和我们签的合作合同里面包括了食堂饮食，你取餐时记得查看单价，只要没超过定额，你是不用付费的。”
谷兰看向张敛响，“我有点担心他的状态，我想现在过去和他聊聊，换我同事来。”
许烁也看看张敛响，“行吧，你也看得出来，我确实没事，等着吃饭就行。”
谷兰关掉隔音屏障：“感谢理解。”
同时起身对耳机说：“小陈，换个位置，我来看看他。”
陈峰也很快关掉隔音屏障，换了位置，谷兰在张敛响面前坐下：“您好，请问我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吗？”
张敛响耷拉着眉头，看了谷兰一眼：“你是哪位？”
指指佩戴的名牌，谷兰回答：“谷兰，这个小房间里的负责人，您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告诉我。”
张敛响低下脑袋，等了好几分钟才重新抬起头，声音很低。
“人是不是在某种情况下真的会看到幻象，我觉得是真实发生的，但仔细想想，又觉得好像是某一天做梦梦见的。我记不清细节了，想忘掉它，某个时候又会想起来，一遍又一遍，我想回家，不去那里就不会想起来...”
他自顾自说着：“不不不，我还不能回去，我还要出航两次，工作年限满二十年能申请基本养老保障，我不能这样浪费机会，我不能回去，我还要去，那些是假的，是我做的噩梦...”
谷兰皱眉，尝试听清楚张敛响说些什么，但他的声音小而含混，是自己的低声呢喃。
坐在桌子对面的谷兰是听不清楚的，“张先生？张先生，您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如果事情严重，我们这边能够联系第五队队长，您的一些合理诉求，肯定可以得到回应。”
张敛响缓慢抬头，他的眼神空洞，显然注意力没放在眼前。
谷兰紧紧盯着他，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张敛响的眼珠动了动，和谷兰的眼神对上，躲闪到了一边。
“我没事的，是我自己神神叨叨，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回去休息就行，或者你们有没有酒喝，我想喝点酒，下午让我一个人睡一觉，醒来之后肯定没事了。”
“张先生！”谷兰挺直腰背：“您应该知道，只有综新城区内少数地方才提供酒水服务，二区是找不到正规饮酒场所的。”
“难怪，蔡队刚才就和人说要开溜。”张敛响哼唧了一句。
“您想说什么可以声音大些，我听不清。”
谷兰说道：“饮酒从来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您可以选择信任我，把您的烦恼告诉我。”
张敛响伸脖子低头抬眉看着谷兰，他的姿势实在别扭，旁人只怕是学不好他的样子，“你可别老早说什么信任，我那事情也不是没和别人说，他们没一个真的相信，今天告诉你，你只会认为我脑壳坏了。”
谷兰摇头：“不试试怎么知道，我和您同事是有区别的，至少我的工作不是和您一起出航，我是解决问题的。”
张敛响扬起一边眉毛压下一边眉头，“那我问你一个问题。”
不等谷兰回应，他把自己右手竖起来放在肩膀一侧，见谷兰不明所以，提示道：“你看我右手手掌边缘。”
谷兰仔细看去，张敛响的右手是一双普通的男人右手，不知道是他本身在意细节还是工作需要，指甲有修理得平整，不脏，更没有想象中从事体力劳动者的一手厚实老茧。
正相反，他的手仅仅是因为本身身高限制，不太修长，但手指白净匀称，皮肤也偏向光滑，不算丑。
“您的手有问题吗？我有学习过基本的病理判断，你的手掌掌心色泽红润，指甲颜色正常，仅看手掌，您的身体健康。至于手掌外边缘，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对。”谷兰说道。
张敛响自己也看着手掌：“是啊，没问题，它本来应该是有一些痕迹的，但它一点痕迹都没有，我自己都看不出来。”
“我不明白。”
张敛响叹气：“我还是告诉你吧，我的手掌这里。”他指指手掌边缘的部分，“被石头咬了一口。”
谷兰的眼睛微微瞪大，张敛响反而露出一丝笑容：“看吧，我就猜到你会这样，不相信也无所谓。”
“不不，张先生，这不是相不相信的事情，我的工作不存在几句话确定一件事情真假，我们这里有机器可以提供更有说服力的东西。”谷兰一双手在键盘上飞快敲击着，“下午请您不要到处走动，我为您安排检查。”
“什么检查要等下午？你想做什么检查现在开始吧。”
“放心，检查本身没什么特殊，耽误您一些时间，现在快到饭点，可以先吃饭，吃完回来也不迟。”谷兰笑道。
明洋正埋头苦读，没觉得过了多久，肩膀被人一拍，抬头见是陈峰，茫然问：“怎么？有事？”
陈峰惊奇不已：“居然看入迷了，你小子不得了，前途不可限量。你肚子不饿吗？走走走，吃饭去了，去晚了好菜全没了。”
明洋一看时间，恍悟已经十一点过十五分，去食堂吃饭可马虎不得，早去比晚去好处多多，宁愿先去吃了回来消食，也别晚去排队吃选剩下的。
招呼一声，房间里的几个人一齐涌出去，才发现外边的招待大厅也热闹得很，摆放在大厅的长椅上坐了许多身穿同样蓝底黄条工装制服的人，男多女少。
他们神态悠闲，有的独自埋头玩手机，有的三五成群聊天，更有几个跑到大厅一侧打牌下棋，说他们是来度假休闲一点不过分。
走出大厅门，院子里也有一些工装制服的人散步聊天，见到明洋陈家兄弟和谷兰等哗啦啦一群人出来，原地驻足侧目看来，没到集合的时间，只看一眼而已，又继续各自的事情。
是第三个进门的三十多岁男子，他佝偻身子缩在椅子里，面庞消瘦，头发有些乱。
穿着和许烁同样的工装制服，给人的感觉大不相同，他好像总有心事藏在心里，与陈峰对答心不在焉。
陈峰看出他不对劲，正翻看电脑上的资料，眉头拧成疙瘩，感觉到谷兰和许烁的目光，他微微偏头按住耳机说，“兰姐，这位恐怕有点麻烦。”
谷兰看向许烁，许烁连忙举手做投降状：“我和张哥不太熟，问我没用。”
“现在是十点四十一分，等下十一点半左右要不要一起去吃饭？”谷兰笑问。
许烁怔了怔，一时没从突如其来的惊喜中反应过来，谷兰接着说：“当然，我们两个人不可能单独坐一桌，是和我的同事们一起。”
“不要紧的。”
许烁放在桌子上的一双手无意识的动弹几下，面露喜色：“食堂是不是点餐制，要不我先去点餐？”
“那倒不用，贵公司和我们签的合作合同里面包括了食堂饮食，你取餐时记得查看单价，只要没超过定额，你是不用付费的。”
谷兰看向张敛响，“我有点担心他的状态，我想现在过去和他聊聊，换我同事来。”
许烁也看看张敛响，“行吧，你也看得出来，我确实没事，等着吃饭就行。”
谷兰关掉隔音屏障：“感谢理解。”
同时起身对耳机说：“小陈，换个位置，我来看看他。”
陈峰也很快关掉隔音屏障，换了位置，谷兰在张敛响面前坐下：“您好，请问我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吗？”
张敛响耷拉着眉头，看了谷兰一眼：“你是哪位？”
指指佩戴的名牌，谷兰回答：“谷兰，这个小房间里的负责人，您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告诉我。”
张敛响低下脑袋，等了好几分钟才重新抬起头，声音很低。
“人是不是在某种情况下真的会看到幻象，我觉得是真实发生的，但仔细想想，又觉得好像是某一天做梦梦见的。我记不清细节了，想忘掉它，某个时候又会想起来，一遍又一遍，我想回家，不去那里就不会想起来...”
他自顾自说着：“不不不，我还不能回去，我还要出航两次，工作年限满二十年能申请基本养老保障，我不能这样浪费机会，我不能回去，我还要去，那些是假的，是我做的噩梦...”
谷兰皱眉，尝试听清楚张敛响说些什么，但他的声音小而含混，是自己的低声呢喃。
坐在桌子对面的谷兰是听不清楚的，“张先生？张先生，您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如果事情严重，我们这边能够联系第五队队长，您的一些合理诉求，肯定可以得到回应。”
张敛响缓慢抬头，他的眼神空洞，显然注意力没放在眼前。
谷兰紧紧盯着他，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张敛响的眼珠动了动，和谷兰的眼神对上，躲闪到了一边。
“我没事的，是我自己神神叨叨，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回去休息就行，或者你们有没有酒喝，我想喝点酒，下午让我一个人睡一觉，醒来之后肯定没事了。”
“张先生！”谷兰挺直腰背：“您应该知道，只有综新城区内少数地方才提供酒水服务，二区是找不到正规饮酒场所的。”
“难怪，蔡队刚才就和人说要开溜。”张敛响哼唧了一句。
“您想说什么可以声音大些，我听不清。”
谷兰说道：“饮酒从来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您可以选择信任我，把您的烦恼告诉我。”
张敛响伸脖子低头抬眉看着谷兰，他的姿势实在别扭，旁人只怕是学不好他的样子，“你可别老早说什么信任，我那事情也不是没和别人说，他们没一个真的相信，今天告诉你，你只会认为我脑壳坏了。”
谷兰摇头：“不试试怎么知道，我和您同事是有区别的，至少我的工作不是和您一起出航，我是解决问题的。”
张敛响扬起一边眉毛压下一边眉头，“那我问你一个问题。”
不等谷兰回应，他把自己右手竖起来放在肩膀一侧，见谷兰不明所以，提示道：“你看我右手手掌边缘。”
谷兰仔细看去，张敛响的右手是一双普通的男人右手，不知道是他本身在意细节还是工作需要，指甲有修理得平整，不脏，更没有想象中从事体力劳动者的一手厚实老茧。
正相反，他的手仅仅是因为本身身高限制，不太修长，但手指白净匀称，皮肤也偏向光滑，不算丑。
“您的手有问题吗？我有学习过基本的病理判断，你的手掌掌心色泽红润，指甲颜色正常，仅看手掌，您的身体健康。至于手掌外边缘，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对。”谷兰说道。
张敛响自己也看着手掌：“是啊，没问题，它本来应该是有一些痕迹的，但它一点痕迹都没有，我自己都看不出来。”
“我不明白。”
张敛响叹气：“我还是告诉你吧，我的手掌这里。”他指指手掌边缘的部分，“被石头咬了一口。”
谷兰的眼睛微微瞪大，张敛响反而露出一丝笑容：“看吧，我就猜到你会这样，不相信也无所谓。”
“不不，张先生，这不是相不相信的事情，我的工作不存在几句话确定一件事情真假，我们这里有机器可以提供更有说服力的东西。”谷兰一双手在键盘上飞快敲击着，“下午请您不要到处走动，我为您安排检查。”
“什么检查要等下午？你想做什么检查现在开始吧。”
“放心，检查本身没什么特殊，耽误您一些时间，现在快到饭点，可以先吃饭，吃完回来也不迟。”谷兰笑道。
明洋正埋头苦读，没觉得过了多久，肩膀被人一拍，抬头见是陈峰，茫然问：“怎么？有事？”
陈峰惊奇不已：“居然看入迷了，你小子不得了，前途不可限量。你肚子不饿吗？走走走，吃饭去了，去晚了好菜全没了。”
明洋一看时间，恍悟已经十一点过十五分，去食堂吃饭可马虎不得，早去比晚去好处多多，宁愿先去吃了回来消食，也别晚去排队吃选剩下的。
招呼一声，房间里的几个人一齐涌出去，才发现外边的招待大厅也热闹得很，摆放在大厅的长椅上坐了许多身穿同样蓝底黄条工装制服的人，男多女少。
他们神态悠闲，有的独自埋头玩手机，有的三五成群聊天，更有几个跑到大厅一侧打牌下棋，说他们是来度假休闲一点不过分。
走出大厅门，院子里也有一些工装制服的人散步聊天，见到明洋陈家兄弟和谷兰等哗啦啦一群人出来，原地驻足侧目看来，没到集合的时间，只看一眼而已，又继续各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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