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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有月亮的夜

    是夜,天空罕见的少了些许雾霭,隐隐约约可以瞧见除了月以外的不少星星。

    别处尚且不清楚,但华中共和城邦周边从未有过能见到繁星的夜晚,大多只有一轮孤寂的明月挂在天空中,光芒透过云雾,朦朦胧胧。

    秦悫把充气座椅扔在地上,那团破布似的东西很快充满了气体,鼓了起来,变成一个简易的椅子。然后他一屁股坐在上面,靠在椅背上仰望星空。

    这时他不由得想起了一句诗词——来自久远的古纪元,那个又被称为开拓纪元,火种时代的时期。

    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

    “真正的大海,是什么样子的呢?”秦悫望着天空问。

    他所居住过的地方很多,却从未见过大海。

    即使是看过不少图片影像,却总是很难想象真正的大海的样子。

    “大海吗……”谢子安仿佛陷入了回忆,“真正的的海,无边无际。静时,仿佛明镜一般,倒映着蓝天白玉……”

    在某种意义上,海洋算是谢子安的另一个故乡,他也曾是大海的孩子,乘着船,在海风与海鸟的欢呼中,在浪花与海潮的护送中远行。

    谢子安陷入回忆,而那些回忆又变成了语言被他讲述出来,落到了秦悫的耳中。

    他开始不自觉的去想象那个场面,恍惚间,秦悫仿佛听到了海浪的声音……

    等等,海浪的声音?

    “哎呀!”一旁发呆的荀子旻猛的站了起来,嚷嚷着跑开,“我煮的速食行军粮!”

    秦悫和谢子安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深深地无奈。

    野外生火并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至少络子生物是不会寻着火光或是烟雾而来。

    “别担心,不会让你饿肚子的。”谢子安说,“我本来就不认为荀子旻能把那些需要加工的东西变成真正的食物,所以带了一些即食食品。”

    我看你们两个人都是半斤八两,同为恶魔的厨师,食物的毁灭者,肠胃与肝脏的敌人……就不要大哥说二哥了吧。

    秦悫在心里嘟囔着。

    不过,会发生现在的这个情况的主要原因还是在于荀子旻自己——她表示自己也是能做出一些至少能吃的、说不定还蛮好吃(?)的食物的,然后主动揽下了准备食物的工作。

    当然,现在看来她的尝试失败了。

    直到最后,几人也没有吃到一口热乎的东西。

    荀子旻倒是想要将被她变成不知道是什么的一半糊状一半糊了的奇怪食物端上餐桌,但受到了谢子安的强烈反对后不了了之。

    “听着,”谢子安一脸严肃的样子,“古人有句老话:‘成功是失败生的’,人总是要面对失败的。”

    “没错没错。”秦悫一副很赞同的样子,但私下里却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把只需要放水里加热就能变成虽然不算美味但营养十足的汤的材料,变成一坨仿佛呼唤死神的神秘物质的。

    嗯,如果有人把它吃下的话,怕是能直接活动召唤死神的力量了吧!

    好不容易靠着即食食品填饱了肚子后,夜已经深了。

    晚间的风并不是很凉,吹在身上十分惬意,遭受污染的空气也并不是那么刺鼻。

    因为明天一大早就要赶路,谢子安和荀子旻为了保证状态而早些去休息了,只留下秦悫一个人仍在外面望着星月沉思。

    这些不是很明亮的东西就那么挂在天上。并不是什么好看的景色,至少不会让人一直抬头去看它们,最多就是让人觉得新奇,然后去多眺望几眼罢了。

    真正能让人抬头去欣赏的怕是只有那些盛大的烟火表演——一朵朵各色的花在天空盛开,装点在灰蒙蒙的夜空,撒下四散的火焰。

    在五彩斑斓的光芒下,人们得以暂且遗忘生活的艰辛——如果他们确实艰苦的话,然后,尽情的欢呼呐喊。

    或是笑,或是哭,亦或是和恋人陌生人拥吻,人们一同抬头看向夜空,那千百朵花的盛开,就是放纵的信号。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至少秦悫看来是这样的。

    这是一个华中传承了不知几千年的节日。但在这个人人都充斥着强烈的物质欲望的时代,节日,对他们而言只是一个放纵的借口罢了,而对于这些人来说,又有那一天不是宛若节日般的存在?

    已经没有多少人记得这个日子了,也没有多少人会记得它背后的含义。

    但秦悫记得。

    早年四处求学,他也经常仰望朦胧的月,以此来寄托自己对家乡的思念——如果他有一个能被称作家乡的地方的话。

    事实上,他怀念的往往只是他那不知道何时开始,何时结束的童年,那在梦境深处隐藏着的回忆。

    那是他不曾遗忘的,真正的“故乡”。

    …………

    第二日,在黎明的光芒刚刚透过云雾降临在这片大地上时,谢子安帐篷中走了出来,却看到秦悫早早的等在了外面。

    “今天这么勤快?”

    谢子安挑挑眉,然后下意识看向了太阳升起的方向。

    秦悫无奈的摆摆手,说道:“我也偶尔是会早起的好吗。省的你的大喊大叫再污染我的美梦。”

    …………

    帐篷和座椅都是特制的,收拾一下甚至能塞进口袋,几人很快的收拾好了东西,乘上了特莫拉机车,朝着日出的远方行去。

    太阳很快升了起来,清晨朦胧的光并不是很刺眼,但照在人身上却暖洋洋的,秦悫不自觉的放慢了速度,想从那呼啸的风中感受阳光的温度。

    荀子旻轻轻的唱起了一首歌谣。

    “那深沉的,没有尽头的大海,

    是鱼儿的故乡,

    而我们在此处流浪。”

    是了,这世界又何尝不是一片辽阔的海洋,无论你身在何方,都难寻一处永恒的归宿。

    纵使是生养你长大成人的地方,依旧无法让人得到安宁。

    在动荡不安的世界里,在星与月久违的将光芒撒在这片大地上时,作为一名失去了“故乡”的游子,秦悫悄悄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见到了永恒的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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