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集 凤凰真髓
姬守中深谙怀璧其罪的道理，向来将凤凰真髓列为至高机密，即使是姬家人，也知之者极少。所以，初闻凤凰真髓这四个字，院内院外皆是一阵骚动，众人都感十分好奇。
姬守中惨然笑道：“哈哈哈哈……姬某早该想到，无论是先前的联姻，还是今日的陷害，你嬴家不过就是为了得到凤凰真髓罢了。先前定亲之时，姬某许诺献上数滴……哼哼，数滴……你们以为是姬某吝啬？这等至宝神物，莫说我姬家，便是放眼整个世间，也绝不可能再寻出几滴来。哈哈哈……当真可笑，堂堂嬴家，向来不屑拐弯抹角的嬴家，因为嫌少，竟也效仿宵小之辈，使奸计来栽赃、陷害我姬家……”
嬴威大怒，喝道：“姬守中，你说什么？”
“诸位想知道什么是凤凰真髓吗？”姬守中往后斜身一跳，在正厅屋顶上站定，目光扫过院外旁观众人，运起真元，朗声道，“我姬家延绵数千年，家道早已中落，但最近这些年，何以我姬家人才辈出？何以我姬家能在弘农迅速崛起？其实——皆赖此物！我姬家的西岐火要何等霸道，但何以我姬家人人人皆可修习？江湖上，能驱使、驾驭火焰的功法不少，但众所周知，这类功法道术，越是霸道威猛，越容易伤及自身，但我姬家人何以不惧反噬？是因为我姬家修习过西岐火要的人，都服用过凤凰真髓！因为凤凰真髓，于化丹毒和镇心魔皆有神效，而且……人人皆可服用，既无服用之限制，而且绝无丝毫后患！”
众人听了，俱都由疑转惊，院内院外顿时一片哗然。也无怪众人惊讶，原来修炼一途何等艰辛，尤其是真元的积累，不知道要耗去多少岁月。但武林纷争、江湖仇杀无日不在发生，在生死存亡之际，各家各派为了提高实力，不是求助于速成的功法秘籍，就是依赖于增强功力的灵丹妙药，但前者容易种下心魔，后者难免染上丹毒。心魔乱智，丹毒伤身，武林中人对二者虽谈之色变，却总又难以避免。往往功法威力越大，就越毁心智，丹药功效越强，就越伤体魄。天下人明明畏心魔和丹毒如虎，却又不得不饮鸩止渴。各家各派虽都有些对抗之法，如佛家便提倡以佛法化解，但或者效果有限，或者虽有效果却因为存在诸多限制而并不适用于所有人。
见姬守中死到临头，还喋喋不休，显是想“倒打一耙”，嬴威心中十分不忿，但出于对姬家太过不屑，倒也不急于阻止。而嬴家弟子见他不阻止，自也不敢擅动。
“心魔和丹毒的可怕，想必姬某不说，大家也十分清楚，所以这凤凰真髓的价值自然不言而喻，我姬家当然要奉若至宝，丝毫不敢外传。想必是我姬家出了不孝子弟，凤凰真髓的消息终于教嬴家得知，因而前来联姻，并指定要以凤凰真髓作为嫁……聘礼。”姬守中原本想说“嫁妆”，但眼下两家俨然已成死敌，因而又改称为“聘礼”。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目光转向嬴威，冷笑道：“哼哼！堂堂嬴家，雍凉之霸，你们家世代嫡传的恶来决功法的确威力绝伦，但修炼之后……嘿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嬴家人生性残暴嗜杀，但姬某料想，嬴家人之所以往往脑袋不灵光，恐怕便是因为强炼恶来决而乱了心智吧……哼哼……”
“老贼，休再胡言乱语！”嬴放毕竟年轻气盛，虽未得嬴威授意，却哪里还能忍耐，飞身便朝姬守中扑去。
姬守中见有数名自家长老主动飞身拦截，便不慌不忙，继续道：“早前在极北演武大会上，嬴家公子嬴破一展雄风，杀得西域群雄心惊胆裂，大壮我中土武林声威……嘿嘿，但我猜想，嬴破大杀四方之时，怕是已走火入魔、敌我不分了……否则，嬴家也不会一回到中原，就火急火燎地来向我姬家提亲了。这‘恶来决’造成的心魔如此可怕，倒也难怪嬴家会觊觎我姬家至宝了……”但他说这几句话的功夫，几名拦截的长老已被嬴放迅速击败，幸得大长老等几名高手赶到，才终于稳稳挡住。
嬴威终不肯听姬守继续演说，大手一挥，院外二三十名嬴家弟子当即一齐跃起，飞身朝院内杀来。
姬家弟子的修为普遍不及对方，片刻间便被杀得节节败退，但所幸败而不乱，一边退，一边逐渐靠拢，三人一组结成阵势御敌，倒稍稍挽回了一些颓势。原来西岐火药术的热劲聚在一起，威势更胜。嬴家弟子虽在招式上明显占优，但若逼得太近，便会感到炙热难当，呼吸不畅，所以只得在外围寻隙进攻，于是攻势便显得不如初时那般迅猛。
嬴放被大长老等数人围攻，虽然无虞，但始终没有机会靠近姬守中，便暗自观察，忽然觑得机会，猛地朝在院内观战的姬无过、姬无牵扑去。他所使的，是嬴家嫡传的轻身功夫，叫作“飞廉脚”，据说传自嬴氏的先祖蜚廉，其奥妙之处在于能保持长时间的高速疾驰。大长老等人只顾拦截，不让他跃上屋顶，却万没料到他会突然转变方向，所以包围圈被轻易突破。
姬家兄妹身边也有几名长老和高手护卫，但比之嬴放毕竟多有不及，只顷刻间便被放倒。眼看两兄妹已暴露在嬴放攻势之下，大长老等人也来不及救援之际，忽然，姬无牵身上传出“噗”的一声轻响，猛地爆出漫天飞舞的花瓣。嬴放不知底细，只得先避开飞溅的花瓣，再想凑上前时，却见姬家兄妹竟凭空消失在原地。
“咦？”不止嬴放，就连一直站在高处冷眼旁观的嬴威也露出了惊讶之色。
只有已经飞身赶来的姬守中明白其中关窍，见状心中大定，于是反身聚到大长老身边，大喝道：“布涅槃火阵！”
姬家众人闻言，本已结成的阵势一变，姬守中、大长老等十数人向中间列队形成中轴，其余弟子向两侧对称展开。不一会，阵形已成，姬守中所在的中轴组成头、身和尾，两侧则组成双翼，整个阵形如同一只展翅的大鸟。一股灼热之气以阵形为中心向四周散发开来，场上隐隐传出阵阵清亮的鸟鸣。
院外有人疑惑道：“看起来像只鸟，难道是雁形阵的变化吗？”
一旁有人答道：“不，雁形阵看起来像个人字，而非鸟形。”这人说到这里，“嘶”了一声，又道：“不过，那鸟尾处，倒与一般的鸟不同，一般的鸟可没有这么长的尾巴。”
有人似乎有些了解，抢着道：“这还用说吗？这是凤凰的尾巴，不止长，而且分成三条。你看这阵叫什么？传说中凤凰能在涅槃之火中重生，所以这涅槃火阵演练的正是凤凰之形。姬家使出这套阵法，只怕嬴家也未必能轻易破解。”
且不说旁观之人如何议论，嬴放见找不到姬无过兄妹，便又转身朝姬守中攻去。此时姬守中就站在阵形最前方，见嬴放攻来，正欲举掌迎敌，旁边大长老却斜身前插，道了一句“何须家主亲自出手”，便挡在了姬守中的身前。姬守中也不推辞，倒退两步，与大长老交换了位置。嬴放的眼中现在只剩下姬守中，见又被大长老挡在前面，心中大怒。他与大长老已交过手，心知对方虽然功力不弱，但比之自己尚有不如，有意在数招内速杀对方，于是猛调真元，双掌左右横拉数下，施全力使了一招“连横破纵”，朝大长老击去。大长老知道这招定然不凡，却夷然不惧，也伸双掌迎了上去。
四掌相交，只听“啵”的一声震响，嬴放连退十余步才稳住身子，掌上竟传来强烈的灼烧感，低头往手心处一看，双掌已然变得通红。反观大长老，虽也承受了巨力，但他身后姬守中和另一名长老各伸出一只手，便将后退之力卸掉，所以只微微往后退了半步便已稳稳站住。
姬守中冷笑道：“嬴家虽有本事吃定姬家，但我姬家未必便不能硌到嬴家的牙。”
嬴威本在四处搜寻姬无过兄妹突然消失的身影，闻言随意打量了阵形几眼，淡淡道：“蚍蜉撼树，大言不惭！”又对嬴放道：“放儿，不必纠缠姬守中，你襄助其他人，一齐去攻打姬家的左翼”。
姬守中心中叹道：“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只区区数眼，便已瞧出破绽。不过，涅槃火阵又岂会如此简单。”原来姬家高手多集中在鸟首、鸟尾处，两翼稍显薄弱，尤其左翼，缺乏像大长老这个级别的高手坐镇，该处的热劲较之其他各处，的确略有不如。
嬴放刚才吃了亏，不但不惧，反而战意更增，浑不顾掌上残留的灼烧感，从后腰拔出两柄短戟来，汇集嬴家弟子一齐往左翼攻去。
果然，嬴家集中攻击左翼后，左翼当即便应付得有些狼狈。但也仅此而已。见左翼遇险，鸟首和左边的一条鸟尾当即便向左翼靠来，反将嬴家众人给围了起来。一时间，左翼热浪滔天，威势极盛。嬴放舞动双戟，带头奋力拼杀，却占不到丝毫便宜。
嬴威见状，对先前抬棺的六人道：“你们也上吧，去攻右翼。”
六人闻言，齐齐从院门脊上跃下，径直朝姬家众人的右翼扑去。这六人的实力虽不及嬴放，但比起寻常的嬴家弟子却要强得多。姬家右翼遭到这六人的突袭，刚一接战便是一阵脚忙手乱。而鸟首处正在支援左翼，无法分身来援，只得将右边的一条鸟尾调来。然而，尽管得到了鸟尾的支援，但右翼仍挡得十分勉强。又斗了片刻，右翼姬家弟子的步伐已渐渐散乱，阵形的配合、衔接远不如先前流畅。再过片刻，右翼被拉出一片空挡，鸟翅已有折断之势。嬴家六人见状，愈发精神抖擞，都极有默契地朝空挡处攻去。
眼见鸟翅将断，阵形即将崩溃之际，人影晃动间，右翼空挡处却突然转出了姬守中的身影。嬴家六人屡屡得手的攻击竟被姬守中全部挡住，只一瞬间，右翼空挡便完全消失。强弱顿时易势，本来濒临溃散的右翼反将嬴家六人打得狼狈不堪。
而此时，左翼处的嬴放虽然神勇，但越战越觉得口干舌燥，呼吸不畅。他的衣服由干到湿，又由湿到干，脑袋变得越来越沉，手中双戟也觉得越来越重。
涅槃火阵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炙热之气，就算能避开姬家人的攻势，在这灼热的空气中久战，水分和氧气的消耗何其剧烈。更何况，在涅槃火阵中与姬家人交手，每个嬴家弟子面对的都不是单一的敌人，都是以一敌多，且敌人不仅多，还在不停的变换着对手。
又斗了一会，除了嬴放和右翼的六个抬棺弟子外，其余嬴家弟子已或多或少中了招。西岐火要的热劲本就霸道，加上阵法的加持，被击中的嬴家弟子就算不受重伤，战斗力也会大打折扣。
众看客中，张远逐、李蓬海等见嬴家久攻不下，反而陷入被动，暗暗着急。
张远逐忐忑道：“姬家果然不是好惹的，就算是嬴家，也难讨到好。”
“你等但放宽心，绝大部分的嬴家弟子可还没动呢。而且，就算没有这些嬴家弟子助阵，只要有那位在……”灵宝真人说到这里，望向嬴威的背影，心中既艳羡，又惧怕，“在真正的高人面前，人数再多，战阵再强，也没什么用。”
听了灵宝真人的话，张远逐等人脸上的着急之色大减，只可惜他们只能看见嬴威的背影，倘若能看到嬴威的脸，他们对灵宝真人的话会更加信服。
姬守中惨然笑道：“哈哈哈哈……姬某早该想到，无论是先前的联姻，还是今日的陷害，你嬴家不过就是为了得到凤凰真髓罢了。先前定亲之时，姬某许诺献上数滴……哼哼，数滴……你们以为是姬某吝啬？这等至宝神物，莫说我姬家，便是放眼整个世间，也绝不可能再寻出几滴来。哈哈哈……当真可笑，堂堂嬴家，向来不屑拐弯抹角的嬴家，因为嫌少，竟也效仿宵小之辈，使奸计来栽赃、陷害我姬家……”
嬴威大怒，喝道：“姬守中，你说什么？”
“诸位想知道什么是凤凰真髓吗？”姬守中往后斜身一跳，在正厅屋顶上站定，目光扫过院外旁观众人，运起真元，朗声道，“我姬家延绵数千年，家道早已中落，但最近这些年，何以我姬家人才辈出？何以我姬家能在弘农迅速崛起？其实——皆赖此物！我姬家的西岐火要何等霸道，但何以我姬家人人人皆可修习？江湖上，能驱使、驾驭火焰的功法不少，但众所周知，这类功法道术，越是霸道威猛，越容易伤及自身，但我姬家人何以不惧反噬？是因为我姬家修习过西岐火要的人，都服用过凤凰真髓！因为凤凰真髓，于化丹毒和镇心魔皆有神效，而且……人人皆可服用，既无服用之限制，而且绝无丝毫后患！”
众人听了，俱都由疑转惊，院内院外顿时一片哗然。也无怪众人惊讶，原来修炼一途何等艰辛，尤其是真元的积累，不知道要耗去多少岁月。但武林纷争、江湖仇杀无日不在发生，在生死存亡之际，各家各派为了提高实力，不是求助于速成的功法秘籍，就是依赖于增强功力的灵丹妙药，但前者容易种下心魔，后者难免染上丹毒。心魔乱智，丹毒伤身，武林中人对二者虽谈之色变，却总又难以避免。往往功法威力越大，就越毁心智，丹药功效越强，就越伤体魄。天下人明明畏心魔和丹毒如虎，却又不得不饮鸩止渴。各家各派虽都有些对抗之法，如佛家便提倡以佛法化解，但或者效果有限，或者虽有效果却因为存在诸多限制而并不适用于所有人。
见姬守中死到临头，还喋喋不休，显是想“倒打一耙”，嬴威心中十分不忿，但出于对姬家太过不屑，倒也不急于阻止。而嬴家弟子见他不阻止，自也不敢擅动。
“心魔和丹毒的可怕，想必姬某不说，大家也十分清楚，所以这凤凰真髓的价值自然不言而喻，我姬家当然要奉若至宝，丝毫不敢外传。想必是我姬家出了不孝子弟，凤凰真髓的消息终于教嬴家得知，因而前来联姻，并指定要以凤凰真髓作为嫁……聘礼。”姬守中原本想说“嫁妆”，但眼下两家俨然已成死敌，因而又改称为“聘礼”。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目光转向嬴威，冷笑道：“哼哼！堂堂嬴家，雍凉之霸，你们家世代嫡传的恶来决功法的确威力绝伦，但修炼之后……嘿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嬴家人生性残暴嗜杀，但姬某料想，嬴家人之所以往往脑袋不灵光，恐怕便是因为强炼恶来决而乱了心智吧……哼哼……”
“老贼，休再胡言乱语！”嬴放毕竟年轻气盛，虽未得嬴威授意，却哪里还能忍耐，飞身便朝姬守中扑去。
姬守中见有数名自家长老主动飞身拦截，便不慌不忙，继续道：“早前在极北演武大会上，嬴家公子嬴破一展雄风，杀得西域群雄心惊胆裂，大壮我中土武林声威……嘿嘿，但我猜想，嬴破大杀四方之时，怕是已走火入魔、敌我不分了……否则，嬴家也不会一回到中原，就火急火燎地来向我姬家提亲了。这‘恶来决’造成的心魔如此可怕，倒也难怪嬴家会觊觎我姬家至宝了……”但他说这几句话的功夫，几名拦截的长老已被嬴放迅速击败，幸得大长老等几名高手赶到，才终于稳稳挡住。
嬴威终不肯听姬守继续演说，大手一挥，院外二三十名嬴家弟子当即一齐跃起，飞身朝院内杀来。
姬家弟子的修为普遍不及对方，片刻间便被杀得节节败退，但所幸败而不乱，一边退，一边逐渐靠拢，三人一组结成阵势御敌，倒稍稍挽回了一些颓势。原来西岐火药术的热劲聚在一起，威势更胜。嬴家弟子虽在招式上明显占优，但若逼得太近，便会感到炙热难当，呼吸不畅，所以只得在外围寻隙进攻，于是攻势便显得不如初时那般迅猛。
嬴放被大长老等数人围攻，虽然无虞，但始终没有机会靠近姬守中，便暗自观察，忽然觑得机会，猛地朝在院内观战的姬无过、姬无牵扑去。他所使的，是嬴家嫡传的轻身功夫，叫作“飞廉脚”，据说传自嬴氏的先祖蜚廉，其奥妙之处在于能保持长时间的高速疾驰。大长老等人只顾拦截，不让他跃上屋顶，却万没料到他会突然转变方向，所以包围圈被轻易突破。
姬家兄妹身边也有几名长老和高手护卫，但比之嬴放毕竟多有不及，只顷刻间便被放倒。眼看两兄妹已暴露在嬴放攻势之下，大长老等人也来不及救援之际，忽然，姬无牵身上传出“噗”的一声轻响，猛地爆出漫天飞舞的花瓣。嬴放不知底细，只得先避开飞溅的花瓣，再想凑上前时，却见姬家兄妹竟凭空消失在原地。
“咦？”不止嬴放，就连一直站在高处冷眼旁观的嬴威也露出了惊讶之色。
只有已经飞身赶来的姬守中明白其中关窍，见状心中大定，于是反身聚到大长老身边，大喝道：“布涅槃火阵！”
姬家众人闻言，本已结成的阵势一变，姬守中、大长老等十数人向中间列队形成中轴，其余弟子向两侧对称展开。不一会，阵形已成，姬守中所在的中轴组成头、身和尾，两侧则组成双翼，整个阵形如同一只展翅的大鸟。一股灼热之气以阵形为中心向四周散发开来，场上隐隐传出阵阵清亮的鸟鸣。
院外有人疑惑道：“看起来像只鸟，难道是雁形阵的变化吗？”
一旁有人答道：“不，雁形阵看起来像个人字，而非鸟形。”这人说到这里，“嘶”了一声，又道：“不过，那鸟尾处，倒与一般的鸟不同，一般的鸟可没有这么长的尾巴。”
有人似乎有些了解，抢着道：“这还用说吗？这是凤凰的尾巴，不止长，而且分成三条。你看这阵叫什么？传说中凤凰能在涅槃之火中重生，所以这涅槃火阵演练的正是凤凰之形。姬家使出这套阵法，只怕嬴家也未必能轻易破解。”
且不说旁观之人如何议论，嬴放见找不到姬无过兄妹，便又转身朝姬守中攻去。此时姬守中就站在阵形最前方，见嬴放攻来，正欲举掌迎敌，旁边大长老却斜身前插，道了一句“何须家主亲自出手”，便挡在了姬守中的身前。姬守中也不推辞，倒退两步，与大长老交换了位置。嬴放的眼中现在只剩下姬守中，见又被大长老挡在前面，心中大怒。他与大长老已交过手，心知对方虽然功力不弱，但比之自己尚有不如，有意在数招内速杀对方，于是猛调真元，双掌左右横拉数下，施全力使了一招“连横破纵”，朝大长老击去。大长老知道这招定然不凡，却夷然不惧，也伸双掌迎了上去。
四掌相交，只听“啵”的一声震响，嬴放连退十余步才稳住身子，掌上竟传来强烈的灼烧感，低头往手心处一看，双掌已然变得通红。反观大长老，虽也承受了巨力，但他身后姬守中和另一名长老各伸出一只手，便将后退之力卸掉，所以只微微往后退了半步便已稳稳站住。
姬守中冷笑道：“嬴家虽有本事吃定姬家，但我姬家未必便不能硌到嬴家的牙。”
嬴威本在四处搜寻姬无过兄妹突然消失的身影，闻言随意打量了阵形几眼，淡淡道：“蚍蜉撼树，大言不惭！”又对嬴放道：“放儿，不必纠缠姬守中，你襄助其他人，一齐去攻打姬家的左翼”。
姬守中心中叹道：“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只区区数眼，便已瞧出破绽。不过，涅槃火阵又岂会如此简单。”原来姬家高手多集中在鸟首、鸟尾处，两翼稍显薄弱，尤其左翼，缺乏像大长老这个级别的高手坐镇，该处的热劲较之其他各处，的确略有不如。
嬴放刚才吃了亏，不但不惧，反而战意更增，浑不顾掌上残留的灼烧感，从后腰拔出两柄短戟来，汇集嬴家弟子一齐往左翼攻去。
果然，嬴家集中攻击左翼后，左翼当即便应付得有些狼狈。但也仅此而已。见左翼遇险，鸟首和左边的一条鸟尾当即便向左翼靠来，反将嬴家众人给围了起来。一时间，左翼热浪滔天，威势极盛。嬴放舞动双戟，带头奋力拼杀，却占不到丝毫便宜。
嬴威见状，对先前抬棺的六人道：“你们也上吧，去攻右翼。”
六人闻言，齐齐从院门脊上跃下，径直朝姬家众人的右翼扑去。这六人的实力虽不及嬴放，但比起寻常的嬴家弟子却要强得多。姬家右翼遭到这六人的突袭，刚一接战便是一阵脚忙手乱。而鸟首处正在支援左翼，无法分身来援，只得将右边的一条鸟尾调来。然而，尽管得到了鸟尾的支援，但右翼仍挡得十分勉强。又斗了片刻，右翼姬家弟子的步伐已渐渐散乱，阵形的配合、衔接远不如先前流畅。再过片刻，右翼被拉出一片空挡，鸟翅已有折断之势。嬴家六人见状，愈发精神抖擞，都极有默契地朝空挡处攻去。
眼见鸟翅将断，阵形即将崩溃之际，人影晃动间，右翼空挡处却突然转出了姬守中的身影。嬴家六人屡屡得手的攻击竟被姬守中全部挡住，只一瞬间，右翼空挡便完全消失。强弱顿时易势，本来濒临溃散的右翼反将嬴家六人打得狼狈不堪。
而此时，左翼处的嬴放虽然神勇，但越战越觉得口干舌燥，呼吸不畅。他的衣服由干到湿，又由湿到干，脑袋变得越来越沉，手中双戟也觉得越来越重。
涅槃火阵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炙热之气，就算能避开姬家人的攻势，在这灼热的空气中久战，水分和氧气的消耗何其剧烈。更何况，在涅槃火阵中与姬家人交手，每个嬴家弟子面对的都不是单一的敌人，都是以一敌多，且敌人不仅多，还在不停的变换着对手。
又斗了一会，除了嬴放和右翼的六个抬棺弟子外，其余嬴家弟子已或多或少中了招。西岐火要的热劲本就霸道，加上阵法的加持，被击中的嬴家弟子就算不受重伤，战斗力也会大打折扣。
众看客中，张远逐、李蓬海等见嬴家久攻不下，反而陷入被动，暗暗着急。
张远逐忐忑道：“姬家果然不是好惹的，就算是嬴家，也难讨到好。”
“你等但放宽心，绝大部分的嬴家弟子可还没动呢。而且，就算没有这些嬴家弟子助阵，只要有那位在……”灵宝真人说到这里，望向嬴威的背影，心中既艳羡，又惧怕，“在真正的高人面前，人数再多，战阵再强，也没什么用。”
听了灵宝真人的话，张远逐等人脸上的着急之色大减，只可惜他们只能看见嬴威的背影，倘若能看到嬴威的脸，他们对灵宝真人的话会更加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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