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集 鹿门庞老
旁观众人尽皆震惊万分，连忙互相打听这突然出现的儒士是谁。有人见多识广，说道：“能让嬴家四兕不敢居高临下的，这天下间能有几人？你们看他刚才突然现身时所用的身法，简直就像传说中仙人的移形换影，除了鹿门派的‘檀溪跃马’外，还有哪家的轻功能如此了得？而他刚才说的那句话，明明声音不大，却人人听得真切，想必已用上了‘鹿门吟’的功夫，所谓大音希声，正印此理。能将“檀溪跃马”和“鹿门吟”两门功夫练到这种境界的，就算是鹿门派，也不过寥寥数人而已。”
有人道：“原来是鹿门派的高人，难怪连嬴家四兕也要以礼相待。敢问，这位究竟是鹿门派的哪位？”
那见多识广的人自嘲道：“我只是有幸听说过鹿门派的一些传闻罢了，哪有资格结识这等高人，但如猜得不错，能让嬴家四兕如此尊敬的，定是‘鹿门三老’之一。”他猜得没错，儒士正是“鹿门三老”之一的庞治。
见礼毕，嬴威问道：“庞老，你何以在此？”
“唉！此事说来话长……”庞治一边答道，一边转身，又对姬家众人躬身施礼，“在下专程前来，本是想向姬家道贺的，可谁知……唉！”
刚才庞治和嬴家四兕互相施礼时，姬家的六长老便神情激动地向姬守中介绍了庞治的身份。虽对六长老识得庞治的事感到十分诧异，但姬守中却不得不赶紧向庞治回礼，恭声道：“庞老贤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大慰平生。”
庞治连称不敢。
嬴绝看不惯庞治和姬家客套，不悦道：“我嬴家虽一向敬重庞老，可丑话须说在前面，今日姬家必灭，万望庞老莫要阻拦……”
嬴威打断道：“绝弟不得无礼，庞老向以侠义公正著称于世。姬家之事，武林盟都已有了定论，我想……庞老当不至……与我嬴家为难。”
庞治转头望向嬴家四兕，爽朗一笑道：“两位嬴兄说笑了，在下岂敢与嬴家为敌。只不过……造成如今的局面，在下确实有些责任……”说到这，他又朝嬴威躬身一拜，“以嬴兄的身份，又何必为难两个娃娃呢？不如暂且放开他们如何？”
嬴威尚未答话，一道绵长的怪笑声由远处传来。这笑声虽听得出是男人所发，但十分尖利，且带有震慑心灵之效，令听者头昏脑涨，说不出的难受。
良久，笑声方毕，那尖利的嗓音已到了近处，问道：“不是说好来喝姬家的喜酒吗？怎么变成打架了？”。
“又是音攻？难道又是‘鹿门吟’？鹿门派还有其他高手来了？”有旁观者捂着耳朵道。
众人也都疑惑的朝发声处望去，只见几道身影正踏在半空，联袂飞驰而来。
庞治“哈哈”一笑道：“黄鹤公子，你这‘鹤鸣九皋’的功夫可比在下的‘鹿门吟’要高明得多，佩服佩服。”
“庞老取笑了。”那尖利的声音自谦道，这句话倒没再用上“鹤鸣九皋”的功力，所以旁观众人纷纷拿开了捂在耳朵上的手。
那几道身影在临近院门时便已飘然落下，然后步行至院内，庞治连忙为姬嬴两家一一引荐：“这位是神农派蒯掌门。”
蒯孟卓六十多岁，蓄着稀疏的山羊胡，相貌平平。他虽贵为神农派的掌门人，却只穿着麻布制成的灰衣灰裤。背后背着一个大竹篓，竹篓里装满了各种花草和杂物，看起来像个寻常的老庄稼汉。他刚进入院内，即从竹篓中掏出一个瓷瓶，往掌心抹了抹，随后手掌陡然一挥，不见怎么用力，但他手中挥出的物事便径直飞向了包括嬴放在内的几名嬴家弟子。嬴放等几人不明底细，正待欲躲，已被飞来物事打中。
嬴放惊骇不已，忙向被击中的双手望去，原本被热劲灼伤的掌心传来舒服的凉意，不适之感竟立时大为减轻。其余中招的嬴家弟子也是这般，被蒯孟卓击中之处，俱都伤痛立减。
嬴家众弟子刚明白过来，蒯孟卓却已收起瓷瓶，又从竹篓中掏出一个叠成方块的布帛，随即将布帛用力抖开，一道道雾气从中喷出，朝姬家众人激射而去。包括姬守中和大长老在内，凡被雾气击中的姬家弟子，都感到一阵舒爽，仿佛伤势已然尽好。
蒯孟卓缓缓将布帛重新叠好，反手放回竹篓内，到庞治身后站定，微笑着抱拳向两家施礼。
姬、嬴两家俱都震惊不已，连忙还礼，心中都有些疑惑：“向来只听说此人是个毒罐子，不想医术竟也如此高明，神农派果非浪得虚名。”口中便都盛赞道：“蒯掌门医术无双”。
庞治继续介绍：“这位是长坂真人。”
长坂真人是一个五十余岁的灰衣道士，身材有些矮胖，因道场在当阳长坂坡，所以道号“长坂”。他径直走到庞治身后站定，微笑着向姬、嬴两家施礼。他算是成名已久的武林名宿，姬、嬴两家都不敢怠慢，赶忙还礼。
紧接着，庞治指向一名女子，介绍道：“这位是洞庭仙子金鲤儿。”
金鲤儿穿着一件血红色长裙，领口开得极低，以致大半个胸脯都暴露在外。这人无论神态举止，都尽显妖娆妩媚。其实她已年逾五旬，只是平素善于驻颜养身，又精修媚道，看起来只有三十岁上下。从进入姬家院门开始，她就一直“咯咯”笑着，待庞治介绍了她的身份后，便朝两家各行了一个万福。这万福之礼原该显得矜持端庄，可从她身上散发出的，却是一股浓浓的媚劲。
金鲤儿与长坂真人年齿相当，成名时间与江湖地位也相差无几，姬、嬴两家当然也不敢怠慢。
庞治又指着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瘦高青年，介绍道：“这位小兄弟姓黄名何草，乃是近年来威震江夏的‘黄鹤公子’，刚才使出‘鹤鸣九皋’功夫的，就是他。”
黄何草身穿白色长衫，本来闭着双眼，拿着一把折扇轻轻煽动，直到庞治介绍到他，才睁开双眼，将折扇收拢，朝嬴家众人微微点了一下头。
对于这种后起之秀，嬴家四兕本有些轻视，但见对方露了一手“鹤鸣九皋”的玄妙功夫后，也不得不重视起来，原想认真见个礼，却见对方态度轻慢，便都侧身冷笑，并不还礼。
蒯孟卓、长坂真人、金鲤儿及黄何草四人的后面，还有几个江湖人物，庞治也都一一介绍了。但后面几人的名气和江湖地位都远逊前面四人，所以嬴家四兕只是微微点头致意。而姬家哪敢失了礼数，对后边的江湖人物，俱都客气礼拜。
待众人都见过礼，黄何草却突兀说道：“黄某向闻雍凉嬴氏的赫赫威名，不想今日一见，却教人大失所望。”
赢家四兕本来就对黄何草不满，眼下又被当面嘲讽，当即怒火填胸。嬴威冷冷道：“足下何意？”
黄何草冷笑道：“何某年轻识浅，有一事不明，赢家四兕在江湖上闯下偌大名头，难道是靠挟持妇孺得来的吗？”
“混账！你说什么！”嬴猛性格最是急躁，若非被嬴伦扯住衣角，当即便要发作。
嬴家四兕向来霸道不假，却也极爱面子，被黄何草这样奚落，在万分气愤的同时，倒的确生了几分羞愧之意。
嬴威还没弄清楚姬无过兄妹此前凭空消失之谜，原不想松手，但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黄何草挤兑，偏偏又不占理，迟疑了片刻，终究将姬无过兄妹往姬守中那边掷了过去。
毕竟心不甘情不愿，这看似普普通通的一掷，嬴威实已使出了上乘手法，姬守中若贸然去接，弄不好会落得个手断臂折的下场。
姬守中自不可能看着俩孩子摔着，正准备飞身去接，庞治却抢先伸出右手，掌心朝上轻轻一托，两兄妹摔跌方向蓦地出现一张水膜，那水膜虽看着极薄，却将两个孩子给稳稳接住。
“鹿门‘水镜术’果然玄妙！”见庞治轻描淡写地便化解了嬴威那暗含凶险的一掷之力，嬴家众人都不自禁暗赞起来。
姬无过两兄妹平安落地后，赶紧扑入姬守中怀中。
黄何草见状，竟上前几步，郑重地给赢家四兕补了一礼。
但赢家四兕却都面露冷笑，并不还礼。
黄何草也不介怀，神色自若地笑了笑，又退回到庞治等人身后。
从嬴威放了姬无过兄妹开始，庞治的目光便始终在两个娃娃身上。见两个娃娃已躲入姬家众人身后，他又面含歉意地对姬守中道：“姬兄勿怪，也是机缘巧合，在下在无意之中听说了凤凰真髓的消息，得知此物能‘化丹毒、镇心魔’，在下好生替姬家感到欣慰。”
姬守中心中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只轻轻点了点头。
庞治续道：“只是……前者在极北演武会上，赢家公子虽为我中原武林扬眉，却深受心魔困扰。江湖上出了嬴公子这样的少年英豪，实是我神州傲来之福，在下怎忍心他……于是在未征得姬家许可之下，冒然将凤凰真髓的消息透露给了嬴家。当时，嬴家和在下都在想，此等至宝，若非至亲，谁肯轻易惠赐？所以，在下便建议嬴家向姬家提亲，两家结为秦晋之好，或许也算成就了一桩美事。”
听到“美事”二字，姬家众人心中都是一苦，而嬴家众人都面含冷笑。
庞治转头望向嬴威，又道：“至于在下何以会来姬家，是因为听说两家虽然定了亲，却要姬二公子入赘……嬴兄勿怪，从这一点来说，姬家确实是吃了些亏的……”
长坂道人接口道：“来的路上庞老便说了，他之所以邀我等前来，大张声势地为姬家道贺，确有为姬家挣些面子的意思……”蒯孟卓、金鲤儿等都点头附和。
院外旁观众人都赞庞治处事公道。
嬴绝却冷冷道：“既然婚事已然取消，庞老及诸位的好意，看来姬家已消受不起了。”
庞治满脸歉意道：“即便两家顺利结亲，在下也觉得万分对不住姬家，更何况……现在两家已闹到这般田地，在下便更觉难辞其咎了……”
姬守中心中五味杂陈，不肯开口说话，姬家六长老倒客气道：“庞老本是一番美意，何须……”
“闹成这般，全因姬家不知好歹，与庞老无干。”嬴威出言打断六长老，目光从蒯孟卓等人脸上飘过，“诸位不妨稍事休息，待我们解决了姬家，再与庞老及诸位叙话不迟。”
“嬴兄且慢！”庞治脸上的诚恳之色令人动容，他往嬴家四兕那边走了几步，躬身拜道，“几位嬴兄，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万望答应。”
有人道：“原来是鹿门派的高人，难怪连嬴家四兕也要以礼相待。敢问，这位究竟是鹿门派的哪位？”
那见多识广的人自嘲道：“我只是有幸听说过鹿门派的一些传闻罢了，哪有资格结识这等高人，但如猜得不错，能让嬴家四兕如此尊敬的，定是‘鹿门三老’之一。”他猜得没错，儒士正是“鹿门三老”之一的庞治。
见礼毕，嬴威问道：“庞老，你何以在此？”
“唉！此事说来话长……”庞治一边答道，一边转身，又对姬家众人躬身施礼，“在下专程前来，本是想向姬家道贺的，可谁知……唉！”
刚才庞治和嬴家四兕互相施礼时，姬家的六长老便神情激动地向姬守中介绍了庞治的身份。虽对六长老识得庞治的事感到十分诧异，但姬守中却不得不赶紧向庞治回礼，恭声道：“庞老贤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大慰平生。”
庞治连称不敢。
嬴绝看不惯庞治和姬家客套，不悦道：“我嬴家虽一向敬重庞老，可丑话须说在前面，今日姬家必灭，万望庞老莫要阻拦……”
嬴威打断道：“绝弟不得无礼，庞老向以侠义公正著称于世。姬家之事，武林盟都已有了定论，我想……庞老当不至……与我嬴家为难。”
庞治转头望向嬴家四兕，爽朗一笑道：“两位嬴兄说笑了，在下岂敢与嬴家为敌。只不过……造成如今的局面，在下确实有些责任……”说到这，他又朝嬴威躬身一拜，“以嬴兄的身份，又何必为难两个娃娃呢？不如暂且放开他们如何？”
嬴威尚未答话，一道绵长的怪笑声由远处传来。这笑声虽听得出是男人所发，但十分尖利，且带有震慑心灵之效，令听者头昏脑涨，说不出的难受。
良久，笑声方毕，那尖利的嗓音已到了近处，问道：“不是说好来喝姬家的喜酒吗？怎么变成打架了？”。
“又是音攻？难道又是‘鹿门吟’？鹿门派还有其他高手来了？”有旁观者捂着耳朵道。
众人也都疑惑的朝发声处望去，只见几道身影正踏在半空，联袂飞驰而来。
庞治“哈哈”一笑道：“黄鹤公子，你这‘鹤鸣九皋’的功夫可比在下的‘鹿门吟’要高明得多，佩服佩服。”
“庞老取笑了。”那尖利的声音自谦道，这句话倒没再用上“鹤鸣九皋”的功力，所以旁观众人纷纷拿开了捂在耳朵上的手。
那几道身影在临近院门时便已飘然落下，然后步行至院内，庞治连忙为姬嬴两家一一引荐：“这位是神农派蒯掌门。”
蒯孟卓六十多岁，蓄着稀疏的山羊胡，相貌平平。他虽贵为神农派的掌门人，却只穿着麻布制成的灰衣灰裤。背后背着一个大竹篓，竹篓里装满了各种花草和杂物，看起来像个寻常的老庄稼汉。他刚进入院内，即从竹篓中掏出一个瓷瓶，往掌心抹了抹，随后手掌陡然一挥，不见怎么用力，但他手中挥出的物事便径直飞向了包括嬴放在内的几名嬴家弟子。嬴放等几人不明底细，正待欲躲，已被飞来物事打中。
嬴放惊骇不已，忙向被击中的双手望去，原本被热劲灼伤的掌心传来舒服的凉意，不适之感竟立时大为减轻。其余中招的嬴家弟子也是这般，被蒯孟卓击中之处，俱都伤痛立减。
嬴家众弟子刚明白过来，蒯孟卓却已收起瓷瓶，又从竹篓中掏出一个叠成方块的布帛，随即将布帛用力抖开，一道道雾气从中喷出，朝姬家众人激射而去。包括姬守中和大长老在内，凡被雾气击中的姬家弟子，都感到一阵舒爽，仿佛伤势已然尽好。
蒯孟卓缓缓将布帛重新叠好，反手放回竹篓内，到庞治身后站定，微笑着抱拳向两家施礼。
姬、嬴两家俱都震惊不已，连忙还礼，心中都有些疑惑：“向来只听说此人是个毒罐子，不想医术竟也如此高明，神农派果非浪得虚名。”口中便都盛赞道：“蒯掌门医术无双”。
庞治继续介绍：“这位是长坂真人。”
长坂真人是一个五十余岁的灰衣道士，身材有些矮胖，因道场在当阳长坂坡，所以道号“长坂”。他径直走到庞治身后站定，微笑着向姬、嬴两家施礼。他算是成名已久的武林名宿，姬、嬴两家都不敢怠慢，赶忙还礼。
紧接着，庞治指向一名女子，介绍道：“这位是洞庭仙子金鲤儿。”
金鲤儿穿着一件血红色长裙，领口开得极低，以致大半个胸脯都暴露在外。这人无论神态举止，都尽显妖娆妩媚。其实她已年逾五旬，只是平素善于驻颜养身，又精修媚道，看起来只有三十岁上下。从进入姬家院门开始，她就一直“咯咯”笑着，待庞治介绍了她的身份后，便朝两家各行了一个万福。这万福之礼原该显得矜持端庄，可从她身上散发出的，却是一股浓浓的媚劲。
金鲤儿与长坂真人年齿相当，成名时间与江湖地位也相差无几，姬、嬴两家当然也不敢怠慢。
庞治又指着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瘦高青年，介绍道：“这位小兄弟姓黄名何草，乃是近年来威震江夏的‘黄鹤公子’，刚才使出‘鹤鸣九皋’功夫的，就是他。”
黄何草身穿白色长衫，本来闭着双眼，拿着一把折扇轻轻煽动，直到庞治介绍到他，才睁开双眼，将折扇收拢，朝嬴家众人微微点了一下头。
对于这种后起之秀，嬴家四兕本有些轻视，但见对方露了一手“鹤鸣九皋”的玄妙功夫后，也不得不重视起来，原想认真见个礼，却见对方态度轻慢，便都侧身冷笑，并不还礼。
蒯孟卓、长坂真人、金鲤儿及黄何草四人的后面，还有几个江湖人物，庞治也都一一介绍了。但后面几人的名气和江湖地位都远逊前面四人，所以嬴家四兕只是微微点头致意。而姬家哪敢失了礼数，对后边的江湖人物，俱都客气礼拜。
待众人都见过礼，黄何草却突兀说道：“黄某向闻雍凉嬴氏的赫赫威名，不想今日一见，却教人大失所望。”
赢家四兕本来就对黄何草不满，眼下又被当面嘲讽，当即怒火填胸。嬴威冷冷道：“足下何意？”
黄何草冷笑道：“何某年轻识浅，有一事不明，赢家四兕在江湖上闯下偌大名头，难道是靠挟持妇孺得来的吗？”
“混账！你说什么！”嬴猛性格最是急躁，若非被嬴伦扯住衣角，当即便要发作。
嬴家四兕向来霸道不假，却也极爱面子，被黄何草这样奚落，在万分气愤的同时，倒的确生了几分羞愧之意。
嬴威还没弄清楚姬无过兄妹此前凭空消失之谜，原不想松手，但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黄何草挤兑，偏偏又不占理，迟疑了片刻，终究将姬无过兄妹往姬守中那边掷了过去。
毕竟心不甘情不愿，这看似普普通通的一掷，嬴威实已使出了上乘手法，姬守中若贸然去接，弄不好会落得个手断臂折的下场。
姬守中自不可能看着俩孩子摔着，正准备飞身去接，庞治却抢先伸出右手，掌心朝上轻轻一托，两兄妹摔跌方向蓦地出现一张水膜，那水膜虽看着极薄，却将两个孩子给稳稳接住。
“鹿门‘水镜术’果然玄妙！”见庞治轻描淡写地便化解了嬴威那暗含凶险的一掷之力，嬴家众人都不自禁暗赞起来。
姬无过两兄妹平安落地后，赶紧扑入姬守中怀中。
黄何草见状，竟上前几步，郑重地给赢家四兕补了一礼。
但赢家四兕却都面露冷笑，并不还礼。
黄何草也不介怀，神色自若地笑了笑，又退回到庞治等人身后。
从嬴威放了姬无过兄妹开始，庞治的目光便始终在两个娃娃身上。见两个娃娃已躲入姬家众人身后，他又面含歉意地对姬守中道：“姬兄勿怪，也是机缘巧合，在下在无意之中听说了凤凰真髓的消息，得知此物能‘化丹毒、镇心魔’，在下好生替姬家感到欣慰。”
姬守中心中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只轻轻点了点头。
庞治续道：“只是……前者在极北演武会上，赢家公子虽为我中原武林扬眉，却深受心魔困扰。江湖上出了嬴公子这样的少年英豪，实是我神州傲来之福，在下怎忍心他……于是在未征得姬家许可之下，冒然将凤凰真髓的消息透露给了嬴家。当时，嬴家和在下都在想，此等至宝，若非至亲，谁肯轻易惠赐？所以，在下便建议嬴家向姬家提亲，两家结为秦晋之好，或许也算成就了一桩美事。”
听到“美事”二字，姬家众人心中都是一苦，而嬴家众人都面含冷笑。
庞治转头望向嬴威，又道：“至于在下何以会来姬家，是因为听说两家虽然定了亲，却要姬二公子入赘……嬴兄勿怪，从这一点来说，姬家确实是吃了些亏的……”
长坂道人接口道：“来的路上庞老便说了，他之所以邀我等前来，大张声势地为姬家道贺，确有为姬家挣些面子的意思……”蒯孟卓、金鲤儿等都点头附和。
院外旁观众人都赞庞治处事公道。
嬴绝却冷冷道：“既然婚事已然取消，庞老及诸位的好意，看来姬家已消受不起了。”
庞治满脸歉意道：“即便两家顺利结亲，在下也觉得万分对不住姬家，更何况……现在两家已闹到这般田地，在下便更觉难辞其咎了……”
姬守中心中五味杂陈，不肯开口说话，姬家六长老倒客气道：“庞老本是一番美意，何须……”
“闹成这般，全因姬家不知好歹，与庞老无干。”嬴威出言打断六长老，目光从蒯孟卓等人脸上飘过，“诸位不妨稍事休息，待我们解决了姬家，再与庞老及诸位叙话不迟。”
“嬴兄且慢！”庞治脸上的诚恳之色令人动容，他往嬴家四兕那边走了几步，躬身拜道，“几位嬴兄，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万望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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