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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胡一刀历险记(40)

    也许经常出现在胡一刀梦中的那个小女孩真的死了,也许胡一刀认识到了梦的虚幻,此后几天,胡一刀没有为梦再犯傻,尽管胡一刀每晚还做梦,但梦醒后不再刻意地回忆梦中的事,他也没有继续去怀疑翠萍儿是魔鬼,反正翠萍儿和他在一起,能够给他做伴,能够陪他说话,能够给他带来快乐,翠萍儿是真实的,是不用怀疑的。即使翠萍儿是魔鬼,只要在这个没有人烟的森林里能够陪胡一刀,胡一刀也不会嫌弃她。在原始森林里的这段生活,让胡一刀深深认识道:孤独超过了任何的恐怖,没有那一个魔鬼比孤独更可怕。

    经过二十多天的忙乎,胡一刀和翠萍儿终于连滚带爬,终于把那些在乱草丛中生长的小麦不但收割完了,而且捆成了一个个小捆。他们连抱带背,花了五天时间,把那些捆绑好的带穗小麦秸秆弄回了大院。剩下的就是打碾和装仓的问题了,也没有毛驴,也没有石头辊子,胡一刀不能像妈妈那样套着毛驴拉着石头辊子碾小麦,只能够用木棍捶打。胡一刀用锯子给他和翠萍儿从槐树枝条上分别锯了一个木棍,有了木棍,他们开始拿起木棍捶打起了小麦,在捶打的过程中完成了对小麦的脱粒。用棍棒脱粒出来的小麦颗粒充满了麦芒、麦壳和土,要想让杂物出去,必须要扬。胡一刀曾经看见妈妈用铁锹弄起满满一铁锹充满了杂物的麦,往空中一抛,轻的麦壳、麦芒和土便随着风吹到了远处,重的小麦颗粒和没有碾碎的小麦穗子等杂质落在了附近。妈妈抛三四下,放下手中铁锹,拿起了扫帚,开始用扫帚轻轻地扫小麦颗粒上的杂质,那些杂质被扫在了红红的小麦颗粒旁边。如此的动作重复多次,用来打碾庄稼的土场里便堆砌起了三个堆堆,一个是红红的小麦颗粒堆,另一个是麦芒和麦壳堆,最后一个是杂质堆,杂质堆里面是没有碾碎的小麦穗子、断裂的秸秆、被扫帚带过去的小麦颗粒和一些土块。土场中有个三个堆堆,扬场的事便进行了多半,但出力气的活还在后面。要把小麦颗粒装进袋子,用独轮车一袋接着一袋推到窑洞门口,然后抱着放进窑洞里面。胡一刀曾经看见妈妈推运小麦的时候脸上带着流不完的汗水,气喘吁吁,非常吃力。把小麦颗粒全部装袋运回家后,妈妈开始用两个大筐装麦芒和麦壳,等筐装满后,然后用担水用的扁担挑着两个筐来到了院边的破窑洞,一筐筐麦芒和麦穗所产生的壳被倒进了破烂的土窑洞。冬天来临时,妈妈会用小筐弄一筐麦芒和麦壳,把它们倒进毛驴槽,倒些水,用木棍把它们弄湿,然后在上面撒些麸子和粉碎后的玉米,再有棍子搅拌起来,就成了毛驴的草料,毛驴特别喜欢吃这种草料,石槽被毛驴舔得精光精光的,在记忆中,家里的毛驴皮毛发黑,黑中有光,膘肥体壮。那土窑洞特别破烂,没有门,到处都是大裂口,有好几个大土块好像要落下来而没有落下来,悬在窑顶,妈妈不让胡一刀进那个破窑洞,说破窑洞危险。胡一刀曾经问过妈妈,破窑洞危险你咋敢往进走。妈妈笑语道,妈妈命大,踏不死。有一次,妈妈提着一筐麦芒和麦壳刚走出那破窑洞,那破窑洞上面悬着的一块土疙瘩便掉了下来,正好落在了妈妈刚才蹲着的地方。胡一刀望着那块大土疙瘩,终于明白了,妈妈说的话不假,妈妈命大,如果妈妈命不大,一定被土疙瘩踏死了。剩下的杂质堆堆,妈妈会用木棍重新捶打,然后用筛子把杂质和小麦颗粒分离出来,小麦颗粒装袋后被运回了家,杂质除去土块后喂了毛驴。以上的程序完成后,扬场便结束。

    胡一刀没有妈妈扬场的本事,翠萍儿之前从来也没有见过小麦,更不要说扬场了,她没有见过扬场,她只会捧起一把充满杂质的麦粒用嘴吹,可面对脱粒后如小山头一样的麦堆堆,她即使吹破肚皮,也把那些麦芒、麦壳、尘土和杂质吹不走。翠萍儿犯了愁,用眼睛望着胡一刀,眼前这个男孩,虽然比她年龄小,但见识广,主意多。自从她遇见这个男孩后,她便成了一个没有主见的人,她喜欢事事听他的安排。有时候,他们也为一些事争吵过,但争吵过后,她便放下了自己的固执,顺从了他。

    胡一刀想道扬场需要一把扫帚,便跑到荒山,找到了扫帚草,用镰刀割了一抱,抱回了大院,他想用扫帚草制做一把扫帚,可弄了半天,还是失败了,最后用莎草绑了一把扫帚草,充当扫帚,试了试,还能用。扫帚的问题解决了,便开始了扬场。胡一刀学着妈妈的样子开始扬场,猫着腰,扬起满满一铁锨充满杂质的小麦,可麦芒和麦壳不但没有被风吹远,而且弄得到处都是,比没有扬还糟糕。问题出在了那里,胡一刀一边思索着,一边反复实验着。经过胡一刀的反复实验,他终于明白,扬场一定要有风,风要大,而且风一定要同一个方向吹,如果风小,吹不走那些麦芒、尘土和麦壳,它们会重新落在小麦颗粒上,和小麦颗粒混合在一起,如果风乱吹,刚才还是东南风,现在突然变成西北风,那么麦芒和麦壳就会顺着风向走,到时候就会前功尽弃。风也不能太大,如果太大,小麦颗粒就会被吹跑,落不到脚附近。扬起的铁锹也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用力不能太猛,扬场真是一件需要老天爷配合的活,离开老天爷配合,难上加难,而且手劲要把握合适,胡一刀曾经以为只要出力就行了,没有想到扬场是如此复杂的一件农活。

    老天爷好像故意在捣乱,要么没有风,一丝一毫的风都没有。要么突然刮来一阵大风,要么刚吹着西北风,突然来了一股东南风,那些刚被西北风吹出来的麦芒和麦壳被东南风一吹,重新覆盖在了好不容易扬出来的小麦颗粒上。胡一刀丢下铁锹,坐在麦堆旁,揉着眼睛,他想哭。三天了,也没有弄出来两桶小麦颗粒,如此扬场,什么时候能扬完。

    翠萍儿拿着胡一刀用莎草绑的扫帚不停地扫着麦堆堆,胡一刀每举起铁锹扬一铁锹小麦,她便用扫帚扫一下落在颗粒上的杂质,尽管许多小麦颗粒也被她扫出到了杂质中,重新和杂质混合在了一起,但她尽力而为着。她没有想到要把这些小麦颗粒分离出来,如此费事。早知如此费事,还不如不用棍棒捶打,想吃的时候,用手捋一捋,放在手心,用嘴吹一吹,也就好了,不像现在这样,两个人好像从土堆里钻出来的一样,都成了土人,还不能把那些小麦颗粒分离出来,如此扬来扬去,要扬到什么时候。这些天的交往,让翠萍儿更进一步认识了胡一刀,胡一刀就是一个很少认输的男孩,就像石头缝隙间生长的小草一样,生命力特别顽强,可如此顽强的一个人,扬了三天场,变得一句话也不说了,坐在了麦堆旁,抱着头,揉着眼睛,露出了要哭的表情,看起来扬场还是太难了,难住了胡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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