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历史的进程，现代人对此一无所知
如果自己是个网文主角的话，为了避免被骂圣母或者傻逼，是不是该用最坏的态度去揣测一下自己身边这个叫做李贶生的男人的恶意？
虽然这家伙的恶意其实压根不需要揣测，完完全全是摆在明面上不做任何掩饰的。
毕竟是从一开始就直接说更想把自己关起来，想尽办法弄出脑子里的知识后再弄死的。
李贶生这家伙就是个疯子，偏执狂，伪装成正常人类的意识形态执行工具。对于这种家伙，卓后人其实反倒懒得考虑太多，反正这种人的恶意是很容易看出来的，如果硬实力没有打过对方，那么，他也没必要考虑太多。
当然，这不代表他就放弃一些对于李贶生的想法了。
好歹自己也是个穿越者，凭什么就得这么被一个土著威胁着？别的穿越者回到古代，不说造反当皇帝吧，至少也是混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最后搞不成司马懿也要当个诸葛亮，赚赚名声也不错。
可他李贶生是个什么？历史上甚至压根就没听说过有这号人，一个土著，从另一个穿越者那里学了点支离破碎的东西，自己凭什么给这种人打下手？
按照一般网文的流程，难道不应该是这种人正因为懂了一些，但又不完全懂的缘故，只要自己这样的穿越者提出点超越时代的见解，就能让对方佩服的五体投地，成为自己忠诚的支持者吗？
好吧，他可能的确不太懂经济，工科上的硬性技术问题他也不太了解，关于哲学的知识也几乎没接触过，对于历史的了解仅限于网文和高中历史课本......但是！他可是穿越者！
好了，惹人讨厌的话想到这里也就算了，该重新回到现实了。
卓后人不是傻逼，实力不如别人，说什么都没有，在别人还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而且至少把自己当个人看，而不是像那个徐举人一样，直接把自己当作某种非人的‘动物’存在的前提下，卓后人也不想成为那种电影小说里常有的劣质反派配角。
那种配角很讨人厌的。
目前看来，卓后人也不得不承认的是，他作为穿越者的优势其实并不大，如今这个世界的大明，已经发展到他的知识有很多甚至跟不上的地步了。特别是在社会层面上，这个世界的大明，社会形态大抵已经发展到十七八世纪左右的西欧国家水平了，之所以说是西欧，是因为这个大明走的明显不是明-清的中原传统社会封建体系的路子，而是走的阶层对立外加皇权作为调和者的英式保守主义路线和法式波旁王朝集权路线的缝合产物。
这样的缝合产物，再配合中原本身的社会传统及文化，让大明奇妙的形成了如今类似于波旁法国晚期和克伦威尔英国时期的政治情况。而伴随着经济的发展及城市化的推进，类似于黄宗羲思想等本应该在明末才出现的思想变革，卓后人也在扬州时期听到过不少。
卓后人本身在专业性的知识上其实就相当......可以用无知来形容。他的优势在于，凭借着信息时代互联网的优势，可以大量的吸取一些杂乱的知识，并且由于会有人专门去整理，使得他吸收起来更加容易。
还是那句话，样样东西他都会，但每一样他都不精。
关于李贶生提出的许多问题，例如城乡矛盾问题，经济危机的解决问题，很多问题他自己也不知道该这么解决，就算有办法，也大多是基于不同的社会情况下才有的办法，这个世界的大明也不一定能用。
从扬州到苏州的一路上，跟着李贶生看了不少东西后，其实卓后人也大抵明白了自己的能力局限，之前轻易鼓动起纺织工而带给他的成就感也散去了不少。
不如说，有什么可值得骄傲的呢？归根结底，不是他创造了纺织工武装起义，暴力斗争的事实，而是纺织工需要这样一场以暴力解决一切问题的运动，他又正好出现在了那个关头，说出了那些话，才让他最终到了那个位置。
事实上，到最后李贶生一来，那些纺织工们不也立刻抛下了他，转身去簇拥李贶生了吗？归根到底，卓后人并不是纺织工们心目中的‘自己人’，他和纺织工之间的关系更多的只是恰到好处的互相利用。
还是看看现实吧，现实就是，自己大概最多想要成为大明的宋应星或者张居正，科技上给点初步的启蒙，然后在政治上进行改革，再往上一点，也许就是走成功的李自成或者第二个朱元璋的路子，建立一个新的汉人王朝，然后以更加强盛和开放的姿态应对接下来数百年中的变革。
但显然，眼前的大明，需要的已经不是张居正或者宋应星了，他们需要的是伏尔泰，卢梭，乃至于尼采，甚至是......马克思。
他们需要思想上的新理论，文化及社会意义上的大变革，而至于网文中被常常提及的生产力......嗯，大抵也是重要的，但说实话，在生产力上，其实卓后人也觉得这个世界的大明已经做到相当完善的地步了，在不进行工业化的前提下，卓后人觉得这已经是极限了。
而工业化......那就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能够搞定的事情了，也不是着急搞，就能快速搞定的东西。
卓后人倒也在路上为了表现出自己作为穿越者的重要性，已经部分想要在古人面前装逼的小心思，提出过工业化的概念，不过当时李贶生的回答就是：
‘哦，这个我们在搞了，但老头子一直压制着，他觉得现在就搞工业化，条件不成熟，底层民众可能还来不及被培养出进行变革的群体觉悟就会失去变革的窗口期，从而让技术官员们在工业化中掌握绝对的统治权利。当然，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工业化还是有必要的。
不过，这也不是短时间能搞定的，之前我觉得我死之前能搞个基础就差不多了，不过既然你说了这个，那你应该懂这方面的事情吧，也许能在我死之前搞定工业化呢。’
听了这话，卓后人连忙摆手，这个逼他装差了。
很明显，一个大学四年，其中三年都在陪着二代少爷瞎混的金融系毕业生，大抵，可能，也许，是不太懂这些技术问题的。
也许让他尝试着建立近现代银行体系更有可能点？
......好吧，也没什么可能。
工业化大概还需要三四十年的时间才能完成，李贶生想要搞个铁路建设作为工业化的第一步，通过对徐州煤铁产业的改组和整合，以及南方因为虚假的经济热潮而引发的部分技术官员恐慌吸引一部分资金的投入，这一计划大概要持续一二十年，之后就是重工业反过来带动轻工业。
呃，有点像是普鲁士工业化的路线，铁路建设带动重工业建设，然后重工业再带动轻工业，和英法那种标准的先轻后重式的工业化建设刚好相反。
顺便一提，这个工业化建设理论上，似乎是李贶生这个纯土著提出的框架并带头完善的，没有那位穿越者前辈的参与（据卓后人所了解，那位穿越者前辈似乎为了保障农村经济而压制了工业化进程），光从这一点上来说，卓后人在工业建设上的见解，大抵是比不过这个古人的。
真是给穿越者们丢脸了。
好吧，工业，经济还有社会上的问题超出了他的能力，但至少，卓后人觉得自己还是有着一些情报优势的。
比如，军事。
“未来是职业军人的天下，更多的技术兵器和战争的复杂性，只有彻底职业化的军人才能发挥出战斗的效率！”
毕竟，职业军人合同兵制，这的确是他那个时代被确定为‘真理’之一的准则了。
而这方面，在卓后人看来，眼前这个仍然维护着民兵体系的土著，还是不如自己的见识的。
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提出职业军人的概念后，那名陪同自己和李贶生前往安排好的住处，并在为他们介绍苏州情况的男人，却以某种险恶的眼神看向了自己。
片刻之后，当卓后人开始有些无法忍受周边的沉默时，李贶生说到：
“你说的那种职业军人，我们之前组建过，差不多二十万完全职业化的军人，还有四十万五年兵役轮换的脱产职业军人，每年大约要花费两千多万两白银的军费，然后，他们在二十年前叛乱了，杀进了顺天府，最后和支持老......嗯，天子的水师还有工人民兵打得血流成河。”
叛乱的原因已经没有必要去分析了。
只不过，结果已经是如此了。
职业军人们仗着自己的武力优势选择了叛乱，而保卫了天子的，恰好是那些战力似乎更加弱小，更不‘职业化’的民兵和被讽刺为一群工匠穿军服的水师兵卒。
李贶生看着卓后人，语气上其实并没有什么讽刺的意味，但话语却无疑展现了某种尖锐。
“职业军人很好，但是，如果它不能为我们而战，那么，我们宁愿付出更多的代价获得胜利，也绝不接受一群所谓的职业军人来篡夺我们的胜利果实，并对我们的统治指手画脚。”
谁是我们？
这个不需要说。
卓后人和李贶生已经被带到了他们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里的临时住处。
苏州工联总部。
这就是‘我们’。
虽然这家伙的恶意其实压根不需要揣测，完完全全是摆在明面上不做任何掩饰的。
毕竟是从一开始就直接说更想把自己关起来，想尽办法弄出脑子里的知识后再弄死的。
李贶生这家伙就是个疯子，偏执狂，伪装成正常人类的意识形态执行工具。对于这种家伙，卓后人其实反倒懒得考虑太多，反正这种人的恶意是很容易看出来的，如果硬实力没有打过对方，那么，他也没必要考虑太多。
当然，这不代表他就放弃一些对于李贶生的想法了。
好歹自己也是个穿越者，凭什么就得这么被一个土著威胁着？别的穿越者回到古代，不说造反当皇帝吧，至少也是混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最后搞不成司马懿也要当个诸葛亮，赚赚名声也不错。
可他李贶生是个什么？历史上甚至压根就没听说过有这号人，一个土著，从另一个穿越者那里学了点支离破碎的东西，自己凭什么给这种人打下手？
按照一般网文的流程，难道不应该是这种人正因为懂了一些，但又不完全懂的缘故，只要自己这样的穿越者提出点超越时代的见解，就能让对方佩服的五体投地，成为自己忠诚的支持者吗？
好吧，他可能的确不太懂经济，工科上的硬性技术问题他也不太了解，关于哲学的知识也几乎没接触过，对于历史的了解仅限于网文和高中历史课本......但是！他可是穿越者！
好了，惹人讨厌的话想到这里也就算了，该重新回到现实了。
卓后人不是傻逼，实力不如别人，说什么都没有，在别人还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而且至少把自己当个人看，而不是像那个徐举人一样，直接把自己当作某种非人的‘动物’存在的前提下，卓后人也不想成为那种电影小说里常有的劣质反派配角。
那种配角很讨人厌的。
目前看来，卓后人也不得不承认的是，他作为穿越者的优势其实并不大，如今这个世界的大明，已经发展到他的知识有很多甚至跟不上的地步了。特别是在社会层面上，这个世界的大明，社会形态大抵已经发展到十七八世纪左右的西欧国家水平了，之所以说是西欧，是因为这个大明走的明显不是明-清的中原传统社会封建体系的路子，而是走的阶层对立外加皇权作为调和者的英式保守主义路线和法式波旁王朝集权路线的缝合产物。
这样的缝合产物，再配合中原本身的社会传统及文化，让大明奇妙的形成了如今类似于波旁法国晚期和克伦威尔英国时期的政治情况。而伴随着经济的发展及城市化的推进，类似于黄宗羲思想等本应该在明末才出现的思想变革，卓后人也在扬州时期听到过不少。
卓后人本身在专业性的知识上其实就相当......可以用无知来形容。他的优势在于，凭借着信息时代互联网的优势，可以大量的吸取一些杂乱的知识，并且由于会有人专门去整理，使得他吸收起来更加容易。
还是那句话，样样东西他都会，但每一样他都不精。
关于李贶生提出的许多问题，例如城乡矛盾问题，经济危机的解决问题，很多问题他自己也不知道该这么解决，就算有办法，也大多是基于不同的社会情况下才有的办法，这个世界的大明也不一定能用。
从扬州到苏州的一路上，跟着李贶生看了不少东西后，其实卓后人也大抵明白了自己的能力局限，之前轻易鼓动起纺织工而带给他的成就感也散去了不少。
不如说，有什么可值得骄傲的呢？归根结底，不是他创造了纺织工武装起义，暴力斗争的事实，而是纺织工需要这样一场以暴力解决一切问题的运动，他又正好出现在了那个关头，说出了那些话，才让他最终到了那个位置。
事实上，到最后李贶生一来，那些纺织工们不也立刻抛下了他，转身去簇拥李贶生了吗？归根到底，卓后人并不是纺织工们心目中的‘自己人’，他和纺织工之间的关系更多的只是恰到好处的互相利用。
还是看看现实吧，现实就是，自己大概最多想要成为大明的宋应星或者张居正，科技上给点初步的启蒙，然后在政治上进行改革，再往上一点，也许就是走成功的李自成或者第二个朱元璋的路子，建立一个新的汉人王朝，然后以更加强盛和开放的姿态应对接下来数百年中的变革。
但显然，眼前的大明，需要的已经不是张居正或者宋应星了，他们需要的是伏尔泰，卢梭，乃至于尼采，甚至是......马克思。
他们需要思想上的新理论，文化及社会意义上的大变革，而至于网文中被常常提及的生产力......嗯，大抵也是重要的，但说实话，在生产力上，其实卓后人也觉得这个世界的大明已经做到相当完善的地步了，在不进行工业化的前提下，卓后人觉得这已经是极限了。
而工业化......那就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能够搞定的事情了，也不是着急搞，就能快速搞定的东西。
卓后人倒也在路上为了表现出自己作为穿越者的重要性，已经部分想要在古人面前装逼的小心思，提出过工业化的概念，不过当时李贶生的回答就是：
‘哦，这个我们在搞了，但老头子一直压制着，他觉得现在就搞工业化，条件不成熟，底层民众可能还来不及被培养出进行变革的群体觉悟就会失去变革的窗口期，从而让技术官员们在工业化中掌握绝对的统治权利。当然，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工业化还是有必要的。
不过，这也不是短时间能搞定的，之前我觉得我死之前能搞个基础就差不多了，不过既然你说了这个，那你应该懂这方面的事情吧，也许能在我死之前搞定工业化呢。’
听了这话，卓后人连忙摆手，这个逼他装差了。
很明显，一个大学四年，其中三年都在陪着二代少爷瞎混的金融系毕业生，大抵，可能，也许，是不太懂这些技术问题的。
也许让他尝试着建立近现代银行体系更有可能点？
......好吧，也没什么可能。
工业化大概还需要三四十年的时间才能完成，李贶生想要搞个铁路建设作为工业化的第一步，通过对徐州煤铁产业的改组和整合，以及南方因为虚假的经济热潮而引发的部分技术官员恐慌吸引一部分资金的投入，这一计划大概要持续一二十年，之后就是重工业反过来带动轻工业。
呃，有点像是普鲁士工业化的路线，铁路建设带动重工业建设，然后重工业再带动轻工业，和英法那种标准的先轻后重式的工业化建设刚好相反。
顺便一提，这个工业化建设理论上，似乎是李贶生这个纯土著提出的框架并带头完善的，没有那位穿越者前辈的参与（据卓后人所了解，那位穿越者前辈似乎为了保障农村经济而压制了工业化进程），光从这一点上来说，卓后人在工业建设上的见解，大抵是比不过这个古人的。
真是给穿越者们丢脸了。
好吧，工业，经济还有社会上的问题超出了他的能力，但至少，卓后人觉得自己还是有着一些情报优势的。
比如，军事。
“未来是职业军人的天下，更多的技术兵器和战争的复杂性，只有彻底职业化的军人才能发挥出战斗的效率！”
毕竟，职业军人合同兵制，这的确是他那个时代被确定为‘真理’之一的准则了。
而这方面，在卓后人看来，眼前这个仍然维护着民兵体系的土著，还是不如自己的见识的。
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提出职业军人的概念后，那名陪同自己和李贶生前往安排好的住处，并在为他们介绍苏州情况的男人，却以某种险恶的眼神看向了自己。
片刻之后，当卓后人开始有些无法忍受周边的沉默时，李贶生说到：
“你说的那种职业军人，我们之前组建过，差不多二十万完全职业化的军人，还有四十万五年兵役轮换的脱产职业军人，每年大约要花费两千多万两白银的军费，然后，他们在二十年前叛乱了，杀进了顺天府，最后和支持老......嗯，天子的水师还有工人民兵打得血流成河。”
叛乱的原因已经没有必要去分析了。
只不过，结果已经是如此了。
职业军人们仗着自己的武力优势选择了叛乱，而保卫了天子的，恰好是那些战力似乎更加弱小，更不‘职业化’的民兵和被讽刺为一群工匠穿军服的水师兵卒。
李贶生看着卓后人，语气上其实并没有什么讽刺的意味，但话语却无疑展现了某种尖锐。
“职业军人很好，但是，如果它不能为我们而战，那么，我们宁愿付出更多的代价获得胜利，也绝不接受一群所谓的职业军人来篡夺我们的胜利果实，并对我们的统治指手画脚。”
谁是我们？
这个不需要说。
卓后人和李贶生已经被带到了他们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里的临时住处。
苏州工联总部。
这就是‘我们’。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