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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保卫局的忠诚

    “......陈参一、吴明等人,撤销所有労働者组织内的职务,暂停所有工作,必须对本次事件中所做出的严重错误进行検討。

    针对本次事件中,一切出现的问题,错误和規律違反行为,我希望所有人都能好好的検討,批评和自我批评,是我们在个人的进步中绝不可缺少的一环,如果有谁认为自己不需要批评和自我批评了,亦或者觉得不服气的,可以现在离开。

    好,看来没人离开,我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了,既然你们不离开,那我旧认为你们都愿意服从这样的处罚,并且承认自己有错了。

    那么进入下一个环节,对于本次事件中出现的一系列问题,我个人首先将承担主要责任,此外,为了防止下一次出现同样的问题,我认为,现在的苏州労働者组织必须进行一次整体上的重组。

    我接下来会给大家发一点资料,大家可以看看......”

    所有事物都不可能是至臻至美的,完美的事物从不存在。

    无论它是什么。

    底层无产者也不一定会团结起来,事实上,哪怕是在城市労働者的内部,纺织工人不满炼铁工人的最低工资比他们高,工作时间比他们短,而炼铁工人则认为纺织工根本不知道炼铁环境的严酷性,他们拿更多钱,干更短的时间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

    在过去,产业较为单一,労働者人数较少的之后,这些矛盾是很容易被统一的。反正大家的最终述求其实也差不多,更多的工钱和更短的工时,仅此而已。

    可到了现在,事情早已经变得复杂不少。

    有的工人仍然只是希望拿到更多的工钱和更短的工时,他们才不想要什么对工作机构和地点的监督权及管理参与权,那反倒让他们觉得麻烦。

    有的工人觉得自己能往上爬,还有着一份进取心,于是更希望拥有监督权和管理权,方便为自己打开上升渠道。

    还有的工人则坚持要结社自由及工人武装自治的权利,这样的工人多半都是曾经亲自经历过被鎮圧,或者目睹过镇压労働運動的场景的,缺少安全感,因此需要一个労働者自己的团体来保障,才能让他们安心。

    乱七八糟的利益述求之下,李贶生几乎是全程皱紧了眉头完成了整个改组会议。

    期间,差不多一半的労働者组织代表都擅自离开了会议现场,不少人口中骂骂咧咧的。

    他们倒是不敢将怒气发泄到李贶生身上,于是便开始抱怨周围的人,认为都是他人的不配合才让労働運動失败,和他们自己没有关系。

    更多的労働者组织甚至也不是自愿留下来的,而是担心擅自离开后,无论是李贶生的放任不管,还是工联和工会的报复,都会让他们这种根本没有存在法理的小组织失去存在的价值,于是只能留下。

    在为数不多是自愿的,并且强烈支持李贶生提出改组苏州全体労働者组织,建立一個统合大部分进步労働者组织的总机构这一计划的,甚至是一群女工。

    裕丰纺纱工坊的労働者组织,裕丰纺织工自发斗争社。

    全体成员总计三十一人,算上预备成员四十九人,其所在的裕丰纺纱工坊是苏州女工人数最多的工坊,其中足足八千名工人里,差不多有四千多名女工。

    这些女工天然的处于一种弱势地位,因此需要一种来自于集体和社会的庇护,才能让她们在城市里安全的生活下去。在过去,为了防止女工们被骚扰,以及确保女工上工和下工的安全,工坊里的労働者会自发组成一个小规模的労働者护卫队,来应对工坊周边的地痞流氓。

    这也是斗争社出现的契机,后来斗争社通过同工联、工会的合作,一直让女工们承担了各种労働運動中的后勤,一方面为女工们提供了新的赚钱机会,另一方面也让得到了好处的工联和工会开始庇护女工们,为女工争取各种利益,例如工坊必须建设足够安全和独立的女工宿舍,对女工在特殊时期进行一定的补偿和补贴措施之类的。

    然后是临时工和异族労働者......基本上社会地位越低越卑微的人,越是坚定的支持将苏州的所有労働者组织形成一个新的集体。

    很难说这些人到底算不算投机者,也很难说他们的坚定程度,但至少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

    卓后人说的先锋队的确有些道理。

    现在走的一半人,李贶生不会追究什么,这些人之后也许还是会和李贶生合作,服从一些李贶生不太过分的命令。但李贶生不敢想的是,如果等到内战爆发之后,他再想用这帮人,而这帮在战争最激烈的时候走人,或者弄出今天这种事情来,那得造成多大的危害。

    重组的消息没有太多的流通,新文官那边大概知道一些情况,但也就认为只是李贶生在对労働者底层组织的现状感到失望后的应急手段,没有人觉得这样就能改变底层无产者一盘散沙的情况。

    旧文人们则来不及关心这个,他们开始联络苏州地区的地主士绅们,企图说服地主士绅继续支持王廷同新文官们斗下去,并声称他们会调来大笔的资金维持依靠土地价格生存的钱庄,土地价格会继续保持涨幅——地主士绅们还是拒绝了。

    开玩笑,那帮労働者都被组织起来几万人了,真要闹起来,地主们可是知道自己多遭人恨的。

    农村保障体系早就不满于一些地主通过各种手段私下耕种一些经济产物,而不是按照农村保障体系的订单进行耕种了。城市里的工坊主和商人们则痛恨于地主对于农村的控制让他们的商品极难大量的流入农村。

    新文官更是不用说了,土地垄断,土地溢价,以及地主竭力维持的农村自给自足式的小农经济,都是新文官,及其背后的城市资本恨得咬牙得事物。

    妥协了,最后大家还能当个富家翁,小地主什么的,反正城市资本也需要农村里的小地主和富农来消费,不至于赶尽杀绝。不妥协,然后那几万人真的冲进农村了怎么办?那里面可是有不少就是从农村里跑出去的佃农的,对农村情况知根知底,他们跑都跑不掉。

    苏州旧文人们的劝说没有起到什么效果,反而是被以‘调查’之名囚禁了起来的苏州知府王廷,接到了来自顺天的信件。

    信件上要求他‘忍耐’。

    忍耐,妥协,退让,收缩力量。

    现在不是同这帮人斗的时候。

    情况有变。

    大致就是写着这样内容的一封信,其中文绉绉,绕来绕去的内容便不再赘述,不过这封信的内容在第二天还是被保卫局的人员整理后交给了李贶生。

    李贶生看了看眼前的保卫局人员,最终还是没有忍住,说到:

    “这是老头子的意思?”

    理论上他和保卫局之间没有任何从属关系,除非是任务或者老头子的指示,否则保卫局不应该这样同他接触才对。

    毕竟在理论上,保卫局还是个机密单位呢,虽然有不少人早就知道了这个情报部门的存在,但传闻归传闻,是没有官方认证的。

    李贶生现在并不想同保卫局有太多的接触,哪怕他和老头子的关系再紧密,但在政治上,有些事情不能碰就是不能碰。作为老头子手上如今为数不多还能实际控制的力量,李贶生不会去轻易介入。

    那只会导致保卫局内部的分裂,反而不利于整体的利益。

    李贶生也清楚保卫局内部有一批不满足于保卫局现在这种‘秘密结社’性质,想要站在政治舞台上的少壮派是他的支持者,但他也从未想过去真的串联起这帮人,就和在军中支持他的那批少壮派一样——很难说那帮人到底是投机成份居多还是真的认可他的路线。

    总之,李贶生厌烦这种无法被理性所推断出的情况,所以他不想接触保卫局。

    但保卫局的人摇了摇头,否决了李贶生的说法后,还是将档案递给了李贶生。

    “我们对苏州已经做过一次隐秘的土地调查了,关于土地改革的准备,陛下也一直在吩咐我们去做,大部分地区的土地调查在保卫局都有存档,我们认为这些档案已经交付给你一份。”

    “需要吗?土地改革至少也得等到内战开始之后再进行了,现在没有必要把档案给我吧?”

    “......陛下上个月月末在接受治疗的时候昏迷过去了。”

    保卫局的人看着李贶生,犹豫了一下,继续说到:

    “整个七月份,陛下已经昏迷了四次,负责治疗的方面说,陛下的身体恐怕连年末都撑不到了。”

    保卫局该选择自己的新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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