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他们也曾好好活过。
世界从未毁灭，只是它的主人正在迈向灭亡。2027年卢卡恩灾害爆发，从宇宙而来的神秘打击顷刻间毁灭了地球90%的武装力量，人类被一种名为遗骸的恐怖生物追杀。
——但我们从未放弃，人类终究是地球的统治者，任何灾难都不能将我们击倒。
胖女人坐在角落刷着手机，今天是特殊的节假日，食堂冷清了很多，就连往日从未有过片刻歇息的自己也能得到一份难得的安静。
——声名显赫的神宫寺御三郎博士今日在摇篮召开了一场特殊宴席，他邀请了诸多人物，据说是要在今晚公布摇篮数年的研究成果。
也许人类命运的改变就在今天？女人刷过这条帖子，不由得轻蔑一笑。如果这些人看到过如今摇篮的运作模式，那他们一定会指责联邦国会拿大钱养一帮废物和怪物。
2034年7月6日PM20:27
“红烧鱼……煎鱼……清蒸鱼……水煮鱼……鱼肉沫……”即便是心中默念这些菜谱上的名字，呕吐感就会油然而生。男孩受够了这些连续供应了快一个月的鱼类，光是通过图片就能闻到呕心的鱼腥臭。
“阿姨，有炒饭吗？”男孩趴在取餐窗口向里面问道。
“没有，蛋类要明年才有供货源。”女人正刷着手机，她觉得自己没什么好隐瞒的，毕竟现在意大利·世界联邦共和国正处于复兴阶段，即便是他也是会理解的吧，“要不要试试鱼干拌饭？”
“那我还是试试猪油拌饭吧！”男孩立刻推开记忆中鱼干拌饭的样子，据说那是由鲱鱼罐头和隔夜米板搅拌而成，摇篮许多员工都中了招。
“你去祈祷日晚宴呗，”女人闲得无聊，老实说如果不是因为食堂必须要留着一个人，自己早跑了！再说了，神宫寺博士正在大开宴席招待来自五湖四海的客人，怎么会有人来食堂寻苦恼呢？“全意大利最新鲜、最丰富的食材都汇聚在那里。小朋友，你何必在这里徘徊呢？”
女人偷偷看了一眼男孩胸前挂的，一个身份识别牌，名字是神田羽，黑边的。果然是他，这么晚不去那边赴宴来这里找什么不趣？
女人突然感到有些不自在，自己居然要在如此心旷神怡的假期里提防这个人。不过他失去了记忆，对格莱姆斯造不成什么大麻烦。
“阿姨，你知道祈祷日是干什么的，我怎么敢去？”神田羽扶额叹息，摇篮受到全世界的关注，而被摇篮特别关注的自己更是焦点中的焦点，去到那个人群中……男孩因发自内心的抗拒而身体打颤，不好的回忆被触发，自己从医务室出来，一群相貌丑陋满脑肠肥的家伙像是看商品一样垂涎自己。呃，好恶心。
“不敢去就饿着，阿姨我也没办法。”女人继续刷着手机，APP里尽是关于生物基因大获成功的消息。神宫寺御三郎一直在从事相关工作，他认为人类如此失败是过度依靠自身以外的力量。当卢卡恩灾害摧毁了武装，人类在侵略者面前比雏鸡还好抓。
虽然隔着窗户，神田羽还是能明显感觉到阿姨脸上的不悦，他也不好再说什么，默默地离开了取餐窗。
祈祷日，是意大利·世界联邦共和国为了纪念在灾害中死去的无数生命而设立的特殊节日。在摇篮，神宫寺御三郎将这一天命名为降临日，具体原因不明，但策划者是他得力助手上野昭文。
神宫寺御三郎兴奋地向克勒曼讲述他这多年来的生活。源山龙庆也很乐意加入其中，三个人在前往食堂的路上彼此交谈。
“纳税人会很高兴他们投资了一艘真正的诺亚方舟，”源山龙庆手舞足蹈，他将这里的一切视为学术界最高殿堂，只是自己永远也不配站在台上。毕业于东京大学新古生物科的天才会本愿是人类迈向另一个全新的进化，但他接触了实验，接触了侵略兵器，也最终认清了现实。“如果我们有明天，报纸上就会一定出现一则轰动世界的消息。”
“我对这些不感兴趣，我只是来看女儿的。”克勒曼有些无语。他一直很讨厌和这个叫源山龙庆的人交流，这个人有些神经大条，和他讨论现实生活，他会兴奋的告诉你该怎么怎么赚大钱，但事实这些方案早就不适用于这个社会。至于学术问题，一旦提起这个他就阴沉着脸，好像自己要窃取他的实验成果一样……
“未来我们会将一部分技术运用到军队上。”神宫寺御三郎接过谈话主导权，他述说生物技术的成熟会让每一位士兵变得无比强大，只需要付出一些些代价，比如世俗的看法等等，“不过这些都没关系，当人们看到土地能种植蔬菜，牧野上满是的牛羊会丰富每一顿餐食，所有的污言秽语都会成为无上的赞誉。”
他很清楚，什么是让士兵变强，什么是付出一些些代价。
“总统会拒绝的。”克勒曼对此漠不关心，自己是军人，这些问题应该有政客来解决，况且有些问题从一开始就不可能被人类接受，不如人体改造什么的。
意大利·世界联邦共和国总统格莱姆斯·普拉斯·根特，他是个充满正义感的英国人，在哈里森·琼斯计划失败后他禁止一切非人道主义实验。但考虑到国会对摇篮的态度，克勒曼有些心有余悸，倘若真的被接受，那自己就会充当反抗的先锋，用身体里沉眠已久的力量。
“他做不了主。”神宫寺御三郎说，“就像我刚才说的，我的实验成果会造福人类，使得他们餐桌上有更多食物，一旦这种事情发生，他不得不顺从民意。”
“这些与我无关！”克勒曼有些烦了，他讨厌听这些高人高谈阔论，任何时候任何地点，“我只是来看女儿的，你们就不要跟我讲这些了！拜托！”
克勒曼扶额叹息，政治的腐臭气息仍然充斥在生命最后的倒计时中。
三人来到食堂，由于今天是祈祷日，所以没什么人，或者说不止是食堂，整个摇篮相较于往日至少有百分之九十的工作人员返回了自己家中。
也正是这个原因，神宫寺御三郎选择在今天向社会发出邀请，共同见证养育了人类未来的摇篮。
“所以这就是你在这里的原因？”神宫寺御三郎在惊愕的同时又有些释然而笑，他想不到会有孩子选择放弃降临日晚宴的味美珍馐，转而前往破旧的食堂选择单一且令人作呕的食物。
“我讨厌那里……讨厌那些人。”神田羽喃喃道。他桌前摆着一盘黑色晶莹的葡萄，但也只吃了两颗。源山龙庆特意在后厨为神田羽找来了这些东西，它们本来是宴会的储备，但这个中年人却说:孩子嘛，我想那些人也不会反对。
神田羽注意到了源山叔叔和神宫寺叔叔身边还有另一个陌生的面孔。
他是军人出身，体格健硕气魄凌人，胸前有一枚精致的黑红铁十字勋章，那视一切为己敌的眼神自进入食堂起便向周遭输送敌意。说他是电视剧中作恶多端的土匪杀人魔现世也不足为过。
神田羽双膝抱坐在凳子上，他情绪低落，是经历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而且还很严重，这对一位十一岁的孩子而言非常糟糕。
“那就在降临日晚宴结束前，你就好好一个人待着，别到处乱跑。”神宫寺御三郎将神田羽拉入怀中，他溺爱着这个与自己并无血亲关系的孩子。一种未知的情感正在吞噬思绪，渐渐的，待感知遁入深渊，二人沉浸于此刻的温柔乡中时：
“照顾好神宫寺零，他是我们的儿子。”
来自女性临别时最后的温柔，她将腐化的手掌亲吻在悲伤的脸颊，一粒富含爱与情的泪珠从眼角挤出。兽化的她死在男人怀中，她的生命戛然而止。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神宫寺御三郎追忆着过去，他无比怀念曾经，怀念卢卡恩灾害还未爆发的那段日子。
他松开了枷锁，直面眼中的男孩，与内心复杂且急潮的情绪不同，神宫寺御三郎绷着脸，他很努力在笑了，希望用最好的一面面对神田羽，可他做不到，来自体内难以平息的力量已经夺走了自己对脸部的控制。他很愤怒，越是想起曾经就越是有一股将全部都毁灭掉的冲动，只有那张美若天仙的脸还让男人保有一点理智……再等等！再等等！只需要两个小时，这里的一切都会被终结！
“要我送你回宿舍吗？”神宫寺御三郎问。
“多大了还要你叔叔这样安慰。”
不合时的言词来自一位大大咧咧的亚裔，他拒绝食用任何肉类，他认为这些生命都应该和人类画等号。
“你怎么不说你？”一位妇人洪钟地讥讽声，来自食堂仅有的一位阿姨，“上大学了还尿床。”
伊莉丝，她还在食堂唯一的理由就是等自己的儿子源山龙庆结束工作然后一起离开，今天本该是放假的日子，但此刻她不得不作为代表留在枯燥的食堂，出于报复，伊莉丝拒绝向源山龙庆提供后厨鱼类以外的食物。尽管他苦苦哀求，母亲还是决定敲打一下不听话的儿子。
“你就饿着吧！”伊莉丝刷着手机，她很关注今天的新闻，但也乐意在这之余揭儿子的短。
“鱼肉没什么不好。在亚平宁本土，我们已经很难再吃上肉了。”克勒曼不紧不慢地说道。
气氛从另一个极端迅速转向，神田羽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他不关心时局，此刻正心想该怎么面对姐姐神田萧，自己消失了一整天，她肯定为了找自己而急得火冒三丈了吧。
神田羽单手托腮，他看着神宫寺御三郎，这位领养了许多战争遗孤的研究所所长正在和一位拥有四颗将星的男人洽谈。
“我最多还有七天寿命。”
“我知道，我很难过。朋友，我们多久没在一起喝酒了？”
“上一次是在奥斯陆大撤退的前夜。”
二人共举杯，轻微一碰。
“祝我们即将逝去的生命。”
“祝我们即将逝去的生命。”
克勒曼将一两小酒一饮而尽，酸涩入喉，醇香飘然，“兑了水，但味道仍然是至美。”
“摇篮特制柠檬酒，只供给贵宾。”神宫寺御三郎举起酒杯，自信洋溢的笑容中略有一丝苦涩与不甘，“专精基因与生物工程的神宫寺御三郎，他最成功的作品是柠檬酒。”
“您有许多值得骄傲的作品。”克勒曼看向了神田羽，一位情绪很低落的小男孩，他趴在餐桌上对某些经历过的事情感到烦躁。
“他不是作品。”神宫寺御三郎将克勒曼的目光拉回到自己身上，“他和您女儿一样，是人类。”
——但我们从未放弃，人类终究是地球的统治者，任何灾难都不能将我们击倒。
胖女人坐在角落刷着手机，今天是特殊的节假日，食堂冷清了很多，就连往日从未有过片刻歇息的自己也能得到一份难得的安静。
——声名显赫的神宫寺御三郎博士今日在摇篮召开了一场特殊宴席，他邀请了诸多人物，据说是要在今晚公布摇篮数年的研究成果。
也许人类命运的改变就在今天？女人刷过这条帖子，不由得轻蔑一笑。如果这些人看到过如今摇篮的运作模式，那他们一定会指责联邦国会拿大钱养一帮废物和怪物。
2034年7月6日PM20:27
“红烧鱼……煎鱼……清蒸鱼……水煮鱼……鱼肉沫……”即便是心中默念这些菜谱上的名字，呕吐感就会油然而生。男孩受够了这些连续供应了快一个月的鱼类，光是通过图片就能闻到呕心的鱼腥臭。
“阿姨，有炒饭吗？”男孩趴在取餐窗口向里面问道。
“没有，蛋类要明年才有供货源。”女人正刷着手机，她觉得自己没什么好隐瞒的，毕竟现在意大利·世界联邦共和国正处于复兴阶段，即便是他也是会理解的吧，“要不要试试鱼干拌饭？”
“那我还是试试猪油拌饭吧！”男孩立刻推开记忆中鱼干拌饭的样子，据说那是由鲱鱼罐头和隔夜米板搅拌而成，摇篮许多员工都中了招。
“你去祈祷日晚宴呗，”女人闲得无聊，老实说如果不是因为食堂必须要留着一个人，自己早跑了！再说了，神宫寺博士正在大开宴席招待来自五湖四海的客人，怎么会有人来食堂寻苦恼呢？“全意大利最新鲜、最丰富的食材都汇聚在那里。小朋友，你何必在这里徘徊呢？”
女人偷偷看了一眼男孩胸前挂的，一个身份识别牌，名字是神田羽，黑边的。果然是他，这么晚不去那边赴宴来这里找什么不趣？
女人突然感到有些不自在，自己居然要在如此心旷神怡的假期里提防这个人。不过他失去了记忆，对格莱姆斯造不成什么大麻烦。
“阿姨，你知道祈祷日是干什么的，我怎么敢去？”神田羽扶额叹息，摇篮受到全世界的关注，而被摇篮特别关注的自己更是焦点中的焦点，去到那个人群中……男孩因发自内心的抗拒而身体打颤，不好的回忆被触发，自己从医务室出来，一群相貌丑陋满脑肠肥的家伙像是看商品一样垂涎自己。呃，好恶心。
“不敢去就饿着，阿姨我也没办法。”女人继续刷着手机，APP里尽是关于生物基因大获成功的消息。神宫寺御三郎一直在从事相关工作，他认为人类如此失败是过度依靠自身以外的力量。当卢卡恩灾害摧毁了武装，人类在侵略者面前比雏鸡还好抓。
虽然隔着窗户，神田羽还是能明显感觉到阿姨脸上的不悦，他也不好再说什么，默默地离开了取餐窗。
祈祷日，是意大利·世界联邦共和国为了纪念在灾害中死去的无数生命而设立的特殊节日。在摇篮，神宫寺御三郎将这一天命名为降临日，具体原因不明，但策划者是他得力助手上野昭文。
神宫寺御三郎兴奋地向克勒曼讲述他这多年来的生活。源山龙庆也很乐意加入其中，三个人在前往食堂的路上彼此交谈。
“纳税人会很高兴他们投资了一艘真正的诺亚方舟，”源山龙庆手舞足蹈，他将这里的一切视为学术界最高殿堂，只是自己永远也不配站在台上。毕业于东京大学新古生物科的天才会本愿是人类迈向另一个全新的进化，但他接触了实验，接触了侵略兵器，也最终认清了现实。“如果我们有明天，报纸上就会一定出现一则轰动世界的消息。”
“我对这些不感兴趣，我只是来看女儿的。”克勒曼有些无语。他一直很讨厌和这个叫源山龙庆的人交流，这个人有些神经大条，和他讨论现实生活，他会兴奋的告诉你该怎么怎么赚大钱，但事实这些方案早就不适用于这个社会。至于学术问题，一旦提起这个他就阴沉着脸，好像自己要窃取他的实验成果一样……
“未来我们会将一部分技术运用到军队上。”神宫寺御三郎接过谈话主导权，他述说生物技术的成熟会让每一位士兵变得无比强大，只需要付出一些些代价，比如世俗的看法等等，“不过这些都没关系，当人们看到土地能种植蔬菜，牧野上满是的牛羊会丰富每一顿餐食，所有的污言秽语都会成为无上的赞誉。”
他很清楚，什么是让士兵变强，什么是付出一些些代价。
“总统会拒绝的。”克勒曼对此漠不关心，自己是军人，这些问题应该有政客来解决，况且有些问题从一开始就不可能被人类接受，不如人体改造什么的。
意大利·世界联邦共和国总统格莱姆斯·普拉斯·根特，他是个充满正义感的英国人，在哈里森·琼斯计划失败后他禁止一切非人道主义实验。但考虑到国会对摇篮的态度，克勒曼有些心有余悸，倘若真的被接受，那自己就会充当反抗的先锋，用身体里沉眠已久的力量。
“他做不了主。”神宫寺御三郎说，“就像我刚才说的，我的实验成果会造福人类，使得他们餐桌上有更多食物，一旦这种事情发生，他不得不顺从民意。”
“这些与我无关！”克勒曼有些烦了，他讨厌听这些高人高谈阔论，任何时候任何地点，“我只是来看女儿的，你们就不要跟我讲这些了！拜托！”
克勒曼扶额叹息，政治的腐臭气息仍然充斥在生命最后的倒计时中。
三人来到食堂，由于今天是祈祷日，所以没什么人，或者说不止是食堂，整个摇篮相较于往日至少有百分之九十的工作人员返回了自己家中。
也正是这个原因，神宫寺御三郎选择在今天向社会发出邀请，共同见证养育了人类未来的摇篮。
“所以这就是你在这里的原因？”神宫寺御三郎在惊愕的同时又有些释然而笑，他想不到会有孩子选择放弃降临日晚宴的味美珍馐，转而前往破旧的食堂选择单一且令人作呕的食物。
“我讨厌那里……讨厌那些人。”神田羽喃喃道。他桌前摆着一盘黑色晶莹的葡萄，但也只吃了两颗。源山龙庆特意在后厨为神田羽找来了这些东西，它们本来是宴会的储备，但这个中年人却说:孩子嘛，我想那些人也不会反对。
神田羽注意到了源山叔叔和神宫寺叔叔身边还有另一个陌生的面孔。
他是军人出身，体格健硕气魄凌人，胸前有一枚精致的黑红铁十字勋章，那视一切为己敌的眼神自进入食堂起便向周遭输送敌意。说他是电视剧中作恶多端的土匪杀人魔现世也不足为过。
神田羽双膝抱坐在凳子上，他情绪低落，是经历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而且还很严重，这对一位十一岁的孩子而言非常糟糕。
“那就在降临日晚宴结束前，你就好好一个人待着，别到处乱跑。”神宫寺御三郎将神田羽拉入怀中，他溺爱着这个与自己并无血亲关系的孩子。一种未知的情感正在吞噬思绪，渐渐的，待感知遁入深渊，二人沉浸于此刻的温柔乡中时：
“照顾好神宫寺零，他是我们的儿子。”
来自女性临别时最后的温柔，她将腐化的手掌亲吻在悲伤的脸颊，一粒富含爱与情的泪珠从眼角挤出。兽化的她死在男人怀中，她的生命戛然而止。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神宫寺御三郎追忆着过去，他无比怀念曾经，怀念卢卡恩灾害还未爆发的那段日子。
他松开了枷锁，直面眼中的男孩，与内心复杂且急潮的情绪不同，神宫寺御三郎绷着脸，他很努力在笑了，希望用最好的一面面对神田羽，可他做不到，来自体内难以平息的力量已经夺走了自己对脸部的控制。他很愤怒，越是想起曾经就越是有一股将全部都毁灭掉的冲动，只有那张美若天仙的脸还让男人保有一点理智……再等等！再等等！只需要两个小时，这里的一切都会被终结！
“要我送你回宿舍吗？”神宫寺御三郎问。
“多大了还要你叔叔这样安慰。”
不合时的言词来自一位大大咧咧的亚裔，他拒绝食用任何肉类，他认为这些生命都应该和人类画等号。
“你怎么不说你？”一位妇人洪钟地讥讽声，来自食堂仅有的一位阿姨，“上大学了还尿床。”
伊莉丝，她还在食堂唯一的理由就是等自己的儿子源山龙庆结束工作然后一起离开，今天本该是放假的日子，但此刻她不得不作为代表留在枯燥的食堂，出于报复，伊莉丝拒绝向源山龙庆提供后厨鱼类以外的食物。尽管他苦苦哀求，母亲还是决定敲打一下不听话的儿子。
“你就饿着吧！”伊莉丝刷着手机，她很关注今天的新闻，但也乐意在这之余揭儿子的短。
“鱼肉没什么不好。在亚平宁本土，我们已经很难再吃上肉了。”克勒曼不紧不慢地说道。
气氛从另一个极端迅速转向，神田羽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他不关心时局，此刻正心想该怎么面对姐姐神田萧，自己消失了一整天，她肯定为了找自己而急得火冒三丈了吧。
神田羽单手托腮，他看着神宫寺御三郎，这位领养了许多战争遗孤的研究所所长正在和一位拥有四颗将星的男人洽谈。
“我最多还有七天寿命。”
“我知道，我很难过。朋友，我们多久没在一起喝酒了？”
“上一次是在奥斯陆大撤退的前夜。”
二人共举杯，轻微一碰。
“祝我们即将逝去的生命。”
“祝我们即将逝去的生命。”
克勒曼将一两小酒一饮而尽，酸涩入喉，醇香飘然，“兑了水，但味道仍然是至美。”
“摇篮特制柠檬酒，只供给贵宾。”神宫寺御三郎举起酒杯，自信洋溢的笑容中略有一丝苦涩与不甘，“专精基因与生物工程的神宫寺御三郎，他最成功的作品是柠檬酒。”
“您有许多值得骄傲的作品。”克勒曼看向了神田羽，一位情绪很低落的小男孩，他趴在餐桌上对某些经历过的事情感到烦躁。
“他不是作品。”神宫寺御三郎将克勒曼的目光拉回到自己身上，“他和您女儿一样，是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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