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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梅尔与佩丹的传承者

    卢卡恩灾害伴随的卢卡恩冲击毁灭了人类的家园,就如母星梅尔那样,在毫无预兆中迎来了灭亡。但人类文明是幸运的,他们受到了这颗星球的神的庇护,甚至连那位战士都现身了。他们艰难的活下来,并在某个海岛群建立了幸存者基地。

    梅尔星……我们的神甚至来不及施展防护罩,帝国的行星兵器在瞬间就将这颗悠久的星球击碎。连同整个星系的友邦,她们的存在化作诸多银河的尘埃。展望历史,梅尔星球只是个被帝国摧毁的无数颗星球中微不足道的一颗。宇宙法庭甚至无法为梅尔星争取重建利益,因为她们太渺小,对宇宙的影响有限。

    从友邦之一佩丹星人口中获得的消息,梅尔星被毁灭了,他是最后一个梅尔星人。克里希蒂斯感然到自己已经成为了无家可归之人,在慕尼黑即将举行的地球·梅尔合作协议会谈被迫取消。

    他成为了流浪者,从此不再以梅尔星人自居。克里希蒂斯尝试进行联络,他想找依靠梅尔星以前积累的名望来重建故乡,但通讯器那头始终保持着沉默。故乡、家人、友人还有那些形形色色的朋友们,他们都成为了宇宙战争的牺牲品。

    我们等你好消息,梅尔星历史上第一个正式访问地球的外交官!离别前,母亲送上的午餐成为了克里希蒂斯此生最难以忘怀的滋味。随着噩耗不断,思恋渐变为痛苦,克里希蒂斯浑浑噩噩地来到了2027年。

    在刚果发现的第一只遗骸尸体标志着卢卡恩灾害正式被全人类所知。克里希蒂斯在美国的家中收看着电视新闻,上面正在播报科研人员在一处废弃矿道中发现的神秘生物。频道属于国家电视台而非地方娱乐节目,克里希蒂斯立刻起了疑心,他记得在第二次银河战争后,一群宇宙的流亡者们向宇宙法庭移交了一种生物兵器。

    它们被称作遗骸,由死者转化的腐状生物,凶残毋容置疑,不易杀死和产出简单使它们立刻成为了风靡全宇宙的大杀器。

    克里希蒂斯致电美国政府并发出警告,但执政人员的更替和逝去使他的警告被视作恶作剧。五十年过后地球上根本无人认识梅尔星的外交官,克里希蒂斯更是成为茫茫大众中很常见的一位。

    或许在日后的卢卡恩冲击中美国政府认识到了这通警告,但随即而来的又一次冲击彻底让人类文明断掉了彼此之间的联系。在北欧发生卢卡恩冲击后短短半小时,整个美洲连带着地皮都被冲击掀翻了。

    克里希蒂斯当时正在西班牙,他侥幸躲过了那场浩劫,但西班牙很快也被遗骸袭击。他逃亡到了一处海岛,这里被称为太平洋链岛或南太平洋岛屿群C1。五块漂浮在大海的岛屿被铁锁链在了一起,故而被称作链岛群。

    有些事情很荒诞,比如地球的神也就是星灵本人降临了此地。岛被铁链拉住正是出自她的手笔,这位极富责任感的神还改造了岛屿的气候环境使得这里更加宜居,顺便赠送给这里的人类几件侵略兵器用于自卫。

    为什么梅尔星的神就这么废呢?当灾难发生他还在家里睡觉,等醒来时梅尔星人就被屠戮的差不多了。克里希蒂斯从佩丹星人口中了解到,那个神其实还晕晕的,他没有搞清楚状况还以为梅尔星人是在搞什么庆典活动。等到歼星大炮对准了星球,这个神才匆匆防御。

    阴云下,克里希蒂斯不过人群中不起眼的一个。虽贵为皇子,但他和那些等着被救援的人类差不多落魄。就如梅尔星,当真正的强权和霸道逼近,什么所谓的艺术、和平、热爱都是虚的,最后只能落得和大多数一样。克里希蒂斯拜服着悬浮在空中的星灵,他比任何人都虔诚,也比任何人都希望这个伟大的造物主能拯救活在这颗星球上的生命。

    出于对神灵的尊敬,也是对地球能够接纳自己的感谢,克里希蒂斯并未直视那个至高无上的存在。他从那个佩丹友人口中得知,那个星灵在结束后混入了基地里,虽然目的不明,但她已经向基地的领袖表达了立场,即不计代价的保护人类。

    多么有责任心的神,她简直把人类视作自己的子嗣。想到这克里希蒂斯就为梅尔感到伤心,自己的族人在奋起反抗侵略者,因为他们坚信梅尔的星灵会出手拯救他们。

    “但结果……”佩丹星人杨显智顿了顿,他对梅尔有很深的感情,在那颗星球即将灭亡时,他乞求海德斯给梅尔星人一条活路,“他还是杀死了所有梅尔幸存者,除了你。”

    “父亲有留下什么遗言吗?”克里希蒂斯问。

    “没有。”杨显智毫无保留的说着,仿佛他再回到了那一天,“陛下当时正在研究怎么蒸茶,结果被早就埋伏好的伊纽特星人暗杀了。”

    克里希蒂斯猛锤一下桌子,整个外星同盟的基地都被他这股愤怒给震慑住了,“真憋屈!为什么灾难老是落在我们头上!”

    杨显智说:“好了好了,地球的星灵不是表态了嘛,会保护好我们的。”

    那她会保护外星来客吗?就在克里希蒂斯向佩丹星人发出疑问后,那个人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本本。

    《人类证》星灵承诺会不计一切代价保护人类,但她并没有将外星人纳入这个承诺。所以基地推出了一项政策,外星生命体可以在保留原籍基础上的入籍人类,成为地球的外籍人类。

    这是卖球求荣吗?克里希蒂斯属于是那种毫不犹豫的,他不想其他外星人那样有顾虑。说起来也讽刺,居然有一天毁灭的梅尔星能让克里希蒂斯感到一些如释重负。他没有故乡了,除了地球整个宇宙都没有任何他的足迹。

    克里希蒂斯办理了手续,但他很快意识到入籍人类需要作出贡献。佩丹星人成为了基地的工程师,他凭借母星的高超科学技艺加强了基地防护。

    自己作为梅尔星人有什么特殊技能吗?克里希蒂斯意识到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他拿出了珍藏的物件——知晓未来之眼。

    但是是坏的。

    这种东西或许只有收藏家才会感兴趣,坏的预知之眼本质上就是个透明球,它的价值可能比不了一粒珍珠,尽管后者也不值什么钱。

    但出人意料的是,基地非常认可克里希蒂斯的贡献,并将他纳入人类籍,还颁发了杰出贡献奖。

    这就让克里希蒂斯很莫名其妙了,就一颗烂珠子?最关键的是这颗烂珠子事后还退还给了自己。不对劲,基地一定对自己在做着什么打算。

    果不其然,很快克里希蒂斯就被告知要执行一次任务。高层告诉克里希蒂斯,其实他作为梅尔星人是没有资格入籍人类的,但人类的宽容的种族,不会因为是废物就歧视你。在佩丹星人的推荐下我们就决定接纳你,不过你的执行一次任务。

    任务,就是前往意大利·世界联邦共和国,在一个名叫摇篮的实验室里待上个一两天。

    就是待一两天?克里希蒂斯觉得有猫腻,就在他忐忑时佩丹人杨显智找上了他。

    “其实我还有一个忙想让你帮。”

    “还帮?!”克里希蒂斯心想自己要下刀山火海,你这个人说还不够!

    “我想要一份图纸。”

    “图纸?”

    “对,一份叫弧光的图纸。首先你得找到这个人………………”

    杨显智许诺如果克里希蒂斯带回弧光图纸,那他就会帮忙复原通晓未来之眼。

    “其实这次基地派你去摇篮,是因为星灵在那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杨显智说,“你可要小心啊!”

    根据星灵的命令,她在意大利方向感受到了熟悉的力量,这股力量会为基地所用。克里希蒂斯的任务就是将力量来源带回基地。

    图纸只是支线任务。

    但!就连心灵也无法准确给出力量来源是人是物,仅仅是一句简单的“去摇篮里面看看吧,或许有什么发现呢?”就让基地高层把克里希蒂斯送上了前往意大利·联邦共和国的船。

    真是一趟充满未知和有趣的旅途,克里希蒂斯抵达了目的地。他高价从水产商手里收购了一张降临日晚宴的邀请函,克里希蒂斯为了混入摇篮等了足足半年。降临日,据说是为了纪念联邦共和国的成立而设立的日子。克里希蒂斯好奇,意大利为什么没有受到过卢卡恩冲击,而且遗骸也刻意远离这里。明明冲击几乎给地球来了个热水澡,而遗骸在地球行动简直就是凌晨裸奔。

    克里希蒂斯来不及研究这些,因为降临日已经来了。

    摇篮研究所正在筹办一场晚宴,目的是感谢纳税人在研究中给予的鼎力支持,届时所有受到邀请的人都可以参加。为摇篮提供水产的商人将邀请函卖给了克里希蒂斯,它的价值在这位英伦少爷手中达到了水产两年的利润。

    克里希蒂斯拿着邀请函坐上了前往摇篮的车,军车。直到这时他才对摇篮的神秘坚信不疑,与自己一同前往摇篮的人不是政治高官就是富豪达贵,克里希蒂斯对这些有着天生的厌恶,或许是自己本身就出自皇室,自然能看清一些黑暗面。

    “先生,请问您是?”身着华丽服饰的老人对一同乘车的鱼贩子吐露着不满。他故意把胸口的饰品展示出来,那看起来是社会地位的象征。

    面对典型的意大利贵族,克里希蒂斯整理整理衣冠,长途乘车令他感到不适,但面对气息如此浓厚的老人,克里希蒂斯还是展露出身为梅尔星贵族的气质。但他忘记自己的身份太久了。克里希蒂斯高挑鼻梁、挺拔腰杆,努力把自己变成曾经梅尔的花花公子,但殊不知在意大利贵族眼里这货倒像是庄园里的保安。克里希蒂斯慢慢说道:“老先生,我叫克里希蒂斯,是一位水产富商。”

    他特意在水产商中加了个富,以此来让自己的地位和老人平齐。大家都是富,什么富豪不是富豪。

    但显然克里希蒂斯低估了人类文明根深蒂固的等级观念,那个老人听了之后更加厌恶了,“难怪身上一股子鱼腥味,真臭。”

    他紧紧捏住鼻子,就好像鱼腥味真的充斥在军用专车里。

    可明明没有味道啊!克里希蒂斯非常无奈,如果我说自己是水果富商,那他是不是就会捏着鼻子说!哦天哪,难怪一身果渣味?

    老人名叫理查德·里弗斯,他的妻子和女儿不久前被曾消声灭迹许久的刽子手霍华德杀死,所以目前情绪非常紧张,脾气也糟糕不少。

    他的儿子向克里希蒂斯表达了歉意。

    “爸爸精神状态不好,此行就是想带他去领养一个孩子。”男人笑道,“爸爸很喜欢小孩子,相信他能走出阴影。”

    “没事,能理解。”克里希蒂斯笑容回应,“您怎么称呼?”

    “理查德·霍斯。”霍斯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本本,翻开,里面是陆军军官证,“如果先生有需要,可以来那不勒斯军区找我。”说着,霍斯把一张卡片交给克里希蒂斯。

    年轻有为的陆军准将,克里希蒂斯对霍斯这个礼貌又帅气的金发年轻人很有好感。

    可惜,理查德一家死在了宴会厅。

    克里希蒂斯路过一具尸体,虽然伤口令其面容模糊不清,但他很是认出了这是理查德·里弗斯。他的左胸口,一块金闪闪的家族勋章沾满了血污。

    “真臭。”克里希蒂斯捂住鼻子,倒不是故意羞辱里弗斯,而是整个大厅布满难闻的血腥味。

    他寻找着,在诸多尸骸中。冰蓝萤火的光打在每一处,血淋淋的景象令克里希蒂斯感到呕心。人类一直被认为是爱好和平的族群,自己曾对此深信不疑。但和这个族群有了过多接触后才发现,人类爱好和平不过是他们无法触及到星球以外的事物,实际上人类文明一直处于自相残杀的阶段。

    佩丹星人曾经考察过地球,他们对人类文明的评价是永无止境的低水平战争遏止了文明的发展。如果将地球引入星球间的战火,那人类科技会得到突飞猛进的进步。这就是他们的潜力,所以最好别招惹这颗星球。

    他们是绝对的好战族群,只是科学技术让他们被迫对宇宙产生友好。佩丹星人在出发前警告克里希蒂斯,千万不要和那里的人结怨。

    好吧,佩丹星人确实很谨慎,但比起他的只言片语,好像亲身经历更让人信服。克里希蒂斯不知道佩丹星人是什么时候来地球的,如果他经历过史称第二次世界大战的人类历史,那他就更应该对人类保持敬畏之心。至于自己,没有什么是比奥维辛集中营更让人产生畏惧了。

    他们很可怕,对任何生物都能痛下杀手,甚至是同胞。

    克里希蒂斯讨厌过人类,他认为这个族群虚伪的可怕,表面与背地都盘算着利益相关,是极端的利己主义。

    可,梅尔星不也是这样的吗。虚伪与真善并存的世界,试问哪个文明不具备两面性。

    他们固然可怕,对任何生物都冷血无情,但也有好人啊!克里希蒂斯自那以后一直坚信,人类的善良远超他们内心的邪恶。只要自己待人真诚,这些奇怪的异民族同样以此相报。正所谓:人之初,性本善。

    克里希蒂斯捡起了里弗斯的勋章,凑近一看才发现这是一个家族纹章,象征理查德家族的蝎子图纹。

    似乎在哪见过,但克里希蒂斯集中精力去回忆,那弥散在空气中的腐臭味总是会搅乱思维。

    可恶,想不起来。

    它很重要,克里希蒂斯带着这个感悟将勋章放入包里。

    他继续在宴会厅中寻找,冰冷萤火微弱的光提供着照明。

    此行还有一个任务,它属于私人范畴,用人类文明的话来说就是赚点小外快。

    佩丹星人托付自己要找到在意大利的另一位佩丹星人,并且从他手中弄一份工程图。具体是什么工程图佩丹星人没有告诉自己,他只说了一词“弧光”

    弧光?什么意思,克里希蒂斯一头雾水。

    在意大利寻找一个人可谓是大海捞针,但赋予目标一些特征就简单了许多。佩丹星人毕竟不是地球人类,自己在初登意大利时便通过特殊途径接触到了目标——佩丹星人·赫尔卡特姆。

    向他阐述了来意,并交付了象征信物的佩丹螺丝。

    所谓弧光计划,就是佩丹星人在意识到地球会成为卢卡恩人的袭击目标后制定的逃亡计划。赫尔卡特姆作为佩丹星领袖之一,他开始设计用于逃离地球的飞船,代号弧光。

    克里希蒂斯起初并不理解,他是在看了赫尔卡特姆给出的工程图纸后来猛然觉察那个佩丹星人要这份图纸很有可能是要逃离地球!

    他入籍了人类,割除身为佩丹的一切身份,同时还在基地谋得一份香饽饽的职位,更是受到地球的神的庇护。这种顶级待遇下他还想着造一艘飞船离开。都说佩丹星人是思恋故土的,但冒着巨大风险也要离开地球……回到那个故乡,也不知道是羡慕还是为其担忧。

    赫尔卡特姆愿意帮助远在太平洋的同胞,但他需要复制一份设计图,交付时间定的很微妙,不过他等不到那时候了。

    克里希蒂斯看着地上的尸体,赫尔卡特姆幸运的保留全尸,表面也没有什么伤口,但他死状很鬼畜,嘴巴大张几乎要将两唇之间的皮肤撕开,瞪大的眼睛像是爆出来似的,身躯也诡异的扭曲着,四肢都呈蜷缩状。

    死之前经历了极大的痛苦,不过好像他并非被杀死,而是因为某种原因死亡……比如中毒?

    克里希蒂斯不想在尸体上作过多纠缠,他摸索着佩丹星人的衣服口袋,并从里面拿出了一串钥匙。

    用来开赫尔卡特姆家房门的钥匙,里面存放有许多佩丹星人的科学工程图。

    克里希蒂斯准备离开,他忽然想起了还有一个人留在这里。

    异星猎人,虽然他在外星联盟中臭名昭著,其任何消息来源都伴随着外星生命体的死亡,可谓是真正的杀人恶魔,但克里希蒂斯意外的觉得这人还不错,至少没有传说中那样见到外星人就杀。他还是个孩子,或许可以交涉一下,如果能把他带去基地……嗯。

    冰冷萤火的光射向远方,所见一幕让梅尔星人几乎断掉了呼吸。

    一个满身是血的生物单手将异星猎人提起,她是一名女性,二人体型相仿。最要的命的是,那个女性周围,有源源不断的异形生物正在靠拢。它们张牙舞爪蓄势待发,杀戮的欲望展现在沾满全身的血液上,它们大多刚啃食完尸体,许多组织还保留在它们身体表面。

    坏了,被包围了。

    冰蓝萤火的微光所及皆是恐怖的遗骸。

    克里希蒂斯自知强行逃离无望,他直接开启了冰蓝萤火的攻击模式。梅尔星的科学结晶瞬间从一个手电状物体变成似手枪物。

    妈的,跟他们拼了!

    “异星猎人,你还好吗!”克里希蒂斯顾不得那么多,他大声对着那男孩呼唤,希望能通过他的回应来决定接下来要做的。

    “我没事!你呢!”神田羽艰难地回答着,眼前的自称露西亚的女性用她的黑色黏糊糊的触手死死缠住了自己的腰间,她的手臂所展现的强悍力量也让自己难以摆脱束缚。

    堕天使之枪掉落在地上,神田羽根本没有反抗的手段。

    呵,这摇篮研究所简直就是卧虎藏龙!克里希蒂斯果断举枪,他对准了限制住异星猎人的生物,随后扣动扳机,一颗冰蓝色的能量球从枪口处倾泻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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