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重新发现世界
于是，在准备把场景切换到末日之前，程我又在高企面前放下了几百“斤”的砂糖、精盐和面粉。
没投放太多，因为这三类资源太扎眼。除了预留给村民的糖和盐，程我告诉高企拿着多余的东西去换钱以及招募人手。其他地方出来的饥民也好，愿意搬到村里来住的也好，要品行端正的，优先选良家出身的青壮，然后是工匠和识字的，有余力的话从人牙子手里解救些孤儿弱女。
当然程我也不会说是要搞基础建设和优化人口比例，只能继续扯谎：前三类人香火之力最旺，最后算是救人一命生造七级功德。高企瞬间领悟，频频点头。
“这些糖和盐，大概能换多少钱？”程我拎着包装袋坐在箱子前面，“如果不够的话，尽管开口讲。”
不够的话，就再放大几倍。
“够了，够了。”高企举着油灯，另一只手颤巍巍地伸向前方，又怕沾了土的手弄脏了那些白花花的好东西，缩回来在身上使劲儿擦了擦。
“行了行了，别把面点着了。这些糖和盐，大概能换多少钱？”程我对这时的物价还是有点好奇的。
“启禀天尊，粗盐现在十八文一斤，这……”高企好不容才把眼镜从面（团）堆上拔出来，“这等精盐，应该能卖到三四十文吧？”
程我对这个价格没什么概念：“算贵吗？”
“比起平常，已经是贵了一倍有余。”高企回答道，“就是私盐也涨到十二文了。”
“糖和面粉呢？”程我又问。
“这……老朽不知。”高企面露难色，“不过想来，一斤糖卖一百文总是有的。这上好的麦面……”
程我明白了，这灾荒年月，这俩与其说是日常消费品，不如说是奢侈品，市场有但是消费潜力并不高。盐带太多也有风险，可惜家里多出一堆特殊时期囤积的调料，但没有多余的银饰，暂时没办法给他们变出一堆钱来——说到底，对于古代人来说，还是金银铜是硬通货。
程我在万能的某宝上下了单，一米长的999银丝线也就五十块，买个二百块的的估计够响水村扰乱当地的金融市场了。也就是金子买不起，最好还是本地采集本地消费，不然可以尝试建立金本位——程我干笑两声，自己这高中数学都难及格的水平还是走以力破巧的路子合适。
其实买点金箔储备起来用来应急也不算贵，毕竟箱子的比例倍增能力就在那儿，外面的金箔放进去就可以充作金叶子，但是程我一时没想到。
无论如何，感谢工业革命，感谢金银本位已经退出历史舞台。
“不要求你马上走。什么时候去，带什么，带多少，具体怎么带，和谁同去，你自己定。”程我没有经历过古代的动乱，并没有什么太好的建议，“低调一些总是更稳妥，不过事情也要办。只是出了村子十里，我未必能护住你。事情能办成最好，不成也不急着这一回。遇到危险不要舍不得东西，人记得先逃，人比东西宝贵。”
如今村子五里外就是逐渐浓厚的战争迷雾，小人们走出超过十里就看不清楚了——箱子可能是要故意给程我增加难度，派小人出去就像丢骰子，检定能不能通过全看天意。
总之还是不放心，程我灵机一动掰了几片美工刀插到高企面前的地上，把他吓了一跳。
“手边没什么合用的兵器，你看看这几片铁能不能装个刀柄先用着防身。”
本来是敷衍，不过这话高企听进耳朵里就不免大为感动。天尊不但信任自己，安排他去做这重任，还叮嘱他要优先保全自身，更是赐下仙界神铁给自己当兵器。
这是什么年景？为了一口吃的卖儿鬻女都已经见怪不怪了。本分的农户饿死在庄子上，努力点的饿死在出逃的路上——这几百斤的糖盐面，传出去怕是十里八乡会立马冒出十几股强人，直到在这村子的废墟上打出狗脑子来。
“天尊洪恩，小人万死不辞！”高企说着又要跪倒。
“得得得，说了咱不兴这个。不许跪。”给高企出了个大难题，程我就溜了。
一群古代人吃红烧肉，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的现代人却只能吃屁多多上批发的方便面，做程我不能这么厚此薄彼。
营地里已经从早上那种乐观和热切的氛围里平静下来，但和程我最开始见到的相比，来回忙碌的小人多了起来。程我在三楼的窗边发现了昨夜那个御姐。她坐得离窗户不远，侧脸对着窗户，似乎正在写什么东西。程我见她时不时停顿一下，好像右臂有什么不太方便。
她写了一阵最后停下，叹了口气收起纸笔，在桌子上敲了敲，看起来样式普通的办公桌上方立刻出现一片建筑群的投影。
程我看到场景里的3d投影，有种“在造景箱里看套娃造景”的微妙感觉——可惜这些小人的造景技术不如他（呸），只是一副普普通通的立体投影地图（再呸）。
这个至少在程我的认知里，在他的世界里还没有能在空气中直接投影出高精度立体影像的技术——电影电视剧里除外。
御姐拿起一个耳麦：“阿周，能过来一下吗？”
片刻之后，另一个看起来更知性些的女子推开门：“怎么啦，童大小姐，又想到什么新计划了？”
童萱莞尔一笑：“哪有什么新计划。看你们忙活一天了，斗胆叫周老师上来摸个鱼。”
“你还敢提鱼，”周卓伊假装嗔怪，“我都三年没吃鱼了，你要能变出一条能吃的来，我跟你姓。”
说罢，她指着桌子上的地图：“本地信息站的破解资料都看完了吧？有没有发现有用的。”
童萱皱起眉头，拿起笔在空中点了几处，将地图上对应的位置标上红色的光柱：“这三个地方，如果可以的话，我安排人想去一趟。”
周卓伊似乎早有预料：“超算中心、市物资储备库四号库，这两个地方我知道。如果第一波冲击没把这两个地方破坏掉的话，再去搜刮一下的确能大概率找到好东西，顶多也就会遇到些防卫机器和土匪阻拦。但是物流总站，我没记错的话已经是类人的巢穴了吧？有什么东西值得……”
“你知道我们现在最需要什么吧？”童萱挥挥手打断她的猜测。
“干净的食物、水、药品，至少能再撑一个月的电池和十吨遮断剂，热兵器、汽油，越多越好……”周卓伊掰着指头，“我们好像他妈的什么都缺。”
童萱无言地将地图切换成“物流总站”的局部，又挥手弹出一堆平面数据：“我在整理冲击前资料的时候，发现物流总站有些数据存在异常。”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童萱抱起双臂，“有些东西进入了物流总站的十三号仓库，然后就再也没出来过。”
“你是说……”周卓伊的表情忽然变得精彩起来。
“‘钉子’。”童萱吐出了一个程我不明白的词。
“太好了！什么时候去，还有……”周卓伊指了指童萱的胳膊。
“我不去。”童萱似乎下很大的决心，“你说得对，我现在去就是拖后腿。等你们准备好吧，在这之前还得多做准备工作。”
周卓伊松了一口气：“这就对了。你又不是超人。我和老张去，你放心吧。”
“最快什么时候？”童萱表情凝重，“那些材料的性能有变化吗？”
周卓伊道：“正要和你说呢。就像你之前估计的一样，分割之后出现了衰减。”
“严重吗？”如果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童萱的计划就要因此大改了。
“还行，按照计算遮断效果的半衰期在48小时，面积越大衰减越慢。”周卓伊不忘补了一句，“神奇的材料，明明只是塑料，但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遮断性能。76号这边的分析仪器不够用，大家猜测是微观物理结构有什么特殊性，我真想撬开送来这些东西的人的脑子瞧瞧有什么天顶星科技还没用出来。”
箱子外的程我忽然打了个寒颤。
“装备组那边的进度呢？”童萱听到她报出的数字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赶进度呢，那材料的厚度摆在那儿，又怕加热会破坏性能，在咱们从垃圾堆里翻出精加工仪器之前，能在现有装备上还原出八成的效果就不错了。”
“如果顺利的话，你们能找到净水机和打印机，或许还有一仓库的能量棒和金属基料。”
“没一个能吃的是吧？还有净水机也得有水啊。你知道初阳市在大衰退前地下水已经打到哪儿了吗？地下225米！当年的新闻报道还能在信息站里翻出来呢。咱们连储备水都要见底了，打井也来不及。”
“别贫了，我也希望能找到传说中的零号机器，但钉子要一个一个拔。”童萱尽可能鼓励了一下老同学，“顺利回来我给你煎面鱼！”
“诶，你这个骚蹄子，给本宫我树旗子是吧？”周卓伊笑骂道，“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看着两个御姐之间活泼互动的程我心里只有一句台词：百合赛高。
为了感谢两位小人儿给自己提供了这么多（不明觉厉）的信息，程我在冰箱里翻出了过年时买的带鱼段，用厨房用纸包了一块，搭配了瓶380毫升装的农夫山泉（撕掉外包装），戴上手套故技重施放在了小楼背向营地的角落里。
只要投放时用戴着手套的那一面挡住小人的视线就能让东西暂时隐形，这是程我在给响水村投喂的时候发现的小技巧。
他能帮的暂时就这么多了。希望他们一切顺利吧，程我心想。
没投放太多，因为这三类资源太扎眼。除了预留给村民的糖和盐，程我告诉高企拿着多余的东西去换钱以及招募人手。其他地方出来的饥民也好，愿意搬到村里来住的也好，要品行端正的，优先选良家出身的青壮，然后是工匠和识字的，有余力的话从人牙子手里解救些孤儿弱女。
当然程我也不会说是要搞基础建设和优化人口比例，只能继续扯谎：前三类人香火之力最旺，最后算是救人一命生造七级功德。高企瞬间领悟，频频点头。
“这些糖和盐，大概能换多少钱？”程我拎着包装袋坐在箱子前面，“如果不够的话，尽管开口讲。”
不够的话，就再放大几倍。
“够了，够了。”高企举着油灯，另一只手颤巍巍地伸向前方，又怕沾了土的手弄脏了那些白花花的好东西，缩回来在身上使劲儿擦了擦。
“行了行了，别把面点着了。这些糖和盐，大概能换多少钱？”程我对这时的物价还是有点好奇的。
“启禀天尊，粗盐现在十八文一斤，这……”高企好不容才把眼镜从面（团）堆上拔出来，“这等精盐，应该能卖到三四十文吧？”
程我对这个价格没什么概念：“算贵吗？”
“比起平常，已经是贵了一倍有余。”高企回答道，“就是私盐也涨到十二文了。”
“糖和面粉呢？”程我又问。
“这……老朽不知。”高企面露难色，“不过想来，一斤糖卖一百文总是有的。这上好的麦面……”
程我明白了，这灾荒年月，这俩与其说是日常消费品，不如说是奢侈品，市场有但是消费潜力并不高。盐带太多也有风险，可惜家里多出一堆特殊时期囤积的调料，但没有多余的银饰，暂时没办法给他们变出一堆钱来——说到底，对于古代人来说，还是金银铜是硬通货。
程我在万能的某宝上下了单，一米长的999银丝线也就五十块，买个二百块的的估计够响水村扰乱当地的金融市场了。也就是金子买不起，最好还是本地采集本地消费，不然可以尝试建立金本位——程我干笑两声，自己这高中数学都难及格的水平还是走以力破巧的路子合适。
其实买点金箔储备起来用来应急也不算贵，毕竟箱子的比例倍增能力就在那儿，外面的金箔放进去就可以充作金叶子，但是程我一时没想到。
无论如何，感谢工业革命，感谢金银本位已经退出历史舞台。
“不要求你马上走。什么时候去，带什么，带多少，具体怎么带，和谁同去，你自己定。”程我没有经历过古代的动乱，并没有什么太好的建议，“低调一些总是更稳妥，不过事情也要办。只是出了村子十里，我未必能护住你。事情能办成最好，不成也不急着这一回。遇到危险不要舍不得东西，人记得先逃，人比东西宝贵。”
如今村子五里外就是逐渐浓厚的战争迷雾，小人们走出超过十里就看不清楚了——箱子可能是要故意给程我增加难度，派小人出去就像丢骰子，检定能不能通过全看天意。
总之还是不放心，程我灵机一动掰了几片美工刀插到高企面前的地上，把他吓了一跳。
“手边没什么合用的兵器，你看看这几片铁能不能装个刀柄先用着防身。”
本来是敷衍，不过这话高企听进耳朵里就不免大为感动。天尊不但信任自己，安排他去做这重任，还叮嘱他要优先保全自身，更是赐下仙界神铁给自己当兵器。
这是什么年景？为了一口吃的卖儿鬻女都已经见怪不怪了。本分的农户饿死在庄子上，努力点的饿死在出逃的路上——这几百斤的糖盐面，传出去怕是十里八乡会立马冒出十几股强人，直到在这村子的废墟上打出狗脑子来。
“天尊洪恩，小人万死不辞！”高企说着又要跪倒。
“得得得，说了咱不兴这个。不许跪。”给高企出了个大难题，程我就溜了。
一群古代人吃红烧肉，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的现代人却只能吃屁多多上批发的方便面，做程我不能这么厚此薄彼。
营地里已经从早上那种乐观和热切的氛围里平静下来，但和程我最开始见到的相比，来回忙碌的小人多了起来。程我在三楼的窗边发现了昨夜那个御姐。她坐得离窗户不远，侧脸对着窗户，似乎正在写什么东西。程我见她时不时停顿一下，好像右臂有什么不太方便。
她写了一阵最后停下，叹了口气收起纸笔，在桌子上敲了敲，看起来样式普通的办公桌上方立刻出现一片建筑群的投影。
程我看到场景里的3d投影，有种“在造景箱里看套娃造景”的微妙感觉——可惜这些小人的造景技术不如他（呸），只是一副普普通通的立体投影地图（再呸）。
这个至少在程我的认知里，在他的世界里还没有能在空气中直接投影出高精度立体影像的技术——电影电视剧里除外。
御姐拿起一个耳麦：“阿周，能过来一下吗？”
片刻之后，另一个看起来更知性些的女子推开门：“怎么啦，童大小姐，又想到什么新计划了？”
童萱莞尔一笑：“哪有什么新计划。看你们忙活一天了，斗胆叫周老师上来摸个鱼。”
“你还敢提鱼，”周卓伊假装嗔怪，“我都三年没吃鱼了，你要能变出一条能吃的来，我跟你姓。”
说罢，她指着桌子上的地图：“本地信息站的破解资料都看完了吧？有没有发现有用的。”
童萱皱起眉头，拿起笔在空中点了几处，将地图上对应的位置标上红色的光柱：“这三个地方，如果可以的话，我安排人想去一趟。”
周卓伊似乎早有预料：“超算中心、市物资储备库四号库，这两个地方我知道。如果第一波冲击没把这两个地方破坏掉的话，再去搜刮一下的确能大概率找到好东西，顶多也就会遇到些防卫机器和土匪阻拦。但是物流总站，我没记错的话已经是类人的巢穴了吧？有什么东西值得……”
“你知道我们现在最需要什么吧？”童萱挥挥手打断她的猜测。
“干净的食物、水、药品，至少能再撑一个月的电池和十吨遮断剂，热兵器、汽油，越多越好……”周卓伊掰着指头，“我们好像他妈的什么都缺。”
童萱无言地将地图切换成“物流总站”的局部，又挥手弹出一堆平面数据：“我在整理冲击前资料的时候，发现物流总站有些数据存在异常。”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童萱抱起双臂，“有些东西进入了物流总站的十三号仓库，然后就再也没出来过。”
“你是说……”周卓伊的表情忽然变得精彩起来。
“‘钉子’。”童萱吐出了一个程我不明白的词。
“太好了！什么时候去，还有……”周卓伊指了指童萱的胳膊。
“我不去。”童萱似乎下很大的决心，“你说得对，我现在去就是拖后腿。等你们准备好吧，在这之前还得多做准备工作。”
周卓伊松了一口气：“这就对了。你又不是超人。我和老张去，你放心吧。”
“最快什么时候？”童萱表情凝重，“那些材料的性能有变化吗？”
周卓伊道：“正要和你说呢。就像你之前估计的一样，分割之后出现了衰减。”
“严重吗？”如果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童萱的计划就要因此大改了。
“还行，按照计算遮断效果的半衰期在48小时，面积越大衰减越慢。”周卓伊不忘补了一句，“神奇的材料，明明只是塑料，但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遮断性能。76号这边的分析仪器不够用，大家猜测是微观物理结构有什么特殊性，我真想撬开送来这些东西的人的脑子瞧瞧有什么天顶星科技还没用出来。”
箱子外的程我忽然打了个寒颤。
“装备组那边的进度呢？”童萱听到她报出的数字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赶进度呢，那材料的厚度摆在那儿，又怕加热会破坏性能，在咱们从垃圾堆里翻出精加工仪器之前，能在现有装备上还原出八成的效果就不错了。”
“如果顺利的话，你们能找到净水机和打印机，或许还有一仓库的能量棒和金属基料。”
“没一个能吃的是吧？还有净水机也得有水啊。你知道初阳市在大衰退前地下水已经打到哪儿了吗？地下225米！当年的新闻报道还能在信息站里翻出来呢。咱们连储备水都要见底了，打井也来不及。”
“别贫了，我也希望能找到传说中的零号机器，但钉子要一个一个拔。”童萱尽可能鼓励了一下老同学，“顺利回来我给你煎面鱼！”
“诶，你这个骚蹄子，给本宫我树旗子是吧？”周卓伊笑骂道，“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看着两个御姐之间活泼互动的程我心里只有一句台词：百合赛高。
为了感谢两位小人儿给自己提供了这么多（不明觉厉）的信息，程我在冰箱里翻出了过年时买的带鱼段，用厨房用纸包了一块，搭配了瓶380毫升装的农夫山泉（撕掉外包装），戴上手套故技重施放在了小楼背向营地的角落里。
只要投放时用戴着手套的那一面挡住小人的视线就能让东西暂时隐形，这是程我在给响水村投喂的时候发现的小技巧。
他能帮的暂时就这么多了。希望他们一切顺利吧，程我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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