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你不要跟我说相声
鱼饼很遗憾，没有见到当年师叔祖观想过的天神遗迹。
这里本来是本门北宗在北方的最后一块保留地，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并没有什么建筑，最开始也只有当地的门派自发巡视守护。
到北方瞻仰前辈故土的同门惯例是会来这里上一柱香，想要观想师叔祖剑意，或者传说中的天神机缘的自然也有不少，可是从南宗建立以来，能求到机缘的一个也没有。这圣地也渐渐就成了门里的不良资产——没什么产出不说，每年还要给仙盟上税。到了鱼饼这一代，来这里大都是打个卡就离开，去巨涌关好歹还能看看九丈高的九天玄女像，这里除了一片荒草什么也没有。
本来北地这么一大块荒地放着也是放着，但突然有天地异象在此发生，还发现了新的大型灵脉，荒地眨眼间变成了金饽饽。
等鱼饼跑来打卡时，原本平坦的草原已经成了一个大矿坑，负责灵矿开发的师兄暂时没法接待她。鱼饼告别凌道一二人后闲来无事，只能坐在外围打坐发呆。
正在冥想时，鱼饼却心念一动。周围的灵气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流动起来。她悄悄睁开眼，看到面前的地上出现了一个奇怪的装着书的箱子。箱子小，书也小，小得不像是给人看的。
然后箱子和书就消失了一下，片刻之后又变大了许多倍出现在地上，然后又消失了，又再出现了一下，又消失。
接着又有别的箱子以这种先小后大的方式出现又消失，有些里面装的东西她还能分辨出来，有几个就稀奇古怪不知道是什么用处，唯一的共通之处，就是箱子和里面的东西感觉不到一点灵气残留——倒是些颇为可用的炼器材料。
这里的草场平平无奇，应该没有隐藏什么幻术法阵。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不知是哪位前辈在她面前故意展示神通。
“溜了溜了。”
听见有人突然说话，却也无法分辨气息在何处，鱼饼连忙开口挽留：“前辈且慢！不知前辈高姓大名，可否出来一见？”
程我停下了，但也是很迟疑的。要是换成他读过的那些修仙小说，发现有人隐藏在现场就急着叫破，十个里头有八个是会被灭口的，剩下那两个还是有主角光环的。不过他和这小人没仇没怨的，当然不会为了下次摸进来方便就不干人事儿。
不过要说是高人的话，程我也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前辈高人——当然他确实挺高，前提是他能站到箱子里去和小人们比。
“诶？那个……我就是一收废品的，你们这里有废品收吗？”
也不知道为什么，程我没有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无厘头的回答，显然把那小人问住了。
事后想来，应该是之前在营地那头薅羊毛薅上头了，见到修仙小人也想诓点什么出来。
“啊？”鱼饼一脸懵，这前辈的声音听着倒不是很老，就是说的话让人费解，“晚辈不解，何为废品？”
“废品啊……”程我摸摸下巴，“废品就是没人要的东西。”
鱼饼指着地上：“那这里的石头和野草可是前辈所说的废品？”
“好问题。”程我扶额，他也不好说她有错，“但石头和野草应该不是废品。废品是没人要但是可以用的东西。”
鱼饼又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坨：“这干牛粪无人要但可以烧火，不知是不是废品？”
程我无语。这姑娘看面相也是个成年人，长得也不咋富态，发言思路怎么跟个捧哏的似的？他倒是全然忘记了是自己开的头。
“这牛粪于我无用，不是废品。”
“那不知那边矿场更换下来的梁木在前辈看来可是废品吗？”
“那要看能不能……得得，你不要跟我说相声了。”程我道。
什么是相声？鱼饼一脸困惑，但她听出来前辈有不耐烦的意思，不好继续追问。
“前辈可是炼器师么？”鱼饼想起那些一闪而过的箱子，拱手道，“前辈那手移形易寸，隔空取物的神通，晚辈前所未见，不知可否赐教？”
这小姑娘说话还怪好听的咧，不过程我最擅长是法天象地，怕把周围的小人都招来。
“你们这儿的人都开口就要学别人的技术吗，白嫖得这么理直气壮？”程我觉得她有点傻，修仙世界不应该是门派之间天天跟个黑社会似的没事找事儿杀个人头滚滚，人和人之间勾心斗角动不动就冚家铲么？
看到啥就上来问能不能要能不能学，这是标准的反派求死之道啊！你可长点心吧小姑娘。
鱼饼微微皱眉，她觉得“白嫖”这两个字虽然不知道是哪里的方言，却有点粗俗的意思在里面——不过这词的意思倒也听懂了。
她把手伸进怀里，掏出身上最后的五个灵钱，很有礼貌地开口道：“不知这些灵钱够不够前辈传授专隶之用？”
“你也知道是零钱啊！”本来程我看到小人手心那五个金光闪闪，中间看起来镶嵌着水晶的微型钱币，有那么一丝丝心动。
但这是零钱诶，你自己也知道这是零钱，就想知道我是怎么把东西变大变小变没有的，是不是过分了点？
还专利？程我心说，关键是他也没有专利，总不能实话实说，我是调整着比例尺从箱子外面伸手进去把东西抓出来放进去的。
这小人是傻，又不是哑巴，也是会骂精神病的。
“这是老夫的不传之密。”程我打住话头，“你要没事儿我可就走了。”
“前辈且慢！”鱼饼掩饰住自己的遗憾，想起师父曾经说过北地修士多有藏龙卧虎，但同样也有不少高人性格乖张、特立独行，不能以常理度之。
程我目前为止的表现就很像高人。
“既然前辈不愿授我专隶，那可否应允晚辈买些东西？”鱼饼记起在城里没给岳师兄买伴手礼，而他正好是个爱好炼器的。
前辈箱子里那些成型的资材在炼器学上叫“纯物”。一般的器物要通过复杂的处理去除灵气残留，才方便在刻录法篆时不受灵网波动影响。但这种处理在过去经常会导致物品的强度下降，直到后来有人发明了无灵阵室，过去一些不好处理的材料才被纳入炼器的范围。
这位不知名前辈在她面前亮过的那些箱子里的东西，一水儿的纯物。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办到的，但不正好适合买来送人么？
想来前辈在她面前晃那么几下就是想卖东西的。
而程我在箱子前面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经过鱼饼的一番费力解释——她觉得那是前辈生气了在装傻——程我终于get到了她的想法，大度地摆开那几个箱子，用两个玻璃罐子，一套银制刀叉和一把会发光能伸缩的塑料撅地武士剑换了五个“零钱”。
“零钱就扔箱子里吧。”程我多少有点肉疼，最后那可是和会发光伸缩的星战玩具剑，他自己都舍不得买。
不过做生意嘛，先开个头。
“不知前辈高姓大名，以后能否有缘再见？”小姑娘买了东西，还是很有礼貌。
鱼饼想的是回去打听打听这位高人。
程我想的是她可能还想和自己做生意，但再自称“宝器东来大天尊”就不合适了，遍地修仙小人们脚踩的那种咻咻的飞剑才叫宝器。
“你这小姑娘好没礼貌，问别人名字时不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吗？”程我耍了个无赖。
鱼饼脸色一红，随即恭恭敬敬拱手致歉：“前辈说的是。”
这次再报假名似乎也不太合适了。
鱼饼拉下头巾，露出齐耳短发和头顶一双兽耳。
“晚辈涂山羽冰，师承长青门于灵基真人，红尘炼心游学到此，见过前辈。”
这里本来是本门北宗在北方的最后一块保留地，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并没有什么建筑，最开始也只有当地的门派自发巡视守护。
到北方瞻仰前辈故土的同门惯例是会来这里上一柱香，想要观想师叔祖剑意，或者传说中的天神机缘的自然也有不少，可是从南宗建立以来，能求到机缘的一个也没有。这圣地也渐渐就成了门里的不良资产——没什么产出不说，每年还要给仙盟上税。到了鱼饼这一代，来这里大都是打个卡就离开，去巨涌关好歹还能看看九丈高的九天玄女像，这里除了一片荒草什么也没有。
本来北地这么一大块荒地放着也是放着，但突然有天地异象在此发生，还发现了新的大型灵脉，荒地眨眼间变成了金饽饽。
等鱼饼跑来打卡时，原本平坦的草原已经成了一个大矿坑，负责灵矿开发的师兄暂时没法接待她。鱼饼告别凌道一二人后闲来无事，只能坐在外围打坐发呆。
正在冥想时，鱼饼却心念一动。周围的灵气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流动起来。她悄悄睁开眼，看到面前的地上出现了一个奇怪的装着书的箱子。箱子小，书也小，小得不像是给人看的。
然后箱子和书就消失了一下，片刻之后又变大了许多倍出现在地上，然后又消失了，又再出现了一下，又消失。
接着又有别的箱子以这种先小后大的方式出现又消失，有些里面装的东西她还能分辨出来，有几个就稀奇古怪不知道是什么用处，唯一的共通之处，就是箱子和里面的东西感觉不到一点灵气残留——倒是些颇为可用的炼器材料。
这里的草场平平无奇，应该没有隐藏什么幻术法阵。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不知是哪位前辈在她面前故意展示神通。
“溜了溜了。”
听见有人突然说话，却也无法分辨气息在何处，鱼饼连忙开口挽留：“前辈且慢！不知前辈高姓大名，可否出来一见？”
程我停下了，但也是很迟疑的。要是换成他读过的那些修仙小说，发现有人隐藏在现场就急着叫破，十个里头有八个是会被灭口的，剩下那两个还是有主角光环的。不过他和这小人没仇没怨的，当然不会为了下次摸进来方便就不干人事儿。
不过要说是高人的话，程我也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前辈高人——当然他确实挺高，前提是他能站到箱子里去和小人们比。
“诶？那个……我就是一收废品的，你们这里有废品收吗？”
也不知道为什么，程我没有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无厘头的回答，显然把那小人问住了。
事后想来，应该是之前在营地那头薅羊毛薅上头了，见到修仙小人也想诓点什么出来。
“啊？”鱼饼一脸懵，这前辈的声音听着倒不是很老，就是说的话让人费解，“晚辈不解，何为废品？”
“废品啊……”程我摸摸下巴，“废品就是没人要的东西。”
鱼饼指着地上：“那这里的石头和野草可是前辈所说的废品？”
“好问题。”程我扶额，他也不好说她有错，“但石头和野草应该不是废品。废品是没人要但是可以用的东西。”
鱼饼又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坨：“这干牛粪无人要但可以烧火，不知是不是废品？”
程我无语。这姑娘看面相也是个成年人，长得也不咋富态，发言思路怎么跟个捧哏的似的？他倒是全然忘记了是自己开的头。
“这牛粪于我无用，不是废品。”
“那不知那边矿场更换下来的梁木在前辈看来可是废品吗？”
“那要看能不能……得得，你不要跟我说相声了。”程我道。
什么是相声？鱼饼一脸困惑，但她听出来前辈有不耐烦的意思，不好继续追问。
“前辈可是炼器师么？”鱼饼想起那些一闪而过的箱子，拱手道，“前辈那手移形易寸，隔空取物的神通，晚辈前所未见，不知可否赐教？”
这小姑娘说话还怪好听的咧，不过程我最擅长是法天象地，怕把周围的小人都招来。
“你们这儿的人都开口就要学别人的技术吗，白嫖得这么理直气壮？”程我觉得她有点傻，修仙世界不应该是门派之间天天跟个黑社会似的没事找事儿杀个人头滚滚，人和人之间勾心斗角动不动就冚家铲么？
看到啥就上来问能不能要能不能学，这是标准的反派求死之道啊！你可长点心吧小姑娘。
鱼饼微微皱眉，她觉得“白嫖”这两个字虽然不知道是哪里的方言，却有点粗俗的意思在里面——不过这词的意思倒也听懂了。
她把手伸进怀里，掏出身上最后的五个灵钱，很有礼貌地开口道：“不知这些灵钱够不够前辈传授专隶之用？”
“你也知道是零钱啊！”本来程我看到小人手心那五个金光闪闪，中间看起来镶嵌着水晶的微型钱币，有那么一丝丝心动。
但这是零钱诶，你自己也知道这是零钱，就想知道我是怎么把东西变大变小变没有的，是不是过分了点？
还专利？程我心说，关键是他也没有专利，总不能实话实说，我是调整着比例尺从箱子外面伸手进去把东西抓出来放进去的。
这小人是傻，又不是哑巴，也是会骂精神病的。
“这是老夫的不传之密。”程我打住话头，“你要没事儿我可就走了。”
“前辈且慢！”鱼饼掩饰住自己的遗憾，想起师父曾经说过北地修士多有藏龙卧虎，但同样也有不少高人性格乖张、特立独行，不能以常理度之。
程我目前为止的表现就很像高人。
“既然前辈不愿授我专隶，那可否应允晚辈买些东西？”鱼饼记起在城里没给岳师兄买伴手礼，而他正好是个爱好炼器的。
前辈箱子里那些成型的资材在炼器学上叫“纯物”。一般的器物要通过复杂的处理去除灵气残留，才方便在刻录法篆时不受灵网波动影响。但这种处理在过去经常会导致物品的强度下降，直到后来有人发明了无灵阵室，过去一些不好处理的材料才被纳入炼器的范围。
这位不知名前辈在她面前亮过的那些箱子里的东西，一水儿的纯物。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办到的，但不正好适合买来送人么？
想来前辈在她面前晃那么几下就是想卖东西的。
而程我在箱子前面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经过鱼饼的一番费力解释——她觉得那是前辈生气了在装傻——程我终于get到了她的想法，大度地摆开那几个箱子，用两个玻璃罐子，一套银制刀叉和一把会发光能伸缩的塑料撅地武士剑换了五个“零钱”。
“零钱就扔箱子里吧。”程我多少有点肉疼，最后那可是和会发光伸缩的星战玩具剑，他自己都舍不得买。
不过做生意嘛，先开个头。
“不知前辈高姓大名，以后能否有缘再见？”小姑娘买了东西，还是很有礼貌。
鱼饼想的是回去打听打听这位高人。
程我想的是她可能还想和自己做生意，但再自称“宝器东来大天尊”就不合适了，遍地修仙小人们脚踩的那种咻咻的飞剑才叫宝器。
“你这小姑娘好没礼貌，问别人名字时不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吗？”程我耍了个无赖。
鱼饼脸色一红，随即恭恭敬敬拱手致歉：“前辈说的是。”
这次再报假名似乎也不太合适了。
鱼饼拉下头巾，露出齐耳短发和头顶一双兽耳。
“晚辈涂山羽冰，师承长青门于灵基真人，红尘炼心游学到此，见过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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