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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摩洛哥森林

    两天后的今天,此时接近傍晚六点半左右,但似乎工作才刚刚开始。我和总监坐在豪华计程车的后坐各自看着自己窗外景,计程车行驶在一条的山脊大道追赶日落,每条大道日落都几乎一模一样,闷而燥郁的路面搭配着背光的阴沉山林,前往目的地的路途蹒山弯路像是都市肠胃,充满消化不良的气味,让人昏昏欲睡的气氛足以让无数宗意外发生,因此发生的事故比比皆是,因此死掉的人数比想象中还要多得多,坠崖的车辆很难处理,死掉的人则没什么人在乎。

    此行目的主要是陪伴总去参加一场盛宴,盛宴在他嘴里说出来那就必然更加隆重。计程车电台讲述着一队攀登雪山的队伍离奇死亡在乌拉尔山脉里的故事,也许其过中有夸大的地方;讲述者用纯熟的嗓音滔滔不绝的描述着登山者遭遇雪崩的故事,其描述过程不断增加悬念和一些恐怖氛围,使其氛围与《疯狂山脉》那般感觉靠拢,与此同时心情除了期待之外还有些许惶恐不安。

    七点前我们就到达了目的地,虽说我此前并不清楚目的地是何处。此时是在邻近山腰的一座独栋别墅,别墅外护着一扇黑铁围栏闸门,围栏末端带点尖锐刺纹,闸门左右两侧的咖啡色户外门灯照射出两个人影,健硕身材撑起黑色短袖看上去像是两名通情达理的狠角色,两人没有开口询问什么,只需要摇下后车窗大大方方的朝他们说明是参加晚宴便会自然放行,计程车驶过闸门后不算远有将近半个操场大小的停车场。

    沿着两侧花槽一直走,步行走过内一段鹅卵石长径后就看见那栋宅邸的正门,途中的灌木和花丛显然缺乏修剪的长出了规划好的花栏外。虽说那栋宅邸看上去近在眼前,但真正走过去还是需要一阵子,我们来到独栋宅邸那扇双边大门的门前,两旁放着两座鬃毛雄狮雕像,以磨蚀程度来说,不像是新时代的产物。

    走进宅邸门口后是一条夺目的长廊鬃红色地毯连贯着中央大厅,往里走一段就可以见到一男一女两位侍者和一名像是管家或是总管之类的男人,侍者是白外套黑马甲,那名管家则披着一件不算合身的白色燕尾服,管家外貌轮廓看上去像是拉美人,古铜肤色、褐发高鼻梁眼窝颇深,须根不长但很浓密,修剪成个性的山羊形状,耳廓内塞着耳机,浅灰色燕尾服和紫夹克红领结,皮带扣后挂着一个对讲机,手里拿着一份名单,眼睛像是蜻蜓点水般时而侧眼打量着我。确认步骤后,面露出职业笑容说已经恭候我们多时。

    对我来说这场晚宴总算是开始,但以厅内热闹程度来说,其实早就开始了。

    我还太多没踏足过独栋别墅的经验,只感觉身临其中时像是盲头苍蝇般打不着北;内配备有庭院、网球场、露天游泳池和绿地的宅邸,而且每个区域内都配有地下室和一些收藏室和一些杂物间,难以想象这种是多么腰缠万贯才能拥有这种宅邸。假如一个普通人在里面玩捉迷藏,就算找不到人也不足为奇。

    宴会上的宾客年龄大多比我年长许多,我跟在总监身旁,不主动与人交流,尽量保持一种从容的错觉,在合适的时间点点头表示认可。除外没有什么目的性,熙熙攘攘的来客,一个圈子里的人聊着一个圈子里的话。走走停停,听着陌生人的名字和夸夸其谈。

    一位身穿白礼服颇具霍洛维茨风范的弹奏者在台阶上的一副三角琴弹奏着爱的罗曼史。这般景象的场面我只在影视频道上见过,有点让我这种不入流的人稍稍找到一些入流的错觉。此时亲眼目睹只觉得些许风雅得浮夸。对于这个宴会上的环境不仅仅只是个人问题,只是单方面的圈子问题,我和这些人语调语气都显得格格不入,你假如深入倾听后,会发现他们对于生活态度和人生道路与你完全不同,没有好坏之分。

    偶尔会有些人来于我结交,毕竟宴会上的人都很善于广交朋友,我不可能冷面相迎,手机号码记下了一个又一个,名片收了一张又一张,其中印象颇深的不多。有一位接近与五十尽头的男人往总监这边走来,男人平头粗矿,左侧额头有带状性疱疹的痕迹,一路延伸到脖子西装之下看不见的地方,总监伸出手和男人握着,然后男人又主动握了握我的手。他握手的力度很大,而且他瞪大眼睛让我感到不适,当然也有带状疱疹的部分原因,毕竟一个看上去就不太健康的皮囊,很难让人身心舒畅。

    后又印象深刻的还有一对夫妇,妇在前,则夫在后,夫妇俩彼此看上去约莫四十近五,女人盘起黑发,鬓角带白,男人则带着一副玛瑙切边的无框眼镜,鬓角一样发白,而且从过长的袖口与唯唯诺诺的体态更像是一位典型的懦夫,这位懦夫先生说话总的语气总是不紧不慢,聊天的方向更多是关于西伯利亚紫貂皮,他可以用几乎合理的话术说着皮草走私相关的交易话题,也许是涉嫌灰色产业之类的话题,他说话总是习惯性的稍微凑近别人耳边说悄悄话。

    宴会上的宾客总是几人扎堆聊谈,大部分人囊括出同一个圈子,同时又将其划分出很多很多个小圈子,每当我靠近,即使伴在身后,仍然会略显警惕性般集体缄默。就算融入谈聊中,也难以理解或听懂他们的话是表面层意还是另有所指,又或是只是我个人曲解。我大部分跟在总监身后,像是局外人一样,不把听到什么、看见什么放在心上。

    随后,我在陪伴总监在一个皮具商人圈子里认出了一位男影星,他穿着浅蓝色的高尔夫短袖和浅色长裤,与海报杂志上的冷峻想象相差甚远,甚至与总监礼貌克制的禁欲俊男相比之下,影星此时的直观感觉败下阵来。我对这位著名的影星第一反应居然不是联想他饰演过的冷酷角色,而是之前在机场第一次接总监机时闸口外的几位追星女孩举的接机牌,现在想来当时这位大明星应该是和总监几乎前后脚走出登机口。我对此还有印象,他是戴着太阳眼镜和鸭舌帽被女粉丝团团围住;虽然此时此刻褪去几分影星的光芒,但还是相当俊气,明星总有一股吸引力,我如今觉得这话所言不虚。

    假如在大街上偶遇,这位影星可能会被围着拍照签名,我也可能会因为看见这位影星而感到惊喜,但在这种场合,周围宾客们满是一股不以为然见怪不怪的态度,在这种氛围下,我也仿佛被感染变成如那些淡然、平静的人。

    那位男影星和总监聊着天,两人似乎有点交情,但不多,或者说是压抑过后才显露的交情。我在总监后佯装体面。两人口头上说着将来如何合作的客套话,大概关于一个名牌子的运动裤广告投资商们和一些综艺节目、媒体宣传之类的业务抱怨。

    随后总监又领着我在几个客厅内兜兜转转的和一些各式各样的人交际,大多数时候我只能在原地摆一摆不值钱的笑容时。

    白外套侍者站在梯子上倒着香槟塔,高脚杯堆砌的香槟塔缓缓往下流动,在金色液体流动时,一旁壁炉旁有一位女人正与几位宾客有说有笑,我跟着总监离他们越来越近;女人那张脸很美,在各种意义上。但那种美让心生恐惧,一种难以辨别和控制的美感,美得像是一层可拆卸的皮囊。

    我在总监肩后踱踱挪到女人面前,她的身材已经优雅得没有需要比拼丰满的地步,穿着一件黑色贵气的高领洋装与黑丝绒半身裙,镂空黑色丝袜像是数百张漏斗形毒蜘蛛的蛛网编织而成,脚上穿着一双ChristianLouboutin限量黑漆亮面红底细高跟,高跟鞋尾窈窕得对自己足够残忍的地步,曾经我经梦寐以求都想拥有的款式,这一刻则成为女人身上最廉价的东西,勘钻耳坠像是星星般摇摇欲坠,红唇娇艳又配得上娇艳,一双黑眸则鲜活的反射出吊灯,脚踝之下的细高跟它正在践踏着光滑瓷砖上红地毯。黑色倩影和黑色魅影重合,

    女人身旁的半圆形沙发上坐着还有几位穿搭颇为讲究的上流人士,一名身材高大的金发外国人,穿着法兰绒西服套装和鳄鱼纹皮鞋,一位是方脸戴着无框眼镜,穿着像是投资精英般的圆领无图案的短袖。最后是一位娇小玲珑五短身材的小女人,看上去挺活泼,紫色连衣裙搭配着一条看上去就很名贵的宝石项链。

    那名小女人和总监打了声招呼然后靠向我,“我们见过?在邮轮上?”,她开口问我。

    “我不记得我坐过邮轮...”,我一手紧张的捏着高脚杯另一只手抠了抠杯底,小女人身后几位宾客正在往我看。

    “那....我们大概在哪里见过?”,小女人笑着问,她笑起来的脸不算标志,但让我有股亲切。

    “我想应该是初次见面,假如我见过你,我一定会记得。”,我不好意思的回应。

    “她是我的一个相当能干懂事的秘书助理。”,总监对这几位介绍说。

    小女人会心一笑,然后小手小脚的用她手里的杯碰了碰我的,然后喝了一口香槟。

    刚刚那名美艳的女人则在壁炉旁扫了扫自己的肩,她走向我,正当我想要挤出笑容对待时,她却直接走过了我,来到总监面前,总监大方到毫不避讳的得欣赏着女人上下的搭配,“今天可穿的真隆重。”

    女人呼出一口闷气,“别提了,方才陪父去拍卖会,毕竟不能丢了他老人家的脸。”

    总监锁了锁眉,嘴角抿着望着壁炉里的灰烬,两人缓缓走到壁炉周围落座下来,我也随随之后坐下。

    “那近来令尊可好?”总监坐下后缓缓而问。

    “还没有什么起色,靠胰岛素和一场乱七八糟的药物度日,还好佣人尚算机灵,但还是老样子,需要注意心脏病和并发症。”,女人概述的时候神情微妙,微微的翘了翘嘴角。

    随后大家就这样围坐在壁炉旁细酌详谈,共鸣只属于这几位仿佛对彼此相当熟悉的人,我身为局外人只能摆着一副微笑面具在一旁附和。白外套侍者偶尔过来添加香槟和端来一小蝶的干果,接下来他们聊着那些有共鸣的往事,此般围炉谈心,只有我在状况外。这场围炉座谈会从一些枯燥的融资并购的话题之外,还有些许八卦或发生过的像是传闻般的事情,对我来说显然后者更加合适。

    我听这群人独自聊着尝试共鸣的话题,其实内容也相当诡异:如在悉尼歌剧院用口香糖把卫生棉沾在椅子下、如在日落大道1410号举办某场瞠目结舌的裸替午餐、如某位同学因为股灾而在旺季的海豚酒店浴缸内割脉自尽、如某位朋友一家四口乘坐热气球时因为意外摔死等等…

    当你一言他一语的描述一家四口时的惨状后,几人则像是听笑话般笑了起来,笑声克制之余又尽力的强调自己与这些悲剧撇开关系。其实根本不需要撇开什么关系,反而像是故意装出撇开关系的举动更为可疑,像是谈论着谋划着一场不留下蛛丝马迹的无头凶案,我目睹看着她涂抹均匀的立体红唇,那么好看而美丽的一张嘴不断说着一些让我不太舒服的话。我根本完全融入不了,我像是一盒赠品一样衬托着周围区别与我的环境,手一直习惯性的记录着这些不应该记录的内容。

    “最近可有外出旅行游历?”,那位漂亮女人看着壁炉里一块复燃的木炭余烬问道。

    “有…不过不像以前那般心血来潮,现在都有全盘计划,不过要仔细起来,就自然而然的有一种规划规律。”,总监边轻点头说。

    “哦!”,女人舌尖在上唇掠了下,“我最近在看一本关于冰岛旅行者的书籍,我觉得大概也挺适合你的。”

    “可当真?那我该抽时间看一看那本书。”,总监说罢又说,“我最近在研究一本新加坡的旅游册子。”

    女人点点头,“呵呵呵,还记得那一次吗?”

    “嗯哼?”

    “就是在摩洛哥的那次,峡谷外树林里那条长路。”,女人笑笑说罢后,几位宾客也随之颇有共鸣的侃侃而笑。

    “我相信这辈子也难以忘记吧。”,总监说,“那一次确实值得铭记,我们就像盲头苍蝇一样落在摩洛哥地图上绕来绕去。”

    “话说回来,当时我们参考的那张摩洛哥的地图也已经相当老旧了吧。”,女人问道。

    “对啊,按当地地貌局修订时间是1968年,相必有很多因为地貌变化或者新建路段也没有记录在内。”,总监手指捏了一块腰果说。

    “呵呵,包括那条林中长路?”,女人笑得轻蔑道。

    “林中.....长路?”,我露出相形见拙的疑问语气从唇间缝隙漏出。

    当我这个问题漏出后,在坐的数人默契般侧头看着我,宛如一个完全不知道情况的人胡乱提出了一个相当糟糕以及难以启齿的问题。我顿时一言不发,沉默的氛围虽然不长,但足够突兀到让我难堪的地步。

    随着氛围逐渐迈向尴尬深渊时,总监嘴唇微微张开为我解了围,“是本苏莱曼与布兹尼盖相互比邻的一条林中长路,其实问规划局来也难以判断到底属于那边。总是相互推搪想把负责范围关系撇清,毕竟负责任的事情没有人想主动揽责。而这条路其实也不属于公开开放,一般只有护林员和当地狩猎组织才熟悉的一条交替穿梭隐秘捷径。”

    “对啊,那时候可真的疯得可以。”女人双眸变得扩散怡然般看着透明的我,“我们还没到当地办临时驾驶证就已经开着那辆老旧的私家车打算从那条偏僻小路一直到开卡萨布兰卡的郊外。”,女人又把表情放回在总监上。

    “算是无证驾驶吧?”,我语速极快接着问,而且这个问题基本没经过大脑思考。

    女人漠然的朝着我,“严格来说,确实如此。”

    “要是在摩洛哥无证驾驶被逮到了会怎么样。”我浅浅尬笑后问道。

    “不可能被抓到的,那条长路两旁除了茂密得压抑的树林外,先不说大部分都是荒无人烟行迹罕至的状态,更何况两边也没有必要派遣执法者巡视一遍不在管辖区之内的地域。虽说偶尔看见几辆车驶过,但也不可能会有其它多管闲事的人。”,总监说道。

    “可不,更何况树林的另外一边就算直布罗陀海峡区域。话说回来,那时候真的安静得像是死寂一样。”,女人点头称是。

    我在旁附和装懂的点点头,但我不懂她们无证驾驶、树林、还有与刚刚直布罗陀海峡有什么联系?我倒不至于蠢到去问个一清二楚,因为她看起来不像是会把话说明白的人。

    “而且啊,那条公路实在过于安静了,宁静得让足以让人单方面的产生一些不好的念头,那种萌生出的念头和想法不断在我内心深处激发,这样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女人也伸手捻起一块腰果,反正唇齿之间咀嚼说。

    “不好的…念头吗?”,我又忍不住突兀的问女人。

    女人那张漂亮的脸蛋忽然变得有点病态,她露出不想笑的微笑,尽管笑得如此勉强,但还是美得难以让我羡慕。

    总监摇晃着高脚杯内所剩不多的香槟说,“是在一个极度安静的环境下产生的念头,就像是一个人独居在一间刚刚死过人的房间内,光线不好、视野狭窄、什么也没有,就只有心里越来越虚无的恐惧。一路上几乎没什么车,除了一些林中的护林员旧屋,新路建成之后大概率也很久没有人长期住在那种地方。”

    “在那条路上驾驶,一路上可没少撞死一些从幽灵林两旁蹿出的野生小动物呢,对吧。”,女人说。

    “确实是这样没错。”总监朝我点头称是,“大多是一些松鼠或者野兔野猫之类,那条路这些小家伙可不少。”,总监清了清嗓子说,“当以八十多迈行驶在一条狭窄的长路的时候,很难躲避什么一股脑乱窜的小动物,也只能咬咬牙冲过去了。”

    “那时候不是有一个渡夫…”,女人又沿着林中小道说。

    “渡夫?”,我望向总监问道。

    “说是渡夫,其实算得上是当地的本土导游。因为当我们到了目的地卡萨布兰卡后再到港口处转乘,我们到达灯塔时需要坐一艘事先安排好的捕捞深海鱼的渔渡轮船,所以一般称作渡夫。其实不然,实际上便是一名熟悉当地的向导。”,总监又对我解释道。

    “right!那位.......那位渡夫对我们说,因为这条长路周围人迹罕至,当地人某些犯下极端事件的人会心照不宣的到这树林内毁尸灭迹。那位渡夫特意说起小时候发生过的事,关于那片树林的事。”,女人食指抵在唇下。

    “那时候渡夫在暮色时分看着树林深处,就像是我现在这个表情…”,女人突然收起笑容继续做出一副描述中渡夫神情,她延伸着话题,“渡夫就像是我这样,不算严肃,和轻松也不搭边。渡夫对我们说,在他还是很孩提时,他曾经和姐姐在树林里迷路,走了很久也兜兜转转的像是迷失在里面。两姐弟边走边叫、边叫边哭,哭声回荡在树林里。哭声像是引起些许骚动,还有一股仓促的脚步声,不止一个人的脚步声。两姐弟朝着脚步声走,来到了一个浅坑前,坑里有歪歪斜斜的交叠着几具尸体,渡夫说后来那是当地一户四口之家的尸体,一对父母加一对姐弟,应该是姐弟没错吧?”,女人朝着总监。

    总监先点点头说,“应该是兄妹。”然后补充道。

    “差不多啦。”女人继续说,“渡夫和他姐姐当时都被那四具尸体吓坏了,拔腿就是跑,一直跑,一直跑,一直跑,直到逃到家里,和父母亲说回刚才的所见所闻。”

    “你猜怎么样了?”,女人微微朝我伸长如天鹅般优雅的脖子问我。

    我摇摇头,没有吱声。

    此时一位侍者则为一旁总监添了半杯香槟。

    “仅仅过去一晚,仅仅一晚,执法者和两兄妹还有父母到昨天那个浅坑的地方时,那具四具尸首便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但是,那浅坑依然存在,甚至浅坑周遭和里面还有一些被尸体软软碾压过的痕迹,但就算找不到尸体,像是消失了,像是被极度茂盛的树林吞没一般,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呢!很神奇对吧。”,女人以一种克制亢奋的状态语速口齿伶俐的串出这番话。

    “听说那失踪的一家四口后来也没有找到,但当地更倾向与……是那片树林吞没了他们。”,女人捂着嘴巴发出咯咯的笑容,但被遮掩的笑仍然牵动着身躯。

    “确实如此,因为那条路实在是太长,太安静了,就算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仿佛没有发生一样。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也变得没有那么可怕。”,总监一次过把杯里刚刚添完的香槟一饮而尽,像是完成某种仪式感。

    “那个渡夫…”,女人话宛如断点小顿了下,“我想,话说那地方一直到如今旅游业还不算发达呢,我们那时候付了他多少迪拉姆,那个渡夫?”,女人此时以一种充满逗号的语气问着总监。

    “大概,五百多个迪拉姆吧,假如算上汽油的钱要多上很多很多,整数的话倒是记不起来了啦,反正就是一直到灯塔,路过汽车租赁店、清真寺、卡萨布兰卡皇宫、然后再坐车、徒步、开船,往灯塔那边。”,总监眼往上滚了滚。

    “那辆旧车.....说起来还真是非常非常的耗油。”,女人说了又说,手一边朝隔壁远处另一位提着冰桶的红酒的白外套侍者摇了摇手。

    “假如单纯灌满那辆车的油箱来说其实……其实远用不到那么得汽油。”,总监轻点头谢过侍者后把话说完。

    白外套侍者礼貌的走到女人旁,女人继而把杯中香槟一饮而尽说道,“汽油不单单只有一种作用哟,话说那五百多卡戎的船费。”,女人听到五百多后忍不住挤出笑声,尽管笑得优雅大方和迷人,但还是让我直观感觉到轻蔑,“反正一直到灯塔,一直到灯塔去,到灯塔那边去。”

    “miss,Thisisredwine。(这是红酒,女士。)”,侍者靠拢女人提醒着。

    女人继续伸出装过香槟的高脚杯,“ofcourse。”得到女人回应后侍者边也点点头,便从冰桶里抽出红酒放在桌上,侍者接过女人手中杯,为香槟高脚杯倒了半杯红酒,加了些许碎冰后双手递还给女人。

    女人接过杯后点头感谢后继续说,“准备多点汽油准错不了,假如在那条路上耗尽了燃油的话…那就惨咯。就像一个人没有食物的人迷失在深林里,兜兜转转后迷失后永远走不出来。”,女人摇摇头,“渍渍渍。”

    “那汽油是用来…”,当我的问题还没完全问出口时,那位女人却用杯里刚刚新添的红酒浇在我右边脸上,脸部肌肤沿着脖颈往下感到激灵般的寒冷,我可以感觉到稀碎的冰块从我脖子滑落在地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女人用空酒杯浇熄了口述灯塔与我的提问,陆续装模作样的连忙向我道歉。

    这酒把我泼得一脸懵然,我只是的不断点着头,哽咽着声线说,“没没关系,没关系啦…”,我不断擦着白衬衫衣领上暗色的酒渍,心里委屈得笑了出来。

    白外套侍者嘴里碎碎念,他抽出胸前白胸巾慌慌张张的往我靠,总监从侍者手上接过侍者的胸巾,他为我擦拭着脸和脖颈,“你还好吗?”,总监低头问我,不知为何,总监的关心让却我更加委屈和难堪。

    我话总是被哽咽打断,“嗯嗯,不碍事…擦擦就…就好。”从总监的手上接过胸巾,此时我只能尴尬闷着头一个劲的在擦着自己被红酒泼脏的衣服。

    女人从沙发上站起,高跟鞋根踩在地上不规则的冰块往我靠近说,“真是抱歉呢,都怪我不好。”

    她富有咄咄逼人的道歉让我十分的难堪....

    “不....不要紧啦。”,我抽着鼻腔不让酸溜溜的委屈掌控自己的情绪道。

    就这样,关于海岬与灯塔、关于摩洛哥树林的故事就此戛然而止,擦干身上的红酒后,我闭着嘴由始至终都尽量保持着曲意逢迎。伪装之下是极度的难堪,委屈的感觉几乎让我喘不过气来的糟糕,鼻子一直酸酸溜溜的很想躲在什么地方哭鼻子,此刻我努力想要咽下空气。听着在座几位谈论着状况外的话题,心里满是一股压郁。

    “我有点不舒服,想要到别处坐一坐。”我凑近总监耳边说明情况。

    其实在总监身旁应酬本就是分内之事,但我害怕再这样下去假如真的哭鼻子的话显然失礼至极,二是想本能的趋避一种众目睽睽的被注视感,我想寻觅一个没有这么热闹的地方独自喘口气。

    “没事吧?”总监拍了拍我肩背问道。

    “没事,只是脑袋有点昏昏涨涨的,可能有点累。”,我强忍湿润的眼眶,不好意思的笑着说。

    “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需要我先送你回去吗?”,总监在我耳边低语说。

    “不不,这场宴会这么有趣,我也不想扫兴。没事,找个地方坐一坐靠一靠就会没事。”,我急促站起,差点被沙发椅绊倒。

    总监紧随我起身,绅士般搀扶着我,“那你照顾好自己。”

    我向各位挥挥手,脚步带有些许紊乱的拐出厅侧门外。

    沿着宅邸下长廊一直漫步而行,在步过长廊的过道时,不远处的一栋复式旧邸前方传来阵阵炊烟和欢声笑语,当我往那边走去时,看见一个露天游泳池,游泳池两侧浅草地上摆放着像是西式婚礼的两条长纯白色长毯,长毯两旁还有侍者在烧烤架侧把持着火候和提供服务。游泳池周围有不少宾客,泳池边有人躺在沙滩椅上聊天吃喝,有的则坐在露天木椅上聊谈。反而游泳池内除了几名戏水的人外就只有一位在自由泳的男人。

    我没有想过加入其中,而是独自穿过了露天游泳池,走进了游泳池后的另外那栋独立复邸内。继续沿着复邸下的一条长廊走到一个楼梯口,途中偶尔有一些宾客靠在楼梯口周遭长廊的扶手上把酒言欢,我低头寻觅着一个足以容纳我的空间,准备一个人等待着无聊聚会赶紧散场。

    沿着复邸二楼一路走,在准备气馁的时候我走过了一间没有人的房间。我往里张望,是那种带有卫生间的独立套间,房间门没有关、里面也不像是有人,站在门外往里瞧上去像是接待室,我更倾向这样去叫它,接待室装潢并没有外面那般气派,只有一张木圆框里面是玫瑰花图形的玻璃圆桌和两张只有椅背没扶手的组合椅。圆形玻璃桌中央摆放着一个天蓝色的玻璃烟灰缸。

    我走进接待室坐在圆桌旁的椅子上,双手扶着额头,呼出一口闷气,也许是没有其它人的原因。竟然会有松了一口气的错觉,绕着瘙痒的脸颊继续环顾着周遭,墙的电路插口旁摆着几个装红酒的木箱,木箱的盖子不翼而飞,箱内也只剩下防燥木屑,原本装载的酒品则应该统统拿去接待来宾。朝向身后还有一扇低矮的后门,从后门的玻璃看过去外面应该是独立露台,在安静的情况下我甚至能听见外面些许躁动。

    我耸肩扭脖,关节处随着活动嘎嘎作响,仰面时才意识到接待室天花是倾斜的,而且还有一个被架起半边的天窗,天窗外除了还没完全幽暗的天空之外就什么也看不见。

    我从手提袋里翻开化妆镜,看来那杯冷飕飕的红酒没有浇花我的妆容、镜子里反映大致上没有什么值得别人嘲笑的部分,我不解为何总是有一股似曾相识的错觉,被凝视的错觉。

    虽说心情稍稍恢复,但依旧有股郁闷压在胸口,又从椅子上坐起,我跺跺脚往身后露台走去,露台外地上摆放着一圈被细竹枝条定型的盆栽白茉莉,盆栽抵在栏杆旁像是一道风景。栏杆斜下方穿来刚刚露天泳池的嬉闹声,些许烧烤的椒香味偶尔飘来。

    此时,手机铃在我眺望远方隐秘的盘山车道时毫无征兆的响起。我掏出手机瞥了眼号码,意识到是闺蜜的来电时便摁下接听键,“喂....”

    “在干啥呢?”,闺蜜声音带点断断续续的电流音,但活泼的声线让我稍微感受些许开心。

    “没干啥。”,我憋出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说。

    “怎么啦,怎么语气听上去怎么有点垂头丧气的。”

    “只是心情有点差咯。”

    “该不会是被欺负了吧?”

    “没有啦,只是有点累。”

    她那边此时传来一阵猫慵懒的喊声,“Candy想你了,它对你说,你已经好久没过来看它了。”,此时闺蜜原本不算刺耳的电流音逐步燥耳。

    “好啦,我放假就过去看Candy。”,我对着电话的撕扯噪音提高音量说着。

    接着,又一阵噪音把闺蜜说得一句不知道什么话给覆盖过去了,“哎,你那边是不是信号问题,怎么总有一股电流声咧?”,我问。

    “不会吧,此时我就在宠物店里,是不是你那边信号不好?”,接下来又恢复些许,虽然还是有白噪音,但起码听得清她说什么。

    我环顾了山腰间的别墅周遭,“确实有这个可能,这里起码看上去就不像是信号特别好的地方。”我说。

    “那好吧,你都用信号不好来做借口了,那就先挂咯,你有空就过来宠物店找我咯。”

    “哼,才不是借口好吧。”,我说罢再补充,“那过几天有空的话就来看你咯。”

    “好啦好啦。”,闺蜜的声音伴随白噪音戛然而止…挂掉电话后,我嘴角扬了扬,但算不上是开心,但起码原本委屈的心情逐渐消散。

    郁闷心情过后总是有意无意想起刚才总监和那几位宾客聊谈的话题;虽说不上骇人听闻,但起码是有一些惊悚元素和带有说不清道不明…用难以言喻来形容再好不过的感觉。

    我一直沉思,看着阴阴郁郁的盘山公路被连绵不绝的高耸树冠半蔽得遮遮掩掩……难以放空的脑子全是关于摩洛哥、长路、渡夫等等的关联;但又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一头扎进那条关于摩洛哥树林的长路里,走不出的长路尽头像是死胡同,死活看不见终点。闷闷不乐看着下方独自透着气,听着依稀的戏水声与嬉笑声从下方传来,等待着这场宴会遥遥无期的曲终人散。

    “你在这呢”,此时在下方喧闹的聊谈之中出现了一股鬼魅般清晰的声音,我过后才发现声音是从身后穿来。我以应激般的反应般猛得转过头,头发沿着惯性甩打在自己脸颊上略微刺痛,转过身才发现,那个背后般的声音是总监发出,甚至刚才没有察觉到这副声音居然是他的。

    “找到你咯!”,总监手里没有了那杯粘在手上的香槟,而是双手插兜走进茶水间,铮亮皮鞋走在没有地毯的瓷砖发出悦耳的声音。

    我则从独立露台走回去,挤出微笑,“怎么啦,可需要我陪你?”

    “没,只是想看你感觉好点没有?”,总监坐在我刚刚坐过的椅子上。

    “好多了,在开阔的地方待一会,深呼气几口就好起来。”,我指了指天窗,坐在总监对立面,他则欣慰的笑了笑。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呢?”,我随口一问。

    总监没有回答,低头让笑脸看着地上揉杂着白灰纹的瓷砖,后自然的转了转话题,“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今天会变成这样,让你受委屈了。”

    我摆了摆手,“哪里,是我不习惯罢了。”

    “想必你一定感到被冷落和无聊吧?”,总监继续安抚着,语气像是安慰一个受惊的女学生一般。

    “冷落的话忍忍就过去了呀,无聊倒是说不上太无聊啦,但这是工作的一部分不是吗?”我说。

    听到这样说完,总监倒也没有再些说什么了,只是蹭蹭笑出了声。我也跟着他一同展露笑意,此时气氛渐渐融洽起来。

    “你和她是如何认识的?”,我话锋一转的指了虚无的门外问起刚刚那位艳美的女人。

    “没想到你还有心情了解她。”,总监嘴角上扬,胳膊抵在圆桌边缘,“我和她彼此父母都是生意上的伙伴,要真说第一次有交集的话,在伯明翰念书的时候吧。”,总监像是肯定着自己的回应般边说边点头,一缕发尖在点头时宛如的魔鬼犄角从整齐的发型上下垂,像是戳在我心上。

    “你去伯明翰的那段求学时光吗?”

    “嗯。”他点点头。

    “学得是....财经?”,我问。

    “也可以说是财经,但准确来说的经济学。”

    “所以…你很喜欢经济学吗?”

    总监此时仰面望向窗户外的薄层,突出的喉结搭配着领结上整齐至极的些性感的凌乱。

    “说起来的话,我对经济学其实没什么热衷。”,总监此时脸上出现些许冷静的苦涩感。

    “那不是很奇怪吗?”,我疑惑的问道。

    “为何说奇怪呢?”,总监说。

    “你对财....经济学没有兴趣的话,为何要到异国求学、为何又付出时间和心血与为此付出这么多努力呢?”,我问。

    “的的确确是很奇怪,虽然我对财经学没什么特殊努力的方向,但确实是可以强迫自己为此付出努力,甚至我成绩也一直保持优越。”,总监拨起那缕发梢,此时看起来他的那副微笑面具变得有点苦味,似乎与生俱来就挂在脸上,我不知道对一项自己并不热爱的事物而付出努力是否徒劳,但他看起来像是对什么东西都是如此。实话实说,我未曾知道他有过什么那副微笑以外的面孔。

    “那…你原本自己想学什么呢?”,我文火慢炖的继续问。

    总监扁了扁嘴,认真思考着,看来我这个问题像是把他问到了,又或者他只是假装露出被我问到的表情。总监出神的看向我脚边的地板周围。

    “没有认真想过,学什么都可以。”总监认真的看着我的眼说,“学什么都一样。”,总监又说了一句,眼眸里像是有点湿润的泛光,笑得像是快要哭出来一样。

    我也露出相对平缓的表情,“那你平时空余时间喜欢干些什么?或者通俗点来说,有什么爱好。”

    总监扶了扶额头,“说起来实在丢人,因为就算在爱好这一栏里,我也没有什么说得出口。”

    不知道为何,我居然有点心生怜悯,假如总监他没有对我说谎的话,那没想到眼前这位男人,这位优雅风度翩翩上司的生活居然如此贫瘠。

    我继续侃侃而问,“总归有什么喜欢做的事情吧?”

    “嗯…”,总监摸了摸自己下巴,眼眸往眼眶上靠了靠,像是努力想出一个不太枯燥的回复。

    “假如实在想不出…别管这个无聊的问题吧。”,我说。

    总监对我笑着耸了耸肩,像是轻松了不少,手从正装外套掏出一个银质纹理的烟盒。

    “抽烟吗?”,他从银质的纹理的香烟盒抽出一根细长般如同女士般款式般的香烟朝我问道,老实说我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香烟上,而是完全被那个档次十足的银质香烟盒勾住了眼球。

    “嗯。”,我接过香烟,夹在指间。

    “经常抽烟?”,总监给自己抽出一根。

    我摇摇头,“偶尔抽几根。”

    总监掏出一盒红黄相间的火柴盒,“嚓”的一声,火苗在黑炭头燃起。实话实说,我已经相当久没有见过有人用火柴点燃香烟了,此情此景像是一部说不上名字的老式黑白片。

    总监一手举起火柴,一手护着火苗微微向我靠拢,我嘴唇叼着烟凑近火苗,一手假状遮掩虚无的风,他点燃我嘴唇上的香烟,继而把自己嘴唇上那根也引燃,手甩灭火柴,火苗化作一缕白烟往天窗上飘。

    “我第一次抽烟的是在大学,那时候加入了一个欧洲文学艺术史的社团,被里面一个社长强迫抽的第一根。”,我呼出第一口烟,娓娓说道。

    “那说起来,我抽烟的时间也和你差不多。”,总监看了一眼自己手捏着的烟头说。

    我嗅了嗅自己呼出的烟,诧异香烟味道清淡得像是沸腾壶口的蒸汽,“前阵子买过一包。”,我又抽了一口说罢,“没想到个把星期也还没抽完。平时我也是除了交际或者特殊时刻才会偶尔抽一根。”

    “特殊时刻,像是…现在这样此情此景?”,总监挤出烟雾掩盖着笑容。

    “嗯。”,我点点头,手指夹出嘴唇叼着的香烟瞧了一眼烟头,诧异于这牌子的香烟味道相当清淡,甚至比我以往抽最清淡的薄荷烟更加寡淡得多,味道像是熏烧过后的药草一样,与便利店能买到的香烟相比,显得特别特别明显。但还有一处与普通香烟不同之处的,就是总监这种香烟呼出的烟雾特别多,但烟雾却没有那种浓郁的刺激性气味,而是一种宛如蒸雾霾气般的朦胧。我直观感觉怀疑这更像是一种表演用的香烟,就是那种魔术或障眼法为主要用途…不知道我判断是否准确。

    我们短暂陷入沉默,彼此起伏的缓缓呼出烟状雾气,享受着一种渐变的氛围。

    “很奇怪呢?”,我问。

    “嗯哼?”

    “我以为我抽那个牌子的香烟已经足够淡雅,没想到你抽这种更是如此,难怪我从来没有闻到过你身上有烟味,难不成你只抽这个牌子的香烟不成?”

    总监点点头,呼出一个不大不小的烟圈,“是的,这种牌子的香烟大多用于一些魔术用途或者戏法表演,味道虽然也有,但很淡很淡,我就是喜欢这种感觉,像是一场魔术、一场障眼法一样。”,总监笑得颇为得意,继而指了指方才呼出的浓郁的烟圈,此时烟圈越来越大,同时也越来越薄。

    “那大概一周抽多少包这种烟?”,我瞧了眼香烟过滤嘴末端问。

    “这倒不多,我一天只抽两根。”,他也随着我一样的动作看了眼过滤嘴末端继续说,“而且啊,绝对不会多抽一根或者少抽。”

    “好别扭呢!”,烟雾从我嘴唇呼出一个难以概括的准确形状,“假如这样限制自己的话,会很难受的啦,虽然我一周也抽不了多少,但假如特别想抽的话还是可以多抽几根。”

    总监没有说话,只是抵了抵下巴表示认同后便露出一副轻浮姿态眺望远方着天窗外黑色天空,烟雾便稀后他又开口,“要计较起来的话,每天抽两根烟的这种习惯就是在英国留学那会开始的。”

    “英国嘛…就是刚刚提过伯明翰留学那段时日吗?”,我用明知故问的明知故问。

    “嗯嗯,没错,正是我们刚刚聊到的伯明翰。”,总监把手指在玻璃烟灰缸上抵了抵。

    “伯明翰的时候有什么新鲜或者有趣的见闻吗?”,我看着玻璃柜里的烟灰问。

    “嗯…”,总监抚了抚自己的下颚,“确实并没有什么新鲜东西,什么都像是旧的一样,城市、街道、建筑,都像是维多利亚时期般旧东西,充满旧世界抵抗时代的腐蚀痕迹。”

    “这么夸张吗?”,我说。

    “不夸张的话,怕你不信嘛。”,总监朝我挑了挑眉毛。

    “但听起来也挺不错,毕竟在我们这座崭新的都市里,很少有抵抗过腐蚀的痕迹。”,我说。

    总监立马点点头,看得出他很喜欢我这个回答,“现在越来越多新东西了,但我们又难以抵御原本是崭新的东西缓缓变成旧物,然后旧物又难以避免的变为无用之物。”,然后总监眉宇之间微微紧凑,脸上洐出一种难以追回的寡淡微笑。

    我扁了扁嘴,表示些许赞同。

    “你喜欢新东西呢?还是喜欢旧事物呢?”,总监眼神炯炯的看着我问。

    “不能一概而论,一样东西存在之后,就已经时时刻刻在经历变成旧东西的过程了。”,我也把烟灰往桌上的玻璃烟灰缸内弹了弹。

    烟灰落在烟灰缸内像是沙一样散开,我们彼此短暂无言的看着烟灰,总监抽完香烟后原本凝重的表情也随着恢复,“行啦,原本还担心你会不会躲在角落哭鼻子,现在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总监胳膊离开了桌子边缘,弓起食指往门外指了指。

    总监把嘴唇的烟深吸一口,“呼。”他呼出一朵伞形的烟雾,他从椅子站起,身躯把原本成型的烟雾撞得支离破碎。

    我深吸一口后急忙的摁熄了烟头,此时总监已逐步在门外。我匆匆呼出烟雾,不合时宜的云雾缭绕笼罩着我的眼前。门外的总监在我双眸前只剩下基本轮廓,我看见那轮廓朝我挥挥手,我也朝他挥挥手,随之而来是渐远的脚步声。

    等待烟雾逐渐消散后,我清晰的听到外面喧闹和洽谈的杂音。看不见的喧闹随即让我陷入若即若离的陷入一种哀伤。室内烟雾也越来越稀薄,我看着天窗,看着烟雾往上飘。又看着门外,随即把所剩不多的烟蒂抵熄在烟灰缸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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