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杀人夜
漆黑的夜色泼洒下来，让灵宝城只剩下稀疏的灯光。
苏氏大宅，这是曾经苏无恙一家所居住的宅子，如今却成了大长老一家的“族产”。
走过熟悉的巷道，翻过大宅外最低矮的墙头，苏无恙行走在漆黑的苏府之中，如同行走在光明里。
这里的每一块青砖，他都无比的熟悉。
不见了平日里拿在手里的盲杖，一柄短刀别在腰间，苏无恙的步伐不急不缓，却如此坚定。
漆黑夜，杀人夜！
……
夜已深，按照往常，苏宏昇此时不是流连于花街柳巷，便是在家中美妾的屋内。
但今日，苏宏昇却反常地留在了自己屋里，焦躁地来回踱着步。
“该死！都这个时辰了，为何还没有消息？”
苏宏昇天赋一般，对习武一事更是每每懈怠，靠着苏氏的资源硬堆了个锻骨初期，眼高手低的他一心想在三十岁年限之前参加武举。在他看来，靠着苏氏的资源和他浸淫锻骨境多年的经验，虽说夺魁很难，但中举不在话下。
眼前的绊脚石，唯有一个小瞎子。
大唐对于科举的重视，绝对是空前绝后的。这一次，他冒天下之大不韪，在武举期间买凶谋害举子，若事情暴露，少不了一个人头落地。
“小瞎子，别怪我，要怪就怪你们娘俩碍了我的事，我已经等不了了！”
苏宏昇心中暗暗发狠，如果这次刺杀失败，他还会再次谋划下一次，直到成功为止。
“叔父不必多等，小侄已经来了。”
一声轻笑，苏宏昇面色一僵，转过身去，却发现苏无恙正坐在房中的黄花梨木椅上，淡笑望着自己。
他的眼中流光转动，摄人心魄。这让苏宏昇心中忍不住升起惊恐。
“混账，谁让你进来的？！”
苏宏昇转惊为怒，心中有鬼的他不敢等苏无恙出手，一掌便向苏无恙拍去。
苏无恙闪身欲躲，却似乎躲之不及，被苏宏昇一掌打在胸口，呕血而退，踉跄几步倚在门边。
苏宏昇本以为苏无恙深夜上门，必有倚仗，谁知竟是个银枪蜡头，连自己一掌都没能挡住。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目光有些惊讶。
莫非我最近武艺又有长进？
苏宏昇心中暗喜，面上更是露出狠色，悠悠对苏无恙狠笑道：“小杂种，我正要差人找你，没想到你竟自己送上门来。”
苏无恙捂着胸口怒道：“我今日出城遭人刺杀，靠友人相助才躲过一劫。但我母亲却出了事，你说，这事是不是你干的？”
苏宏昇见苏无恙已无反抗之力，便也索性承认，笑道：“小瞎子，别怪叔父我狠辣，要怪只怪你们母子太过贪心，一直攥着我的武举恩令不肯放手。”
“放屁，那是我父亲留给我的！”苏无恙怒道。
苏宏昇哈哈一笑：“今日你发了失心疯偷袭我，我因自卫将你反杀于房中。作为补偿，想必这武举恩令便是我的了。不妨告诉你一个秘密，当初你那死鬼老爹之所以会身陨沙场，你以为真就那么简单吗？”
“什么？！”
苏无恙眼中露出惊怒之色，想要得到更多信息。
“老子可不想和死人多说。”
说罢，苏宏昇不再和苏无恙多言，欺身而上便要结果了苏无恙。
苏无恙似乎不愿束手就擒，勉力出手抵抗，但却只挡了几招，就被苏宏昇打倒在地，一口鲜血吐出，眼中再无神采。
苏宏昇蹲在地上，一阵摸索，竟果真从苏无恙身上掏出了自己心心念念多年的武举恩令。
“成了！成了！哈哈老子要成了！”
眼见梦想成真，苏宏昇忍不住仰天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一道银光闪过，一颗人头落地。
“太弱了，这人的脑子里都是浆糊不成？随手一试便成功了。”
苏无恙站在无头的尸体前，笑容冷漠。
方才的一切，不过是苏宏昇的幻想罢了。
从苏无恙进入房中的那一刻，意志力低到惊人的苏宏昇便中了瞳术。
苏无恙手持短刃，轻轻把那无头尸体扶到桌案旁的椅子上，不让其落地发出动静。
他避过那满地的殷红，坐在了无头尸体对面的椅子上。
“老头子当年出事竟和这个废物有关？”
苏无恙无声自语，他想起当年苏正陨落之后，大长老父子迅速联合全族，第一时间夺走了本应属于苏无恙的大部分家产，以至于父亲旧部根本没来得及出手。
现在回想起来，这草包祖孙三人，明显有问题。
“喵~”
一只野猫纵身跳上屋顶，跌落下几片瓦片。漆黑的夜色凭空多了一丝声响，但又很快归于沉寂。
等到万籁俱寂，那屋中便只空留那无头尸体和戛然而止的野望。
……
翌日。
一声刺耳的尖叫打破了苏氏大宅的平静，苏宏昇的尸体被发现在屋中。
县衙的捕快已经来看过了，凶手是一击毙命，房中没有打斗痕迹，而且苏宏昇死前也没有任何挣扎的迹象，仿佛是他自己引颈就戮一般。
凶手似乎对整个苏氏非常熟悉，全程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即便是查案多年的王捕头，一时也没有头绪。
苏宏昇的死，对整个苏氏来说算不上什么大事，甚至对某些人来说算得上好事。大长老年迈，如今只剩下一个不成器的孙子，苏氏的狐狼们甚至已经遐想起了大长老百年之后的事。
整个苏氏，所有人都各怀心思。
唯有大长老，这个一向以笑示人的老狐，今日却只剩下满脸的恨意。
捕快们走后，大长老一言不发，拄着拐杖沉默地坐在苏宏昇死去的房中，足足一个时辰没有说话。
“来人，去把苏五带来！”
大长老低沉开口。
不多时，一个管事打扮的男子被带到了大长老面前。
大长老阴沉地盯着苏五，开口说道：“我让人查过了帐，昇儿这几日曾支了一笔钱到你账下，不是小数目。说吧，这个孽障这几日让你做了些什么？”
“这……小人……”
苏五犹豫了一阵不敢开口。
“说！”大长老陡然瞪大了眼睛。
苏五这才把苏宏昇让自己暗中联系高手、买凶杀人的事和盘托出。
“孽子！蠢货！”
大长老闭着眼睛狠狠地把拐杖杵在地上，他心中已经隐隐有了怀疑。
对他来说，怀疑就够了。
“苏五是个能干的，给他买副好棺材。拖下去埋了吧。”
大长老对身后的护卫挥了挥手，护卫便拖着苏五这个大活人离开准备活葬了。
“大长老……饶命啊~”
苏五的求饶声渐行渐远，大长老双目紧闭，枯瘦的双手狠狠握着拐杖，露出一根根青筋。
“昇儿，你放心，爹一定会坐实凶手，让你安息！”
坐实。
凶手可以慢慢找，但让该是凶手的人成为凶手，才是当务之急。
苏氏大宅，这是曾经苏无恙一家所居住的宅子，如今却成了大长老一家的“族产”。
走过熟悉的巷道，翻过大宅外最低矮的墙头，苏无恙行走在漆黑的苏府之中，如同行走在光明里。
这里的每一块青砖，他都无比的熟悉。
不见了平日里拿在手里的盲杖，一柄短刀别在腰间，苏无恙的步伐不急不缓，却如此坚定。
漆黑夜，杀人夜！
……
夜已深，按照往常，苏宏昇此时不是流连于花街柳巷，便是在家中美妾的屋内。
但今日，苏宏昇却反常地留在了自己屋里，焦躁地来回踱着步。
“该死！都这个时辰了，为何还没有消息？”
苏宏昇天赋一般，对习武一事更是每每懈怠，靠着苏氏的资源硬堆了个锻骨初期，眼高手低的他一心想在三十岁年限之前参加武举。在他看来，靠着苏氏的资源和他浸淫锻骨境多年的经验，虽说夺魁很难，但中举不在话下。
眼前的绊脚石，唯有一个小瞎子。
大唐对于科举的重视，绝对是空前绝后的。这一次，他冒天下之大不韪，在武举期间买凶谋害举子，若事情暴露，少不了一个人头落地。
“小瞎子，别怪我，要怪就怪你们娘俩碍了我的事，我已经等不了了！”
苏宏昇心中暗暗发狠，如果这次刺杀失败，他还会再次谋划下一次，直到成功为止。
“叔父不必多等，小侄已经来了。”
一声轻笑，苏宏昇面色一僵，转过身去，却发现苏无恙正坐在房中的黄花梨木椅上，淡笑望着自己。
他的眼中流光转动，摄人心魄。这让苏宏昇心中忍不住升起惊恐。
“混账，谁让你进来的？！”
苏宏昇转惊为怒，心中有鬼的他不敢等苏无恙出手，一掌便向苏无恙拍去。
苏无恙闪身欲躲，却似乎躲之不及，被苏宏昇一掌打在胸口，呕血而退，踉跄几步倚在门边。
苏宏昇本以为苏无恙深夜上门，必有倚仗，谁知竟是个银枪蜡头，连自己一掌都没能挡住。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目光有些惊讶。
莫非我最近武艺又有长进？
苏宏昇心中暗喜，面上更是露出狠色，悠悠对苏无恙狠笑道：“小杂种，我正要差人找你，没想到你竟自己送上门来。”
苏无恙捂着胸口怒道：“我今日出城遭人刺杀，靠友人相助才躲过一劫。但我母亲却出了事，你说，这事是不是你干的？”
苏宏昇见苏无恙已无反抗之力，便也索性承认，笑道：“小瞎子，别怪叔父我狠辣，要怪只怪你们母子太过贪心，一直攥着我的武举恩令不肯放手。”
“放屁，那是我父亲留给我的！”苏无恙怒道。
苏宏昇哈哈一笑：“今日你发了失心疯偷袭我，我因自卫将你反杀于房中。作为补偿，想必这武举恩令便是我的了。不妨告诉你一个秘密，当初你那死鬼老爹之所以会身陨沙场，你以为真就那么简单吗？”
“什么？！”
苏无恙眼中露出惊怒之色，想要得到更多信息。
“老子可不想和死人多说。”
说罢，苏宏昇不再和苏无恙多言，欺身而上便要结果了苏无恙。
苏无恙似乎不愿束手就擒，勉力出手抵抗，但却只挡了几招，就被苏宏昇打倒在地，一口鲜血吐出，眼中再无神采。
苏宏昇蹲在地上，一阵摸索，竟果真从苏无恙身上掏出了自己心心念念多年的武举恩令。
“成了！成了！哈哈老子要成了！”
眼见梦想成真，苏宏昇忍不住仰天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一道银光闪过，一颗人头落地。
“太弱了，这人的脑子里都是浆糊不成？随手一试便成功了。”
苏无恙站在无头的尸体前，笑容冷漠。
方才的一切，不过是苏宏昇的幻想罢了。
从苏无恙进入房中的那一刻，意志力低到惊人的苏宏昇便中了瞳术。
苏无恙手持短刃，轻轻把那无头尸体扶到桌案旁的椅子上，不让其落地发出动静。
他避过那满地的殷红，坐在了无头尸体对面的椅子上。
“老头子当年出事竟和这个废物有关？”
苏无恙无声自语，他想起当年苏正陨落之后，大长老父子迅速联合全族，第一时间夺走了本应属于苏无恙的大部分家产，以至于父亲旧部根本没来得及出手。
现在回想起来，这草包祖孙三人，明显有问题。
“喵~”
一只野猫纵身跳上屋顶，跌落下几片瓦片。漆黑的夜色凭空多了一丝声响，但又很快归于沉寂。
等到万籁俱寂，那屋中便只空留那无头尸体和戛然而止的野望。
……
翌日。
一声刺耳的尖叫打破了苏氏大宅的平静，苏宏昇的尸体被发现在屋中。
县衙的捕快已经来看过了，凶手是一击毙命，房中没有打斗痕迹，而且苏宏昇死前也没有任何挣扎的迹象，仿佛是他自己引颈就戮一般。
凶手似乎对整个苏氏非常熟悉，全程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即便是查案多年的王捕头，一时也没有头绪。
苏宏昇的死，对整个苏氏来说算不上什么大事，甚至对某些人来说算得上好事。大长老年迈，如今只剩下一个不成器的孙子，苏氏的狐狼们甚至已经遐想起了大长老百年之后的事。
整个苏氏，所有人都各怀心思。
唯有大长老，这个一向以笑示人的老狐，今日却只剩下满脸的恨意。
捕快们走后，大长老一言不发，拄着拐杖沉默地坐在苏宏昇死去的房中，足足一个时辰没有说话。
“来人，去把苏五带来！”
大长老低沉开口。
不多时，一个管事打扮的男子被带到了大长老面前。
大长老阴沉地盯着苏五，开口说道：“我让人查过了帐，昇儿这几日曾支了一笔钱到你账下，不是小数目。说吧，这个孽障这几日让你做了些什么？”
“这……小人……”
苏五犹豫了一阵不敢开口。
“说！”大长老陡然瞪大了眼睛。
苏五这才把苏宏昇让自己暗中联系高手、买凶杀人的事和盘托出。
“孽子！蠢货！”
大长老闭着眼睛狠狠地把拐杖杵在地上，他心中已经隐隐有了怀疑。
对他来说，怀疑就够了。
“苏五是个能干的，给他买副好棺材。拖下去埋了吧。”
大长老对身后的护卫挥了挥手，护卫便拖着苏五这个大活人离开准备活葬了。
“大长老……饶命啊~”
苏五的求饶声渐行渐远，大长老双目紧闭，枯瘦的双手狠狠握着拐杖，露出一根根青筋。
“昇儿，你放心，爹一定会坐实凶手，让你安息！”
坐实。
凶手可以慢慢找，但让该是凶手的人成为凶手，才是当务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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