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

    程毓的手心被锋利的瓷片划伤，晚卿公主见状，连忙拉过她的手将茶盏的碎片从她掌心中拿出。

    又仔细看了看她的伤口，见里面并无碎片才松了口气，从怀中掏出手帕，缠上程毓的手。

    “你这是做什么？”晚卿公主没好气地问。

    程毓回过神来，看着晚卿公主低声道：“有些不敢想象。”

    晚卿公主看了程毓一样淡声道：“你待他如亲兄，自然是不敢想象。”

    程毓没有说话。

    晚卿公主放开程毓的手叮嘱他：“一会儿找个大夫给你重新处理一下。”

    “阿姐，如果……”

    “没有如果。”君晚卿淡声道：“我居在深宫，手伸不了那么长。如果……你无法接受，我便自己查。慢慢查，总能查明白的。而你要做的便是别阻拦我。”

    程毓依旧没有说话。

    晚卿公主也陷入了沉默，良久她才低声道：“虽然我接下来的话有挑拨之嫌，可还是得提醒你一下。你拿他当亲兄，可他不见得拿你当亲弟。”

    程毓张了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上一世，晚卿公主也这般提醒过她。可她呢？却认为晚卿公主在挑拨离间。

    最后，事实证明，晚卿公主的话是对的。

    程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茗珑阁的，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太子、林昌、伍仁以及二皇子。

    晚卿公主站在窗边看着楼下的程毓，眉头皱了皱。

    “殿下。”夏至走到晚卿公主的身边，望着下方还未走远的程毓有些担忧道：“世子爷看着有些不太对。”

    晚卿公主摇摇头没有说话。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小雨，路上的行人有的就近站到商铺的屋檐下避雨，有的则是加快脚步往家赶。

    路边的小摊贩，正手忙脚乱地用油布将商品盖好。

    买伞的小贩抓住商机，向未带伞的路人售卖油纸伞。

    “公子，买把伞吧。”小贩将手中的伞松了松。

    而程毓像是没看见一样，直直朝前走去。

    她没有回大理寺，就这么淋着雨走回了定北王府。

    门口的家丁见程毓淋着雨回来，连忙从门房拿了伞，快步走到程毓身边为她撑伞。

    来福跑了过来，见程毓全身都湿透了，忙道：“哎哟，小祖宗，您怎么不找个地方避避雨啊？无忧无虑呢？”

    随后，他也不等程毓开口，便吩咐小厮：“快去通知听雨轩，备热水、姜汤。”

    当他转头去找程毓的时候，却发现程毓已走远。

    程毓并未回自己的听雨轩，她去了容熙的玉笙居。

    上一世，别看程毓单方面宣布容熙是自己的死对头，隔三差五地去找容熙的麻烦。可每当心里有事时，她又好跑去容熙那枯坐。

    因为容熙是不同的。她与容熙斗得再狠，也都是明面上斗，绝不会做那等背后捅刀子的事。

    所以，程毓敢在容熙的院子里，放下戒备静享片刻的宁静。这已经成为了程毓的习惯。

    程毓就如同上一世那般，熟门熟路地走进玉笙居，在一众诡异的目光中，直接在容熙房门口的门槛上坐下，双手托腮目光飘向远处。

    雨水顺着她的衣衫在她身下积攒，而程毓毫不在意。

    容熙打开门，目光往下看着程毓。

    此刻的程毓看着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容熙不知道这人为何将自己弄得这般狼狈。

    “你怎么了？”容熙问她。

    程毓动了动身体，没有说话。

    容熙又问：“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程毓站了起来转身看着容熙。眼前的容熙与上一世的容熙的身影有了一瞬间的重叠。程毓垂下眼眸哑声道：“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