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盛宴
布莱泽身下的床铺冰冷无比，床单看上去有点糟糕，算不上特别舒适，但在这个为期一周的跨区域办案里它属于自己。
“比蒂图斯公寓还要寒酸…真是头一次见。”他一接触到床单，皮肤立即感觉到粗糙而湿冷。布莱泽展开手脚，整张床随着自己的重量慢慢下陷。
最终，他慢慢合上双眼。
但——安稳的睡眠并没有如期而至，也许是床铺的问题？
布莱泽伸手触碰枕头，里面的人造填料已经分成了一个个硬块，枕套的味道闻起来有些奇怪，混杂着酒精和汗水的味道，还有油脂。
毛毯顺着自己的腹部一路延伸，勉强盖住了他的身体。在抽动的眼皮下，布莱泽看见一团眼花缭乱的颜色，自己无法轻易摆脱眼前的这个彩色旋转木马。
“不会真得上什么感染病了吧…”布莱泽揉了揉转载着黑色金属球体的眼眶。
随后，他换了一种睡姿，翻向了另一边。
感觉好点了…但颜色，场景，还有尚未成型的话语仍然散落在自己的脑海中。这说明布莱泽身体的一部分还在试着解决这起案件。
杰拉德·托莱多，那家伙到底在这座小镇谋划着什么？
跟什么有关来着…卡琳娜是怎么说的？工会？地窖？精灵？
一切想法被黑暗淹没，遗失在逐渐放慢的脑电波中。
布莱泽的呼吸很沉稳，一种巨大的寂静向他冲刷而来…直到自己的眼皮在睡梦和想象中抽动…图像慢慢开始形成…
…
废弃木屋。
熟悉且陌生的黑色植物在支离破碎的窗外嘶嘶作响。
布莱泽当然认得这个地方，也认得地板上这具苍白的尸体是谁——他自己。
“你还记得往事吗？”
即使无法动弹，尸体的嘴角仍在抽动着，用一种疲惫与压抑的嗓音。
“我出生在耗子区的一家医院，那里一般是别人死去的地方。”
“在这个荒诞无比的灰色城市，出身既定一切。”
布莱泽感到十分不适，默默凝视着地板上的“自己”。
“我，我们被抛弃了。”
“我只能呆呆地站在这座城市，一只手握着酒瓶，一只手捏着香烟——告诉我，你的朋友在哪？人类都有朋友，人类都有目标，但你有吗？”
“它们只会束缚着你，坠入深渊。现在它们都走了，走远了，再也不会回来——全都不复归来，你，我，是个失败者。”
“抛弃…什么意思？你到底是什么？”布莱泽的身体不经退后两步，一股无形的黑暗冰冷笼罩在自己身体周围。
“什么意思都没有，你只是在自言自语，你一直都是这么做的。甚至在梦里也是一样。这个时代演出逐渐落幕，你的希望也在周围逐渐褪去。”
“你不可能摆脱这件事，就算你在那种状态中垂死挣扎，横冲直撞，表现的像个小丑一样，也无法摆脱你的宿命。”
那具“尸体”一直在不断呢喃，扰乱着布莱泽的思绪，让他逐渐丧失理智。
“来吧，正面或反面。”
地上的“自己”左手一阵抽搐，像被某种东西操纵着——朝空中掷出一枚怪异的硬币。
正面是蠕动的血肉，反面刻着闪烁着绿色光芒的曼茶罗。
他听不到任何声音，剩下的不过是词句的梦境，乱七八糟的垃圾，一种纤薄的，像睡眠一样的状态夹杂着碎片在自己的脑海里碾磨着。
硬币在空中不断反转，直至坠落。
最终仰望布莱泽的是——沾满血肉的那一面。
紧接着，他面前的一切开始湮灭消散，转换到了一副陌生的场景，还附带着类似圆桌的无法言语之声。
“毕宿五位于地平线时，盛宴在此欢愉。”
布莱泽手握刀与叉，眼前是一张无比庞大的餐桌。乳白色的丝绸布覆盖着它，上面摆放着一个个与其比例相当的餐盘与烛台。
“这是什么地方？宴会？”他环顾四周，从建筑风格与装饰来判断，这里貌似是宫殿，餐桌上还显目地摆放了一座巨型雕像——
一阵阴风如同来自漆黑的外层空间般寒冷地吹来，似乎连四周的空气都在凝结，那凝聚了所有非人之恐惧的漆黑形体位于殿堂中心，生满皱纹的古老身躯好似一只弓着背的巨猿，生着利刃般钩爪的触肢缓缓伸展开来。
这是什么生物？真是有够骇人的…
布莱泽想离开座位，去查看其他地方，但发现自己的双腿怎么也动弹不得，完全失去了知觉，就像瘫痪者一般。
“什么情况…”
就在他不知所措之时，莫名的声音再次在其耳畔回响：
“请肆意欢宴，享受任何生物之血肉。”
这意味着自己要在这盛宴中享受？但桌上的餐盘上空无一物，连一片菜叶都没有，干净得就像刚从熔炉中烤制出一样洁白，盘边还映射着烛光。
说起来，他的确从腹部感受到一股强烈的饥饿感…可早些有时候自己已经在旅社一楼饱餐过了，有一说一，弗洛德经理的手艺的确不错。
布莱泽望向那座雕像，低声自言自语道：“这里要是有什么能饱腹的就好了，比如鱼之类的…”
他脑海里闪过与其对应的画面，紧接着，一只蓝黑色生物从充满浓密雾气的天花板中坠落——人身鱼尾，覆盖着一层薄鳞。
脖颈处呈现不规则的扭曲，像是被某种生物强行捏断一般：一击毙命，这家伙甚至连反抗都做不到。
“这是什么东西？人鱼？塞壬？”布莱泽被这个天降之物吓了一跳，身子连忙往后仰。它就像神话里才能存在的东西，但在这个世界应该只能算神秘生物吧。
等等，只是自己不经意间的一个念头就能产生如此影响？
那其他生物呢？那些只存在于世人幻想，吟游诗人的吟唱，更为强大且神秘的生物…比如能在余烬之中重生的不死鸟，吐息着烈焰的巨龙，亦或是隐秘的神明？
砰——
砰——
两只生物如期而坠，落在庞大的餐盘之中——
一只羽毛燃烧着幽绿色火苗的鸟类生物，还有一头尚未发育完全的幼年黑龙。与塞壬不同，它们的尸体都不太干净，惊骇的伤口中不断流淌出滚烫的鲜血。
“真是令人惊叹的力量…”布莱泽不经感叹道，仅是自己的一番联想，居然真的能够做到——把它们杀死，送上餐桌。
头顶的雾气传来动静，又一个尸体坠落在餐盘上。与前者的速度不同，第三个生物的坠落有些许延迟。
是个长着无数只手臂的成年男性，身体刻画着无数泛着蓝色微光的符文，周身环绕着诡异的能量场。
老实说，这种气质与压迫感就像神话与歌谣中记载的神明一样。
如果祂不躺在餐盘上就更像了。
“比蒂图斯公寓还要寒酸…真是头一次见。”他一接触到床单，皮肤立即感觉到粗糙而湿冷。布莱泽展开手脚，整张床随着自己的重量慢慢下陷。
最终，他慢慢合上双眼。
但——安稳的睡眠并没有如期而至，也许是床铺的问题？
布莱泽伸手触碰枕头，里面的人造填料已经分成了一个个硬块，枕套的味道闻起来有些奇怪，混杂着酒精和汗水的味道，还有油脂。
毛毯顺着自己的腹部一路延伸，勉强盖住了他的身体。在抽动的眼皮下，布莱泽看见一团眼花缭乱的颜色，自己无法轻易摆脱眼前的这个彩色旋转木马。
“不会真得上什么感染病了吧…”布莱泽揉了揉转载着黑色金属球体的眼眶。
随后，他换了一种睡姿，翻向了另一边。
感觉好点了…但颜色，场景，还有尚未成型的话语仍然散落在自己的脑海中。这说明布莱泽身体的一部分还在试着解决这起案件。
杰拉德·托莱多，那家伙到底在这座小镇谋划着什么？
跟什么有关来着…卡琳娜是怎么说的？工会？地窖？精灵？
一切想法被黑暗淹没，遗失在逐渐放慢的脑电波中。
布莱泽的呼吸很沉稳，一种巨大的寂静向他冲刷而来…直到自己的眼皮在睡梦和想象中抽动…图像慢慢开始形成…
…
废弃木屋。
熟悉且陌生的黑色植物在支离破碎的窗外嘶嘶作响。
布莱泽当然认得这个地方，也认得地板上这具苍白的尸体是谁——他自己。
“你还记得往事吗？”
即使无法动弹，尸体的嘴角仍在抽动着，用一种疲惫与压抑的嗓音。
“我出生在耗子区的一家医院，那里一般是别人死去的地方。”
“在这个荒诞无比的灰色城市，出身既定一切。”
布莱泽感到十分不适，默默凝视着地板上的“自己”。
“我，我们被抛弃了。”
“我只能呆呆地站在这座城市，一只手握着酒瓶，一只手捏着香烟——告诉我，你的朋友在哪？人类都有朋友，人类都有目标，但你有吗？”
“它们只会束缚着你，坠入深渊。现在它们都走了，走远了，再也不会回来——全都不复归来，你，我，是个失败者。”
“抛弃…什么意思？你到底是什么？”布莱泽的身体不经退后两步，一股无形的黑暗冰冷笼罩在自己身体周围。
“什么意思都没有，你只是在自言自语，你一直都是这么做的。甚至在梦里也是一样。这个时代演出逐渐落幕，你的希望也在周围逐渐褪去。”
“你不可能摆脱这件事，就算你在那种状态中垂死挣扎，横冲直撞，表现的像个小丑一样，也无法摆脱你的宿命。”
那具“尸体”一直在不断呢喃，扰乱着布莱泽的思绪，让他逐渐丧失理智。
“来吧，正面或反面。”
地上的“自己”左手一阵抽搐，像被某种东西操纵着——朝空中掷出一枚怪异的硬币。
正面是蠕动的血肉，反面刻着闪烁着绿色光芒的曼茶罗。
他听不到任何声音，剩下的不过是词句的梦境，乱七八糟的垃圾，一种纤薄的，像睡眠一样的状态夹杂着碎片在自己的脑海里碾磨着。
硬币在空中不断反转，直至坠落。
最终仰望布莱泽的是——沾满血肉的那一面。
紧接着，他面前的一切开始湮灭消散，转换到了一副陌生的场景，还附带着类似圆桌的无法言语之声。
“毕宿五位于地平线时，盛宴在此欢愉。”
布莱泽手握刀与叉，眼前是一张无比庞大的餐桌。乳白色的丝绸布覆盖着它，上面摆放着一个个与其比例相当的餐盘与烛台。
“这是什么地方？宴会？”他环顾四周，从建筑风格与装饰来判断，这里貌似是宫殿，餐桌上还显目地摆放了一座巨型雕像——
一阵阴风如同来自漆黑的外层空间般寒冷地吹来，似乎连四周的空气都在凝结，那凝聚了所有非人之恐惧的漆黑形体位于殿堂中心，生满皱纹的古老身躯好似一只弓着背的巨猿，生着利刃般钩爪的触肢缓缓伸展开来。
这是什么生物？真是有够骇人的…
布莱泽想离开座位，去查看其他地方，但发现自己的双腿怎么也动弹不得，完全失去了知觉，就像瘫痪者一般。
“什么情况…”
就在他不知所措之时，莫名的声音再次在其耳畔回响：
“请肆意欢宴，享受任何生物之血肉。”
这意味着自己要在这盛宴中享受？但桌上的餐盘上空无一物，连一片菜叶都没有，干净得就像刚从熔炉中烤制出一样洁白，盘边还映射着烛光。
说起来，他的确从腹部感受到一股强烈的饥饿感…可早些有时候自己已经在旅社一楼饱餐过了，有一说一，弗洛德经理的手艺的确不错。
布莱泽望向那座雕像，低声自言自语道：“这里要是有什么能饱腹的就好了，比如鱼之类的…”
他脑海里闪过与其对应的画面，紧接着，一只蓝黑色生物从充满浓密雾气的天花板中坠落——人身鱼尾，覆盖着一层薄鳞。
脖颈处呈现不规则的扭曲，像是被某种生物强行捏断一般：一击毙命，这家伙甚至连反抗都做不到。
“这是什么东西？人鱼？塞壬？”布莱泽被这个天降之物吓了一跳，身子连忙往后仰。它就像神话里才能存在的东西，但在这个世界应该只能算神秘生物吧。
等等，只是自己不经意间的一个念头就能产生如此影响？
那其他生物呢？那些只存在于世人幻想，吟游诗人的吟唱，更为强大且神秘的生物…比如能在余烬之中重生的不死鸟，吐息着烈焰的巨龙，亦或是隐秘的神明？
砰——
砰——
两只生物如期而坠，落在庞大的餐盘之中——
一只羽毛燃烧着幽绿色火苗的鸟类生物，还有一头尚未发育完全的幼年黑龙。与塞壬不同，它们的尸体都不太干净，惊骇的伤口中不断流淌出滚烫的鲜血。
“真是令人惊叹的力量…”布莱泽不经感叹道，仅是自己的一番联想，居然真的能够做到——把它们杀死，送上餐桌。
头顶的雾气传来动静，又一个尸体坠落在餐盘上。与前者的速度不同，第三个生物的坠落有些许延迟。
是个长着无数只手臂的成年男性，身体刻画着无数泛着蓝色微光的符文，周身环绕着诡异的能量场。
老实说，这种气质与压迫感就像神话与歌谣中记载的神明一样。
如果祂不躺在餐盘上就更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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