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村长口中的桃树，果真雾一散去，一眼便可见。
我们顺着方向找去，竟然一条岔路都没有。
来到树前，只见一棵四五人抱，开满粉色桃花的参天大树静静矗立在空地上，周边寸草不生。
我靠近树干，一股浓郁的灵力扑面而来，我小心翼翼吸收了一点，灵力纯净不含杂质。
我更疑惑了，扭头望向叶芜秋，见他也同样迷茫的望向我。
我想了想，和众人说：“桃花村绝对不简单，但是我们时间有限来不及多管闲事了，等办完柳如烟的事，我们再回来。不过这里迷雾重重，恐不宜久留，回去把马车牵出来，我们即刻启程去棣水。”
原以为一个处处透着一股子不对劲的村子，想离开不会有那么简单，但直到有人带着我们一路走到村口竟都无事发生。
出村一段距离，我从车窗探出头，见已经看不见刻着桃花村的巨石，我叫停了马车：“小红，找个阴凉地停下。”
下了马车，叶芜秋设了个结界隔绝阳气避免柳如烟的魂魄被阳气灼伤。
柳如烟从画中现身，款款跪拜在我跟前，我看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形，皱眉说:“明日我们便进棣水地界了，过了棣水河再行二十里左右便是姜国地界的长风坡，也是姬衡的魂魄徘徊之地，柳如烟，若他只剩一丝执念凝成的游魂，其他全然忘却，你想怎么办？”
柳如烟几乎毫不犹豫：“无论夫君如今是什么样，我都愿意陪着他。”
我忍不住叹口气：“你是由姬焱做引，在地府入了册的，若姬衡只剩一丝游魂，那洪掌柜为引替他记名入册的法子就不管用了，长风坡杀气浓重，即便你逃脱阴差抓捕，你身为鬼魂，无灵力护体你也近不得姬衡身侧。”
静默片刻，柳如烟抬头定定盯着我：“仙君，若我以烟消云散的代价，将我身上的阴气渡给我夫君，能否换他投胎做人？”
我不忍告诉她即便是齐王都上空凝聚的夏国王族之怨气全渡给姬衡，也未必能唤醒一个怀着绝望死去的人的意识，只能将她扶起来，安慰道：“我尽力让你和他见一面。”
眼看柳如烟眼眶一红又要哭出来，我急忙扯开话题：“桃花村这么诡异，但我们出来的时候，竟然什么都没发生。”我看向叶芜秋：“你不是会地灵术吗？你有没有查到什么异常之处？”
背靠着树的叶芜秋手中的折扇轻轻敲敲下巴，道：“没有，什么奇特之处都没有，若不是有天上神人设了结界，那便如村长所言，桃花村村民确实都是好客的普通人。”
一路没什么话的小红小声开口：“各位....额.....祖宗？”
我忍不住笑出来。
自从半道上我因不想赶车，对他说我们已经修炼千年，合该当他祖宗，怎么能让祖宗受累之后，他似乎不知该如何称呼我们，索性都不怎么开口说话了。
叶芜秋无奈扶额：“洪掌柜，川灵就是爱笑闹了些，你将我们当做常人，随性便是。”
小红擦擦额角，笑笑说：“各位，在下从前走南闯北，曾路过桃花村，那时桃花村因百年不败的桃树声名远扬，常有好奇的外人过来一睹奇景，当时有一位据说是某世家公子的年轻人来过，闹的动静很大，说什么树灵不过都是编出来博博噱头，似乎还被桃花仙子教训了一番，将他吓得屁滚尿流。
后来他提了贡品给桃花仙子致歉，仙子第一次为了一个凡人现身，似乎还经常与他同游，那座桃花娘娘庙便出自那位公子手比。不过之后的事我不太清楚，只知等我一年后再来，便听说桃花仙子不再现身，那位公子也不知所踪，不知对各位是否有用？”
我被提起了兴趣：“哦？那你可知那位公子是何许人？”
小红摇摇头：“不甚清楚，只知是齐国南方一座城有名的富商具体是哪里......在下当时只当奇人异事听，不曾深究。”
线索又断开，我懒得再深究，于是站起身拍拍屁股：“那算了，先把正事办完，走吧。”
余下一段路除了当晚宿在野外，我们忘了小红是活人需要吃饭而差点将赶了一日马车粒米未进的小红饿晕过去，叶芜秋打了一只野兔，烤到一半被花圆偷了半只腿之外，一路畅通无阻。
为了省时间，我们商讨之后决定不在在棣水城落脚，拿到通关文牒，隐去身形，由小红以送亲人尸骨回乡离冢为由，将我们带进姜国地界。
入了关，一路沿着小道又赶了半日，黄昏时分，我们来到了长风坡。
长风坡是当年姜齐两国交战之地，因地势空旷不好埋伏，且背靠棣水河，军资补给方便，原本是齐军选定的营地，只是姬衡投靠姜国，将齐军弱点透露给了姜国，姜国截断了齐军粮草，趁军士饥肠辘辘，毫无战意之时偷袭将齐军一网打尽，连姬衡也没放过。
长风坡地如其名，空旷的山坡草地上妖风猎猎，夹杂着星点沙砾，吹得人脸阵阵生疼。
战场的善后做的很好，除了偶尔可见未曾腐化的断旗残片和扛不住刀枪而碎裂的盔甲碎片外，不知是掩埋了还是运走了，地上不曾见到任何尸骨。
可在我的阴眼中，我看到了冲天的血雾，地面上是死去的军士因煞气压制醒不过来的英魂，维持着死去时的姿势或跪或躺，乌泱泱一片一眼望不到尽头。
我将灵力聚在眼眶，勉强透过冲天的血色煞气，看到雾中有一片如同房屋的阴影，以及一个弯着腰，不断来回的身影。
轻轻挣开叶芜秋拽住我手腕的手，我将灵力聚在身上护体，正欲闯进煞气中一探究竟。
闯进血雾的一瞬间，叶芜秋惊呼了一声，连忙跟上我。
“灵！！”
我回头，便见叶芜秋来不及用灵力护体仍朝我飞来，煞气如同锋利的刀刃在他光洁的脸上割出几道细小的血痕。
我连忙伸手想将叶芜秋推出去，余光却只看到花圆欲跟上来的脚步被顷刻便聚拢的煞气挡在外面。
我着急道：“你跟上来做什么？”
叶芜秋跟上我，状似生气的道：“为什么不等我?”
我无视他径直向前：“这是我的事，若此地有危险，我不想将他人牵扯进来。”
一道蓝色剑气从我身侧擦过，劈开我身前的煞气，叶芜秋手中的折扇不知何时幻出一柄虚剑，他以折扇为剑柄握着剑几步走到我身前，冷声道：“我既然是自请来帮你，那便是同伴，同伴之间，不该说牵扯不牵扯。”
见他执拗，我没再阻止，只指向阴影的方向：“在那边。”
叶芜秋回过头对我说了声：“冒犯了。”
一只温热的手掌轻轻揽住我的腰，我正欲揣他一脚再骂句流氓，叶芜秋便带着我腾空而起，握着剑的手在空中挥了几下，将煞气从中间劈开，瞬间便带我到了巨大的阴影跟前。
我们顺着方向找去，竟然一条岔路都没有。
来到树前，只见一棵四五人抱，开满粉色桃花的参天大树静静矗立在空地上，周边寸草不生。
我靠近树干，一股浓郁的灵力扑面而来，我小心翼翼吸收了一点，灵力纯净不含杂质。
我更疑惑了，扭头望向叶芜秋，见他也同样迷茫的望向我。
我想了想，和众人说：“桃花村绝对不简单，但是我们时间有限来不及多管闲事了，等办完柳如烟的事，我们再回来。不过这里迷雾重重，恐不宜久留，回去把马车牵出来，我们即刻启程去棣水。”
原以为一个处处透着一股子不对劲的村子，想离开不会有那么简单，但直到有人带着我们一路走到村口竟都无事发生。
出村一段距离，我从车窗探出头，见已经看不见刻着桃花村的巨石，我叫停了马车：“小红，找个阴凉地停下。”
下了马车，叶芜秋设了个结界隔绝阳气避免柳如烟的魂魄被阳气灼伤。
柳如烟从画中现身，款款跪拜在我跟前，我看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形，皱眉说:“明日我们便进棣水地界了，过了棣水河再行二十里左右便是姜国地界的长风坡，也是姬衡的魂魄徘徊之地，柳如烟，若他只剩一丝执念凝成的游魂，其他全然忘却，你想怎么办？”
柳如烟几乎毫不犹豫：“无论夫君如今是什么样，我都愿意陪着他。”
我忍不住叹口气：“你是由姬焱做引，在地府入了册的，若姬衡只剩一丝游魂，那洪掌柜为引替他记名入册的法子就不管用了，长风坡杀气浓重，即便你逃脱阴差抓捕，你身为鬼魂，无灵力护体你也近不得姬衡身侧。”
静默片刻，柳如烟抬头定定盯着我：“仙君，若我以烟消云散的代价，将我身上的阴气渡给我夫君，能否换他投胎做人？”
我不忍告诉她即便是齐王都上空凝聚的夏国王族之怨气全渡给姬衡，也未必能唤醒一个怀着绝望死去的人的意识，只能将她扶起来，安慰道：“我尽力让你和他见一面。”
眼看柳如烟眼眶一红又要哭出来，我急忙扯开话题：“桃花村这么诡异，但我们出来的时候，竟然什么都没发生。”我看向叶芜秋：“你不是会地灵术吗？你有没有查到什么异常之处？”
背靠着树的叶芜秋手中的折扇轻轻敲敲下巴，道：“没有，什么奇特之处都没有，若不是有天上神人设了结界，那便如村长所言，桃花村村民确实都是好客的普通人。”
一路没什么话的小红小声开口：“各位....额.....祖宗？”
我忍不住笑出来。
自从半道上我因不想赶车，对他说我们已经修炼千年，合该当他祖宗，怎么能让祖宗受累之后，他似乎不知该如何称呼我们，索性都不怎么开口说话了。
叶芜秋无奈扶额：“洪掌柜，川灵就是爱笑闹了些，你将我们当做常人，随性便是。”
小红擦擦额角，笑笑说：“各位，在下从前走南闯北，曾路过桃花村，那时桃花村因百年不败的桃树声名远扬，常有好奇的外人过来一睹奇景，当时有一位据说是某世家公子的年轻人来过，闹的动静很大，说什么树灵不过都是编出来博博噱头，似乎还被桃花仙子教训了一番，将他吓得屁滚尿流。
后来他提了贡品给桃花仙子致歉，仙子第一次为了一个凡人现身，似乎还经常与他同游，那座桃花娘娘庙便出自那位公子手比。不过之后的事我不太清楚，只知等我一年后再来，便听说桃花仙子不再现身，那位公子也不知所踪，不知对各位是否有用？”
我被提起了兴趣：“哦？那你可知那位公子是何许人？”
小红摇摇头：“不甚清楚，只知是齐国南方一座城有名的富商具体是哪里......在下当时只当奇人异事听，不曾深究。”
线索又断开，我懒得再深究，于是站起身拍拍屁股：“那算了，先把正事办完，走吧。”
余下一段路除了当晚宿在野外，我们忘了小红是活人需要吃饭而差点将赶了一日马车粒米未进的小红饿晕过去，叶芜秋打了一只野兔，烤到一半被花圆偷了半只腿之外，一路畅通无阻。
为了省时间，我们商讨之后决定不在在棣水城落脚，拿到通关文牒，隐去身形，由小红以送亲人尸骨回乡离冢为由，将我们带进姜国地界。
入了关，一路沿着小道又赶了半日，黄昏时分，我们来到了长风坡。
长风坡是当年姜齐两国交战之地，因地势空旷不好埋伏，且背靠棣水河，军资补给方便，原本是齐军选定的营地，只是姬衡投靠姜国，将齐军弱点透露给了姜国，姜国截断了齐军粮草，趁军士饥肠辘辘，毫无战意之时偷袭将齐军一网打尽，连姬衡也没放过。
长风坡地如其名，空旷的山坡草地上妖风猎猎，夹杂着星点沙砾，吹得人脸阵阵生疼。
战场的善后做的很好，除了偶尔可见未曾腐化的断旗残片和扛不住刀枪而碎裂的盔甲碎片外，不知是掩埋了还是运走了，地上不曾见到任何尸骨。
可在我的阴眼中，我看到了冲天的血雾，地面上是死去的军士因煞气压制醒不过来的英魂，维持着死去时的姿势或跪或躺，乌泱泱一片一眼望不到尽头。
我将灵力聚在眼眶，勉强透过冲天的血色煞气，看到雾中有一片如同房屋的阴影，以及一个弯着腰，不断来回的身影。
轻轻挣开叶芜秋拽住我手腕的手，我将灵力聚在身上护体，正欲闯进煞气中一探究竟。
闯进血雾的一瞬间，叶芜秋惊呼了一声，连忙跟上我。
“灵！！”
我回头，便见叶芜秋来不及用灵力护体仍朝我飞来，煞气如同锋利的刀刃在他光洁的脸上割出几道细小的血痕。
我连忙伸手想将叶芜秋推出去，余光却只看到花圆欲跟上来的脚步被顷刻便聚拢的煞气挡在外面。
我着急道：“你跟上来做什么？”
叶芜秋跟上我，状似生气的道：“为什么不等我?”
我无视他径直向前：“这是我的事，若此地有危险，我不想将他人牵扯进来。”
一道蓝色剑气从我身侧擦过，劈开我身前的煞气，叶芜秋手中的折扇不知何时幻出一柄虚剑，他以折扇为剑柄握着剑几步走到我身前，冷声道：“我既然是自请来帮你，那便是同伴，同伴之间，不该说牵扯不牵扯。”
见他执拗，我没再阻止，只指向阴影的方向：“在那边。”
叶芜秋回过头对我说了声：“冒犯了。”
一只温热的手掌轻轻揽住我的腰，我正欲揣他一脚再骂句流氓，叶芜秋便带着我腾空而起，握着剑的手在空中挥了几下，将煞气从中间劈开，瞬间便带我到了巨大的阴影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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