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的小事

    还来不及多想,便感觉似有什么不明物体向自己两眉中间迅速逼迫而来,三妹顿感眼前黑暗,好似突然吃了旁人一记拳头,她梦中一惊,吓的站了起来。

    有什么无声滑落,扭头却发现真的是以恒的棉服。

    三妹拿起棉服找以恒,在阴暗的走廊里,看见以恒的背景,而他的对面是周标抬手正握紧拳头,三妹看此情形,生怕以恒挨了打,什么都没有多想,便跑过去插在了两人中间,像母鸡护小鸡似的把以恒护在了身后,并张着一双生怯的大眼睛,看着周标,语气里充满了坚定:“不许打人!”

    周标顿时心灰意冷,满腹委屈,明明是以恒先揪住我的脖领子,没事找事的,为什么你看见我没有落在他身上的拳头,却看不见他的手早已薅住了我的脖领子。

    周标从小无论从各个方面都是孩子群里拔尖的,大人们无人不夸,小孩子无人不艳羡,他从小受惯了众人的敬仰,所以他从小就是骄傲的,孤高的,而今天眼前这个小小的女孩子把他所有的骄傲都践踏的荡然无存了。

    周标的心在痛,各种不好的情绪在内心翻涌。

    这是他第一次向一个女孩示好。

    还来不及表示什么,就被另一个男生万般阻挠。

    而那个女孩,你为了她,天天卡着点来上学,只为了在楼梯上短短的相遇,而这相遇只不过是三步并做两步的狼狈奔跑,充其量也就一分半钟。

    那个女孩,让你把爸爸从上海带回来的,自己舍不得吃的巧克力,留给她吃,她却把巧克力给了别的男生,而那个男生又把它随便的扔了。

    你自信无论从哪个方面都是最优秀,也自信你可以比她身边的男孩,对她更好。可是当那个男孩挥舞着拳头要砸向自己的时候,她却把他护在身后。

    这样的女孩使人心碎,周标的眼泪在眼眶里艰难的斗争着:我本将心向明月,耐何明月照渠沟。

    无论怎么样,也不能输了自己的骄傲,无论怎样,也要高擎着头上的王冠,不能丢脸。哼,就当你眼瞎好了,也当我眼瞎好了。

    周标简短而有力的说:“拿来!”声间有些恶狠狠。

    以恒在三妹身后拿出了巧克力。

    原来周标看见巧克力被李兰拿了,然后又看到今天雪大,知道三妹没回家,便特意的回家拿了另一块巧克力,想在学校无人的时候送给三妹。

    谁知道自己紧赶慢赶的来到学校以后,却发现以恒在教室里坐着,守着身边睡着的三妹。

    两人心照不宣的四目怒视,互相看不顺眼,两人都怕打扰到三妹睡觉,便不约而同的来到了走廊里。

    以恒霸道的问:“你来干什么?”

    “关你什么事?你不是扔我的巧克力吗?我这还有。”周标挑衅似的掏出了口袋里的巧克力,在以恒的面前炫耀。

    以恒眼及手快,先把巧克力抢在手中。

    周标简直是秀才遇到兵,有礼说不清,他从小到大没有遇到过向以恒这样的人,或者是从来没有遇到别人对他这样,他急道:“你要不要脸?”

    以恒粗暴的揪着周标的脖领子道:“是谁臭不要脸?”

    周标压低声音再次提醒:“松开我!”

    以恒不听,反倒揪得更紧了。

    正当周标举拳的时候,三妹赶来了,不分青红皂白的,只偏护着以恒。

    周标从以恒手里夺过了巧克力,拿着这烫手的山芋,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处置。

    自尊不允许他再把它送给那样不识好歹的唐三妹,也没有办法再把巧克力装在口袋里。

    正当这时,李兰正好推门进来了,她还保持着原来学校的作息时间,是第一个来到学校的学生。

    周标只顺手又把巧克力塞给了李兰,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兰愣住了,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当她看到这块巧克力的时候,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来不及放下书包,犹如被什么牵引着似的追出了教室。

    周标因为伤心走的太快了,李兰顺着楼梯快步往下追,甜甜的清风拂着她的青春的长发。

    那时她还不知道周标的名字,只一步一跳的追过去,在弯曲环绕的楼梯上几次向下探头,都看见了周标飘逸的背影,她想喊住他,却喊不出口,只加快了脚步,飞扬起了自己的长发。

    终于,在一楼的楼梯尽头,赶上了周标,她鼓了好大的勇气“唉”了一声,周标却像没听见一样,直奔向了教室外那白雪冰冻的世界里。

    李兰垂下了长长的睫毛,她不明白为什么那个男生三番两次送自己巧克力,却又不理自己。她毕竟是一个文静的乖乖女,没有那么大的胆量再次喊住周标。她是一个规矩的女孩,正如她的长相一样,大大的眼睛以及小小的红唇,脸庞五官长的那么周正,那么漂亮与工整,可却过于格式化,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年画娃娃。

    这是她第一次青春的悸动啊,就这样使人手足无措,她失落的靠在了楼梯的扶手上。

    而另一端的教室里,三妹正在和以恒生着自己都说不上理由的气,多管闲事和别人打架,又自作多情的把棉袄披在自己身上,然后又自作主张的为自己买来了“丰盛”的午餐。

    三妹生气的把棉服扔在以恒身上,以恒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也没有接棉袄,棉袄落在了地上,他也不捡。

    三妹看着以恒冻红的耳朵更生气了:“你傻啦,倒是穿上啊。”

    以恒听声听音,马上穿上棉袄,像电视剧里伺侯皇上的小太监似的,贱兮兮的把买的午餐,摆到了三妹的书桌上。

    “我吃不起这些。”

    “可是退不了啊,吃不了也只能喂小狗了。”

    三妹虽然从小的处境不好,但她还不习惯接受别人的帮助,占了别人的便宜总觉得心上不安。但是对于以恒,却总有点那么不一样,多了点心安理得。

    她一听以恒说喂狗,又看到以恒的那个样子,不禁的笑了:“谁是狗!”

    以恒见她不再气了,开心的“汪”了两声,并恬不知耻的说:“我是狗。”

    两人又其乐融融的边赏着雪景,边吃着午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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