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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水无情

    与镜面谈话的少女仿佛对许戴羽这只来自预料之外的蝴蝶十分感兴趣,不如说她热爱着世间一切生灵。

    许戴羽还尚是人类之时,可能还会主动和这个开朗的少女谈话,奈何如今她是蝶,只能在镜面身边不断盘旋。

    他也曾想着在飞上高处,看看镜面的模样,若有朝一日能和他在诺灵,或者诺灵之外相遇,他也能认出同伴,不会擦肩而过,抱憾一生。

    奈何这身体如同灌了铅一样,沉重无比,整个人都昏昏沉沉。别说展翅高飞,就连站立都是难题。

    他的视野只能看见镜面的侧颜。

    不过或许也是因为是这蝶之身,镜面在他面前常常显露不为人知的一面。

    他不同于黎明的严肃庄重,更像个十几岁的少年一般。他活泼开朗,似乎对身边的一切充满热情,怪不得身为提前的前辈却能被晚辈“教训”。

    可是今天,无论是那个黑衣的少女还是那位人类的骑士,他们都不在欢笑,反而眉目低沉。唯有那来自银龙之城的女性还是一副平淡的样子篇,静静的站在一边。

    镜面走响睡莲池的正中央,这里许戴羽曾经来过。忧和古萧白都曾经沉睡于此,醒来时间已过多年。

    此时的镜面会选择沉睡吗?原来他只是沉睡罢了,尚有苏醒的可能。或许时间会久远到不可思议,但是毕竟还有重逢的一天。

    可为何黎明会信誓旦旦的说出他的死讯?而且他似乎已经将我忘记?

    以前的小说里,特殊之人要成长,除了磨难便是代价……难道黎明遗忘我,是命中注定发动,复活我所付出的代价?

    “万千精灵的子裔从你的深处中诞生,你是开始,是血脉的始源。”镜面淡淡开口:“但如今,请让我亵渎您的神圣,将毒血传递给你的子孙。”

    !?

    黑衣的少女上前,一朵金色的莲花伴随着恐怖的黑色雾气拔地而出,莲的样子洁净,像是春天无暇的露水。

    许戴羽这才看清少女的全貌,她的美貌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感情,黑发及腰,但是裙摆之下空无一物,所过之处,就草地也看不出痕迹。

    但她没有双翼,只是静静的飘在世间。

    她是一个幽灵!

    身旁的身体微微抖动了一下,但很快归于平静。四周,龙女闭上了永远淡漠的眼睛,人类的骑士则是狠狠的睁着双眼,看着前方,像是狩猎的老鹰。

    黑发的少女手持金莲,递到镜面面前。

    金莲花感受到一股强烈的不安,生命的本能让他想要脱离,奈何少女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她拼尽全力的一击,不过只是让少女动摇一瞬。

    镜面叹息一声,一只手接过金莲,一只手搭住少女的肩。少女错愕的看向他,点点头,不多时竟然化成一缕青烟。

    青烟之下,一把通体黑色的剑显现。

    简略的花纹荡出恢宏的气势,背面简简单单的刻着一个字:“萧”。澎湃的灵力就连原处的精灵古树都颤上一颤,镜面轻轻抚摸这把剑。

    嚯!剑出鞘了!

    光滑的剑面之上,一张俊俏的脸呈现。金发白瞳,眼眸里满是决然。

    许戴羽眼瞳骤然一缩!这张脸何等熟悉,何等熟悉!他曾在精灵王廷见过,也曾在银龙之城见过,魔法师学会和神圣帝国都把他放在大厅正门口的房间!

    圣雪精灵王,萧锦!

    怎么会!

    没等许戴羽继续在混沌中思考,萧锦看了一眼金莲,猛地把黑剑插入腹中!

    鲜血随着他破败的肉体流淌,那血不是暗红,而是金色如烈阳!睡莲池的一角被金色的血液染成如太阳般的颜色。

    睡莲深处,有一个声音发出痛苦的哀鸣,似乎被某些可恨的杂物附身。他想逃脱,却无处可逃,他想远离,却只能留于此地。

    这股力量他越是挣扎,萧锦的身体就越是颤抖,许戴羽甚至感觉到旁边之人呼吸再慢慢减速,仿佛已经没有了体温。

    原来……是这样吗?镜面,也就是萧锦是这样离开诺灵,离开这个世界的吗?

    “再造!”沉默的龙女低吟一声,身边巨大的法阵豁然开启,但是她仍是紧紧闭着眼睛。

    人类的骑士也准备就绪,他从身后猛然冲来,手中的断刃化作一道流星。

    萧锦出于生命的本能左手猛地向后一打,右手却还是固执的死死握住住剑柄。

    如此一来,他的脆弱的心脏一览无余。黑色的剑感受到凌乱而微微涣散的气息。竟然抖动起来,妄想挣脱萧锦掌控,朝着右边的胸膛刺去!

    他虚弱的握着剑柄,双手已经有些脱力:“漆黑之剑,我的性命,你拿不走。”

    人类的骑士凌空闪现,半瞬之间,已到台前。

    “锦!”

    一道紫色的光芒为之骤然出现,宣夜镜的灵力汇聚一点,化作坚固的牢笼!

    再造之力同时落入萧锦的头上。那朵金色的莲花此时破败不堪,竟然被染上了些许黑意!

    她已无力挣扎,只能任由黑暗侵蚀本源。

    飒的牢笼不到三秒便破裂。澎湃的灵力化作狰狞的杀意再次冲向萧锦。

    当!剑骤然悬停,离萧锦心脏不到半寸!

    一缕青烟再现,黑衣少女眼角含泪,绕过他胸口正在愈合的伤口,死死抱住了他。

    “好了好了,萧,我这不没死吗?”他宠溺的摸了摸萧乱蓬蓬的头发,嘿嘿的打趣到。

    “不!你受伤了。”萧愧疚的说。抱得跟紧了,让他根本喘不过气来。

    “不是你干的,你没得逞,不信你问飒和龙女!”

    “骗人!龙女根本没有忍心睁眼睛!”

    “那你问飒好不好。”萧锦只能安慰自己怀里的小姑娘。“不是你,真不是你,我们家萧最乖了。”

    “可是神器猎杀玩家,屠戮诺灵是天性,我害怕我就像这次这样不受控制。”

    “漆黑之剑玩弄人心,妄图颠覆世界,但是不代表我们家萧就是坏人啊?难道你想要我的命吗?”

    “不想!”萧斩钉截铁的说。

    “放心了,萧妹妹,我一个笼子就把你给困住了!嘿嘿……”飒从泥土中爬起来,故作轻松的拍了一下身上的灰尘。

    龙女毫不留情的翻了一个白眼:“得了吧,飒,你就困住了萧三秒。”

    “嘿,要不是我这三秒,你那个龙族秘法还能救回锦吗?啊,你秘法到的时候,人早凉了。”

    两人一言一语的打趣着,就像刚刚的生死一瞬不复存在。

    “或许,未来会因为我们的努力而改变,至少当异族再临诺灵,我们的后裔不会毫无还手之力。”

    龙女叹息一声,缓缓走来,给萧锦运功疗伤。

    “诞生于这之后的精灵,他们的血液与黄昏融为一体,那那些出现在此之后的族人,你做何打算。”

    “放逐,这个战场他们已经掺和不下去了。”

    萧锦忍着剧痛,挣扎的坐起:“白羽已经离开我们,他的血裔我总得替他留下几分。”

    提起往日故友,飒和龙女相视一眼,沉默不语。

    “我得询问一下他,关于未来的消息。”萧锦稍微好受一点之后,凭空取出一块破碎的圆盘。

    圆盘暗淡无光,此时正漂浮在虚无之中。

    萧锦单手一划,一轮淡色的黄显现其上。

    【朋友,未来如何,可曾改变。】

    过了一会儿,红色的字冒了出来,只有简单的一个字【没】

    哈?看来还不够,远远不够。想要系统这个诺灵的的主宰下马,还远远不够。

    确定完黎明的情况。正当萧锦准备收起罗盘的时候,一道红光闪过:

    【我遇见它了】

    它?难道说。

    【没错,镜面,我遇见绯红之羽了。我该怎么办。】

    萧锦脸色不可置否的变了一下,算算时间,神器也应该降临于他的任务之间了。

    萧锦回过头来,不动声色的望了一眼萧,萧立马快步走了过来。

    “锦,我的其他两位同僚,一位代表无始无终的疾病,所到之满目疮痍,一位代表缠,最喜好人间的痛苦与哀嚎。”

    黑衣的少女说:“而绯红之羽一旦出世,诺灵将面临一场空前绝后的苦难。”

    【我的朋友在冷水河畔遇见它,并将它带了回来。你说过终于一天,神器会莅临的世界,届时你会把关于他的所有同我说明。】

    黎明回应。那时,他尚且“年幼”,刚离开家乡来到这个名为诺灵的世界,镜面为了他的人身安全,并未将神器的所在相告。

    萧锦连忙双手一挥,命理罗盘微微闪了一下,他的意识来到了应许之地!

    叮!咚!叮咚!

    刺耳的声音从空中炸起,仿佛要撕碎萧锦的双耳。他没有停留在降临之地,反而冲向黎明破晓时的领域。

    隔着厚厚的墙,一抹红意将整个ID完全笼罩。

    这是幸运还是不幸,代表纠缠的樱蓝之钥并未降临,但是死伤惨重的绯红之羽却盯上了黎明!他的国家才才刚刚建立。

    他瞟了一眼黎明的进度—78%,只差一点,他就可以离开这个地狱了!只差一点!

    红衣黎明不多久也从虚空踏出。

    【镜面,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好,我告诉你,诺灵之界从混沌之中诞生,他的设计者不仅仅从异世他国之地掳来玩家,还把三座神器降临此地。】

    “不!镜面,你不能说!现在是魔术师时间!”许戴羽猛然看见角落里的魔术帽!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突然说不了话了?”黎明有些疑惑,难道诺灵面对这个话题禁止讨论了吗?

    萧锦也感觉到了异样,他没有办法发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声音!而

    对面的黎明连忙打了个手势,坐在刻有宣夜骑士的座椅之上!

    【漆黑之剑,代表灭,他拥有斩杀一切的力量,以屠戮诺灵为目标。绯红之羽诞生于死亡,他是一切疾病的总和。而樱兰之钥生性顽劣,残忍,他的喜好是万物的哀嚎。】

    不!许戴羽瞪大了眼睛!不是这样的!

    黎明的微信框里赫然写着:【三把神器与我们的任务相依,接触神器,是我们任务的最后一个环节。接触绯红之羽,你将得到解脱。】

    被篡改了!这是许戴羽第一次接触魔术师时间的恐怖!此前,一到魔术时间,黎明便会主动结束话题,从未给过他篡改信息的机会。

    以前他们可以在这里交换情报,彼此成为彼此的后盾,未曾想过这里也并不安宁!

    【原来如此,我会尝试接触他的。如果我在你之前出去的话,我会去看望你的母亲。】

    此时的萧锦收到的消息却是【如此危险,我会小心而行。】

    许戴羽奋力煽动翅膀,甚至想要直接扑倒显示屏上。一旦要黎明主动接触绯红之羽,那么他将死于非命!

    嚯……她又穿透了过去。

    果然,这些只是箫剑缔造的幻境。是对曾经的投影,只能见证,无法改变。

    难怪黎明不记得他,不记得圣雪精灵的悲歌,原来……她的确未曾出现。这里不是现在,是既定的过去。

    【如果他主动找上你的话,你务必要和他签订血契,虽然他自身的力量会腐蚀你的心灵,但是他的存在也能帮助你隐藏你身在诺灵的坐标。】

    【你的存在将无法被系统记录与知晓。这或许是我们唯一能够利用神器的机会。】

    黎明面前的字样,再次抖了一抖,马上变成了一行细小的文字。

    【不要和神器签订血契,他会腐蚀你的心灵!】

    许戴羽

    “怎么会……”黎明和萧锦都没有感受到许戴羽拼命煽动翅膀掀起的风。

    许戴羽不敢确定此时的黎明是处在多少年,如果他尚未接触这致命的毒药,她或许还能给他忠告。

    叮咚!叮咚!

    应许之地光芒闪耀!

    咔擦!一道清脆的声音在四周回响!是断裂之声。

    漆黑的虚无,豁然斩开一道巨大的口子!伴随而生的是触目惊心的雷霆巨浪!

    “一道身影从空洞中浮现!他身高不过一米,低垂眼眸,眼角三滴泪痕。”

    “是谁?”萧锦看着这个可怕的外来者,他的力量,他的力量,比萧都强上几分。

    “系统?”黎明则是微微皱眉。

    蝶之身的许戴羽能同时听到两人说话,但是两人的话语却大相径庭。

    那个小男孩的确是系统,在未来的应许之地,许戴羽也曾作为第三位玩家被他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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