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惠班女（二）

    直到我们的孩子出生。

    可惜这孩子一出生就身体不好，一点也不像他父亲。或许，是像我？谁知道呢？

    一日，将军送给我一件从大漠中寻到的似乎是某种图，画在了什么动物的皮上。

    他顽笑着，叫我猜。说猜对了就赏，猜错了就罚。

    我反问他：奖是什么？罚又是什么？

    他勾起一抹坏笑道：“奖——就是奖你想要的。罚嘛——当然就是我想要的。”

    我瞋他一眼：“不行，这奖来罚去的——怎么算都是你得了便宜……”

    “好姐姐，那你说怎么办？”他倒是难得有兴致哄我。

    “那——我若是猜对了，就罚你……罚你在这院子的东南角给我挖一个池子出来。我要种满荷花。而且必须得是你亲手挖的，不能让旁的人插手！”

    “好！我答应！”他极爽快的就点头应了。

    “君子一诺哦！我可是记得的！”

    我接过他手中的东西，“这上面有山，有水还有路——应当是幅图。这材质嘛——”我捻了捻图的边缘，又凑上去闻了闻：“触手生温，还有其他香料的味道。应当是用上好的香料炮制过得。”

    我将手中的图又塞回他怀里：“一般的，除非龙鳞凤髓——否则哪里用这些香料来制？怕是人皮罢了。”

    他拿着图笑道：“一开始姨母就夸姐姐聪明，我却是不信。现在倒是信了——姐姐可知，这图上画的是什么图？”

    “这——我倒是不清楚了……”

    他得意洋洋的道：“这呀，就是传说中前往兼柔的地图！不过，要看懂这个。还需要一个坐标，就是传说中那兼柔最后一任女祭司的仕女图……”

    我看着他，摇头道：“怪到老人常说，兼柔是个魔窟呢！就这一幅图，就是一条人命。还要另一幅……怕不是又是一条人命！”

    他仔细的看着手中的图：“这话倒是实情。”

    这时，有人唤他。他边将图又塞到我手中：“姐姐先替我保管着，我去去就来——”

    谁知，这一去，就再也没回。

    只余一句暴毙而亡……

    我也死了，在将军去世的第二年。

    可是，谁料那兼柔图是件神物，竟将我的魂魄囚于其中，永世不可脱。

    “这，就是我的故事……”徐辛看着眼前与生人无异的魂魄。

    “……那，是什么感觉？”徐辛盯着她的眼睛问？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看着自己的孩子早早夭亡。看着自己认识的人们一个个的离世——皇后自缢，太子被赐死，皇帝也薨逝。到了最后王朝也亡了……后续的朝代们也是兴废交替——你方唱罢我登场。每一个，也没一个能逃过兴衰与覆灭的命运……无趣，实在是无趣极了！”

    “我们要带走那兼柔图！”初尧忍不了了。

    “……”惠班女愣愣的盯着他，双手慢慢抚上初尧的脸：“像，太像了。有那么一刻……我以为将军回来了……”

    “可是将军怎么会回来呢？”惠班女自问自答。

    云朗怜悯的看着惠班：“或许，我们可以找到方法把你的魂魄剥离出来……”

    惠班女难得眼前一亮，随即又暗了下来：“有什么用呢？纵使我能离开兼柔图……我认识的人，想见的人也都不在了……”

    “可是，还有他们存在过的大好河山呀！”徐辛憧憬道。

    惠班女挤出一个笑容：“谢谢，你们……”说罢，就又隐去身形，不知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