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假期

    三轮摩托突突冒着烟,出了城区,沿着马路来到一片村落外停下,何天明立马乖觉的展开地址递上,警察叔叔瞧了一眼后,随即将车开进村内,最终停在一座农家小院外。

    谢过开车的警察叔叔后,何天明走进栏栅内,靠近院墙是小块菜地,泥土过道从中穿过直达内院,院中房屋一正两侧,横竖排成冂型,院子角落一口老式水井,旁边搭了个石板洗衣台。

    穿过菜地来到内院,何天明正想着该去哪排敲门时,就见右边屋子走出一个端着碗的中年男子,这人何天明前世认识,是父亲单位的会计,不待其询问,立马上前道:“陈叔叔,我是何志贵家的,我爸住哪间?”

    陈会计本是听到摩托声才出来查看的,听见他的问话,估量着是同事曾提到过自己,立刻大声唤道:“何志贵,你家娃儿来了!”

    “啊?~,小明来了吗?”随后从正屋侧房走出拿筷端碗的何父与袁姨:“哎呀,儿子,快进来吃饭!”又招呼陈会计:“陈正红,一起来喝一杯吧!”

    “不了,我饭都快吃好了!”

    谢过陈叔后,何天明随着父母进了侧屋,袁姨立马去柜台拿碗筷,何父取过酒杯道:“儿子,要喝一杯儿不?”

    下午车上体力耗费过多,何天明早就饥肠辘辘了,摇头拒绝了父亲,接过袁姨盛的饭就大口吃起来,桌上摆着一盘土豆片炒肉,一大碗素菜汤,以及何父下酒的半碗盐水胡豆,还有一小碗泡菜。

    何父瞧着儿子的吃相,顿时嘱咐袁姨:“饭估计不够,你再给他煮碗面条!”

    袁姨看向何父:“那你呢?”

    何父随即递过饭碗:“你就给我盛一小勺,喝过酒后,我吃不了多少!”

    袁姨接过碗后又道:“那明天早上咱们就吃面条咯!”

    两碗饭,一大碗面下肚,何天明顿觉浑身舒坦,随后接过洗碗活,父母俩则去找房东商议,看能不能将他二楼的那张空床位租下来。

    晚上,一家三口也没出去闲逛,何天明给父母看过成绩单,又向二人汇报了奶奶的近况后,就打算休息了。这里离着县城有二十多分钟路程,村外马路两边也都是一片片农田,白天还可以说看风景,夜里的话,到处蚊子成堆,据说农田里还有很多蛇。

    路过堂屋时,瞧着香案上的一对老年遗像,何天明躬身行了个礼,又与右屋吃饭的年轻房东打了声招呼,就从门口楼梯爬上二楼,这是一个不大的木质楼层,两张木床斜对角放着,靠里面的,床上被褥脏兮兮,已瞧不出其本色,靠着入口的,干净整洁,显然是刚洗过铺上的,两个老式衣箱靠着墙边叠放着,上面油漆斑驳,表皮脱落。

    第二天醒来后,何天明嗅着身上被子传来的淡淡的肥皂香气,瞧着黑乎乎的房间,也不知现在是几点,决定回去就买个时间,随后起身来到院内,看这天色蒙蒙亮,仿佛不是早晨是傍晚。

    在内院打了几遍拳脚,见各家房内依旧安静,何天明随后出了院子,沿着马路跑向县城,整个瑞城也不大,新城区还只有交叉成十字的两条街,如果入城的城关镇算是南街的话,何父居家所在应是东街郊外,北街可达大雪山,有名的民族古镇四方街,就位于北街往东,而西街,则通往云省省会。

    街道上还零星点着几盏路灯,何天明在中心街口的小饭馆看了下时间,才六点一刻,想想父母八点钟上班,最多提前半小时才准备,问清菜市场去处后,就跑向县城北街,据说那里原本是个骡马市,城区兴起后,做小买卖的也顺势去了那里。

    顺着北街直走,路过古镇岔口,又往前走了几分钟,还未近的地方,何天明就远远听见驴叫声起伏,再走过几家小吃店后,终于在东北方瞧见一露天市场,左边一大圈木围栏里,驴、马、猪、牛、羊皆有,讨价声夹杂着牲口叫唤声,与身后静谧的县城相比,显得十分生动鲜活,右边隔着过道就是蔬菜摊点,瞧着尽是些穿民族服饰的阿妈阿嬷,守着竹篓或是摆着地摊。

    感谢人民币乃通用语,此地的民风也算淳朴,与她们互相比手画脚讨价后,何天明最终只买了些鸡蛋和几样青菜,随后就回到小院,见父母仍未起床,天光也开始明亮,就从楼上翻出英语字典,一边查着字典,一边练习用英文阐述日常。

    “小明起来的挺早嘛!”袁姨刚从屋内出来,就听见何天明叽里呱啦声。

    “我去跑了步,顺便到市场买了些菜,”何天明指了指门口角落:“咱家灶台是不是走廊边上那个?”

    “是啊,几家房客,就只我们家烧柴火灶,”袁姨俯身拿起网兜瞧了瞧:“还买了鸡蛋呀,家里还有的,一会多给你煮一个!”说着,拎着菜转身进屋:“何诶,起床了,儿子都把菜买好了!”

    收好字典,何天明来到老式灶前,准备开始生火烧水。

    何父拎着暖水壶出来,瞧见何天明正在厨台忙活,关心道:“你晚上被子够不够,这里夜里可比钢城冷多了,说是夏天,我跟你妈将你奶奶老家带来的厚棉被都盖上了!“

    “够了,妈给抱了两床,其实有一床就够了!”拿过父亲倒空的暖水壶,何天明往里灌着鲜开水:“爸,公司里能借到自行车不,我想骑着去周围逛逛!”

    “有哇,家里那辆,就放在公司,我有时办事也骑一下。”说着,何父又低声道:“这院里,白天上班都没人了,房东又那样,我跟妈都有些不放心!”

    何天明正想问他俩怎么去上班的,袁姨就手拿面条鸡蛋出来,催促何父道:“你搞快点儿,一会车就来了!”

    来钢城三年,何天明终于坐上本公司通勤车,那车位确实比长途客车舒服。

    随着父母进入南街建行工地,临街大楼刚到第四层,还未封顶,满是脚手架与防护网,只能从侧面进入后方的施工现场,袁姨打声招呼后,就去了混泥土搅拌点,她与另一位女同志轮流负责上料和开机,不但辛苦,还早早得了肺病,每年都得去疗养一个月,幸好过几年她也就病退了。

    何天明跟着父亲来到旁边的独栋二层小楼,进了一楼办公室,与其同事介绍招呼后,何父翻出车钥匙,领着他来到值班室旁的车棚,将车推出后又交代他道:“骑车时小心点,你要是经常用的话,就直接骑回家!”

    应了父亲一声“知道了!”何天明骑上车拐出工地,先到古镇上转了转,买了两串手链后,就感觉自己有些叶公好龙了,不懂民俗语言,独自一人也就看个稀奇,而且现在也没日后旅行时的心境,瞧着身穿民族常服,悠闲劳作的镇民,只觉浑身都充满急迫感,要等到什么时候,自己也能这样?

    搜寻了几条街后,才终于在东街找着一个卖灯具的,选了一个最便宜的台灯,打算回去装楼上,因为昨晚才九点多,房东就关灯上床了,至于白天,还不知现在起床没,像极了修仙者。

    去工地找父亲要了些材料工具,又向其保证,就连家里的电器坏了,都是自己修理的后,才骑上车,回到租屋,却意外的在村口看见李萍。

    “你这是走亲戚?”见她推着车,提着一兜水果,何天明招呼道:“也是这大兴村的?”

    “我正要找你!”李萍本来想进村再打听,现在遇上正好,昨天二叔只给了门牌号,而农村却并未户户都装。

    何天明顿感诧异:“你这是有事?那就一起去屋里坐会!”说罢,招手让其跟上。

    两人将车停在院内,何天明打开父母侧屋,给李萍倒了杯水:“说吧,什么事?”心里嘀咕:车匪有后续也不会是她来啊。

    李萍也不矫情,直接道:“我不是前几天去了你们洗煤厂吗,本想买点钢炭,却没找着门路,不然也不会留一天才走,我这次想让你爸引荐下他们领导,想着都是一个总公司的,应该有交集,我二叔在本地建设局也有些战友,大家可以互惠一下。”

    “成,我爸正好也是坐办公室的,应该可以!”何天明听后立马答应,随即又果决道:“那咱们这就走!”

    随后起身锁上房门,陪着李萍,又重回工地,因为他太知道对于外来建筑公司来说,本地建设局关系有多重要了。

    来到办公楼,让李萍先在外稍候,何天明将一脸诧异的父亲叫到一旁,将此事给他描述了一番,至于自己如何认识的李萍,只说车上与其初三的弟弟比较聊的来。

    何父十多年办公室显然也不是白混的,知其厉害,拍着儿子道:“你。。回去好好看书吧,我会立刻带她去楼上找王科长!”

    出门将父亲介绍给李萍后,何天明道别二人,又再次回转小院,与刚起床的房东商议好费用后,就开始安装自己的台灯。

    中午父母在工地吃食堂,何天明只做了个煎蛋面,草草吃完休息一会后,又开始英文小说翻译。

    下午五点半下班时,却只有袁姨一人回来:“你爸陪王则成有事,晚饭不回来吃了!”

    晚上十点多,父亲才醉醺醺的回来,靠在床上就吹嘘与几个战友如何拼酒,何天明却知道,别人那是真正上过战场的,不然也不会高升,何父只是后勤兵种,估计都不在一个军区。

    随后何父又想起什么:“儿子,听说你昨天见义勇为啦?”

    何天明忙含糊其辞:“就是来的时候,帮着车上乘客,一起将劫匪扭送了派出所。”

    “那也不错!”何父拍着床道:“今天酒桌上给你老子挣脸了!”说完,就渐渐呼噜过去,何天明随后将父亲腿脚搬上床,袁姨又给他倒了杯水凉着,就嘱咐他自己去休息。

    第二天跑步照旧,但不跟着他俩去工地了,何天明骑上车就冲北街去,打算去雪山瞧瞧。

    路过骡马市,再骑一会就出了城区,这边城郊却很少见着农田,沿途尽是些果园和大片草场,而道路也越来越往上仰,最终穿过一片树林后,又是盘山道。

    拐上一处陡坡,何天明决定就此歇息一会,也不打算继续往前爬,这里的气温已经开始转凉了,自己一身夏天装扮,还是别找不自在。

    望着山下大片的草原,羊白马暗,散散点点,远处县城隐隐绰绰,头顶天空湛蓝,白云浮游,何天明忍不住心中大畅,深吸一口冷空气,长啸。。。“咳!咳!咳~”草,咱还是快点回吧,水都忘记带一口。

    正准备动身时,却见下面拐来一辆比赛用自行车,上边骑着个老外,一身专业运动员打扮,何天明用英语打了声招呼后,老外随即就停了下来,两人一个英文磕磕绊绊,一个中文词不达意,开始互相询问介绍,只知对方是欧洲来的骑行客,具体哪一国,得回去查字典。这人来中国也快一年了,去过几个地方,尝了些美食和西南的草根野菜,又大声称赞此地民风淳朴。

    随后何天明拒绝了对方给的瓶装水,表示自己马上回返用不着,让他留下备用,二人就此作别。

    晚上就着台灯,何天明开始试着给《知音》写稿,名人轶事肯定不能编,这将来万一混出头会被人翻旧账,心灵鸡汤自己都不信,就别糊弄人了,咱还是写些狗血文吧,什么你谈了几年的女友,其实是你医院抱错的妹妹,在熬过痛苦另找后,又突然发现你爸却是隔壁老王啦,要不韩剧的车祸癌症大法也很好用嘛,对于单身狗来说,想想都头破发麻啊。

    在瑞城呆了十多天后,何天明就急不可耐地回了钢城,这里是修身养性的地方,还在新手村的自己,得赶紧找地方练级。

    至于何父,当然得等到九月开学,才回来给他报名缴费,那是他作为父亲的权威,也是令他稍微出格接私活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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