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局中人

    夜晚，宋智诚悄悄回到丞相府。书房内。

    宋智诚:“父亲。”

    “回来了？”周珉并未抬头，问道:“外面的世界怎么样？”

    宋智诚:“一路上遇到了很多流民，是京城的数十倍，最初我看他们可怜就买了粮食给他们，结果他们反过来抢了我所有的钱财，还打伤了我……父亲，这些想必暗卫们肯定告诉您了吧。”

    周珉:“我都知道，不过还是想听你说。”

    宋智诚:“父亲，我知道溺水者不会放弃任何求生的机会，但是我还是不理解他们的做法，我只能骗自己认同……”

    周珉:“衍儿，我们这些从小锦衣玉食的君子，自然会愿为了名节赴死，但他们不一样，并非他们不是君子，只是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活着已是不易，没有人会歌颂他们不为五斗米折腰，没有人会记得他们，人们歌颂的始终是那些文人骚客、达官显贵。”

    周珉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月亮说道:“我们什么都有了，才不怕失去，可他们只有命了，连命都失去，就什么都没有了……”

    周珉转过身来，平静的说道:“可是也不能助长了这些风气，我儿子不是谁都可以欺负的，我也不是什么高风亮节的人，我也找人打了他们一顿，放心，自然给他们找了大夫，连疑难杂症都给他们治好了，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周珉又说道:“对了，你心心念念的大将军怎么样啊？”

    宋智诚:“大将军……大将军他要反的口号喊的倒是很好，士兵粮草也貌似准备好了，可是也不见有别的动静。”

    周珉笑着拍了拍宋智诚的肩膀，说道:“我之前以为你挺聪明的，到头来还是精不过老狐狸。”

    宋智诚愣在原地，周珉解释道:“我与林彰自幼相熟，他从小便就想保家卫国，怎会老了就要当国贼呢。”

    周珉:“再说了，林彰深得民心，他手下的人可不怎么安分，所以只有他也说说反的话才能安抚他们。”

    宋智诚才缓缓开口，“可在终究不是好方法。”

    周珉:“走一步看一步呗，反正小皇帝活不长。”

    宋智诚:“？”

    周珉:“小皇帝喜欢皇后，这些年来一直靠着那些替身活下来，可是替身终究是替身，此次，给公主选驸马，公主明年才及笄，这么着急是为什么？当然是他不想等了。”

    周珉:“我猜小皇帝一定在想着办法让林彰谋反。”

    宋智诚:“这样公主不就成了亡国公主了吗？”

    周珉:“不这样她不就是父皇自杀的公主了吗？”

    宋智诚:“两者都不好听。”

    周珉:“他自杀了，文武百官能放过公主吗？道阳王氏可就她一个人，要不她登基成女帝，要不她快点生一个男孩，要不就是她嫁一个人，那个人称帝，不论哪种，公主的结局都不好……”

    宋智诚:“可亡国公主容易被欺负。”

    周珉:“我早就说过小皇帝不简单，皇室有一秘卫，专门保护皇氏的安危，我想小皇帝一定准备了不少。”

    周珉:“你也帮一帮小皇帝吧，让他们早点反，小皇帝的良苦用心可不能辜负。”

    宋智诚:“我知道了，父亲，这还是你第二次和我说了这么多话，记得上次是我离家的前一天晚上。”

    周珉:“我公事繁忙。”

    宋智诚:“我知道的。”

    周珉:“对了，明日去见一见公主吧，她多次想来看你。”

    宋智诚“好。”

    宋智诚回到住处，有些失魂，原以为自己才高八斗，现在看来有些可笑，妄想改变天下格局，到头来自己却是局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