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涟漪二
石诚进来后迅速调整了下心情，面上重新挂起微笑，他走上前去和程功打招呼：“少爷，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家里有急事找你，快跟我回去吧。”
程功眯着惺忪的醉眼，恍惚道：“诚哥来啦，快坐，快坐，三娘子，快给诚哥把酒满上……”
云鬓美人柔声应是，正欲起身，石诚抬手拦住，笑道：“多谢娘子，不过不必了，家里实在找的急。”
他轻轻拍了拍程功的肩膀，让他集中下涣散的注意力：“少爷，老爷夫人一直在等你，怕是真有急事，还是随我回去看下的好。”程功闻言稍微清醒了一点：“这样啊，确实该回去看下，那……高兄……那我就先走一步，改日再向你……向你赔罪。”
高峰没有出声，只是微笑点头，还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只是就在饮酒的同时，他用眼睛点了下他的狗腿钱进和房兴，两人顿时会意。
“石兄，你既然来了就是客，先喝三杯，喝三杯再和你家少爷一起回去，来的及，不耽误什么事情。”钱进热情劝酒，说着还站起身递酒。
石诚再次拒绝。
房兴见状开始阴阳怪气：“哎哟，钱兄，你好大的胆子，石兄是什么身份，人家可是考核前十名，你也配和人家喝酒？还是乖乖和我们喝酒吧。”
钱进见到石诚拒绝，心中冷笑，顺势放下酒杯，佯装怒道：“不过是一个家奴罢了！石诚，我请你喝酒是抬举你，你以为凭你也配与我们同桌饮酒？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滚吧！”言毕，将手中之酒尽数洒落。
他正是在等石诚爆发，甚至做好了打上一场的准备。
程功挣扎着起身，怒道：“钱进，为何突然如此侮辱……”
石诚微笑着打断了程功的话，淡淡道：“少爷，不必反驳，在下确实只是一个伴读，承蒙程老爷大恩，这才有幸进入学宫。钱进，你说的不错，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圈子，你不是我的朋友，而我这人，向来只和朋友饮酒，如此而已。”
他搀扶起程功，正欲向外走，那位三娘子屈身拜别，双目含情，双手握着程功手，柔声道：“程公子慢走，若是哪日得了空闲，可否再来看看奴家？三娘会一直等着公子。”
程功被这女子小意逢迎的极好，自是不舍，忙回道：“三娘子放心。”
石诚心中默默哀叹一声，扶着程功离开了暖玉阁。
高峰看着他们离去，终于不复之前翩翩君子的模样，神色阴冷，眉目间残忍之色一闪而过，他又饮下一杯酒，冷冷道：“去把杨滟找来。”
……
回去路上冷风一吹，程功醒过神来，再稍一运功，酒意也就化解了。
但凡修士，凡俗间的酒是很难喝醉的。
石诚见他酒已醒，便不再搀扶，让他自己走。
此刻，石诚的脸色终于彻底冷下来，他自顾自的走，一言不发，程功像个霜打的茄子一样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沉默良久。
程功缓缓开口：“诚哥，对不起……”
石诚眉头一挑：“向我道歉做什么。”
“我今日太过放纵了。”程功嗫嚅着：“暖玉阁不是我该去的地方。”
石诚问道：“你是怎么和高峰认识的。”他并未继续追问暖玉阁。
程功稍稍放松了些：“前几日，我在百兵楼中看中一款欧阳大师打造的新款中品凡器沧浪剑，与我的浪涛剑法正合，便想买下它，谁知道它居然标价黄金七百两，我知道我父亲不会同意我买的，而我手中积蓄只有两百两金票，只能放弃。”
“这个时候高峰出现了。”
“他借你钱了？”
“不。”程功正色道：“高兄直接买下送我了。”
石诚震惊了：“好大的手笔。”黄金七百两就是七百点数，之前自己为了三百点数的生元丹累死累活快一个月才拿到手，这还是在解元的帮助之下。
程功继续道：“高兄和我说他那日考核时表现非凡，来日定非池中之物，可以成就炼气，于是本来就有着想和我结交的念头。那日我们巧遇，他很高兴，直言‘宝剑还须配英雄’，我几番推辞，他始终坚持要送我，最后甚至搬出了不收这把剑，就是看不起他的言论，因此，我只好收下。”
石诚若有所思。
“后来，高兄就常常请我吃饭，一来二去的大家也就熟了，再后来就是今天了，他说带我去暖玉阁开眼界，之前他送我如此贵重的礼物，我实在不好拒绝，便答应了，然后……然后你就来了，对了，我父亲找我到底什么事情？”程功想起那件“急事”了。
石诚没好气道：“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就你看不出来，哪有什么急事，只是我拖你出来的借口而已。”
程功一脸恍然大悟。
“你今天和三娘子……那个了没有？”石诚又问。
程功涨红了脸：“还没呢，不是被你打断了吗。”说到最后目光竟有几分幽怨。
石诚认真道：“童身一破，再想成就炼气可就平白多了个难关，应教习耳提面命过此事，少爷你可千万别忘了。”
程功立刻反驳：“诚哥，没事的，只要使用黄品中等及以上的灵物升灵台，这点损失算不了什么。”程父自然会为他准备好一切。
【少爷，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啊。】
石诚欲言又止，但是，即使是兄弟朋友之间，有很多话也是不能说的，很多事情一说就错，程功的反驳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那日考核，见到骆坤、白无愁后，我才知道什么是天才。过去，实在是我妄自尊大了，哈哈，诚哥，你不会笑我吧。我最近想明白了，既然我不是什么天才，又何必让自己这么累呢，以后我还是会按部就班的修炼，只求能混个魂种就行，也算是让我爹高兴了。”程功意兴阑珊道。
石诚听到一个混字，心中无名火起。
怒道：“那你过去的付出、努力又算什么！”
“过去，过去我实在太累了，诚哥，天资真的不是靠努力能抹平差距的。”程功喃喃道。
走在深夜的白鹿城中颇有几分萧瑟之意，白鹿城虽然没有宵禁，深夜之中只有内城是一片华光，灯火通明，此刻他们已经来到外城，而外城居民大多白日里忙于生计，夜晚早早就入睡了，是以街道上并无甚行人。
而白鹿学宫位于紫晶山旁，想回去还要再走一段路。
石诚回首望着内城，两人驻足了良久，夜晚的凉风吹拂着他们的衣衫，吹拂着两人胸膛中炽热的心。
石诚忽然道：“走吧，回去了。”
“嗯。”
“暖玉阁不要去了，美人乡是英雄冢。”
“嗯。”
“回去陪我喝点，我之前买了酒菜。”
“嗯。”
“功在勤而毁于嬉，炼气也不是那么好成的，还是要苦练的。”
“嗯。”
“小心点高峰，我总觉得天上不会掉馅饼。”
“还好吧，对于堂堂守备军统领之子来说，这点钱，估计也就是九牛一毛。”
“嗯。”
石诚不再说话了。
程功眯着惺忪的醉眼，恍惚道：“诚哥来啦，快坐，快坐，三娘子，快给诚哥把酒满上……”
云鬓美人柔声应是，正欲起身，石诚抬手拦住，笑道：“多谢娘子，不过不必了，家里实在找的急。”
他轻轻拍了拍程功的肩膀，让他集中下涣散的注意力：“少爷，老爷夫人一直在等你，怕是真有急事，还是随我回去看下的好。”程功闻言稍微清醒了一点：“这样啊，确实该回去看下，那……高兄……那我就先走一步，改日再向你……向你赔罪。”
高峰没有出声，只是微笑点头，还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只是就在饮酒的同时，他用眼睛点了下他的狗腿钱进和房兴，两人顿时会意。
“石兄，你既然来了就是客，先喝三杯，喝三杯再和你家少爷一起回去，来的及，不耽误什么事情。”钱进热情劝酒，说着还站起身递酒。
石诚再次拒绝。
房兴见状开始阴阳怪气：“哎哟，钱兄，你好大的胆子，石兄是什么身份，人家可是考核前十名，你也配和人家喝酒？还是乖乖和我们喝酒吧。”
钱进见到石诚拒绝，心中冷笑，顺势放下酒杯，佯装怒道：“不过是一个家奴罢了！石诚，我请你喝酒是抬举你，你以为凭你也配与我们同桌饮酒？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滚吧！”言毕，将手中之酒尽数洒落。
他正是在等石诚爆发，甚至做好了打上一场的准备。
程功挣扎着起身，怒道：“钱进，为何突然如此侮辱……”
石诚微笑着打断了程功的话，淡淡道：“少爷，不必反驳，在下确实只是一个伴读，承蒙程老爷大恩，这才有幸进入学宫。钱进，你说的不错，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圈子，你不是我的朋友，而我这人，向来只和朋友饮酒，如此而已。”
他搀扶起程功，正欲向外走，那位三娘子屈身拜别，双目含情，双手握着程功手，柔声道：“程公子慢走，若是哪日得了空闲，可否再来看看奴家？三娘会一直等着公子。”
程功被这女子小意逢迎的极好，自是不舍，忙回道：“三娘子放心。”
石诚心中默默哀叹一声，扶着程功离开了暖玉阁。
高峰看着他们离去，终于不复之前翩翩君子的模样，神色阴冷，眉目间残忍之色一闪而过，他又饮下一杯酒，冷冷道：“去把杨滟找来。”
……
回去路上冷风一吹，程功醒过神来，再稍一运功，酒意也就化解了。
但凡修士，凡俗间的酒是很难喝醉的。
石诚见他酒已醒，便不再搀扶，让他自己走。
此刻，石诚的脸色终于彻底冷下来，他自顾自的走，一言不发，程功像个霜打的茄子一样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沉默良久。
程功缓缓开口：“诚哥，对不起……”
石诚眉头一挑：“向我道歉做什么。”
“我今日太过放纵了。”程功嗫嚅着：“暖玉阁不是我该去的地方。”
石诚问道：“你是怎么和高峰认识的。”他并未继续追问暖玉阁。
程功稍稍放松了些：“前几日，我在百兵楼中看中一款欧阳大师打造的新款中品凡器沧浪剑，与我的浪涛剑法正合，便想买下它，谁知道它居然标价黄金七百两，我知道我父亲不会同意我买的，而我手中积蓄只有两百两金票，只能放弃。”
“这个时候高峰出现了。”
“他借你钱了？”
“不。”程功正色道：“高兄直接买下送我了。”
石诚震惊了：“好大的手笔。”黄金七百两就是七百点数，之前自己为了三百点数的生元丹累死累活快一个月才拿到手，这还是在解元的帮助之下。
程功继续道：“高兄和我说他那日考核时表现非凡，来日定非池中之物，可以成就炼气，于是本来就有着想和我结交的念头。那日我们巧遇，他很高兴，直言‘宝剑还须配英雄’，我几番推辞，他始终坚持要送我，最后甚至搬出了不收这把剑，就是看不起他的言论，因此，我只好收下。”
石诚若有所思。
“后来，高兄就常常请我吃饭，一来二去的大家也就熟了，再后来就是今天了，他说带我去暖玉阁开眼界，之前他送我如此贵重的礼物，我实在不好拒绝，便答应了，然后……然后你就来了，对了，我父亲找我到底什么事情？”程功想起那件“急事”了。
石诚没好气道：“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就你看不出来，哪有什么急事，只是我拖你出来的借口而已。”
程功一脸恍然大悟。
“你今天和三娘子……那个了没有？”石诚又问。
程功涨红了脸：“还没呢，不是被你打断了吗。”说到最后目光竟有几分幽怨。
石诚认真道：“童身一破，再想成就炼气可就平白多了个难关，应教习耳提面命过此事，少爷你可千万别忘了。”
程功立刻反驳：“诚哥，没事的，只要使用黄品中等及以上的灵物升灵台，这点损失算不了什么。”程父自然会为他准备好一切。
【少爷，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啊。】
石诚欲言又止，但是，即使是兄弟朋友之间，有很多话也是不能说的，很多事情一说就错，程功的反驳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那日考核，见到骆坤、白无愁后，我才知道什么是天才。过去，实在是我妄自尊大了，哈哈，诚哥，你不会笑我吧。我最近想明白了，既然我不是什么天才，又何必让自己这么累呢，以后我还是会按部就班的修炼，只求能混个魂种就行，也算是让我爹高兴了。”程功意兴阑珊道。
石诚听到一个混字，心中无名火起。
怒道：“那你过去的付出、努力又算什么！”
“过去，过去我实在太累了，诚哥，天资真的不是靠努力能抹平差距的。”程功喃喃道。
走在深夜的白鹿城中颇有几分萧瑟之意，白鹿城虽然没有宵禁，深夜之中只有内城是一片华光，灯火通明，此刻他们已经来到外城，而外城居民大多白日里忙于生计，夜晚早早就入睡了，是以街道上并无甚行人。
而白鹿学宫位于紫晶山旁，想回去还要再走一段路。
石诚回首望着内城，两人驻足了良久，夜晚的凉风吹拂着他们的衣衫，吹拂着两人胸膛中炽热的心。
石诚忽然道：“走吧，回去了。”
“嗯。”
“暖玉阁不要去了，美人乡是英雄冢。”
“嗯。”
“回去陪我喝点，我之前买了酒菜。”
“嗯。”
“功在勤而毁于嬉，炼气也不是那么好成的，还是要苦练的。”
“嗯。”
“小心点高峰，我总觉得天上不会掉馅饼。”
“还好吧，对于堂堂守备军统领之子来说，这点钱，估计也就是九牛一毛。”
“嗯。”
石诚不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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