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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拨开乌云后的明媚天气

    “滴嘟!滴嘟!”

    文卡特·拉加万(VenkatRaghavan)被闹钟的铃声吵醒,依然朦胧的的他还想再睡上一会,碰了一下闹钟的延迟按钮后便又倒头睡去,不过才过了两分钟闹钟就又重新响起了令人烦躁的铃声,提醒着他赶紧起来完成今天的工作,文卡特只好无奈的爬起来——毕竟还得工作去养家糊口。

    他将身子扭动着立起来靠在背后的床板上,手里摸索着闹钟的关停按钮,在找到按钮并且按下去后,闹钟终于停止了烦人的响声,在放回闹钟时,他还不忘看一下现在的时间:

    地球时:2885年12月23日18时33分

    行星时:11时03分

    “距离中午17点还有六个小时。”文卡特在心里默念道。

    云端星的自转是34小时完成一次,因此这个星球的正午是在17点。

    文卡特简单的洗漱下之后,穿好自己的正装,到了家内厨房的餐桌前等待着妻子崔诗娜(Trishna)做好自己的早饭,贤惠的她早已准备好了文卡拉的餐食,来预备着丈夫的享用——两根人工素食香肠,加一小碗祝福草沙拉,配上一杯人工咖啡。

    文卡特在喝咖啡时,顺便戴上了自己的眼镜,通过自己的电子书阅读今天云端星的新闻。

    “殖民军说是今天就要到这里来。”文卡特一眼就看到了今天的头版。

    “他们来这干什么?”

    “说是把云端星的人全部撤走。”

    “怎么可能呀……”妻子完全不相信这一点,因为就在昨天,自己都还在帮忙筹备后天圣诞节的庆祝准备工作。

    文卡特是多年的政府会计师,但他几乎没怎么听过这件事的风声,加之现在的市长,人们所称呼的“懒鬼阿拉米斯”(SluggardAramis),是出了名的不会管理,他觉得就算是哪天审判者真的打过来了,对方估计也只会挪挪腿。

    “殖民军的到来证明云端星政府要全面接受殖民政府的管理,让他们这群政客放下手里的权力,就和从岩缝里抠沙子一样……”

    “别聊这些了文卡特,就没有什么别的新闻吗?”崔诗娜显然不太爱听这类话题,她催促着丈夫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新闻。

    “嗯,让我看看。”

    “预计第一大陆块下周会遭受巨大行星台风,注意防风灾安全;还有云端星矿业开采公司在祝福草环保协会的压力下今日宣布停止一切矿业开采活动,真是滑稽……”

    文卡特快速扫过了电子报纸的中间版面,跳过了比较无聊的部分,很快的划到了报纸的最下面——从去年开始就每天一直更新的云端星向殖民政府输送的人力名单,密密麻麻地占满了整个报纸的底部。

    “又有几百个小伙子被送去当炮灰。”文卡特不禁皱起了眉头,每次他刷到报纸最后的人员名单时,总是不耐烦的赶紧关掉,因为这些和他生活中的不愉快的事情相关:

    “老头。”

    一个年轻人气势汹汹地从房间打开门走出来,他正是文卡特的儿子,拉希姆·拉加万(Rahim·Raghavan)。

    “我说过了,拉希姆,这件事情想都别想。”

    文卡特率先说了话,他严肃地将头偏过去,从他不耐烦的语气能看出,两个人因为即将谈论的这件事已经争论了无数回了。

    “为什么你就这么固执?查尔斯早就去了,菲利普(Philip)和盖温特(Gwent)上个月也去了,马上圣诞节要到了,这两天是最后的机会了!”

    “还是一样,想都别想,不要再和我争了。”文卡特的态度非常坚决,迅速中止了话题,禁止继续探讨。

    “妈的……”

    拉希姆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然后气的开了门直接出去了,反手重重地将门给甩上。

    “拉希姆,带上你的午饭!”崔诗娜想赶紧跟上去,将拉希姆的午饭送给他,由于行星上的活动是按照作息时长安排分配的,和地球上的24小时作息制不一样,因此现在应该是拉希姆的午饭时间,但是对方目前已经走远,崔诗娜只得遗憾的回来。

    “你就不能和他好好说说吗,文卡特,什么是不能好好说的?”崔诗娜责备自己的丈夫道。

    “他是不会听劝的,这个我是最明白的……”文卡特无奈的说道,随即将头侧向了一边,长叹了一口气。

    这对父子所争执的事情其实很简单,拉希姆坚决想要应征入伍,而文卡特坚决反对。

    由于审判之战下殖民政府对于人力的极大需求,各大自治殖民地也纷纷响应,常年向殖民政府输送人力,从军事到各种专业技术人员,一开始时需求还没有这么大,直到去年行星政府甚至发布了按需征召令,每个高校甚至都要抽调出部分已成年的男性学生去服役,同时伴随着的还有大范围的征兵宣传,大量学生就这样凭着一腔热血响应了号召。

    至于拉希姆,好在他是家里的独生子,按政策并未列入抽调人员的预选名单里面,不过他的朋友们就没有那么乐观了,有的是不幸被抽中,有的是被征兵宣传冲昏了头,他自己就算是一个,几个他在学校要好的朋友都已经参军了。

    “外星人有多可恶我不知道,政府会给多少补助我也没兴趣,但是他们想让我送自己的儿子上前线,想都别想。”文卡特斩钉截铁的说出了自己的态度,随后把吃完了的餐具收拾到了水槽处,自己整理了一下衣冠,准备去上班了。

    “今天下班后我会顺路去征兵点看一下的,那小子今天肯定又在那附近呆了一天。”文卡特在出门前留下了这句话。

    待到文卡特出门过了一阵后,崔诗娜开始清洗各种餐具,这时一个卧室里又走出来了一位老妇人,她的腿脚有点不方便,拄着拐杖拿着杯子慢慢地踱步到客厅里的饮水机处来接水。

    “噢,妈妈,你大可不用自己出来,叫我一声我就会来帮你的。”听到动静的崔诗娜发现自己的婆婆萨玛拉(Shyamala)后赶忙说道。

    这位便是文卡特的母亲,拉希姆的奶奶。

    “我刚听到了很大动静……他们两个又吵架啦?”比起自己下床来接水,她倒是更在意自己儿孙之间的争吵,慢悠悠的说出了这句话。

    “可不是嘛,还是因为参军那件事。”崔诗娜在帮萨玛拉接了一杯水后,准备扶着她回到卧室。

    “哈哈哈……这顽固的样子真像文卡特小时候。”

    “那可不。”

    萨玛拉笑着说道,崔诗娜也跟着笑了起来,紧接着萨玛拉便开始解释自己出来的原因。

    “刚才卧室里,电视机的信号莫名其妙断了。”

    “咦?”

    另一边,在新盖茨堡市市中心,政府露天征兵点处。

    “埃文(Evan)先生,你就让我入伍吧,我已经成年了。”

    “没得商量小子,你是独生子女,未满20且并未获得监护人同意。”

    “这是我父亲的签名。”随即拉希姆便掏出了自己模仿父亲签名伪造的相关文件。

    “呵,得了吧,文卡特先生不久前还专门给我打过招呼让我盯着你,没事就快让开,后面还有人呢。”

    对方看都没看一眼自己伪造的文件,便赶紧让自己离开这,看着后面很长的队伍,拉希姆也不好逗留,只能识趣的退到一边。

    “喂,拉希姆!”

    在拉希姆正要灰溜溜的离去时,征兵官员埃文又叫住了他。

    “真想参军,老老实实等到自己20岁,这样就不用你的监护人同意了,在这之前,好好完成在学校里的功课,别再旷课了,懂吗?”

    “是,是,知道了。”拉希姆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暗淡的天色就如同现在自己的心情一样,阴云密布。

    “呵,又是这个小子,天天都来这儿一趟。”

    “初生牛犊不怕虎,好多不想参军的可是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还以为军队是多好的地方呢。”

    一边负责维持治安的武装警察看着这个天天翘课来这里的少年,私底下议论了起来。

    拉希姆失落的坐在一旁的公共座椅上,看着周围流动的车辆和眼前长长的征兵队伍发呆。身边的人并不理解他的想法,拉希姆并没有什么希望在军队中实现的远大抱负,他想参军纯粹是因为学校里和自己关系要好的玩伴大多要么被迫征调,要么主动响应号召,自己想要去陪他们。每当自己这种想法遇冷的时候,拉希姆就很难不想起查尔斯——数个月前离开他身边的第一个朋友,因为查尔斯还有两个弟弟,所以不幸的被列入到征调名单里,刚好抽签又被抽中,直接被调往行星防卫军服役,就在上周查尔斯还发过邮件告诉自己由于在新兵营里成绩优秀,被分配到了待遇非常不错的保密部队,就他透露而言说是去管理卫星上的导弹。

    “唉,那家伙现在一定混的风生水起吧。”拉希姆不禁感叹了起来。

    拉希姆拿出了手机,想给自己的母亲发一句消息告诉她今天的午饭不用准备,自己就在外面吃,可是突然发现,手机上完全没有一点信号。

    街上的一些路人也发现了这一点,开始抱怨了起来,拉希姆随便找了身边路过的几个人,大家都没有手机信号,在29世纪的现在居然还会出现信号断连这种事,拉希姆从出生到现在好像就没遇见过这种情况。

    “嘿,那是什么?”身边的一个路人指着天空说道。

    拉希姆将头往天上望去,只见许多刺眼的红点正从高空落下,那些东西正划破厚厚的云端星大气层,飞速往下降,与空气产生了剧烈的摩擦。随着那些小点往下降,其形状越来越明显——那是一些椭圆状的物体。

    “好像越来越近了。”拉希姆能感觉到,那些物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靠近,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陨石。

    “不妙!”

    那些物体确实是冲着这里来的,已经很明显的能辨别出它们行径的轨道!

    很快一枚“陨石”砸中了不远处高耸的警察大楼,直接砸出了一个大洞!巨大的撞击声隔着数百米外都能听到,周围的人群开始骚乱了起来。

    “啊啊啊!”

    人群中发出了尖叫,拉希姆看到一枚陨石正朝着这里飞来!

    咚!

    巨大的撞击声和巨物落地时产生的冲击波让拉希姆重心偏离了一下,自己和周围的行人在地面的颤动下打了个趔趄,巨物扬起的风尘让自己不得不将两臂挡在面前。

    就在自己重心稳定后,眼前的灰尘也逐渐散去,已经能辨别出那个砸下的陨石的外形——在这片区域的中心位置,一个弹头状的光滑物体,表面反射着金色的光芒。

    “市民快离开这里!”周围的武装警察立即用扩音器开始对在场的民众喊话,听到指示后的现场平民还搞不懂现在发生了什么事情,有的甚至还拿出了携带的相机进行拍摄。

    “总部!总部!收到请回答,这里是四号征兵点,市区内疑似出现审判者的登陆舱,重复……”埃文开始对着自己携带的对讲机喊话,可是对面没有一点回复。

    审判者?登陆舱?拉希姆听着这些平时已经听的麻木但从未见过实物的名词,自己眼前的这个东西就是审判者?

    只见眼前物体的四面舱门突然打开,从上面立即冲下来了四个人形轮廓,表面穿戴着厚重装甲的生物,它们的手上拿着类似于枪一样的物品,已经举起来蓄势待发。

    “自由开…”

    话还没说完,埃文的脑袋就直接在拉希姆的眼前爆开,迸溅出的脑浆直接溅了征兵点最前面那个人一身,这可能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见到活人的脑子就这么爆开,血液的腥味一下子散了出来,虽然话没说完,但拉希姆猜埃文肯定是想说“自由开火”。

    一见到有人死亡,人群直接爆发了骚动,人们开始拼命地朝四周逃窜,几个武装警察刚想开火,直接被眼前的生物给击毙,一些成功扣动了扳机的,自己的弹药只让眼前的人形生物的表面起了点波纹,没有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而之后又被对方精确的射击直接击杀。一只生物手中瞬间聚集了一个光球,朝着远处警用越野车扔了过去,随即发生巨大爆炸——在场所有有攻击能力的人类在一瞬间都被消灭殆尽了。

    眼前的生物对四散而逃的平民没有多大兴趣,转而从自己的降落仓内拿出等身高的装置,插在这个区域的地上,大量蓝色的粒子从装置中喷涌而出,迅速在空中散布。

    拉希姆现在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只是随着四处奔逃的随意一支人流一起逃亡而已,此刻生物求生的本能充斥着他的头脑,就如同躲避猎豹追捕的羚羊一样,用自己的全力向前奔跑。埃文刚才脑子直接爆炸的那一幕配合着空气中夹杂着的血味就像是相机底片一样映在了自己脑内——埃文,那个自己常爱去骚扰的征召官埃文,就这么死掉了?一想到这里,恐惧感瞬间侵袭全身,想去参军的想法刹那间荡然无存,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家!

    这时全城各处的警报器开始发出了尖锐的表示敌人无预兆袭击的警报,虽然现在没有任何电子通信方式能通知群众,但传统的鸣轮喇叭即使过了无数个世纪也依然好用,瘆人的警报声让现在所有人心都紧张的吊挂了起来。

    随着人群跑了许久,拉希姆终于奔逃到了最近的地铁站点,但很不幸的是,地铁所有线路全部因为不明原因宕机,各种通讯设备完全没有信号,拉希姆发觉现在大事不妙——自己被困在市中心了,没地铁从这里跑回家都能跑一个多小时……

    城市的另一个方位,在街区财政大楼下,文卡特也注意到了刚才市区内所发出的各种响动,自己的位置现在也是警报声大作,由于财政大楼的电子门因为不明原因宕机,现在自己正和别的同事在大楼门外等候。

    “什么情况,怎么遇袭警报响起来了。”

    “不会是审判者打过来了吧。”

    “怎么可能,要挨打也是长蛇星系和子午神星系先出事,云端星系还在后头呢。”

    “我的手机,电子手表现在什么信号都收不到。”

    “比起这些,我更在意的是现在已经超过上岗时间一刻钟了,今天的工资会不会扣。”

    ……

    同事们都在杂七杂八的议论,楼下现在异常嘈杂。

    文卡特的手机同样也没有任何信号,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崔诗娜和自己妈妈的情况,他们两人现在还在家里,听见警报声应该会非常慌乱,然后又想到了自己儿子,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拉希姆最常去的那个征兵点就是在市中心,而刚才那些坠落物落往的集中区域就是在那一块!

    想到这文卡特呆不住了,自己赶忙朝停车场奔去。

    “文卡特,你去哪?”自己熟悉的同事布莱恩(Brian)问道。

    “我回家看一下情况,一会如果开门了帮我请个假,谢谢了布莱恩!”

    迅速激活了自己车子的引擎,文卡特以尽可能快的速度往自己家的方向回奔,从这里开车回家按平时的速度只要二十分钟,照现在这速度应该会更快。

    在路上,各个店铺、居民楼、办公楼、仓库等各类建筑里的人都因为现在全城大作的警报声出门查看,路过的一些警车和消防车也警铃大作地朝着市中心的方向奔去,他甚至还看到了一卡车的紧跟在开路警车后面的武装警察!这些场面肯定表明了刚才落下去的东西绝对非同小可。自己试了一下车上的收音机,完全收不到一点信号,现在甚至连电子地图都无法使用,自己现在完全凭借着脑内对道路的记忆开回家。

    飞快行驶了一刻钟的样子,文卡特很快的赶到了自己家的公寓楼下,此刻天空上突然传来了刺眼的光芒——新盖茨堡市上空厚重的云层因为强大的冲击波朝四周散开,露出了一年难得一遇的蓝天,在冲击波的正中心,一艘巨大的战舰,从自己以前看过的新闻图片来判断,那应该就是审判者的战舰,正在被红色的镭射激光所攻击,镭射武器攻击在战舰护盾上产生的强大冲击波把周围的云层全都给震开了!

    自己立即打开了房门——好在妻子和自己母亲暂时都相安无事,崔诗娜正用自己没信号的手机一遍遍拨打着拉希姆的电话,母亲萨玛拉正在家中的神龛前盘坐在地上进行印度教的诵经祈祷仪式。

    “文卡特!”崔诗娜带着哭腔对着文卡特说道。

    “拉希姆的电话一直接通不了!”

    “我知道,我知道。”

    文卡特安抚着妻子。

    就在这时,手机的信号突然能接通了,家里的电视机被强制开启,开始播放政府的紧急通报:

    紧急通知新盖茨堡市居民,请只携带好附照片的身份证明与必要物品,前往城市太空电梯处紧急避难,政府会为居民集中提供保护与撤离。交火区民众请避免外出,城市武装警察会组织平民集中撤离。提防四周,保持警觉。

    在有声通报结束后,电视便进入花屏界面,下方字幕开始循环播放,电视开始传出代表紧急求救的摩斯电码声。

    发现手机终于有信号后,文卡特赶紧拨通了拉希姆的电话,好在对方电话现在也能顺利接听,一拨通后文卡特便焦急地问着:

    “你小子跑到哪去了!你知不知道你妈妈现在多担心!”

    “我知道!我很抱歉,我现在被困在市中心了,地铁全瘫痪了!”

    “我现在就去接你,告诉我具体地点!”

    “地点是……等等,千万不要来市中心!这地方有外星人,你带上奶奶和妈妈先去避难!”

    “那你怎么办?”

    “我会自己想办法去太空电梯那里,相信我,父亲。”

    父亲……父亲,这个称呼拉希姆都很久很久没有叫过了。

    “等等……又是……”

    拉希姆的电话那头突然传出了人群的尖叫,随后手机便直接失去了信号。

    “拉希姆,拉希姆!”文卡特朝着没有回音的手机又喊了两声,在确定无法拨通后他停止了接着拨号,由于人到中年,加上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过于突然,他现在被整的有些头痛,一直揉着自己的一边太阳穴,在缓了几下之后,他立即让家里的人动员起来:

    “崔诗娜,来和我一起收拾必须物品和证件,我们赶紧去太空电梯的位置。”

    说完文卡特自己便开始到厨房翻箱倒柜,把必要的食品给准备好。

    “那拉希姆怎么办?”

    “当务之急是先把你和妈妈送到安全地点,之后我会自己去找拉希姆。”

    说完文卡特便来到了萨玛拉旁边,打断了她的祈祷。

    “妈妈,我们要准备赶紧离开这了。”

    “在拉希姆回来之前,我哪也不会去……”萨玛拉的态度显得有些气愤。

    “妈妈,拉希姆他……”文卡特一边轻声细语的向母亲解释情况,一遍摆手势让崔诗娜先去收拾好各种物品,自己先给母亲做好思想工作……

    “如果你能多听听拉希姆的想法的话一定不会出现现在这种事。”

    “噢,妈妈……”

    在市中心处,拉希姆先是被自己从出生起,就没有怎么见过的蓝天给亮得晃到眼睛,但还是忍不住观察天空的情况——高空中那艘巨大的审判者战舰正在战斗,开头的数轮火力并没有击穿这艘战舰的护盾,这艘审判者的战舰也发射出了巨大的蓝色光束进行反击,但随后面对的又一轮火力成功击破了这艘战舰的护盾,重创了这艘战舰。审判者残破的战舰缓缓从天空坠落,尽量保持匀速的落在了离新盖茨堡市很远的地方,但要命的是,在彻底坠落前,这艘战舰又往地表投放出了大量的空投仓,同时舰船上面能能进行飞行的单位也全部飞了出来。

    自己的手机刚有信号,便收到了来自父亲的来电,之前母亲的未接来电显示都有十几条了,在刚和父亲对完话后,又一个审判者的空降仓落在了自己跟随着的人流附近,此时自己的手机信号又因不明原因中断了。

    不知道和人群又跑了多久,拉希姆跟着人流躲到了一个地铁站内部,面对来自天中的袭击,人们本能的会寻找能够保护头顶的场所。

    地铁站里熙熙攘攘,躲在这里的民众数量少说也有一两千人,虽然接收不到一点信号,但好在电力供应依然没断掉,因此地铁站内依旧很明亮。受伤的民众异常之多,有的是在逃亡的过程中摔伤,有的是被落下的登陆舱所波及,最严重者是被那些人形怪物的武器所射中的,有的是驱干中弹,被抬过来时正在内脏大出血,只剩最后一口气了;有的是被射中手脚,肢体直接被截断,正在痛苦的哀嚎。人们自发的把身上有用没用的物资都集中起来,优先给予伤者使用,懂得医疗知识的热心市民也在帮着进行应急处理。

    暂时和人群稳定下来后,拉希姆和一群人暂时蹲在地上休息,从埃文被杀害到现在的这么长时间里,他一直都只是在跟着人群疯狂逃命,新盖茨堡市无比巨大,即使自己从小就生活在这里,但一直依赖电子地图和发达交通网络的自己在所有设备都失灵后还是如同迷路的小孩一样,那些实体路牌所指示的道路一个都不认识。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至少这里聚集了不少市民,人数上给了自己一定的安全感。他累的盘坐在地上,自己的衣服早已经被汗水浸透,他现在只想抓紧时间恢复一下体力。

    随着暂时闲置下来,拉希姆得以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这个地铁站的入口是宽敞的阶梯,因此能一次性通过的人流量非常之多,加之内部的大厅非常宽敞,能容纳相当多数量的人,是一个天然的防空避难场所。在大厅尽头,天花板上破了一个大洞,从这洞能够直接看到地表,除了这一点比较违和的地方外,别的地方都很完好,没有任何大碍。

    这时他观察到空中好像漂浮着一些非常小的蓝色粒子,但是当自己定睛一看时却什么都没有,他猜测可能是四处奔逃使得自己都眼花了,便没有在意那么多。

    在地铁站内躲了几十分钟后,慌乱的人群逐渐平复了下来,地表上的动静也越来越小。

    一些年轻人自告奋勇的去地铁站外查看情况,人们自发组织起了一些意见领袖,决定确认地表没有安全问题后,找到通讯方法让武装警察将自己这群难民给集中接运。

    拉希姆也是主动上去查看情况的志愿者之一。

    地表上方现在安静的吓人,可能是由于市中心遭遇审判者袭击的消息传遍了各处,人们有意避开市中心寻找别的逃难路线。

    就在此时,空中能听见一些引擎的轰鸣声,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近,引擎声越发明显,感觉发出这种声音的事物正在飞速靠近此处。

    “是审判者?”拉希姆现在已经被各种奇怪的动静弄的有些心理阴影了。

    就在自己和别的年轻人要躲回地铁站时,一架巨大的四旋翼运输机出现在了这条街区的拐角处,那载具的风格和审判者的差异巨大,上面三个字母组成的巨大的UCC(UnitedColoniesCommand)标志拉希姆一眼就辨认了出来,自己赶紧上街挥手引起那艘运输机的注意。

    运输机在盘旋了一阵后缓缓降落在地面上,从上面下来了百来号士兵,都是殖民军的部队。

    “上尉,没有发现审判者的粒子散布器,地铁站里有大量民众!”

    “不要掉以轻心,保持警惕!”

    为首的殖民军军官让一支小队下到地铁站内查看情况,人们见到是人类的士兵来了,瞬间安心了许多。

    “正在录制语音作战记录,这里是殖民军第十二舰队临时第二陆军团的一营E连,我们已经抵达新盖茨堡市第五投放点……”

    头盔的指示器显示周围幽蓝粒子浓度依然很高。

    一个排的人下到了地铁站内查看情况,只发现了一大群避难的群众,从老到小都有,其中不乏一些情况危急的伤者。

    这时幽蓝粒子浓度开始明显减弱。

    “上尉,粒子浓度减弱了,这里确实没有粒子散布器。”

    “可能散布器在这个区域的其他位置,这个地铁站由于处于地下位置堆积较浓。”

    下方的群众代表开始和殖民军士兵们攀谈起来:

    “大兵,帮帮我们吧,我们这里有近千人,老弱妇孺,伤残病重者都有,他们现在情况非常糟糕……”

    “但……”

    E连内部也开始展开了激烈的争辩。

    “我们应该以任务优先,现在没有这么多精力来当这些难民的保姆!”一名老兵排长向上尉建议道。

    “那可是整整一千多人,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这等死呀!”医疗官争辩道。

    “你小子是不知道,我就是沦陷殖民地的前军人,我已经见过太多被平民误事的情况了,完成作战任务才能拯救更多的民众。”

    “但是现在一千条命就摆在我们面前,我的信条不允许我就这么把他们扔在这!”

    “妈的医疗兵真是破事多。”

    “……下次开刀不给你打麻药……”

    “你敢!”

    ……

    下面的人将目前的情况汇报给了军官,军官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但随即做出了决定:

    “优先帮助被困群众,将情况危急的搬到运输机,运往难民安置点,其余人我们徒步护送到城市武装警察的接应点。”

    面对长官的最终决定,老排长也只能认栽,全部陆军士兵下到地铁站内帮助民众,只留了一个小队在地上戒备,对于平民中的重伤者殖民军慷慨的拿出自己的医疗包来使用,所有情况危急的人员军民一起合力准备抬上运输机,有了军队的介入,难得的安全感让民众瞬间放下了心,拉希姆也感觉到了放松,现在有职业军队的保护使自己倍感安心,好像刚才所经历的一切都像梦一样不真实。

    随着对难民的帮助有条不紊的进行,拉希姆也和在地上戒备的殖民军士兵聊了起来:

    “所以说,你非常想要参军,但是你的监护人并不同意。”

    *

    “是的,不过说实在的经历了今天这些事,我现在只想赶紧和父母团聚,如果我见到了我的父亲,我一定会当面给他道个歉的……”

    “其实没有那么难,想参军的话你可以直接去隶属殖民政府管辖的征兵点,现在应该只要成年就可以报名,只要体检通过便能顺利入伍,殖民军现在很缺人的,入伍要求也没有自治殖民地这么多。”

    “噢……是吗,谢谢。”

    “小兄弟你知道吗,你和那群年轻人刚才出地铁站时引起我们注意的表现真的是很勇敢,每当我看到你们这群热血的少年,我就总感觉人类还有打胜仗的希望。”

    “一定会的,你们殖民军会把那些外星人给赶跑的!”

    “哈哈哈,但愿吧……”面对拉希姆,这个亲和的士兵没有告诉他其实殖民军刚才八成的人都死在太空了,自己只是好运的在一艘没有被击坠的船上而已,但是面对眼前的这个热血少年,他实在是不忍心去泼他冷水。

    “来,小心抬他。”

    两个士兵用群众自制的简易担架来抬一名躯干受伤,此刻正在在垂死边缘挣扎的女性,他们爬上楼梯,即将离开地铁站的地下通道。

    运输机驾驶员由于等待的时间过长,正在驾驶位上闭目休息,他丝毫没有注意到,在自己的身后,一道朦胧的波纹正在悄然靠近……

    咔!伴随着一阵骨头被强行折断的声音,驾驶员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了,转头这个波纹便在运输机上留下了一个光球,随后立即离开了运输机。

    哗啦啦!地铁站的的升降大门在此时被强制关上,让正在抬伤者的士兵惊了一跳,地铁站大门一被关上,地铁站内部的灯光也瞬间全熄,整个地铁站现在漆黑一片。四周的扬声器也发出极度尖锐的噪音分贝大到让人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士兵的头盔内置耳机有降噪功能,但是普通的民众就没那么好运了,噪音直接被拉到了最大限度,只能捂住耳朵减少痛苦。

    “什么情况?!”

    “全部人,快把夜视仪打开!”

    连长刚一说完话便直接倒在地上,他的头直接被扭断,旁白的老兵发现了空气中的异样想要朝连长位置处射击,可是中间大量的平民让他根本不敢开枪。

    “平民全部卧倒!快!”

    老兵对着民众大喊,但是巨大的噪音使得平民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就在自己想要做出进一步行动时,一个波纹也朝自己的方向靠近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头部便遭受了重击,强大的力量使得头盖骨隔着头盔直接碎裂,他就这样一命呜呼了。

    “该死,人太多了!”

    士兵打开了自己头盔的红外设备,但眼前大量的平民让他们根本辨别不出敌人在哪,这时一个聚成团的小队,站在中间的一个人,他没有发现自己的腰间的手雷拉环已经被悄悄拉开……

    嘭!手雷直接在这团士兵当中炸开,大范围的破片也波及了周围的群众,人的肢体在剧烈的爆炸中四分五裂,内脏和血液溅洒在四周,即使在黑暗中无法看见,但浓烈的血腥味让人只想作呕。

    这一爆炸使人群产生了极大恐慌,逃命的本能让人群只想赶紧离开这片黑暗的地方,人群纷纷往大门处奔逃,但是已经锁死的大门只带了无力的绝望。

    一瞬间,哀嚎声,惨叫声,咒骂声,夹杂着扬声器那震耳欲聋的噪音还有血液与内脏的恶臭充斥着地铁站,一些身体瘦弱的小孩还有老人,在人群的挤压中不慎摔倒并被踩踏,嘈杂的环境使得他们的惨叫都无法被人听见,就这样被已经疯狂的人群活活踩死……

    一旁负责照顾伤员的年轻医疗兵透过夜视仪看见眼前这片宛如人间炼狱的景象全然不知所措,他的精神也被这片绝望的景象所摧毁,颤抖的手紧紧地握住枪,那么多士兵的离奇死亡带来的恐惧使得他现在只想自保。

    这时他突然感受带侧面有一阵凉意,透过红外设备他视野的余光好像看到了有移动极为迅速的物体正在朝自己飞速靠近,应对危机的本能使得慌乱的他直接朝自己的侧边开枪!

    “啊啊啊啊!”

    人类的惨叫声从自己的侧方传来,医疗兵朝旁边看去,一个触及自己灵魂的景象让自己直接当场崩溃——一对从身旁经过的母子在刚才的自己的慌乱中直接被枪杀,威力巨大的电磁弹丸使得女人和小孩被击中的躯干表面直接炸出了肉花,直到这一刻,母亲也依然拿身躯紧紧地护住孩子,只可惜枪弹无眼……

    “……对……对不起……”医疗兵崩溃的直接跪倒下来,眼泪不自主的从眼眶中流了下来,躲在一旁的民众看着这个刚才杀了人的士兵,恐惧的朝旁边躲去——他现在的脑子已经一片空白。不过很快他就解脱了,自己被强大的一击直接打断了后颈,跪下的身子就这样瘫倒了下来……

    听到地铁站内传来了巨大的动静,还在和拉希姆聊天的士兵注意到了不对劲,想要赶紧去查看。

    嘭!又是一声巨响,停在一旁的运输机突然发生了剧烈爆炸,在一旁的几个士兵直接被当场炸死,拉希姆和这名士兵好在离得较远,只是被强大的冲击波震飞滚了几圈,并无什么大碍,不过没有什么防护措施的拉希姆现在只感觉头被震得眩晕无比,身上多处被擦伤。

    爬起来的士兵赶紧把拉希姆扶了起来,并且让他赶紧离开这里。

    “快跑!”

    “跑去哪?”

    “安全的地方!”

    就在这名士兵刚说完这句话,拉希姆便看见空气中有一道透明的波纹迅速朝其靠近,然后只见这名刚才和自己交谈甚欢的士兵脖子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随后整个头直接耷拉了下来,身子倒在地上开始抽搐起来。

    “啊啊啊!”突然在拉希姆眼前暴毙的士兵让他瞬间被恐惧感所占据,本能迫使他立刻朝远处逃跑,肾上腺素的狂飙使得他这时好像根本不会累,一瞬间就跑了很远。

    那道人形轮廓的波纹看着眼前这个一下子就逃出去老远的人类平民,自己便从手中变出了类似于枪械一样轮廓的物体,朝着拉希姆的方向举起准备射击,但此时自己的护盾瞬间闪烁了几下——在远处,地铁站上负责戒备的几个幸存的人类士兵观察到了这个位置并且发现了自己,正在朝自己的方向射击。波纹转头便开始迎击这些人类,拉希姆好运的逃过了一劫……

    几分钟后,地铁站下的扬声器噪音被解除,灯光被重新开启,整个地铁站重归光明。

    在几道波纹以极快的速度解决掉了一个连队的所有人类士兵后,剩下的千名人类平民构成不了丝毫威胁,宛如待宰的羔羊。四个波纹随即便解除了隐形,将气栓枪调整为连击状态,开始肆无忌惮的屠杀。

    但是杀戮也是严谨且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先是优先健壮的男性,女性,然后是好动的小孩,之后是行动不便的老人,最后的最后,是完全无法行动的伤员和婴儿,一切都井井有条的安排好了。

    “……妈妈……妈妈……”一个腿断了的人类伤员,眼睁睁着看见逃离的群众被迅速射杀,只是迟迟没有轮到自己,绝望的眼泪止不住的留了出来,地铁站内扬声器被关闭,人们惨烈的哀嚎声回荡在了整个地铁站内,惨白的灯光照射在无数人类的尸体上,渗出的血液浸满了阶梯和走廊,味道弥漫在了各处。

    转到靠在角落的伤员出,他们全都眼睁睁的目睹了这一切场景,有的重伤者过于绝望,甚至已经先一步抠开自己的伤口放血自尽,剩下的人则被逐一射杀,瞳孔已经没有了任何光亮……

    “哇……哇……”现在全地铁站里只剩下了一个被遗弃的婴儿正在嚎啕,周围除了他已经没有了任何人类的声音,只剩下了无助的啼哭的回音。

    终于,一切都回归了宁静……

    在上方负责摧毁人类运输机的审判者缓缓从地铁站楼梯处走了下来,由于大门口堆积了过多的人类尸体,

    此时在地铁站的角落处,天顶被砸开了一个口的位置,下方的一个等身大的物体被解除了隐形——那正是审判者的粒子散布器,只不过这个被安置了隐身装置。粒子散布器的功率被重新调大,大量的幽蓝粒子开始从中迸发出来,瞬间充斥了整个地铁站。

    “逃掉了一个。”从上方走下来的审判者对队伍中像是队长的人说道。

    “不必介意,对方应该并没有意识到我们是什么。“队长回复道。

    “但是这个地方已经被人类士兵发现了,我们需要转移,作为惩罚,你就在这里看守这个粒子散布器吧。“队长又说道。

    “是。”

    五只审判者和那个粒子散布器重回隐形消失在了空中,其中的四只离开了这里。

    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了多远,拉希姆只是凭借着自己的求生本能疯狂奔逃,脑海里循环着的是刚才那名友好的士兵大哥脖子直接转了一圈的场面,同时他又想到了之前埃文征召官头爆掉的情景,难堪的回忆加上剧烈的运动使得自己现在只想呕吐,拉希姆扶着墙壁直接吐了出来,但是也只吐了一些胃液。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半天都没有喝水和吃东西了,加之一直在逃命,现在真是又渴又累又饿。

    等他路过一个楼梯停下来休息时,自己都已经跑的非常之远了,眼前看到了许多同样在逃难的民众。确定安全没有追兵后,他坐在楼梯上看了下时间,从自己刚才一直狂奔到现在,跑了得有个四十分钟,已经从跑离了市中心。他突然震惊于人类在危难状态下潜能的强大,要是市中心刚出事那会自己就按这状态一直跑,估计现在已经跑到家了,想到这里他又苦笑了一下,但是笑了一下后,随即眼泪便开始不自主的流了下来,将头埋在两膝间开始哭泣。

    这半天过的简直是像过了半辈子一样,自己几小时前都还在和父亲闹脾气吵架,但转眼间就是各种袭击和死人,委屈和难过的情感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但同时。他又想到刚才地铁站里的民众,自己就这样自顾自的逃跑了,那些士兵和老百姓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一股愧疚之情油然而生。

    “嘿!小伙子,车上还有座位,要上来吗?”

    一伙负责沿途护送平民的武装警察看到了一旁在楼梯口伤心的拉希姆,招呼他乘上后面的大巴车。见到是警察,拉希姆赶紧过去告诉了地铁站的情况,不过警察的回复很让人失望:

    “抱歉,我们现在的任务是护送关键路线沿途民众,现在完全没有多余的人力来寻找落单的难民。”

    “但是人很多呀,足足一千多人!”

    “你说那里有一个连的士兵,应该没问题吧,而且市中心现在是高危区域,我们也被下令绝对不能接近。”

    “但是……”

    “而且你看看这难民队伍,这可不是一两千人的事呀。”

    拉希姆看着警车后方一眼望不到头的难民队伍,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祈祷地铁站里的人能够平安,自己上了后面运送民众的大巴车,热情的乘客将携带的饮用水和人造干粮分给了自己,苦累的他终于能休息一下了,意识到这里能够接收到信号,便赶紧拿起手机拨通父亲的电话确认对方的情况……

    “崔诗娜,是拉希姆的来电!”

    文卡特激动的给坐在车后的崔诗娜说道,崔诗娜随即便接过手机,一边哭一边和儿子通话,一旁的萨玛拉也停止了祈祷来赶紧来听拉希姆的声音,在得知了儿子现在并无大碍后,这三人悬着的心算是放了下来,不过对于文卡特来说,自己现在面对的情况也很棘手——为了快点将家人送往城市东海岸的太空电梯处,文卡特挑选了最快的路线,一条通往城市东区的主干道,不过显然很多人和他想的完全一样,最快的路反而最堵,大量的车辆将整个道路堵的水泄不通,自己在这已经等了几个小时了,其间一直被崔诗娜和自己的母亲啰嗦,好在儿子的及时来电既让自己放下了心,也让老婆和母亲停止了对自己的口诛笔伐,这一点他挺感谢儿子的。

    “父亲……”在妻子与母亲通完话后,手机重新递给了文卡特,他终于重新听见了儿子的声音。

    “对不起……”儿子居然朝自己道歉了!那个倔强的儿子居然主动朝自己道歉了!其实满怀愧疚的是文卡特自己,他这几小时里也在深刻反思,就和自己母亲说的一样,自己如果多能和拉希姆平和的沟通一下,也许现在至少全家人都能在一块……

    一阵令人安心的通话后,由于双方现在距离太远,两边约定,在前往太空电梯的桥口处会和,虽然还没见到面,但文卡特明显感觉的出来拉希姆成长了许多,他从未有如此善解人意过,而拉希姆那边,也意外的觉得今天的父亲非常温柔。

    现在刚过正午一两小时,明媚的阳光照在几乎从未离开过厚重云层覆盖的新盖茨堡市,难民们很多不自主的抬头欣赏这一战争带来的奇景,那只在课本上看过的蓝天白云的美丽景色。

    隆隆隆!巨大的引擎声引起了文卡特的注意,他打开车窗探头查看情况,只见两架巨大的殖民军雨蛙运输机从一路难民的头顶掠过。

    “D连,这里是亚历克斯,一会总部问起情况你们就帮忙传达一下,我正在前往E连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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