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巨人
满月，尤其是明镜高悬的满月历来都预示着祥瑞，巨大圆盘的光晕将夜幕染上圣洁、纯净的色彩，夜空透亮又悠远，万里白纱似轻薄的绸缎覆盖在穹顶，而在穹顶之下，圣洁光辉暂时无法顾及的地方，邪恶之气变得歇斯底里，时隔十年之久，夜鬼的再次出现不禁令满月蒙上一层浓重的血色。
“嗤！”
红杉林间一只浑身长满长毛的巨大生物朝着黑暗深处咆哮，他手持双板巨斧，铁制斧刃端部已出现细小的裂纹，遒劲的手臂肌肉上青筋暴起如一条条浅墨色细蛇，壮硕的大腿，宽阔的肩膀，腰间那巨大熊皮缝制的裙身，以及怒目圆睁的眸子都显示着巨大生物非同寻常的力量。
不过巨大生物脸上却写满了不安。在红杉林的深处，有着某种令他不得不停下脚步的可怕存在。
“长老，族人已经死去大半，我们还能活着走出去吗？”
被称做长老的白发老者看向巨人肩上毫无惧意的少女，内心升起无尽决绝与不甘，“光之神啊，若能给祭祀大人更多的成长时间，区区夜鬼又怎能将我们逼迫至濒临灭族的地步！”
似乎听到了老者的心声，身着白色玄服的少女双手握在胸前低头吟唱，玄服左侧月纹和右侧星纹逐渐泛起金色光芒，随着吟唱不断进行，少女额前爬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像有某种巨大的疼痛伴随出现，而金色光芒却愈发强烈，将黑暗中的生物照了出来。
“在那里！”
金色光芒虽然短暂，可众人却看了潜伏在四周的上百只夜鬼。
“嗤，”又是一声咆哮，巨人双斧大力向前方挥去，粗壮的红杉应声而倒砸向几只藏在暗处的夜鬼。
若是正面和夜鬼交锋，巨人自然不惧。即便夜鬼不知疼痛、不知疲倦的一拥而上，巨人也能持斧头砍出一条生路。可眼下夜鬼不仅速度迅猛，善于隐匿气息，更是有人指挥般利用红杉林叫巨人不敢轻举妄动。且不说巨人能否追得上全力奔跑的夜鬼，若他果真追出去，留在原地的众人便只得任夜鬼宰杀。
瞧见红杉并未砸死夜鬼，全力一击的巨人也不得不大口喘息，长途奔行中即便是巨人也不免感到疲惫，更别说其他人。如今已是陷入两难境地，夜鬼在暗处折磨众人心身，而巨人却不能追上前与之决一死战。
“还能坚持多久呢？”
老者看向捂住胸口眉头紧锁的少女，又瞧见满脸绝望的众人，婴儿不时传来的啼哭更是令他悲愤交加。半数族人的死才令其走到此处，可望着那遥不可及红杉尽头以及林间叫人胆寒的夜鬼，谁也没把握真能走出绝境。
“困兽。”
老者觉得在夜鬼面前，众人反而成了一群被困在由红杉林构成的牢笼中的困兽，若再不想办法突破囚笼，恐怕真要葬身在这苦寒之地了。
生死存亡之际，老者高亢的声音在林间响起：“太阴部落的勇士啊，举起你们手中利刃向前出击，拼死一搏！”
随着数十位勇士带头发起冲锋，少女再次开始吟唱，金色光芒大作，夜鬼不敢触碰金色光芒连连后退，一时间众人士气高涨，接连斩杀几只逃避不及的夜鬼。
而金色光芒不久后逐渐消淡，林间夜鬼的嚎叫此起彼伏，勇士带着赴死的意志继续前进与夜鬼战斗在一起，风声鹤唳间，刀与斧发出刺耳的碰撞声，刀与肉溅起浓厚的血腥味。林间战斗声此起彼伏，数十勇士一步步向前推进，砍向肢体残破的夜鬼。
可夜鬼也被勇士受伤流出的血腥味刺激得更为猖狂，手骨抓住刺进身体的坚刀，另一只手举起斧头砍进勇士肩膀。来来回回间，地上出现一堆死人支零破碎的躯体，以及数颗没了人皮的夜鬼头骨。
勇士的声音逐渐减小，林间战斗又一次在黑暗中陷如沉寂。纵使有赴死的意志，在不知疼痛的夜鬼面前，数十勇士组成的小队也如螳臂挡车，被杀得仅剩三人、满脸血迹的退回巨人身旁。
“咳，咳，咳。”少女见状再也难掩胸口疼痛，血气翻涌间鲜血渗出嘴外。
“祭祀大人。”老者百感交集的喊道。
“没事。”
少女摸去嘴角鲜血，巨人有力使不出令她也毫无办法。若此时仅有她和巨人，想要冲出红杉林并非不可能，但部落中男女老少，妇孺孩童皆汇聚于此，她又怎能抛下众人离去？
夜鬼的声音在树林中越来越大，逐渐迫近惊恐的众人，面对黑暗中数量庞大的敌人，太阴部落数量锐减之后的战士又如何抵挡得住？更多没有战力的妇孺儿童又当如何？
巨人肩上的少女觉得如此下去只能眼睁睁看着族人白白送死，若光之神真的听不到众人祈祷，不再庇佑信奉它的子民，那么她只能以己之力替众人开辟出通向光明的道路。
“跟上我。”玄服少女朝族人高声喊道。
巨人奋勇当先挡在最前方冲进红杉深处，众人慌张的紧紧跟了去上。
在距离太阴部落两公里之外的一处雪丘上，大剑士、庚寅、骑兵队目睹了发生在眼前的一切。他们见到了巨人，夜鬼，也看到了处于生死攸关境地的人群，数十人和夜鬼搏杀之后的血腥味顺着寒风已经吹到身前，纵使人群有巨人为先锋，可庚寅却不敢想象到底怎样的力量才能战胜百只夜鬼，而人群又将会受到怎样的摧残。
“大剑士，他们能获得胜利吗？”庚寅忧心的问道。
大剑士目光直指巨人肩上的少女，“若她不顾众人的安危，是能活着离开的？”
“若她顾及呢？”
“要知道在所有力量中，有两种力量最为克制夜鬼。一种是火元力，另一种是精灵族使用的光的灵力。作为人族来讲，能修行灵力便能成为部族祭祀，用天纵之资来形容她也不为过。可她还未成年，即便有巨人在，即使灵力天生克制夜鬼，但从她对灵力的掌控程度以及巨大消耗量来讲，恐怕是无力回天了。”
“我们何不去驰援！以大剑士的能力，守夜人的战斗力来讲，一定能击退夜鬼的。是的吧大剑士，是这样的吧！”庚寅急切的说道。
大剑士摇了摇头，“庚寅，这不是一场当充当英雄的游戏，而是生死存亡的战斗。仔细看清楚情况，夜鬼战斗有序、纪律性严谨，在它们背后明显有更高级的夜鬼在做指挥。还记得马头处留下了日鬼令人厌恶的气息吗？此刻这道气息就隐藏在夜鬼之中。如今日鬼尚未现身，若我们果真冲上前面对数以百计的夜鬼，我倒是能拼死将你护送回去，可骑兵呢？你想他们陷入和人群同样的境地吗？”
“可是......”
“没有可是，这是战斗，必定会有大量的人为此付出代价。更何况，我们尚且不知巨人为何会出现在......”
不等大剑士说完，红杉林响起了巨人愤怒的咆哮。
巨人左手高举巨斧下劈，将面前一只快速奔跑而来的夜鬼从中间劈成两半，而后右手抬起巨斧斧背将红杉树上的夜鬼砸成一堆骨架，一只夜鬼才将将跃向空中，巨人的斧刃便带着破风声让它从躯干处一分为二。可半截身子还在空中的夜鬼并没有死，甚至连躯干被砍断也不自知，伸出手中斧头便要砍向巨人肩上的少女。
众人却见一道金色光柱从少女掌心喷涌而出，夜鬼的骷髅头连同整个上半身被净化得无影无踪。
大剑士眯着眼看向少女，没想到这位年幼的祭祀居然还有如此充沛的灵力，甚至自己的火元力也被牵引得蠢蠢欲动，一时间周身红色火焰闪动，在距离少女两公里之外的地方露出光芒。
少女仿佛察觉到什么转眼看向身后，却见到不知何时后背与族人之间的路被夜鬼阻断，人群被为数不多的战士保护在圆圈内，圆圈外的族人正举起刀剑奋勇搏杀。
“阿多。”
少女指挥巨人连忙转身杀敌，巨人举起斧头朝夜鬼群蓄力一击，强大的力量不仅将雪面生生震出一条裂缝，更是让红杉树应声倒下砸死几只躲避未及的夜鬼。巨人强提一口气挥动巨斧杀入夜鬼群中，斧过之处破风声一阵接着一阵响起，可奈何夜鬼数量众多，巨人防备再周全也难敌隐匿身形藏在暗地里的夜鬼。
只见三只夜鬼趁其不备从巨人背后袭来，挥斧砍向巨人脚踝，随着斧刃砍破脚筋，红杉林里飞溅起大量血液，传来巨人愤怒的嘶吼。
“阿多，阿多。”
巨人重心不稳摔倒在雪地上，却见到更多夜鬼跳向空中不断奔来。
“阿多，阿多。”
少女也被摔向雪地，但当她听到巨人的怒吼与前方族人惨烈的嚎叫时，根本没来得及多想，扯下发带咬在嘴上，不顾一切的双手结出“酉”字形印记。
“不可啊！”人群中的长老高声喊道。
而后一道足以覆盖巨人以及族人的巨大金色光芒瞬间出现，像一张巨大的网将罩在其内的夜鬼悉数抹杀。红杉林中刹那间宛如白昼。
“不可啊，祭祀大人。”
难得的静谧出现在人群与夜鬼之间。金色光芒还未散去，夜鬼似乎收到了某种命令驻足原地不再扑上前。
“祭祀大人。”
瞧见失去力气倒在地上的少女，嘴角渗出大片血迹可依旧紧紧咬住发带不发出丝毫痛苦的声音，老者却只能绝望将她抱在怀里。
“祭祀大人，祭祀大人。”
众人皆跪在地上，婴儿也停止了哭泣声，巨人看向金色光芒外众多夜鬼，跌跌撞撞的站起身做好最后一击的准备。
“青儿！”
老者无论如何也不愿面对少女为了保护众人竟然丝毫不顾及自身安危，强行使用出“酉”字结印，那可是以消耗自身生命力为代价才能用出的强大力量。
祭祀大人如此，众人又有何惧！
面对杀之不尽的夜鬼群，众人眼神中无一例外都充满决绝的意志，死亡或许会降临，可太阴部落却不会听凭死亡的召唤，即便战至最后一人，也要让祭祀大人活着离开。
“守护祭祀，守护祭祀。”
众人赴死的决心震破寂静的夜空。
不过老者却在这时察觉到手腕被另一只纤细的手掌握住，低头看去，少女羸弱的睁开眼，颤颤巍巍的说道：“长老，还有希望。快跑，带族人朝后跑去，那里有人能救你们。”
“咳，咳，咳。”
少女再也没有力量忍受住嘴里越来越多的鲜血，大口大口喷在雪地上。
“等到光芒，消散时，我会再结出‘酉’字印记，活下去，带着族人一定要......”
“咳，咳，咳。”
少女努力挣扎着起身，不断朝外吐出鲜血。
“别说了，青儿。”老者血泪具下，尽管突围出去的希望渺茫，他也要拼死一试。
战斗的惨烈远超庚寅想象，即便远远看去，也能见着雪地被染上殷红。巨大光团令他看不清内部情况，但光团四周却被依旧被半百之数的夜鬼围城一圈，命运的天平似乎不再眷顾太阴族人，连同婴儿恐怕也终会成为夜鬼的刀下亡灵。
“大剑士！”
庚寅十指紧紧扣进手掌中，内心悲痛的乞求着。
“嗤！”
红杉林间一只浑身长满长毛的巨大生物朝着黑暗深处咆哮，他手持双板巨斧，铁制斧刃端部已出现细小的裂纹，遒劲的手臂肌肉上青筋暴起如一条条浅墨色细蛇，壮硕的大腿，宽阔的肩膀，腰间那巨大熊皮缝制的裙身，以及怒目圆睁的眸子都显示着巨大生物非同寻常的力量。
不过巨大生物脸上却写满了不安。在红杉林的深处，有着某种令他不得不停下脚步的可怕存在。
“长老，族人已经死去大半，我们还能活着走出去吗？”
被称做长老的白发老者看向巨人肩上毫无惧意的少女，内心升起无尽决绝与不甘，“光之神啊，若能给祭祀大人更多的成长时间，区区夜鬼又怎能将我们逼迫至濒临灭族的地步！”
似乎听到了老者的心声，身着白色玄服的少女双手握在胸前低头吟唱，玄服左侧月纹和右侧星纹逐渐泛起金色光芒，随着吟唱不断进行，少女额前爬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像有某种巨大的疼痛伴随出现，而金色光芒却愈发强烈，将黑暗中的生物照了出来。
“在那里！”
金色光芒虽然短暂，可众人却看了潜伏在四周的上百只夜鬼。
“嗤，”又是一声咆哮，巨人双斧大力向前方挥去，粗壮的红杉应声而倒砸向几只藏在暗处的夜鬼。
若是正面和夜鬼交锋，巨人自然不惧。即便夜鬼不知疼痛、不知疲倦的一拥而上，巨人也能持斧头砍出一条生路。可眼下夜鬼不仅速度迅猛，善于隐匿气息，更是有人指挥般利用红杉林叫巨人不敢轻举妄动。且不说巨人能否追得上全力奔跑的夜鬼，若他果真追出去，留在原地的众人便只得任夜鬼宰杀。
瞧见红杉并未砸死夜鬼，全力一击的巨人也不得不大口喘息，长途奔行中即便是巨人也不免感到疲惫，更别说其他人。如今已是陷入两难境地，夜鬼在暗处折磨众人心身，而巨人却不能追上前与之决一死战。
“还能坚持多久呢？”
老者看向捂住胸口眉头紧锁的少女，又瞧见满脸绝望的众人，婴儿不时传来的啼哭更是令他悲愤交加。半数族人的死才令其走到此处，可望着那遥不可及红杉尽头以及林间叫人胆寒的夜鬼，谁也没把握真能走出绝境。
“困兽。”
老者觉得在夜鬼面前，众人反而成了一群被困在由红杉林构成的牢笼中的困兽，若再不想办法突破囚笼，恐怕真要葬身在这苦寒之地了。
生死存亡之际，老者高亢的声音在林间响起：“太阴部落的勇士啊，举起你们手中利刃向前出击，拼死一搏！”
随着数十位勇士带头发起冲锋，少女再次开始吟唱，金色光芒大作，夜鬼不敢触碰金色光芒连连后退，一时间众人士气高涨，接连斩杀几只逃避不及的夜鬼。
而金色光芒不久后逐渐消淡，林间夜鬼的嚎叫此起彼伏，勇士带着赴死的意志继续前进与夜鬼战斗在一起，风声鹤唳间，刀与斧发出刺耳的碰撞声，刀与肉溅起浓厚的血腥味。林间战斗声此起彼伏，数十勇士一步步向前推进，砍向肢体残破的夜鬼。
可夜鬼也被勇士受伤流出的血腥味刺激得更为猖狂，手骨抓住刺进身体的坚刀，另一只手举起斧头砍进勇士肩膀。来来回回间，地上出现一堆死人支零破碎的躯体，以及数颗没了人皮的夜鬼头骨。
勇士的声音逐渐减小，林间战斗又一次在黑暗中陷如沉寂。纵使有赴死的意志，在不知疼痛的夜鬼面前，数十勇士组成的小队也如螳臂挡车，被杀得仅剩三人、满脸血迹的退回巨人身旁。
“咳，咳，咳。”少女见状再也难掩胸口疼痛，血气翻涌间鲜血渗出嘴外。
“祭祀大人。”老者百感交集的喊道。
“没事。”
少女摸去嘴角鲜血，巨人有力使不出令她也毫无办法。若此时仅有她和巨人，想要冲出红杉林并非不可能，但部落中男女老少，妇孺孩童皆汇聚于此，她又怎能抛下众人离去？
夜鬼的声音在树林中越来越大，逐渐迫近惊恐的众人，面对黑暗中数量庞大的敌人，太阴部落数量锐减之后的战士又如何抵挡得住？更多没有战力的妇孺儿童又当如何？
巨人肩上的少女觉得如此下去只能眼睁睁看着族人白白送死，若光之神真的听不到众人祈祷，不再庇佑信奉它的子民，那么她只能以己之力替众人开辟出通向光明的道路。
“跟上我。”玄服少女朝族人高声喊道。
巨人奋勇当先挡在最前方冲进红杉深处，众人慌张的紧紧跟了去上。
在距离太阴部落两公里之外的一处雪丘上，大剑士、庚寅、骑兵队目睹了发生在眼前的一切。他们见到了巨人，夜鬼，也看到了处于生死攸关境地的人群，数十人和夜鬼搏杀之后的血腥味顺着寒风已经吹到身前，纵使人群有巨人为先锋，可庚寅却不敢想象到底怎样的力量才能战胜百只夜鬼，而人群又将会受到怎样的摧残。
“大剑士，他们能获得胜利吗？”庚寅忧心的问道。
大剑士目光直指巨人肩上的少女，“若她不顾众人的安危，是能活着离开的？”
“若她顾及呢？”
“要知道在所有力量中，有两种力量最为克制夜鬼。一种是火元力，另一种是精灵族使用的光的灵力。作为人族来讲，能修行灵力便能成为部族祭祀，用天纵之资来形容她也不为过。可她还未成年，即便有巨人在，即使灵力天生克制夜鬼，但从她对灵力的掌控程度以及巨大消耗量来讲，恐怕是无力回天了。”
“我们何不去驰援！以大剑士的能力，守夜人的战斗力来讲，一定能击退夜鬼的。是的吧大剑士，是这样的吧！”庚寅急切的说道。
大剑士摇了摇头，“庚寅，这不是一场当充当英雄的游戏，而是生死存亡的战斗。仔细看清楚情况，夜鬼战斗有序、纪律性严谨，在它们背后明显有更高级的夜鬼在做指挥。还记得马头处留下了日鬼令人厌恶的气息吗？此刻这道气息就隐藏在夜鬼之中。如今日鬼尚未现身，若我们果真冲上前面对数以百计的夜鬼，我倒是能拼死将你护送回去，可骑兵呢？你想他们陷入和人群同样的境地吗？”
“可是......”
“没有可是，这是战斗，必定会有大量的人为此付出代价。更何况，我们尚且不知巨人为何会出现在......”
不等大剑士说完，红杉林响起了巨人愤怒的咆哮。
巨人左手高举巨斧下劈，将面前一只快速奔跑而来的夜鬼从中间劈成两半，而后右手抬起巨斧斧背将红杉树上的夜鬼砸成一堆骨架，一只夜鬼才将将跃向空中，巨人的斧刃便带着破风声让它从躯干处一分为二。可半截身子还在空中的夜鬼并没有死，甚至连躯干被砍断也不自知，伸出手中斧头便要砍向巨人肩上的少女。
众人却见一道金色光柱从少女掌心喷涌而出，夜鬼的骷髅头连同整个上半身被净化得无影无踪。
大剑士眯着眼看向少女，没想到这位年幼的祭祀居然还有如此充沛的灵力，甚至自己的火元力也被牵引得蠢蠢欲动，一时间周身红色火焰闪动，在距离少女两公里之外的地方露出光芒。
少女仿佛察觉到什么转眼看向身后，却见到不知何时后背与族人之间的路被夜鬼阻断，人群被为数不多的战士保护在圆圈内，圆圈外的族人正举起刀剑奋勇搏杀。
“阿多。”
少女指挥巨人连忙转身杀敌，巨人举起斧头朝夜鬼群蓄力一击，强大的力量不仅将雪面生生震出一条裂缝，更是让红杉树应声倒下砸死几只躲避未及的夜鬼。巨人强提一口气挥动巨斧杀入夜鬼群中，斧过之处破风声一阵接着一阵响起，可奈何夜鬼数量众多，巨人防备再周全也难敌隐匿身形藏在暗地里的夜鬼。
只见三只夜鬼趁其不备从巨人背后袭来，挥斧砍向巨人脚踝，随着斧刃砍破脚筋，红杉林里飞溅起大量血液，传来巨人愤怒的嘶吼。
“阿多，阿多。”
巨人重心不稳摔倒在雪地上，却见到更多夜鬼跳向空中不断奔来。
“阿多，阿多。”
少女也被摔向雪地，但当她听到巨人的怒吼与前方族人惨烈的嚎叫时，根本没来得及多想，扯下发带咬在嘴上，不顾一切的双手结出“酉”字形印记。
“不可啊！”人群中的长老高声喊道。
而后一道足以覆盖巨人以及族人的巨大金色光芒瞬间出现，像一张巨大的网将罩在其内的夜鬼悉数抹杀。红杉林中刹那间宛如白昼。
“不可啊，祭祀大人。”
难得的静谧出现在人群与夜鬼之间。金色光芒还未散去，夜鬼似乎收到了某种命令驻足原地不再扑上前。
“祭祀大人。”
瞧见失去力气倒在地上的少女，嘴角渗出大片血迹可依旧紧紧咬住发带不发出丝毫痛苦的声音，老者却只能绝望将她抱在怀里。
“祭祀大人，祭祀大人。”
众人皆跪在地上，婴儿也停止了哭泣声，巨人看向金色光芒外众多夜鬼，跌跌撞撞的站起身做好最后一击的准备。
“青儿！”
老者无论如何也不愿面对少女为了保护众人竟然丝毫不顾及自身安危，强行使用出“酉”字结印，那可是以消耗自身生命力为代价才能用出的强大力量。
祭祀大人如此，众人又有何惧！
面对杀之不尽的夜鬼群，众人眼神中无一例外都充满决绝的意志，死亡或许会降临，可太阴部落却不会听凭死亡的召唤，即便战至最后一人，也要让祭祀大人活着离开。
“守护祭祀，守护祭祀。”
众人赴死的决心震破寂静的夜空。
不过老者却在这时察觉到手腕被另一只纤细的手掌握住，低头看去，少女羸弱的睁开眼，颤颤巍巍的说道：“长老，还有希望。快跑，带族人朝后跑去，那里有人能救你们。”
“咳，咳，咳。”
少女再也没有力量忍受住嘴里越来越多的鲜血，大口大口喷在雪地上。
“等到光芒，消散时，我会再结出‘酉’字印记，活下去，带着族人一定要......”
“咳，咳，咳。”
少女努力挣扎着起身，不断朝外吐出鲜血。
“别说了，青儿。”老者血泪具下，尽管突围出去的希望渺茫，他也要拼死一试。
战斗的惨烈远超庚寅想象，即便远远看去，也能见着雪地被染上殷红。巨大光团令他看不清内部情况，但光团四周却被依旧被半百之数的夜鬼围城一圈，命运的天平似乎不再眷顾太阴族人，连同婴儿恐怕也终会成为夜鬼的刀下亡灵。
“大剑士！”
庚寅十指紧紧扣进手掌中，内心悲痛的乞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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