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梦境？还是幻觉？
一个房间门口站着两个护卫军队员，云沁点头示意后，他们便下了楼。
尚未进门，丁尘就闻到了一阵呛鼻的气味。
这怪味有些熟悉，难道……
两人进了屋，房里脏兮兮的地上铺着块硬纸板，纸板上摆着四道菜，有荤有素。
一个面容清瘦背部佝偻的老头，满头脏发，席地而坐。
只见他一手抓着军用水壶，一手抓了个大鸡腿，在大快朵颐。
嘴边的胡子上满是食物残渣碎屑，衣襟、袖子油光滑亮。
见到这人，丁尘的怒火噌地一下往上串。那不是恩将仇报陷害自己的老头，还能是谁？
云沁却特意拉了他一把，双目直直看向他，摇了摇头。
然后她蹲下，晃着手中的酒盒子道，“醉佬黑，你瞧我给你带了什么！”
那脏兮兮的老者抬起头，见到云沁，咧开四处漏风的嘴笑了：“你这女娃，咋这么久都不来找我老头玩耍咧？”
“最近不是太忙么，治安越来越不好管了。”云沁笑道。
“呦，烈炎？”老头子眼中精光一闪，揉了揉眼道。
“嗯哼！”云沁满脸神气之色。
老头放下自己的水壶，拧上盖子，接过那瓶他们叫做“烈炎”的酒，另一只油乎乎的手撩了把乱发，眯着眼左瞧右瞧，道：
“好酒是拿来喝的，非整这劳什子花里胡哨的包装干啥？”
三两下剥了包装盒往后一扔，把酒瓶拎在手里。打开瓶盖闻了闻，鼻子猛抽了几下：“好酒啊！”
云沁俏皮一笑。
老头子又闻了几下，不紧不慢道：“这酒虽是好酒，却终究不如我壶里的‘毒鸩’喝着顺口。”
“那没办法，我弄来这东西不容易呢。你老人家那种酒，我可买不着！”云沁瘪瘪嘴。
醉佬黑拿过一个瓷杯，倒了一杯出来，放到云沁面前。
“不过，这烈炎酒也算是难得之物，老头子好久没喝到这一口了，这小玩意太贵，就不是给老百姓喝的，可惜，可惜！”老头子鼻尖通红，一脸迷醉。
云沁虽一身军服，作风像个男人，但毕竟还是楚楚娇花。却毫不客气，直接一屁股坐在脏兮兮的地上。
看得丁尘一愣，“这大妹子真是不挑环境啊。”转而又纳闷：
“难道要在这陪老头喝酒？”
屋里的味道极其怪异难闻，若非他尚不清楚云沁葫芦里卖什么药，早就想撤了。
云沁坐下后，醉佬黑举着整瓶烈炎，道了一声“干”，仰起脖子就打算把那瓶酒喝掉。
还没到嘴边，云沁就伸手拦住，道：“别急，今天不光我来陪你喝酒，还带来了一位新朋友，你就不能多赏一杯？”
“新朋友？我不要，我只要你陪我老头子喝酒。”
“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咱们尽一下地主之谊，也是应该的。”云沁看着醉佬黑，又看了一眼旁边愣愣站着的丁尘，笑着伸手拉住丁尘坐到身边。
丁尘有些不情愿，但被她紧紧拉着，执拗不过。
只见她从一旁，又拿了两个瓷杯，并把老头手中的酒瓶子拽了过来，将空酒杯全部满上。才把酒瓶塞回老头怀里。
“我问你啦，为什么欺负人家新来的小朋友？”云沁对老头道。
“我什么时候欺负人了？我只是想找个人和我耍耍。”老头张目翘眉，有些气恼。
丁尘一顿无语，老人家你恩将仇报，栽赃陷害别人，难道只是为了好玩？
“哈哈，你玩得溜，随便找人耍耍，都把人家耍到牢里去了。”云沁说完，看了一眼丁尘。
“周围人都说我疯癫，不跟我耍，太不好玩了，不好玩儿！”
“现在你玩开心了吧？”
“不好玩儿，没玩够。”老头子摇头。
丁尘意识到面前这小老头不简单，昨晚那一手掉包栽赃的绝活，胜过任何一个偷扒高手。
被雷击后的丁尘，深知自己身体每一个部位的敏感性与反应能力都极高，可是老头子悄悄将瓶子塞进他口袋时，他完全感觉不到任何动静。
真是奇怪！
“你别只顾着玩，人家心里可难受了。”云沁道。
老头子略微沉吟。“这不挺好？帮了他人却被反咬，好心当了驴肝肺，嘿嘿！这出戏表演得好。”
丁尘细细揣摩，知道老头子是在暗示自己，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就是如此恶劣，人心不堪试探。遂而抱拳感谢“先生所言极是，小子牢记于心。”
老头子干瘦的脸上毫不在乎地笑了笑。
云沁摇头，“不说这些了，咱喝酒。”
她拉着丁尘，一起将酒杯举起，对老头道了声：“来，干杯！”脖子一仰，一饮而尽。
老头子眼里闪过一抹光，咧着嘴拿起杯子，也一饮而尽。
丁尘看这情形，心想，事出反常必有妖，云沁是地头蛇，她最清楚情况，且先瞧瞧是何门道。
他便也有样学样，举起杯子一口闷了。
“咳咳，哇——”刚喝下去，丁尘就咧着嘴直哈气，想吐却吐不出来。
这酒，太尼玛辣了，能呛死个人！
对面那两人看来也是真的变态！这酒只适合老酒鬼喝。
哈哈哈……另两人笑了起来。
烈炎，酒如其名，香气浓郁，性如烈火。
一口下去，喉中有火龙猛冲而下，炎气在喉管和腹中上蹿下跳，整个胃部瞬间点燃，烧得像个火红的炭窑，仿佛随时要爆炸。
只喝一口，嘴中辣得失去了知觉，难受至极，丁尘恨不得在地上打滚，不过太丢人了，只能拼命忍着……
“哈哈哈！有趣，太有趣了。”老头咧嘴大笑。
“这小兄弟叫丁尘，今儿来陪您喝酒，也算给您老拜个码头。”云沁笑盈盈道。
又扭头补了一句，“丁尘，吭个气儿！”
“晚辈丁尘，见过老先生。”丁尘连忙学着以前大人的模样，依葫芦画瓢弯腰拱手行礼。
“嗨，说话特酸气，拜什么码头？我又不是黑社会大佬。”怪老头微眯着细眼认真打量起丁尘来。
很快，他又给三人杯子倒满酒。
云沁，二话不说，抄起杯子，碰一下老头的酒杯，又一口灌了下去。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左右顾盼看着另两人。
“这是整的哪一出？不管三七二十一，今天豁出去了。”
丁尘也如法炮制，一口而干。
这回他忍着，死命假装镇定，憋得眼泪都出来了。
醉佬黑笑咪咪也喝了一杯。
“您大人有大量，喝了这酒，之前的事就过去咯。”云沁好像在自言自语。
老头子不搭话，好像自顾自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才悠悠开口道：
“千年风雨几人知，一行血泪一行诗，莫道前程多坎坷，往事随风方离痴。别人说，一切过往皆为序章，但我却觉得回忆都是魔障，老头子才不要记得以前那些破事！哈哈哈——来，继续喝酒。”
这两人说话奇奇怪怪，丁尘无法插嘴，只能竖着耳朵听，此时却愣了，一个脏兮兮的老乞丐，却有如此见识？
他虽然没文化，但脑海中另一个声音教会了他很多东西，此刻他完全明白了云沁的用意——这老人不简单。自己之前有眼无珠，以貌取人，确实着相了。
与此同时，脑中那声音也微弱道，“听这话，这糟老头似乎不简单。”
丁尘听了，便留心观察。
醉佬黑举壶想倒酒。
云沁按住他的手，拿过酒瓶道，“你别看丁尘小兄弟块头大，实际上他不胜酒力，哪能和你比酒量？来，我陪你喝尽兴。”说完，把两人酒杯斟满。
老头子怪眼一翻，拍了拍那黝黑的军水壶道：“可以不喝烈炎，但得尝一尝我的这个。”
“毒鸩？”云沁面色复杂，看向丁尘。
丁尘犹豫，这酒名为毒鸩？光名字就怪吓人，难道能把人毒死不成？
想想那独特的怪味和油乎乎的壶嘴，又实在有点缺乏勇气。
“不用担心被毒死，只是这味道就不好说了。”云沁笑道。
老头子抓起地上黝黑锃亮的军水壶，给丁尘杯里倒上。
“小兄弟，有些事做了，可曾后悔？”老头子不紧不慢道。
丁尘略一沉吟，道：“无所谓后悔不后悔，反正都做了。”
“想那么多干嘛，这世上也没有后悔药。”云沁点头应和道。
老者怪眼一翻，又道，“以后还会出手助人么？”
“视情况而定，预料无危险之下，应当施以援手。”丁尘道。
“孺子不可教也！危险如何料定？除非你能推演天机。”老头子嘿嘿冷笑。
“呃……这”丁尘语塞。
老头子直摇头，“我老头子只是偶尔疯癫脑子糊涂而已，碰到别人讹你，就吃不了兜着走咯。”
“哈哈，那我以后更小心一些便是。”丁尘笑道。
老头子手一扬，点头示意，让他试试刚倒的酒。
丁尘面色复杂，拿起杯子，屏住呼吸一口灌下。
等他开始吸第一口气时，感到全身一股怪味，臭不可闻，紧接着是一阵眩晕，不自禁用手扶着脑袋。
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慢慢褪去，景物逐渐变幻……周遭变成一个白雾茫茫的世界。
远处有山，有海，有殿宇楼阁、有高可通天的巨木，有群兽百鸟，日月星河，霓虹于天际若隐若现。
云间电闪雷鸣，天幕中有一排排灰色半透明的物体在流动。
那是什么?像云，又像液体。
一股无法控制的好奇，牵引着他想凑近前去瞧个究竟。
当他聚精会神努力凝视时，发现那些很像是在不停滚动的文字。他只隐约看到四个大一些的：虚、实、相、生……
蓦然，他脑袋一阵钻心的疼。再次睁开眼时，白雾世界消失了，他又回到了现实。
此前因喝下烈炎而喉间火辣辣的烧灼感，已全然消失。
一切难受之感，难闻之味，尽皆褪去。
反而全身污秽尽除，体溢清香，通体舒泰！
他举目四顾，瞳孔猛一收缩。
云沁、醉佬黑两人呢？
肮脏幽暗的房间呢？酒杯呢？
自己依然踽踽独行于夜幕下的大街，寂静冷清，了无人影。
仿若前一天他被老头子冤枉之前，独自步行回家的那个夜晚。
这是幻觉？还是梦境？
可笑，好好走在路上怎么会做梦？可是，为什么经历的事都感觉那么真实？
他抬头环顾，身旁是一个破败的大门，门头上的招牌在黑暗中不甚分明，他凝目仔细一瞧，隐约看见四个字：天格集市。
尼玛！丁尘不由得菊花一紧，跳将起来。
他一直信奉无神论与唯物主义，这世界虽也有神神鬼鬼、仙魔道佛之说，那都只在宗教典籍和上古神话之中。
可是，接连遇到的怪事却太让人费解。
自己被雷击之后身体的自愈能力与力量实在惊人，这些倒还能理解为生物异能。但之前那个三人喝酒的场景，怎么会瞬间切换成了此刻的一人独行于大街？
是自己癫了，还是心神出窍了？
尚未进门，丁尘就闻到了一阵呛鼻的气味。
这怪味有些熟悉，难道……
两人进了屋，房里脏兮兮的地上铺着块硬纸板，纸板上摆着四道菜，有荤有素。
一个面容清瘦背部佝偻的老头，满头脏发，席地而坐。
只见他一手抓着军用水壶，一手抓了个大鸡腿，在大快朵颐。
嘴边的胡子上满是食物残渣碎屑，衣襟、袖子油光滑亮。
见到这人，丁尘的怒火噌地一下往上串。那不是恩将仇报陷害自己的老头，还能是谁？
云沁却特意拉了他一把，双目直直看向他，摇了摇头。
然后她蹲下，晃着手中的酒盒子道，“醉佬黑，你瞧我给你带了什么！”
那脏兮兮的老者抬起头，见到云沁，咧开四处漏风的嘴笑了：“你这女娃，咋这么久都不来找我老头玩耍咧？”
“最近不是太忙么，治安越来越不好管了。”云沁笑道。
“呦，烈炎？”老头子眼中精光一闪，揉了揉眼道。
“嗯哼！”云沁满脸神气之色。
老头放下自己的水壶，拧上盖子，接过那瓶他们叫做“烈炎”的酒，另一只油乎乎的手撩了把乱发，眯着眼左瞧右瞧，道：
“好酒是拿来喝的，非整这劳什子花里胡哨的包装干啥？”
三两下剥了包装盒往后一扔，把酒瓶拎在手里。打开瓶盖闻了闻，鼻子猛抽了几下：“好酒啊！”
云沁俏皮一笑。
老头子又闻了几下，不紧不慢道：“这酒虽是好酒，却终究不如我壶里的‘毒鸩’喝着顺口。”
“那没办法，我弄来这东西不容易呢。你老人家那种酒，我可买不着！”云沁瘪瘪嘴。
醉佬黑拿过一个瓷杯，倒了一杯出来，放到云沁面前。
“不过，这烈炎酒也算是难得之物，老头子好久没喝到这一口了，这小玩意太贵，就不是给老百姓喝的，可惜，可惜！”老头子鼻尖通红，一脸迷醉。
云沁虽一身军服，作风像个男人，但毕竟还是楚楚娇花。却毫不客气，直接一屁股坐在脏兮兮的地上。
看得丁尘一愣，“这大妹子真是不挑环境啊。”转而又纳闷：
“难道要在这陪老头喝酒？”
屋里的味道极其怪异难闻，若非他尚不清楚云沁葫芦里卖什么药，早就想撤了。
云沁坐下后，醉佬黑举着整瓶烈炎，道了一声“干”，仰起脖子就打算把那瓶酒喝掉。
还没到嘴边，云沁就伸手拦住，道：“别急，今天不光我来陪你喝酒，还带来了一位新朋友，你就不能多赏一杯？”
“新朋友？我不要，我只要你陪我老头子喝酒。”
“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咱们尽一下地主之谊，也是应该的。”云沁看着醉佬黑，又看了一眼旁边愣愣站着的丁尘，笑着伸手拉住丁尘坐到身边。
丁尘有些不情愿，但被她紧紧拉着，执拗不过。
只见她从一旁，又拿了两个瓷杯，并把老头手中的酒瓶子拽了过来，将空酒杯全部满上。才把酒瓶塞回老头怀里。
“我问你啦，为什么欺负人家新来的小朋友？”云沁对老头道。
“我什么时候欺负人了？我只是想找个人和我耍耍。”老头张目翘眉，有些气恼。
丁尘一顿无语，老人家你恩将仇报，栽赃陷害别人，难道只是为了好玩？
“哈哈，你玩得溜，随便找人耍耍，都把人家耍到牢里去了。”云沁说完，看了一眼丁尘。
“周围人都说我疯癫，不跟我耍，太不好玩了，不好玩儿！”
“现在你玩开心了吧？”
“不好玩儿，没玩够。”老头子摇头。
丁尘意识到面前这小老头不简单，昨晚那一手掉包栽赃的绝活，胜过任何一个偷扒高手。
被雷击后的丁尘，深知自己身体每一个部位的敏感性与反应能力都极高，可是老头子悄悄将瓶子塞进他口袋时，他完全感觉不到任何动静。
真是奇怪！
“你别只顾着玩，人家心里可难受了。”云沁道。
老头子略微沉吟。“这不挺好？帮了他人却被反咬，好心当了驴肝肺，嘿嘿！这出戏表演得好。”
丁尘细细揣摩，知道老头子是在暗示自己，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就是如此恶劣，人心不堪试探。遂而抱拳感谢“先生所言极是，小子牢记于心。”
老头子干瘦的脸上毫不在乎地笑了笑。
云沁摇头，“不说这些了，咱喝酒。”
她拉着丁尘，一起将酒杯举起，对老头道了声：“来，干杯！”脖子一仰，一饮而尽。
老头子眼里闪过一抹光，咧着嘴拿起杯子，也一饮而尽。
丁尘看这情形，心想，事出反常必有妖，云沁是地头蛇，她最清楚情况，且先瞧瞧是何门道。
他便也有样学样，举起杯子一口闷了。
“咳咳，哇——”刚喝下去，丁尘就咧着嘴直哈气，想吐却吐不出来。
这酒，太尼玛辣了，能呛死个人！
对面那两人看来也是真的变态！这酒只适合老酒鬼喝。
哈哈哈……另两人笑了起来。
烈炎，酒如其名，香气浓郁，性如烈火。
一口下去，喉中有火龙猛冲而下，炎气在喉管和腹中上蹿下跳，整个胃部瞬间点燃，烧得像个火红的炭窑，仿佛随时要爆炸。
只喝一口，嘴中辣得失去了知觉，难受至极，丁尘恨不得在地上打滚，不过太丢人了，只能拼命忍着……
“哈哈哈！有趣，太有趣了。”老头咧嘴大笑。
“这小兄弟叫丁尘，今儿来陪您喝酒，也算给您老拜个码头。”云沁笑盈盈道。
又扭头补了一句，“丁尘，吭个气儿！”
“晚辈丁尘，见过老先生。”丁尘连忙学着以前大人的模样，依葫芦画瓢弯腰拱手行礼。
“嗨，说话特酸气，拜什么码头？我又不是黑社会大佬。”怪老头微眯着细眼认真打量起丁尘来。
很快，他又给三人杯子倒满酒。
云沁，二话不说，抄起杯子，碰一下老头的酒杯，又一口灌了下去。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左右顾盼看着另两人。
“这是整的哪一出？不管三七二十一，今天豁出去了。”
丁尘也如法炮制，一口而干。
这回他忍着，死命假装镇定，憋得眼泪都出来了。
醉佬黑笑咪咪也喝了一杯。
“您大人有大量，喝了这酒，之前的事就过去咯。”云沁好像在自言自语。
老头子不搭话，好像自顾自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才悠悠开口道：
“千年风雨几人知，一行血泪一行诗，莫道前程多坎坷，往事随风方离痴。别人说，一切过往皆为序章，但我却觉得回忆都是魔障，老头子才不要记得以前那些破事！哈哈哈——来，继续喝酒。”
这两人说话奇奇怪怪，丁尘无法插嘴，只能竖着耳朵听，此时却愣了，一个脏兮兮的老乞丐，却有如此见识？
他虽然没文化，但脑海中另一个声音教会了他很多东西，此刻他完全明白了云沁的用意——这老人不简单。自己之前有眼无珠，以貌取人，确实着相了。
与此同时，脑中那声音也微弱道，“听这话，这糟老头似乎不简单。”
丁尘听了，便留心观察。
醉佬黑举壶想倒酒。
云沁按住他的手，拿过酒瓶道，“你别看丁尘小兄弟块头大，实际上他不胜酒力，哪能和你比酒量？来，我陪你喝尽兴。”说完，把两人酒杯斟满。
老头子怪眼一翻，拍了拍那黝黑的军水壶道：“可以不喝烈炎，但得尝一尝我的这个。”
“毒鸩？”云沁面色复杂，看向丁尘。
丁尘犹豫，这酒名为毒鸩？光名字就怪吓人，难道能把人毒死不成？
想想那独特的怪味和油乎乎的壶嘴，又实在有点缺乏勇气。
“不用担心被毒死，只是这味道就不好说了。”云沁笑道。
老头子抓起地上黝黑锃亮的军水壶，给丁尘杯里倒上。
“小兄弟，有些事做了，可曾后悔？”老头子不紧不慢道。
丁尘略一沉吟，道：“无所谓后悔不后悔，反正都做了。”
“想那么多干嘛，这世上也没有后悔药。”云沁点头应和道。
老者怪眼一翻，又道，“以后还会出手助人么？”
“视情况而定，预料无危险之下，应当施以援手。”丁尘道。
“孺子不可教也！危险如何料定？除非你能推演天机。”老头子嘿嘿冷笑。
“呃……这”丁尘语塞。
老头子直摇头，“我老头子只是偶尔疯癫脑子糊涂而已，碰到别人讹你，就吃不了兜着走咯。”
“哈哈，那我以后更小心一些便是。”丁尘笑道。
老头子手一扬，点头示意，让他试试刚倒的酒。
丁尘面色复杂，拿起杯子，屏住呼吸一口灌下。
等他开始吸第一口气时，感到全身一股怪味，臭不可闻，紧接着是一阵眩晕，不自禁用手扶着脑袋。
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慢慢褪去，景物逐渐变幻……周遭变成一个白雾茫茫的世界。
远处有山，有海，有殿宇楼阁、有高可通天的巨木，有群兽百鸟，日月星河，霓虹于天际若隐若现。
云间电闪雷鸣，天幕中有一排排灰色半透明的物体在流动。
那是什么?像云，又像液体。
一股无法控制的好奇，牵引着他想凑近前去瞧个究竟。
当他聚精会神努力凝视时，发现那些很像是在不停滚动的文字。他只隐约看到四个大一些的：虚、实、相、生……
蓦然，他脑袋一阵钻心的疼。再次睁开眼时，白雾世界消失了，他又回到了现实。
此前因喝下烈炎而喉间火辣辣的烧灼感，已全然消失。
一切难受之感，难闻之味，尽皆褪去。
反而全身污秽尽除，体溢清香，通体舒泰！
他举目四顾，瞳孔猛一收缩。
云沁、醉佬黑两人呢？
肮脏幽暗的房间呢？酒杯呢？
自己依然踽踽独行于夜幕下的大街，寂静冷清，了无人影。
仿若前一天他被老头子冤枉之前，独自步行回家的那个夜晚。
这是幻觉？还是梦境？
可笑，好好走在路上怎么会做梦？可是，为什么经历的事都感觉那么真实？
他抬头环顾，身旁是一个破败的大门，门头上的招牌在黑暗中不甚分明，他凝目仔细一瞧，隐约看见四个字：天格集市。
尼玛！丁尘不由得菊花一紧，跳将起来。
他一直信奉无神论与唯物主义，这世界虽也有神神鬼鬼、仙魔道佛之说，那都只在宗教典籍和上古神话之中。
可是，接连遇到的怪事却太让人费解。
自己被雷击之后身体的自愈能力与力量实在惊人，这些倒还能理解为生物异能。但之前那个三人喝酒的场景，怎么会瞬间切换成了此刻的一人独行于大街？
是自己癫了，还是心神出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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