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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师徒再会

    叶家三姨太房里,叶督军被儿子们气的头疼,三姨太站在身后给他揉着双鬓。

    屋内一色的明式紫檀家具,虽是旧式陈设,倒也十分雅致。又燃了淡香,让人昏昏欲睡。

    叶督军半阖着眼皮,在心里思忖。

    老三行伍出身,自幼混在军营里,混的风生水起,现如今羽翼丰满,开疆扩土更是指日可待。

    老大没有军功,又资质平平,很难服众,等自己一死,他手下的将领只怕会各拉人马,另立山头。那自己辛苦打下的基业,岂不是就这么分崩离析了。

    虽然老大不怎么争气,但他心里最爱的还是这个嫡长子。旧式的思想,长幼有序,立嫡立长,怎么算都是这个儿子。

    如果倾向老三,他如今闹着要娶一个毫无背景的小丫头,往后又帮不上什么忙,岂不是白瞎了一次政治联姻的好机会......

    哎,一想到这些,他就头疼的更厉害了。

    “老爷?”三姨太看他闭着眼,试探着叫了声。

    “嗯。”叶督军闭着眼,应了声。

    “晖儿结婚的事,他也跟我提了.......”

    三姨太瞧见叶督军没反应,停顿了下来。

    “说吧,我听着呢。”

    “晖儿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那认准的事,别人再怎么说,哪一次他听进去过?如果真有一个姑娘能管得住他,我觉得吧,反倒不是坏事.......”

    三姨太瞥一眼老爷的脸色,好话没有说尽。

    叶督军知道在他母亲的事上理亏,如今以这个儿子的势力,自己其实也左右不了他的决定,长叹一口气,似下定决心,道:

    “以你的名义,把姑娘叫来家里瞧瞧吧。”

    “老爷,这事我来安排。”

    三姨太高高兴兴应下了这桩差事。

    ~

    白清浔在珍珠家待了半天,总是笑意盎然,珍珠忍不住打趣她。

    “三小姐这是得了什么宝贝啊,总是这么的高兴。”

    白清浔抱着四月,沉甸甸的,大半个月不见,它又重了不少。

    “珍珠姐,我哪里得了宝贝啊,总归是最近没什么烦心事,一个人傻乐罢了,你怎么也来笑话我。”

    她平日里心思缜密,很少把情绪挂在脸上,可毕竟才十八岁,到底也是个小姑娘,心里有了喜欢的人,便是藏不住的。

    “行......行,三小姐不说,我也不问了,怕你到时候会自己说。”珍珠一边收拾家务,一边跟她闲聊。

    她从珍珠家出来的时候,街上正好有游行示威的队伍经过,她抱着东西,努力从人群中钻过,余光一扫领头的那几个人。

    “师父?”她忍不住叫了一声。

    那人回头,朝她微笑,果然是于立新。

    于立新把手里的横幅交给旁边人,只身钻了出来。

    师徒倆个走到僻静处说话。

    “师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来找我?”

    快两年没看到师父,白清浔显得有些兴奋。

    “我回城里没几天,这几日也比较忙,还没来得及找你,你还好吧。”

    于立新上下打量她,亦是满眼的关切。

    “嗯,如今长高了些,也圆润了,不错不错.....”

    白清浔只顾着高兴的傻乐,还没说上几句话,游行队伍里有人钻出来找于立新,师徒倆个便相约了吃饭的地方。

    吃饭时,于立新带了一个人过来,说是新结识的朋友,让白清浔喊他李大哥。

    这位李大哥倒是颇有些来历,他去过东洋,长年滞留于南北二京,见多识广,平日里做些政治掮客的买卖。

    他说起话来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张口变法,闭口革命,听着确实有些来历。

    白清浔听他这样说,有些沉默不语,手里把玩着茶盏,坐在一旁闷闷的想心思。

    于立新和李大哥聊完,又和她聊这两年的近况,得知她母亲的死果真和吴素之有关,气的直拍桌子。

    “这个吴氏,当真是个白眼狼,早前我就告诉你母亲,对她不要心善,瞧瞧,现代版的农夫与蛇啊。”

    “师父,如今吴氏死在牢里,也算罪有应得,我母亲在天之灵总算可以安息。

    倒是您,怎么在游行队伍里面?”她好奇的问。

    “如今党争纷沓,相互倾轧,各方军阀之间结盟也罢,交战也罢,各自的代表都是在烟馆或娼寮里把酒言欢,大大小小的交易都能签字画押,只要价钱合适,银元和烟土到位,战争也就结束了。

    可是,清浔,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混乱局面,总要有个了解。师父和李大哥,如今正是为这些事奔走。我们这群人,愿以吾血浇吾地,来换华夏大地山河如故。”

    宣州城里安稳日子过惯了,白清浔并不太了解时局,只偶尔在大哥口里,或报纸上了解点枝梢末节,如今听师父这么一说,一时陷入沉思,久久不能语。

    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她不是不懂这个道理。她了解师父的为人,他做的,定是为国为民的大事。

    又听到师父和李大哥为活动经费的事头疼,为会议地点定在民宿还是船上争论不休,她放下茶盏,插了一句。

    “师父,你们还差多少?”

    于立新回头瞧了一眼她,坦言道,“这事你不用管,师父想办法,你一个姑娘家,顾好自己,师父就放心了。”

    白清浔笑了笑,道:

    “母亲给我留了些钱,我也没什么地方花的,师父做的是大事,我出点力,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

    于立新和她争执不下,最后,满怀愧疚的接了她的支票,白清浔又嘱咐他去成金银行取钱,有人问起就说是她的亲戚,以免多生事端。

    于立新点头会意,临分别时,白清浔附在师父耳边,低声道,“会议地点还是选在船上,这样更安全些。”

    七月的宣州,外面碧空如洗,万里无云,柳垂金线,木槿花开的正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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