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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风雨

    在寒冷而又寂寞的冬天里,一个人坐在冰冷的摇椅上看着貌似多姿多彩的电视节目,好像是一派悠闲的样子。可是只有自己知道,其实别提自己有多讨厌电视了,也别提自己有多讨厌摇椅了,无聊,苦闷,悲苦,疯狂,绝望,这些负面情绪一点点的涌入坐在摇椅上的那个身体,源源不断,源源不绝。如果按照这种情况,男人是活不到一千岁以上的,可是不幸中的万幸是,男人偶尔看到了紫红色桌子上的粉红色的暖水袋,就此,他的命运被改变了。

    那个暖水袋是谁的呢,是妈妈的,是阿姨的,还是弟弟或妹妹的,男人不得而知,不过不管是谁的,他决定要在这空无一人的时间内独占这暖水袋。于是他把热水灌进去,水灌进去的时候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声音好像越来越远又好像越来越近,当男人分不清楚到底是远还是近的时候,热水袋已被灌满。

    男人拧上盖子,轻轻的沿着一个方向拧去,热水袋就变得密不透风了,不过或许透风也说不定。因为是冬天的缘故,他穿着黑色的中间带有蓝色线条的薄毛衣,外面套上一件蓝蓝的往昔值很多钱的羽绒服,下身穿着羽绒裤和羽绒鞋,他拉开羽绒服的拉链,拉链在拉的过程中发出滋的一声流畅的声响后,他把暖水袋放进胸前。

    有点热,男人的脑海中迅速地出现这个念头。这个是当然的,男人因为起的很晚的缘故,因而不知他往暖水袋里倒的水是早晨才烧开的滚烫滚烫的热水,是如果不小心烫到手就会发生事故的热度,很热很热。他觉得很热,这热度是值得叫出声来的,他想,若是身边有人,不管是父母,朋友,或者是他的那些兄弟,他一定会笑着或者哭丧着脸说:哎呦,这水好热。可是没有,谁也不再,谁也不能在空无一人的空间说出一句话。

    男人重又躺会摇椅上,现在的他已和刚才的他不同了,现在的他已和刚才躺在摇椅上的他不同了。因为暖水袋的关系,原本冰凉的使人想说脏话的摇椅,变的热乎乎的:扶手,也是热乎乎的。他于是舒服的躺在原木做成的摇椅上面,惬意,享受,安静,沉默。渐渐的,他和暖水袋合为一体了,他成为了暖水袋,暖水袋也变成了他。

    合为一体是有好处,但也有坏处的事情,不过合为一体这件事是只有双方都允许才能做的事情。不能责怪暖水袋或者是男人,是男人和暖水袋想合为一体,他们才合为一体,这点很重要。因为合为一体,原本还有数千年寿命的男人,已然走到了生命的尾声,没有为什么,这是他和暖水袋合为一体的副作用。

    男人即将死去,他躺在逐渐而缓慢的变的冰凉的摇椅上,在想些事情。在想着事情的男人也已知道自己要死去,于是他闭上了双眼,静待死亡的来临。在满眼的黑的面前,男人忽然有了一个极为强烈的念头,那念头攫住了他,折磨了他,想让他起身把这个念头实现,可他已没有力气再起身做任何事情了。于是他沉默的,静静的死去。一直折磨到他最后的那个念头是:啊!好想再吃一次苹果啊。

    暖水袋的遗愿,其实也可以说是男人的遗愿,就此来向人间。

    我和女人正在打属于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战争,我使出了必杀,暖水袋的遗愿。空中,也就是在我的头上浮现着一个青青的苹果,是那种一看就十分涩又十分难吃的青苹果,相信即使卖一块钱也不会有人买的青苹果,而这苹果就是我的必杀。

    女人的绝招是零下三度的寒冷,以我愚蠢的智慧来说,我还未见过零下三度的空调,所以即使我的头上浮现出了那难吃的苹果,我还是没有小瞧女人,不,我是根本就没有看女人,因为我是闭着眼的。那青苹果也是凭借我的内心所感受到的。

    女人的招式迟迟没有发出,零下三度的寒冷也迟迟没有来到,我左等右等,还是没有等到,我决定再等一会。

    女人却似乎比我还要不耐烦,她的脸上浮现出愤怒和不满的神色来,如果问我是怎么看到的,这时我的眼睛已经缓过神来,睁开了。她的脸上出现了和随地当时一样的急躁的情绪,突然她大声喊道:“有人吗?空调呢?”

    没过一会,从外面进来一个人,只见流苏轻轻摇晃之后,那人站在门前。颇为恭敬的对着女人行了一个七十度的大礼,道:“姐,抱歉啊。空调还没发来,正在南港装着货呢,估计后天就能来到。天叔让我给你知会一声,让你耐心等等,别着急。”

    女人的眉头皱起来了,由两边向眉毛的中间皱,她轻轻地咬了一下嘴唇,以我三岁孩童的察言观色来看,女人是在强忍着怒气。她也没有回男人的话,对男人摆了摆手,男人就知趣的拨开流苏退出去了。

    “吃苹果吗?”我认为这时的女人应该需要安慰,于是我把浮在我头上方不远处的青苹果拿下来,问女人。

    女人还是皱着眉头,虽然我们现在是在战争的状态,可我还要夸奖女人一下,她皱着的眉头很好看,有夜的深沉的感觉。她没有理会我的苹果,而是眼睛紧紧的盯视着我的双眼,盯了一会后,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怎么样?跟我一起喝酒去吧。”

    我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女人没有等我答应,也没有等我拒绝。她在说完之后就转过身去,闲庭信步般向着楼上走去,我也跟在她的身后。

    在她刚上到第三阶的时候,她停下了,她说道:“啊,我忘了换衣服,你等我一下。”

    的确,他现在穿的衣服是蛮有诱惑性的,正如我一开始所讲的那样,浑身上下能看到的仅仅是一件宽宽大大的白色衬衫,洁白而又美貌的白衬衫扰人心神,或许也扰动了我的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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