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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丹后墨

    “你也管不了——”宝珠崩溃地哭着,那撞人者手足无措地想哄她,看上去十分好笑。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管不了?不如咱们移步到个僻静的地方,你细说来我听听。”

    “你想干什么——”宝珠说话倒是完整,可就是哭得停不下来。

    听到她的话,周围的人纷纷侧目,看向了撞人者。他更加无助:“我不想干什么……”

    宝珠终于多瞧了他几眼:“你先说去哪。”抽泣着,她红着的眼眶噙了委屈。

    “河边,就那条河边。”他指向了小桥的另一边,正是星檀当初不慎落水的地方,人影稀少,却也由不得他做什么坏事。

    宝珠擦了擦泪,没有言语,只是走着,方向便是他指得那条路。他于是明白她同意了,便也放缓了步子适应她的快慢。

    不管是否会脏了衣裙,宝珠坐在了地上,看着潺潺流过的河水,想到了和星檀在一起的时候。

    将脸埋进了双膝,宝珠难过道:“是我把姑娘害了,我早该拉着她走的。”

    “姑娘?你是个丫鬟啊,哦,也是……你家姑娘怎么了?”

    “她被绑架了。”

    “都有丫鬟了,可见她算个富家姑娘,而且看你这穿着,根本不缺钱。绑匪要多少赎金,你哭成这样?”

    “绑的本来不是我家姑娘!”说着又哭了,宝珠的心里十分纠结——如果讲与夫人,便是惊动了整个上官家,更毁了星檀的名节。

    但若不说,星檀毕竟还人在贼窝,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简直不敢设想。

    “那绑的本来是谁?”他竟然有点盘问的意思。

    宝珠不想对他说出实情,只顾自己仍犹豫着。既然没人到府上索要钱财,那便说明星檀至今也不曾说出尚书府。

    她不说,是否便想继续用朱钰的身份待下去?或是单纯为了保全上官府,索性便顶着朱钰的名字和贼相处了?

    姑娘定是有自己的打算,宝珠满脑子只剩了这件事,从未如此纠结。

    “朱家那么有钱,你说怎么没人去绑朱家的小娘子?”他朝河里丢了一块小石头。

    “阴险狡诈,惯会拿别人挡剑,还颇有过河拆桥的潜质。”宝珠冷语讽刺了个够,“谁敢绑朱家的人,万一被盯上,能有什么好下场。”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他状似无心地问道。

    “亲身经历么。”宝珠望了眼街上的人,“我家姑娘,就被绑走了,替了朱家的千金,至今还没救出来呢。”

    “怎么不报官?”

    “姑娘不会有事的,只怕受不了什么苦。”宝珠轻然一叹,“倘或报了官,姑娘的名声肯定会被带累的,遍京城都知道她进过贼窝……能说什么好话。”

    “你这人倒是奇怪,你家姑娘生死未卜,居然还能这么说,在‘命’字面前,名声不该靠后站吗?”

    “你懂什么!”宝珠忿忿地突然站起,头也不回地走向了街上。

    “诶,别走哇。”他连忙随她起身,心中全是月钱,小声一叹道,“算是问出来了,她若跑了,应当不会罚太多。”

    “一两银子是不多的。”卫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你说是吧?”

    “公子,咱们为什么非要掺和进来啊?”

    “如今事成僵局,旧的案件挖到了头,栖仙楼一事也断了思绪,仅朱钰这次露了马脚,不晓得是不是惹了她的树啊?”

    “自从参与此案后,公子你怎么总是提树啊枝啊的……话我也套出来了不少,她家姑娘咱也不用管,所以我不需要再去理那丫鬟了,对哈?”

    “尽管我与户部尚书的嫡女不很认识,但总归是见过几面,不至于见死不救,何况她还牵扯着太多事,绝对不能出事。”

    应恩的视线一直在离开的丫鬟上,“那现今还追么?”

    “你瞧她像不像一两银子?”卫临似笑非笑地和他拉开了距离。

    宝珠不曾回首,似乎是被应恩气到了。后者苦了一张脸,赶忙追上了她:“若是不想此事声张,我倒是有个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宝珠压根儿没想听,只是接了一嘴。

    “倘或我说,我在大理寺办案呢?”应恩挺直了身板,有些神气。

    “你?”宝珠嘲意地笑了,“心有所想的确是好的。”

    “你不信我也正常,我的确不是大理寺的人。但我说个名儿,你就该信了。”

    “谁?”宝珠有些想听着他胡诌的意思,“说出来吧,我听听认不认识。”

    “你肯定认识,我家公子,年少成名啊,未到双十年纪便得了寺丞的官职,你道是谁?”

    “胡扯也要有个限度,你若道出个没那么厉害的人物,我也许还信,可他么,我不信。”

    “他就是我家公子,只不过今儿我们走散了,我急着找他,便不慎碰到了你。”

    倒是对上了先前的事,宝珠又重新瞧着他:“你叫什么?”

    “本姓沐,但到了卫府后,隐去了姓氏,换了个名儿,现叫做应恩。”

    见他答得坦荡,宝珠已信了五六分,“他若当真认识你,我便信了。不过,你这么在乎我的事干嘛?他也未必管啊。”

    “会管的。”应恩趁势而言,“你不说怎么知道他不管?莫若我带着你去找他,讲清楚此事,他定能帮上忙的。”

    “你不会是骗钱的吧?”宝珠不大领情,“告诉他?我家姑娘的名声还要不要了,这件事但凡传出去一个字,唾沫星子就不少,我还不如去报官。”

    不明白她的心思,应恩绞尽脑汁地想忽悠她,眼瞅着宝珠要走远了,他却还没有主意。

    求救地扫了一圈周围,却瞧不见卫临的半丝衣角,应恩不由得慌了些,然而仍想稳住宝珠:“你再等会儿,不是还有事情不曾解决么?”

    “呸!什么事情,不过是同你讲了几句话,便胡扯起来,我可没空儿再陪你了。”宝珠俶尔拨身而走,消匿在茫茫的人群里。

    “翻脸不认人。”应恩留在原地想了良久,公子并不曾道要帮星檀的忙,所以,他能否斗胆猜着自己已完成了任务?

    略感心虚地在附近转了转,都没有看到卫临的身影,他只当是公子不大在乎宝珠的事。纳罕着回了府,却也没见着人,应恩不禁有些急了。

    一处院子里的柴房。

    “有没有人啊?”星檀执拗地叫着,总不能真的毫无举动,兴许出了门便可清楚院子的位置,她试图喊来覃炎。

    但过来了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左臂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疤,他烦躁地在柴房门外斥了一句:“喊什么!”

    被吓得一哆嗦,星檀鼓起勇气道:“我……我要上茅房。”

    “麻烦!”他撤了锁,推开了门,而后便离开了,任由星檀自己蹦出了柴房。

    极其简陋的院子,瓦房已有些破败,星檀见那凶悍的人站在院子里,便老实了许多:“能不能帮我把腿上的绳子也解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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