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由心口
“从来没见你对哪家姑娘这么上心。”卫敏时不时瞧一眼哥哥，见后者没有打断的意思，便起劲儿地继续说。
“但我知道你喜欢她有什么用？”卫敏说道，“这件事合该你自己去解释，星檀是个好脾气的，你哄一哄便好了。”
卫临不动声色地凝睇着应恩，后者苦声开了口:“真不是我说的，我可没告诉姑娘半个字。”
尚书府。
“咦呀，姑娘不让把这件拿出来的。”庆儿对宝珠说道。
“好好的一件大氅，放的那么靠里做什么，天儿凉了，收拾出来给姑娘穿上。”宝珠说着，已取出了大氅。
“你快放回去吧。”庆儿拦着道，“姑娘看雨的时候，宁肯冻着也不愿意穿上。”
宝珠闻言细细瞧了瞧大氅:“这是姑娘带回来的那件……”
“不知姑娘从哪里买来的，不像新的。”庆儿抱回了大氅，复收入了柜子。
“既不像新的，那便不是新的。”宝珠呢喃着，看了看星檀的方向。
“你方才说什么？”庆儿回首问道，“我没听清楚。”
“没什么。”宝珠笑了笑，“你忙你的去。”
“诶，这是递来了份儿……”庆儿接过一个丫鬟送来的书信，“哪家的帖子么？瞧着不是帖子……”
“刚送来的？”宝珠亦凑过来瞅了瞅，“你给姑娘拿过去吧，想必是莫府递来的。”
“莫姑娘习惯这么着？”庆儿问道，继而将书信的一面朝向了宝珠。
“往常都是如此。快拿去给姑娘瞧瞧便知道了。”宝珠说着，仍旧忙着收拾卧房。
正欲在府里逛一逛，此刻站在院子里，星檀看着潮湿的地面:“这雨倒是停得急。”
“姑娘看看这个。”庆儿递出了书信，“才送来没一会儿的。”
星檀将书信的正反面瞧了个遍:“是清雨派人送到府上的么？”
“拿来的人说，是个生脸儿的丫鬟将书信送到这儿的，指了名儿要给姑娘你。”庆儿说道。
打开了书信，星檀走到了自己的书案前，边坐边看着信纸:“果然是清雨写的，邀我去静安寺走一趟。”
“你跟我过去。”星檀收好了书信，起身说道，“现在便出府。”
庆儿不大相信:“姑娘是在唤宝珠姐姐么？我这就去叫……”
“她还忙着，你跟我过去。”星檀面不改色，压根儿忽略了庆儿的惊讶。
“姑娘要出府么？”宝珠瞧着庆儿为星檀换了身衣裳，不由得问道，“是去哪儿？”
“静安寺，清雨让我陪她求个签。”星檀答着，已然打算走出正房了。
看了看跟在她身边的庆儿，宝珠似乎并不为此而诧异。然而庆儿却有些手足无措，瞥着两个人的脸色:“不如我替宝珠姐姐做……”
“姑娘记着早些回来。”宝珠打断了庆儿没说完的话。
一阵默然，三人之间的气氛顿时有些微妙。待星檀到了静安寺，果然见莫清雨在那里等着她。
“你怎么才来啊？”清雨笑着，拉星檀入了寺。
再次至静安寺，星檀忍不住多瞧了瞧那棵古树，红绦依旧，回忆却显得那么讽刺。
“你打算求什么签？”星檀随口问道，“往日鲜少见你来这儿，怎么突然想起求签了？”
“当然是先求姻缘签了。”清雨笑说道，“你也求一支，听说这个月的签是极准的。”
前者哪有心思求姻缘签，姻缘就摆在眼前——但不过是星檀一厢情愿，终究没有结果。
“我还叫了卫敏来呢，卫府离这里算近的，也不知她走到哪儿去了。”莫清雨忽然冷哼道，“想来也是，人家何等尊贵，哪里肯赏脸过来。”
“好啊，当我不在，就如此说我？”卫敏说道，“既然觉得我不会来，又何必邀我过来。”
本以为要听到更刺耳的话，莫清雨看着她，像看一个怪人：“你今儿是不是遇着高兴的事儿了？”
卫敏蹙着眉头瞧着她：“为何问这个？若是没有呢？你能帮我遇着一件高兴的事儿？”
“……这才对么。”莫清雨随即笑道，“我是想求姻缘签的，你也求一支么？”
“姻缘签？”卫敏哼笑着说道，“你不如多去街上转几圈，自然可以结识不少人，说不准哪日便碰上门当户对的公子了。”
“那要等到何时。”莫清雨边走边说道，“还是要求一支姻缘签，这才靠谱。”
“也好……”卫敏嘀咕着，忽而笑道，“那我便陪你求一支，但我可先不求姻缘，我要求些别的。”
“星檀打算求支什么签？”莫清雨走在最前面。
“我啊……”星檀思考了一会儿，随即答道，“我便在外面等你们，设或求完了签，咱们一起在寺里转转。”
“倒是行得通。”卫敏未等莫清雨给答复，便携了后者远离了星檀的视线，“你可以先在寺里走走，我们会找你的。”
干等着确实有些无趣，星檀随意地在寺里瞧了瞧，倏尔不大相信自己的眼睛——卫临岂会出现在这儿？
已近黄昏，不久前才碰到的两个人，此时又遇见了。星檀转身便想避开他，未料到后者叫住了她。
终是狠不下心，星檀只觉自己不争气，回过身，她勉强笑道：“卫大人也来静安寺求签？想必是求官途的签吧？不过卫大人仕途顺利，哪里用得上……”
“星檀。”卫临复唤着她的名字，令后者不由得一愣。
倒是没阻着，星檀偏头看旁的地方，不曾有开口的意思。庆儿呆呆地站在她的身后，静然瞧着二人——头一次看到这种情景，难免讶异了些。
庆儿思量着，大约猜到了那大氅的来由，然而哪里想得到是自柴房中拾来的——她只觉得面前的二人心悦彼此，便大胆说道：“姑娘为何执意留下那大氅？”
哪怕不合时宜，哪怕不守规矩，庆儿也明白二人之间不过隔了层窗户纸，设或姑娘能不再恹恹的，她受罚便值了。
“我竟要忘了。”星檀轻笑了一声，“得谢卫大人多次的救命之恩，这么重的恩情，我还真是无以为报。”
“卫大人若是想见朱钰，直接找她便好，依她的性子，是不会躲着大人的。”星檀继而说道，“但，倘或大人觉得这算作我应还的恩情，那便由我去见她。”
卫临缄默着，而后点了点头。
“大人答应了。”应恩冒了出来，庆儿这才瞧见一直有第四个人在场。
“既如此，卫大人何时想见朱钰，派人给我来传个话就好。”星檀冷漠地笑道，雅然离去，只留下一个无情的背影。
“大人怎么答应了？”应恩尤其不解，追着卫临问道。
“我何必犹豫。”卫临忽然略显轻松，“设或不答应……明显就和她断了相见的机会。”
“公子直接解释不好么？”
“我确实利用了她，没有什么身不由己，更不是受了胁迫，所以没什么可解释的……这回我倒要利用朱钰了。”
“但我知道你喜欢她有什么用？”卫敏说道，“这件事合该你自己去解释，星檀是个好脾气的，你哄一哄便好了。”
卫临不动声色地凝睇着应恩，后者苦声开了口:“真不是我说的，我可没告诉姑娘半个字。”
尚书府。
“咦呀，姑娘不让把这件拿出来的。”庆儿对宝珠说道。
“好好的一件大氅，放的那么靠里做什么，天儿凉了，收拾出来给姑娘穿上。”宝珠说着，已取出了大氅。
“你快放回去吧。”庆儿拦着道，“姑娘看雨的时候，宁肯冻着也不愿意穿上。”
宝珠闻言细细瞧了瞧大氅:“这是姑娘带回来的那件……”
“不知姑娘从哪里买来的，不像新的。”庆儿抱回了大氅，复收入了柜子。
“既不像新的，那便不是新的。”宝珠呢喃着，看了看星檀的方向。
“你方才说什么？”庆儿回首问道，“我没听清楚。”
“没什么。”宝珠笑了笑，“你忙你的去。”
“诶，这是递来了份儿……”庆儿接过一个丫鬟送来的书信，“哪家的帖子么？瞧着不是帖子……”
“刚送来的？”宝珠亦凑过来瞅了瞅，“你给姑娘拿过去吧，想必是莫府递来的。”
“莫姑娘习惯这么着？”庆儿问道，继而将书信的一面朝向了宝珠。
“往常都是如此。快拿去给姑娘瞧瞧便知道了。”宝珠说着，仍旧忙着收拾卧房。
正欲在府里逛一逛，此刻站在院子里，星檀看着潮湿的地面:“这雨倒是停得急。”
“姑娘看看这个。”庆儿递出了书信，“才送来没一会儿的。”
星檀将书信的正反面瞧了个遍:“是清雨派人送到府上的么？”
“拿来的人说，是个生脸儿的丫鬟将书信送到这儿的，指了名儿要给姑娘你。”庆儿说道。
打开了书信，星檀走到了自己的书案前，边坐边看着信纸:“果然是清雨写的，邀我去静安寺走一趟。”
“你跟我过去。”星檀收好了书信，起身说道，“现在便出府。”
庆儿不大相信:“姑娘是在唤宝珠姐姐么？我这就去叫……”
“她还忙着，你跟我过去。”星檀面不改色，压根儿忽略了庆儿的惊讶。
“姑娘要出府么？”宝珠瞧着庆儿为星檀换了身衣裳，不由得问道，“是去哪儿？”
“静安寺，清雨让我陪她求个签。”星檀答着，已然打算走出正房了。
看了看跟在她身边的庆儿，宝珠似乎并不为此而诧异。然而庆儿却有些手足无措，瞥着两个人的脸色:“不如我替宝珠姐姐做……”
“姑娘记着早些回来。”宝珠打断了庆儿没说完的话。
一阵默然，三人之间的气氛顿时有些微妙。待星檀到了静安寺，果然见莫清雨在那里等着她。
“你怎么才来啊？”清雨笑着，拉星檀入了寺。
再次至静安寺，星檀忍不住多瞧了瞧那棵古树，红绦依旧，回忆却显得那么讽刺。
“你打算求什么签？”星檀随口问道，“往日鲜少见你来这儿，怎么突然想起求签了？”
“当然是先求姻缘签了。”清雨笑说道，“你也求一支，听说这个月的签是极准的。”
前者哪有心思求姻缘签，姻缘就摆在眼前——但不过是星檀一厢情愿，终究没有结果。
“我还叫了卫敏来呢，卫府离这里算近的，也不知她走到哪儿去了。”莫清雨忽然冷哼道，“想来也是，人家何等尊贵，哪里肯赏脸过来。”
“好啊，当我不在，就如此说我？”卫敏说道，“既然觉得我不会来，又何必邀我过来。”
本以为要听到更刺耳的话，莫清雨看着她，像看一个怪人：“你今儿是不是遇着高兴的事儿了？”
卫敏蹙着眉头瞧着她：“为何问这个？若是没有呢？你能帮我遇着一件高兴的事儿？”
“……这才对么。”莫清雨随即笑道，“我是想求姻缘签的，你也求一支么？”
“姻缘签？”卫敏哼笑着说道，“你不如多去街上转几圈，自然可以结识不少人，说不准哪日便碰上门当户对的公子了。”
“那要等到何时。”莫清雨边走边说道，“还是要求一支姻缘签，这才靠谱。”
“也好……”卫敏嘀咕着，忽而笑道，“那我便陪你求一支，但我可先不求姻缘，我要求些别的。”
“星檀打算求支什么签？”莫清雨走在最前面。
“我啊……”星檀思考了一会儿，随即答道，“我便在外面等你们，设或求完了签，咱们一起在寺里转转。”
“倒是行得通。”卫敏未等莫清雨给答复，便携了后者远离了星檀的视线，“你可以先在寺里走走，我们会找你的。”
干等着确实有些无趣，星檀随意地在寺里瞧了瞧，倏尔不大相信自己的眼睛——卫临岂会出现在这儿？
已近黄昏，不久前才碰到的两个人，此时又遇见了。星檀转身便想避开他，未料到后者叫住了她。
终是狠不下心，星檀只觉自己不争气，回过身，她勉强笑道：“卫大人也来静安寺求签？想必是求官途的签吧？不过卫大人仕途顺利，哪里用得上……”
“星檀。”卫临复唤着她的名字，令后者不由得一愣。
倒是没阻着，星檀偏头看旁的地方，不曾有开口的意思。庆儿呆呆地站在她的身后，静然瞧着二人——头一次看到这种情景，难免讶异了些。
庆儿思量着，大约猜到了那大氅的来由，然而哪里想得到是自柴房中拾来的——她只觉得面前的二人心悦彼此，便大胆说道：“姑娘为何执意留下那大氅？”
哪怕不合时宜，哪怕不守规矩，庆儿也明白二人之间不过隔了层窗户纸，设或姑娘能不再恹恹的，她受罚便值了。
“我竟要忘了。”星檀轻笑了一声，“得谢卫大人多次的救命之恩，这么重的恩情，我还真是无以为报。”
“卫大人若是想见朱钰，直接找她便好，依她的性子，是不会躲着大人的。”星檀继而说道，“但，倘或大人觉得这算作我应还的恩情，那便由我去见她。”
卫临缄默着，而后点了点头。
“大人答应了。”应恩冒了出来，庆儿这才瞧见一直有第四个人在场。
“既如此，卫大人何时想见朱钰，派人给我来传个话就好。”星檀冷漠地笑道，雅然离去，只留下一个无情的背影。
“大人怎么答应了？”应恩尤其不解，追着卫临问道。
“我何必犹豫。”卫临忽然略显轻松，“设或不答应……明显就和她断了相见的机会。”
“公子直接解释不好么？”
“我确实利用了她，没有什么身不由己，更不是受了胁迫，所以没什么可解释的……这回我倒要利用朱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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