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大理寺
星菱又羞又恼，红着脸半晌没再开口，转身便离开了。
“我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看她，她还跑了。”星麝仍然笑着，轻轻摇了摇头，“不过，我瞧那公子的确无心嫁娶之事。听闻母亲的意思后，我就想着听听星菱的看法。”
“她这样子，可是什么都说了。”星檀说道，“若那公子无意，倒是难办起来。”
“她的事儿便由她自己去琢磨吧，主意正得很。”星麝瞅了瞅妹妹离开的方向，“倘或咱们插手，反而落下她的埋怨。”
“如今，星菱也长大了。”星檀笑了笑，府里养了雀儿在笼子里，她听着雀儿的啼叫。
“你说这话，倒像是那上了年纪的人。”星麝面容姣好，使人一看便知她过得不错，“但依你这岁数，已到了嫁人的年纪，星菱那丫头都有了自己的心思，你呢？”
不自觉地想到了卫临，星檀干笑了两声：“我能有什么心思……八字还没一撇儿呢，我不着急的。”
“这种事的确着不来急。”星麝笑得如春日的杨柳，“不过听你这意思，倒是有了心怡的人家？和我说说，是哪家的公子？”
“还不大确定呢。”星檀的嘴角不由得扬起，想到了在静安寺的美好回忆，心里是甜丝丝的，“他应当……也是喜欢我的吧……”
声音变小了，星檀不免有些害羞，始终对卫临的名字闭口不提。星麝知道问不出什么，便没再问他的名姓：“那公子现今还不提亲么？”
星檀默然思了思，她固然想要成亲，可是这种事她并没有胆子主动提出。卫临似乎并无此意，但在静安寺之时，他的模样又并非无情。
仔细回想了一番，卫临的举动却非仍是利用她，星檀自觉如今也没甚可被利用的。
倘若他有情，那不上门提亲一事就另当别论了。身为大理寺的寺丞，他应当很是忙的，所以无心提亲吧？
不单是卫临还未提亲，星檀亦有没做完的事：答应朱钰会同去襄王府。故而此时谈及成亲的确不大合时宜。
“他莫非不打算提亲？”星麝的语气不大轻松了，见星檀仍在想事，她继而说道，“竟有这种事……”
“啊……”星檀反应过来，立即解释道，“他只是比较忙而已，并不是有意晾着我。”
“你相信他？”听了堂妹的话，星麝的神情温柔了不少，“可是这样下去……”
“我相信他，我没事的，他可骗不了我。”星檀答着，欣然一笑，“待我成亲之时，堂姐可定是要过来的。”
星麝应允。二人叙了旧，见堂姐过得好，星檀心里也欢喜，着实替她高兴。
及至坐上回府的马车，陈氏开了口：“你大伯母已经有意将星菱嫁出去了。星菱虽尚未及笄，但这时候做打算是不早的……你……”
瞧见母亲叹气，星檀不由得宽慰地笑道：“不着急，不着急，我不着急的。”
“我着急。”陈氏有了些许愠怒之意，“一提起此事来，你便是这么个态度，生在这府里，说得稍微夸张些，京城什么样的公子你挑不到？”
低眉顺眼地听着，星檀没有开口反驳。陈氏随即说道：“我不过是觉得这种事合该令你满意。但凡是个家里有点儿势力的，祖上清白的，哪怕是低嫁，我和你父亲可拦着么？”
“我原先还怕你瞧上个让我为难的人，唯恐你跟着什么人跑了，如今可倒好，我真是省心！且不论家境如何……”陈氏揉了揉眉心，“你倒是给个名儿来。”
“母亲别气。”星檀连忙坐得离陈氏近了些，正犹豫着要不要把卫临的名字说出口，却又还是有些担心婚事成不了。
“之前我看你那意思，莫不是喜欢上了卫家的公子？”陈氏蓦然抬眼，看着星檀。
“我……”星檀迟疑半晌，点了点头，“我确实心悦于他，但此事还仅有个眉目，人家的心思在不在我这里还未确定……”
“你若是早说这话，有我在，你怕他们不答应？”陈氏哼了一声，“饶是从小时便教养你，我没想到你还是这么个性子。”
“我觉得……还是两情相悦为妙，如果他不喜欢我，我又何苦嫁过去，白白地受着冷眼。”星檀说道，“如果他有心求娶，自然会派媒婆上门。”
“倒是我急了。”陈氏轻叹，继而说道，“那便由着你吧……朝廷那边，有人撺掇官家举行祭天大典，算来日子将近，那孩子可能……大理寺同祭天大典能有什么关系，他……”
“母亲莫气，莫气。”星檀赶忙依顺着陈氏，很怕她生气着急，“半年，若半年之后，府上仍然没有收到他的聘礼，我就听凭母亲的安排。”
陈氏没再说什么，算是答应了下来，进府后直接回了西院。紫玉开口道：“五姑娘的事依然没消息。”
“那孩子还用你我操心？”陈氏冷哼道，“你也不看看她是谁教出来的，她能把自己饿着？也许出了京城，不知道是谁带走的，她想回来的时候自会回来。”
紫玉称了是，透着窗看了看院儿里的厢房——屋内不常有人打扫，想必已积了灰。
星檀没有老实待着，换了身衣裳后，便出了府。因为多人问起婚事，她就又开始不大确定，总觉得还是见见卫临的好。
似乎只要看到那含笑的眼眸，就能确定卫临的心意，心里想来也可踏实不少。
星檀忽而想到了什么：“庆儿，庆儿，我的帷帽找来了么？”
“姑娘嘱咐的，我当然记着。”庆儿将手上的帷帽给星檀瞧了瞧。
“好，给我戴上吧。”星檀说罢，面容便被素纱掩盖住了，“这样我便安心了。”
“姑娘怎么突然要戴上了？”庆儿问着，与星檀出了门。
“我如果以真容相见，他的同僚必定就瞅见了。男未婚女未嫁，成何体统。”星檀嘟囔着，“如果被认识的人看到了，我还要不要清名了……”
“姑娘说得是。”庆儿说道，随着星檀走在街上，于大理寺附近转悠。知道卫临今日当值，星檀乖乖地等着他。
然而星檀根本不敢靠近，刚好能看到大理寺的门口。原本普通的门，一旦安在大理寺，便有些令人犯怵。进了大理寺的犯人，纵使侥幸留了命，也是受尽折磨的样子。
待大理寺陆续走出了穿着官服的人，星檀尤其紧张，激动又忐忑地走近了些，看着那些官员颇为高兴地离了大理寺。
卫临出来得有些晚，回首看了看略显空旷的门口，有些习以为常，直至听到刻意压低的声音：“卫大人。”
虽然声音小，他却意外地听得很清楚，入眼的是不远处一顶白色的帷帽，帷帽下的手正让他过去。
“卫大人不会没看出我是谁吧？”星檀有些窘迫，本来鼓起的勇气此时不够用了。
“我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看她，她还跑了。”星麝仍然笑着，轻轻摇了摇头，“不过，我瞧那公子的确无心嫁娶之事。听闻母亲的意思后，我就想着听听星菱的看法。”
“她这样子，可是什么都说了。”星檀说道，“若那公子无意，倒是难办起来。”
“她的事儿便由她自己去琢磨吧，主意正得很。”星麝瞅了瞅妹妹离开的方向，“倘或咱们插手，反而落下她的埋怨。”
“如今，星菱也长大了。”星檀笑了笑，府里养了雀儿在笼子里，她听着雀儿的啼叫。
“你说这话，倒像是那上了年纪的人。”星麝面容姣好，使人一看便知她过得不错，“但依你这岁数，已到了嫁人的年纪，星菱那丫头都有了自己的心思，你呢？”
不自觉地想到了卫临，星檀干笑了两声：“我能有什么心思……八字还没一撇儿呢，我不着急的。”
“这种事的确着不来急。”星麝笑得如春日的杨柳，“不过听你这意思，倒是有了心怡的人家？和我说说，是哪家的公子？”
“还不大确定呢。”星檀的嘴角不由得扬起，想到了在静安寺的美好回忆，心里是甜丝丝的，“他应当……也是喜欢我的吧……”
声音变小了，星檀不免有些害羞，始终对卫临的名字闭口不提。星麝知道问不出什么，便没再问他的名姓：“那公子现今还不提亲么？”
星檀默然思了思，她固然想要成亲，可是这种事她并没有胆子主动提出。卫临似乎并无此意，但在静安寺之时，他的模样又并非无情。
仔细回想了一番，卫临的举动却非仍是利用她，星檀自觉如今也没甚可被利用的。
倘若他有情，那不上门提亲一事就另当别论了。身为大理寺的寺丞，他应当很是忙的，所以无心提亲吧？
不单是卫临还未提亲，星檀亦有没做完的事：答应朱钰会同去襄王府。故而此时谈及成亲的确不大合时宜。
“他莫非不打算提亲？”星麝的语气不大轻松了，见星檀仍在想事，她继而说道，“竟有这种事……”
“啊……”星檀反应过来，立即解释道，“他只是比较忙而已，并不是有意晾着我。”
“你相信他？”听了堂妹的话，星麝的神情温柔了不少，“可是这样下去……”
“我相信他，我没事的，他可骗不了我。”星檀答着，欣然一笑，“待我成亲之时，堂姐可定是要过来的。”
星麝应允。二人叙了旧，见堂姐过得好，星檀心里也欢喜，着实替她高兴。
及至坐上回府的马车，陈氏开了口：“你大伯母已经有意将星菱嫁出去了。星菱虽尚未及笄，但这时候做打算是不早的……你……”
瞧见母亲叹气，星檀不由得宽慰地笑道：“不着急，不着急，我不着急的。”
“我着急。”陈氏有了些许愠怒之意，“一提起此事来，你便是这么个态度，生在这府里，说得稍微夸张些，京城什么样的公子你挑不到？”
低眉顺眼地听着，星檀没有开口反驳。陈氏随即说道：“我不过是觉得这种事合该令你满意。但凡是个家里有点儿势力的，祖上清白的，哪怕是低嫁，我和你父亲可拦着么？”
“我原先还怕你瞧上个让我为难的人，唯恐你跟着什么人跑了，如今可倒好，我真是省心！且不论家境如何……”陈氏揉了揉眉心，“你倒是给个名儿来。”
“母亲别气。”星檀连忙坐得离陈氏近了些，正犹豫着要不要把卫临的名字说出口，却又还是有些担心婚事成不了。
“之前我看你那意思，莫不是喜欢上了卫家的公子？”陈氏蓦然抬眼，看着星檀。
“我……”星檀迟疑半晌，点了点头，“我确实心悦于他，但此事还仅有个眉目，人家的心思在不在我这里还未确定……”
“你若是早说这话，有我在，你怕他们不答应？”陈氏哼了一声，“饶是从小时便教养你，我没想到你还是这么个性子。”
“我觉得……还是两情相悦为妙，如果他不喜欢我，我又何苦嫁过去，白白地受着冷眼。”星檀说道，“如果他有心求娶，自然会派媒婆上门。”
“倒是我急了。”陈氏轻叹，继而说道，“那便由着你吧……朝廷那边，有人撺掇官家举行祭天大典，算来日子将近，那孩子可能……大理寺同祭天大典能有什么关系，他……”
“母亲莫气，莫气。”星檀赶忙依顺着陈氏，很怕她生气着急，“半年，若半年之后，府上仍然没有收到他的聘礼，我就听凭母亲的安排。”
陈氏没再说什么，算是答应了下来，进府后直接回了西院。紫玉开口道：“五姑娘的事依然没消息。”
“那孩子还用你我操心？”陈氏冷哼道，“你也不看看她是谁教出来的，她能把自己饿着？也许出了京城，不知道是谁带走的，她想回来的时候自会回来。”
紫玉称了是，透着窗看了看院儿里的厢房——屋内不常有人打扫，想必已积了灰。
星檀没有老实待着，换了身衣裳后，便出了府。因为多人问起婚事，她就又开始不大确定，总觉得还是见见卫临的好。
似乎只要看到那含笑的眼眸，就能确定卫临的心意，心里想来也可踏实不少。
星檀忽而想到了什么：“庆儿，庆儿，我的帷帽找来了么？”
“姑娘嘱咐的，我当然记着。”庆儿将手上的帷帽给星檀瞧了瞧。
“好，给我戴上吧。”星檀说罢，面容便被素纱掩盖住了，“这样我便安心了。”
“姑娘怎么突然要戴上了？”庆儿问着，与星檀出了门。
“我如果以真容相见，他的同僚必定就瞅见了。男未婚女未嫁，成何体统。”星檀嘟囔着，“如果被认识的人看到了，我还要不要清名了……”
“姑娘说得是。”庆儿说道，随着星檀走在街上，于大理寺附近转悠。知道卫临今日当值，星檀乖乖地等着他。
然而星檀根本不敢靠近，刚好能看到大理寺的门口。原本普通的门，一旦安在大理寺，便有些令人犯怵。进了大理寺的犯人，纵使侥幸留了命，也是受尽折磨的样子。
待大理寺陆续走出了穿着官服的人，星檀尤其紧张，激动又忐忑地走近了些，看着那些官员颇为高兴地离了大理寺。
卫临出来得有些晚，回首看了看略显空旷的门口，有些习以为常，直至听到刻意压低的声音：“卫大人。”
虽然声音小，他却意外地听得很清楚，入眼的是不远处一顶白色的帷帽，帷帽下的手正让他过去。
“卫大人不会没看出我是谁吧？”星檀有些窘迫，本来鼓起的勇气此时不够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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