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侍郎案
“现今之计，似乎只能暂时等人过来。”星檀说道，摸了摸窗棂上的灰尘，“这儿很久没人来过了。”
“他们那样身居高位的人，手底下有几处院子也是常见的。”朱钰再次轻轻拍落了身上的尘土，“若是他们有心冷待一处院子，久而久之便成了没甚人知道的地方。”
“横竖襄王舍不得咱们离开京城，这地方……大抵也是不太偏僻的。”朱钰环顾周围，“毕竟他那性子就是如此。”
“这门破旧，如果用力一撞，兴许能出去。”朱钰站到了门前，仔细打量着裙板的破损。
“还是挺结实的。”星檀亦走到了屋子的门旁，“最起码咱们两个撞不开。”
正在此时，院子里有了动静。星檀看着窗外那轻动的门，急忙说道：“有人来了，快，快躲。”
“躲？”朱钰的态度全然不同，“若是有人想知道罪证的下落，就要从咱们嘴里问出来。性命定能保住，至于咱们受不受折磨，是他们说了算的。”
“如果等着院子外的人进来，你能对他做什么？”星檀已经躺到了醒来的地方，“没准儿他看咱们没醒，便松了警惕，会不锁门呢。”
朱钰已经看到了侍卫的模样。她笑道：“你瞅瞅，咱们可认识他……我还以为会来不少人。看来襄王并不重视此事，那我自然没必要告诉他罪证在何处。”
侍卫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他看向了正房的窗——朱钰的笑颜就在屋内。
并不感到意外，侍卫从容地打开了正房的锁。朱钰开口道：“你想问什么？留着我的命，便是因为你想知道点儿事吧？”
“书信在何处。”侍卫满脸淡然，竟是陈述的语气。说罢，他关上了门。
“啊呀呀，你为什么觉得我会乖乖地告诉你？”朱钰玩味地笑着，丝毫不怕，“你真是老实。”
“书信在何处？”侍卫走到了装晕的星檀旁，“你来告诉我。”
“你歇歇吧，她虽听得到，却是不会回答的。”朱钰凉然一笑，“襄王真的打算找回罪证么？”
“设或你们现在说出罪证在何处，还可得个体面的安葬之礼。”侍卫漠视着星檀。
“按你的意思，我们是出不去这个屋子了？”朱钰朗声大笑，“那我更没必要说出来了，倘或襄王得了手，我也省得被后人唾骂……你原来并非是襄王身边的人，如今竟然助纣为虐。”
星檀缓缓抬眸，站起了身，走至朱钰旁，对侍卫说道：“襄王打算在太后的生辰宴上作乱，叛国之罪，无赦。”
“他只盯着官家的位子，却不顾百姓的和乐与否，这样的人谈何贤明者。”星檀继续说道，观察着侍卫的眼神，“即使他做了欺君叛国之事，你仍为他所用？”
在这种时候，星檀简直丝毫不顾忌什么，直言不讳。
“先皇何等英明，当初为何将官家立为太子，你没想过？”朱钰亦开了口，“但凡襄王适合坐上储君之位，先皇也不会不犹豫。”
侍卫神色冷然，凉凉地看着二人，根本不为所动，似乎只待二人停口。
“户部侍郎虽是个贪官，但他终究是心向官家，你跟了覃大人那么多年，居然走上了他最不认可的路。”朱钰突然大了声音。
这才有了些许不镇定，侍卫冰冷的眸子映射着他的内心，回想起在覃家的日子，他终于动摇了分毫。
朱钰见此，仿佛自己已经站在了街上：“原来你还不晓得，户部侍郎便是被襄王亲手推出去的。”
星檀添油加醋地说道：“算起来，你随襄王的时间不短，那想必你知晓他的行事做派……户部侍郎就是他舍得最无情的人。”
睫羽轻颤，侍卫却依然没有开口，或许是在想二人所言的真实性。
“若是不信我们，你大可以回去瞅瞅。”朱钰说道，“亲口问他，襄王也是会回答的，恐怕还要美名其曰‘我真的信任你’，以挽留你继续在他身边。”
“襄王么，一向喜欢玩弄人心。”朱钰笑着瞧他，“如果你信了他的花言巧语，便像那自小在笼中的雀儿。”
雀儿自以为天地广阔，有真心相待之人在身边，实则被圈养着，活在锦衣玉食的骗局中。
“我还没见过襄王对谁掏心掏肺呢。”朱钰冷冷地哼了一声，“你被他重用不是么？身边儿好像只留你一个侍卫。”
“我实话同你讲，襄王所谓的知己，满朝堂都是。”朱钰看着侍卫，目光中带了几分怜悯，“何况你于他而言，只是一枚不起眼的棋子，压根儿比不上那些大人。”
“他既不真心赏识贤才，又觊觎着不该动心思的位子，这样的人，你为何要效劳于他？”兜兜转转，终于说到了关键的地方，星檀不禁有些汗然。
觑着侍卫的神色，倒是不似先前般冷漠，另外二人不由得松了口气。朱钰继而说道：“她这话说得在理，你哪日想清楚了，便来放我们出去。”
眯了眯眸子，侍卫盯了二人半晌，随即离去，仅锁住了院门。星檀试了试，因着墙高，所以她翻不过去。
“他若是几日后能再来，倒还算好的。”星檀蹙着眉说道，“但他如果把咱们那番话讲给襄王……”
“他不会那么做的。”朱钰站在院子中央，双手叉腰，微微抬首看着高高的院墙，“而且，襄王知道了又怎么样？”
“他是派那侍卫来直接灭咱们的口，还是因为几句挑拨离间的话就动用私刑？”朱钰摇头笑道，“倘若襄王如今有心思计较侍卫的忠诚，我倒要怀疑那罪证是不是真实的。”
“我的意思是，不晓得那侍卫能不能放咱们出去。”星檀沉思道，“若是他仍旧忠于襄王，到了半个月后，太后的生辰宴便开始了。”
“咱们那日没到大理寺，你又不曾回府，我便罢了……”朱钰笑着说道，“不单是上官家急了，还连着卫家一块儿担忧你，你怕什么，他们会找来的。”
听到“卫家”二字，星檀忍不住背转了身，面朝着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说这些。”
朱钰笑颜不改，金簪在日光下尤为醒目，“你可知道，有多少人怕着他的名字？即使搅和进来，也能整日一口一个‘卫大人’，丝毫不用担心被抓进大理寺的人，单是你罢了。”
星檀掩饰住扬起的嘴角，站在暖和的阳光中：“咱们肯定能出去，然后成功阻止襄王的行动。”
“也不能太乐观。”朱钰忽然收了笑意，“襄王勾结敌国绝非一朝一夕的事，再过半个月就是太后的生辰宴，敌国那边儿想必已派了兵赶来。”
“到了那时，只待城内的使节放出信号，兵临城下便是顷刻间的事。”朱钰神情逐渐凝重，“如果能早些出去，官家便能早做准备，敌国之兵自然就没了威慑力。”
“他们那样身居高位的人，手底下有几处院子也是常见的。”朱钰再次轻轻拍落了身上的尘土，“若是他们有心冷待一处院子，久而久之便成了没甚人知道的地方。”
“横竖襄王舍不得咱们离开京城，这地方……大抵也是不太偏僻的。”朱钰环顾周围，“毕竟他那性子就是如此。”
“这门破旧，如果用力一撞，兴许能出去。”朱钰站到了门前，仔细打量着裙板的破损。
“还是挺结实的。”星檀亦走到了屋子的门旁，“最起码咱们两个撞不开。”
正在此时，院子里有了动静。星檀看着窗外那轻动的门，急忙说道：“有人来了，快，快躲。”
“躲？”朱钰的态度全然不同，“若是有人想知道罪证的下落，就要从咱们嘴里问出来。性命定能保住，至于咱们受不受折磨，是他们说了算的。”
“如果等着院子外的人进来，你能对他做什么？”星檀已经躺到了醒来的地方，“没准儿他看咱们没醒，便松了警惕，会不锁门呢。”
朱钰已经看到了侍卫的模样。她笑道：“你瞅瞅，咱们可认识他……我还以为会来不少人。看来襄王并不重视此事，那我自然没必要告诉他罪证在何处。”
侍卫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他看向了正房的窗——朱钰的笑颜就在屋内。
并不感到意外，侍卫从容地打开了正房的锁。朱钰开口道：“你想问什么？留着我的命，便是因为你想知道点儿事吧？”
“书信在何处。”侍卫满脸淡然，竟是陈述的语气。说罢，他关上了门。
“啊呀呀，你为什么觉得我会乖乖地告诉你？”朱钰玩味地笑着，丝毫不怕，“你真是老实。”
“书信在何处？”侍卫走到了装晕的星檀旁，“你来告诉我。”
“你歇歇吧，她虽听得到，却是不会回答的。”朱钰凉然一笑，“襄王真的打算找回罪证么？”
“设或你们现在说出罪证在何处，还可得个体面的安葬之礼。”侍卫漠视着星檀。
“按你的意思，我们是出不去这个屋子了？”朱钰朗声大笑，“那我更没必要说出来了，倘或襄王得了手，我也省得被后人唾骂……你原来并非是襄王身边的人，如今竟然助纣为虐。”
星檀缓缓抬眸，站起了身，走至朱钰旁，对侍卫说道：“襄王打算在太后的生辰宴上作乱，叛国之罪，无赦。”
“他只盯着官家的位子，却不顾百姓的和乐与否，这样的人谈何贤明者。”星檀继续说道，观察着侍卫的眼神，“即使他做了欺君叛国之事，你仍为他所用？”
在这种时候，星檀简直丝毫不顾忌什么，直言不讳。
“先皇何等英明，当初为何将官家立为太子，你没想过？”朱钰亦开了口，“但凡襄王适合坐上储君之位，先皇也不会不犹豫。”
侍卫神色冷然，凉凉地看着二人，根本不为所动，似乎只待二人停口。
“户部侍郎虽是个贪官，但他终究是心向官家，你跟了覃大人那么多年，居然走上了他最不认可的路。”朱钰突然大了声音。
这才有了些许不镇定，侍卫冰冷的眸子映射着他的内心，回想起在覃家的日子，他终于动摇了分毫。
朱钰见此，仿佛自己已经站在了街上：“原来你还不晓得，户部侍郎便是被襄王亲手推出去的。”
星檀添油加醋地说道：“算起来，你随襄王的时间不短，那想必你知晓他的行事做派……户部侍郎就是他舍得最无情的人。”
睫羽轻颤，侍卫却依然没有开口，或许是在想二人所言的真实性。
“若是不信我们，你大可以回去瞅瞅。”朱钰说道，“亲口问他，襄王也是会回答的，恐怕还要美名其曰‘我真的信任你’，以挽留你继续在他身边。”
“襄王么，一向喜欢玩弄人心。”朱钰笑着瞧他，“如果你信了他的花言巧语，便像那自小在笼中的雀儿。”
雀儿自以为天地广阔，有真心相待之人在身边，实则被圈养着，活在锦衣玉食的骗局中。
“我还没见过襄王对谁掏心掏肺呢。”朱钰冷冷地哼了一声，“你被他重用不是么？身边儿好像只留你一个侍卫。”
“我实话同你讲，襄王所谓的知己，满朝堂都是。”朱钰看着侍卫，目光中带了几分怜悯，“何况你于他而言，只是一枚不起眼的棋子，压根儿比不上那些大人。”
“他既不真心赏识贤才，又觊觎着不该动心思的位子，这样的人，你为何要效劳于他？”兜兜转转，终于说到了关键的地方，星檀不禁有些汗然。
觑着侍卫的神色，倒是不似先前般冷漠，另外二人不由得松了口气。朱钰继而说道：“她这话说得在理，你哪日想清楚了，便来放我们出去。”
眯了眯眸子，侍卫盯了二人半晌，随即离去，仅锁住了院门。星檀试了试，因着墙高，所以她翻不过去。
“他若是几日后能再来，倒还算好的。”星檀蹙着眉说道，“但他如果把咱们那番话讲给襄王……”
“他不会那么做的。”朱钰站在院子中央，双手叉腰，微微抬首看着高高的院墙，“而且，襄王知道了又怎么样？”
“他是派那侍卫来直接灭咱们的口，还是因为几句挑拨离间的话就动用私刑？”朱钰摇头笑道，“倘若襄王如今有心思计较侍卫的忠诚，我倒要怀疑那罪证是不是真实的。”
“我的意思是，不晓得那侍卫能不能放咱们出去。”星檀沉思道，“若是他仍旧忠于襄王，到了半个月后，太后的生辰宴便开始了。”
“咱们那日没到大理寺，你又不曾回府，我便罢了……”朱钰笑着说道，“不单是上官家急了，还连着卫家一块儿担忧你，你怕什么，他们会找来的。”
听到“卫家”二字，星檀忍不住背转了身，面朝着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说这些。”
朱钰笑颜不改，金簪在日光下尤为醒目，“你可知道，有多少人怕着他的名字？即使搅和进来，也能整日一口一个‘卫大人’，丝毫不用担心被抓进大理寺的人，单是你罢了。”
星檀掩饰住扬起的嘴角，站在暖和的阳光中：“咱们肯定能出去，然后成功阻止襄王的行动。”
“也不能太乐观。”朱钰忽然收了笑意，“襄王勾结敌国绝非一朝一夕的事，再过半个月就是太后的生辰宴，敌国那边儿想必已派了兵赶来。”
“到了那时，只待城内的使节放出信号，兵临城下便是顷刻间的事。”朱钰神情逐渐凝重，“如果能早些出去，官家便能早做准备，敌国之兵自然就没了威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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